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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从自己裤兜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拿出了一个乌里吧唧东西来，嘴巴里喃喃念着什么，半晌往地上一丢，成了几块。
“龟壳？”月白诧异出声。
老头子嘿嘿一笑，靠近月白神秘说道：“这不是龟壳，是卜爻！”
“爹爹就是通过卜爻得知上天指示。”裴f楚楚娇颜上，是对自家老爹深信不疑。
“算卦测字，驱灾避难，就找半仙裴老。”小老头捋了捋自己山羊胡，满眼精光。
原来裴老头子是个神棍！
月白觉得自己心中一万头野马轰轰而过，咆哮着。
“那么老先生给小女子卜上一卦可好？”
小老头装模做样了一会，接着抚着自己胡子说道：“姑娘一生福禄双全，又有贵人相庇，命格极好。”
“但是一生坎坷，求而不得。后怕是落得一个空欢喜下场。”
月白嘴角抽了抽，这神棍怎么这般乌鸦嘴呢，莫不是真想讹她银子？
“近日又有血光之灾，姑娘啊，一看你就是登西天极乐世界命相。”
得，福禄双全唯缺寿，这下一说，挑明说我是一个短命相嘛。
月白嘴角又抽了抽，她真很不忍心告诉他，据女主不死定律，她会活很久。
瓜州也已经呆了几天了，月白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走了。
尤其是因为瓜州是佛教东传通道和门户，成为了河西地区佛教中心，法显同鸠摩罗什都这里留下了辉煌足迹。
嗅着幽幽檀香，听见城中传来钟鸣，月白觉得应该是时候了。
她并未同裴家父子说，这对父子虽然奇葩，但是对她却是挺好，如若一声不吭走了也不太好，改日寻个合适时候再说吧。
月白并未和往常一样同叶菩提回到了自己院子，再同裴家父子吃过早饭过后，便出门去了。
因为心里有芥蒂，她并未好好看过这座繁华城市。
这次出门，月白发现其实瓜州是一个很美地方。
之所以称为瓜州，皆因当地产甜瓜十分出名，月白裴府里便已尝过。
瓜州对面食制作尤其讲究，两人挑了街边一家干净小铺子，要上了一份驴肉黄面和浆水面，那黄面细如龙须，长如金线，香味溢口。
浆水面倒是和阳春面有些相似，清汤白面，不过瓜州浆水面带着淡淡酸味，吃一口口齿生津。
早晚比较寒冷，而午时确实有些热得厉害了。
不过月白并未急着回到裴府，反而和叶菩提优哉游哉沿着石板路逛了起来，不一会便绕进了一家酒楼。
寻了个靠窗地方，两人要了一壶清茶，便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酒楼里有不少歇脚打尖商人，有形色匆匆，有却是一幅闲适模样。
月白眼睛余光一瞥，便看到有一健硕男子往那跑堂小二手中塞了几枚开元通宝：“小哥，我向你打听个事，这瓜州附近可有什么好玩地方不曾？”
那小二笑开了眼，麻利说道：“若说道好玩瓜州可多了去了。但是有一奇景您可不得不看。”
“哦？什么奇景？”
小二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自豪神色：“那便是月牙泉了！那可是不得了，传说那可是汉武帝得天马渥洼池呢。“
“妙是那形若月泉流沙中，干旱不枯竭，风吹沙不落！”
月白一旁见那店小二一幅眉飞色舞模样，也不由一乐，转过身道：“相公，要不我们也去瞧瞧吧。”
叶菩提见月白兴致盎然，自己心里也想着去看看这一奇景到底奇了哪里，便点点头以示赞同了。
后来月白多做了打听，才知道月牙泉距瓜州城不远，脚程慢也就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况且来瓜州人必去月牙泉。
瓜州城内便是多了骆驼马匹软轿之类代步工具。
但是现日头正盛，那泉又处沙漠之中，热有些吓人，月白便决定临近傍晚时候再去。
这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做了，月白便同叶菩提酒楼里坐了半晌，后来瞧见进来人越来越多了，便也不好再这里坐着了。
她花了几枚铜板买了一把伞和折扇，将折扇递给了叶菩提，自己一手撑着伞另外一手推着轮椅，算是做了简单遮阳工作，便慢慢这城中逛了起来。
因为叶菩提不喜喧嚣，又有些过于爱洁净，月白这一路便挑了清幽安静小路走。
进了一个小巷子，突地从拐角处窜出来两个追逐小孩，那前头小男孩不时转身对着后面个吐舌头扮鬼脸，后面追那个一脸红润，不知是气还是跑。
“乔虎妞你给我站住！”
“就不就不！”
“嘭……”那被唤做乔虎妞男孩一下撞入叶菩提怀中，月白推着轮椅，身子也晃了晃。
“小心些。”叶菩提将那个男孩子扶了扶，温和问道：“有没有磕伤哪了？”
那个男孩子看着叶菩提俊秀温柔脸庞，不由有些害羞：“没……”
说着一溜烟便跑了。
“小孩子还真是活泼。”月白笑道。
“嗯……”
月白又接着推动轮椅，慢慢逛了起来。
买东西不过是路上必需品，虽然作为交易，牛魔王夫妻将积蓄都给了月白。
但若是到了都城长安，那个寸土寸金地方，再则人不生地不熟，花费定是极大。
想着月白正将买好干粮递给叶菩提哪些，却发现自家师傅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相公？”
叶菩提眉头蹙了蹙：“我钱袋丢了。”
月白顺着看向叶菩提腰间，果然空空如也。“是刚才那两小孩？”
想着那孩子一声衣物虽然说不上华贵，但看得出来家中也是富庶，怎会做这种事？
叶菩提也皱眉不语。
“嘿！虎妞，这一招不错哦。”两人躲一个破破烂烂屋子里，说着王二迅速将外面衣袍一扒，眨眼间又变成了一个灰不溜秋乞丐模样。
“呸！”虎妞啐了一口，一脸愤恨。
“哎，别这样。”王二规劝道：“我们得些了，不然今日又完不成干爹任务了。”
“什么干爹，那明明就是……”
不过月白还是有些庆幸，师傅身上银子带并不多，只是可惜了那个绣馕，毕竟是自己亲手绣成第一个东西。
这一兜兜转转便是到了戍时，月白叫来马车，来回都有了着落，就向着月牙泉去了。
第二十章 夜探
不多时就到了，月白抄起了帘子，轿子外面是世界，让她心头一震。
漫天黄土沙丘，一弯月牙静静淌那里，茫茫大漠中有此一泉，黑风黄沙中有此一水，满目荒凉中有此一景，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神奇！
泉南岸是古朴雅肃、错落有致歇檐式建筑，不少游人骚客其间缓步慢行。沙漠中繁衍出绿色，林木蓊郁，泉光与沙山相映，南岸古刹神庙，香火缭绕。
不过月白来此，心里却是抱着另外一个念头，当地相传这月牙泉内生长有铁背鱼、七星草，专医疑难杂症，食之可长生不老，她看向师傅轮椅上修长双腿，心中升起了一抹期望。
她身上也带有不少灵丹妙药，但是也给叶菩提尝试了不少药物，却是总不见好转。
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试试才知道！
两人相依临水，看着金乌一点一点西坠。
回到瓜州城里天色已经晚了，两人一下午都没有休息，脸上不禁俱是露出了疲态。
晚风未落，两人缓步向裴府走去。
隔着老远，月白便瞧见了一个呆呆坐门前石阶上身影，身旁站立着一个脊背挺立双手抱剑男子。
风似乎有些大了，吹起他粉色衣袍，翻飞着，显得落寞而萧瑟。
车轮声音渐渐接近，形若女子楚楚少年郎慢慢抬起头来。
“娘子……”他眼神暗了暗“月姑娘，你们是要走了么？”
月白同叶菩提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掩饰今天下午行径，不就是等于变相告诉他么？
见月白没有回答，裴f眼中浮起一抹希冀来。
她嘴抿紧，成了一条线，不忍打破他眼中光亮。
“是，明日便打算向老爷子告辞了。”月白听见了自己声音。
“是么……”他只觉得满口苦涩，压抑住声音颤抖说：“天色晚了，我们些回去吧。”
说着没有等待月白回答，裴f站了起来，腿因为长期蹲着而有些发麻，身子一下微微踉跄。
他却是挺直了脊背，僵着身子推开了门，吱呀一声，留下一个孤零零背影给剩下三人。
裴亦眼中有些愤愤看了一眼月白和叶菩提，接着连忙向裴f方向赶去。
月白也沉默不语，两人一路静静回到了自己院子。
吩咐了小河下去准备吃食，月白又叫来小厮送来热水洗浴，月牙泉风沙委实有些大，两人真是可以说是风尘仆仆了，
这一番下来，时辰已经很晚了，月白吹了灯，身边只剩下叶菩提均匀呼吸声。
星光摇落了一地，有人却是夜不能寐。
裴f倚着窗户，看着外面残月，心中拔凉拔凉，一抽一抽。
明日，便走了。
明日…
地面有着不少遗落银色月光，像是水渍一般，像是涟涟泪水。
夜风一过，卷落了树上零星梧桐叶子。
月白蓦地睁开了眼，一双黑白分明眸子精光闪过。
很好，师傅已经完全睡熟了，自己虽然只加了一点药粉，但是定是会睡到天亮。
月白迅速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夜行衣换上，溜出了裴府。
按照今天记忆，月白催动这体内引气诀，一路狂奔。虽然这法诀没有什么实效，却是能够让自身疲惫感缓和很多。
她一张脸就露出了一个眼睛缝，手里握着匿刃，整个身子匍匐沙地里不断朝着月牙泉靠近。
月牙泉南岸建筑群依旧还亮着几盏灯火，子时沙漠中，格外寒冷，整片沙漠看过去，空无一人。
唯独一个小小黑点，慢慢移动着。
不多时，月白也发现这样不妥，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再借助影力量，顿时失去了身形。
即使是这样，她心里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人可防，但是这个世界，怪力乱神之事可是真实。
白日里月白便看见了月牙泉那些建筑便是娘娘殿、龙王宫、菩萨殿、药王洞、雷神台等等供养诸神地方。
她一个小小，道行才百年凡人，有什么可以拿来拼。
但是她心里存这一丝侥幸，神仙不是这么容易降临，仅凭着这一点，她也要去试试。
屏住呼吸，终于靠近了月牙泉。
泉水中星星点点泛着银光小草让月白眼睛一亮，她手往其中一探，冰凉泉水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水不深，借着月光可以见底，月白将避水珠含了嘴里，慢慢沉入了月牙泉里。
泉底因为七星草缘故，亮晶晶一片，就像是融进了繁星漫天夜空。
景色很美，但是月白也无心欣赏，她脊背一阵发凉，有种被盯上感觉。
迅速了一把用玉盒装上，月白也不再肖想铁背鱼了，立马向岸上游去。
了，马上便要上岸了。月白心头一喜，游动加。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股巨大拉力。她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避水珠也不知为何失效，凉得冻骨水铺天盖地缠上月白。呼吸困难，她脑袋昏昏沉沉。
狠下心咬了一口舌头，疼痛让她得到了瞬间清醒。
月白定睛看向身后，只见透明水形成了一张巨嘴形状，不断拉扯着。身体不受控制向水底沉去。
这是想要淹死自己？
嘴中不停吐着泡，月白紧握匕首向那张巨口袭去。
那口不闪不避，她一刀下去，裂成了两半，却又下一刻合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月白不可置信又补上了一刀，结果那东西又迅速合上。
无法消灭，那么，逃！
但是手腕脚腕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住了。月白不住挣脱，却感觉那个东西月缚越紧。
她心中升起不详预感，不停催动引气诀，企图剥夺水中空气，但是她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手脚也渐渐不听使唤。
不要这样！我怎么能够死这种地方！
月白心中咆哮着，却终是敌不过来自身体疲惫与无力，合上了双眼。
第二十一章 我是白月
红衣僧人一张脸都笼罩了黑暗之中，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笑容。
就是这样，慢慢死亡，感受痛苦与绝望一点点靠近。
呼吸越来越紧，月白颈间青筋直冒，眼球突出，面目扭曲。
这是，要死了么？
月白意识陷入了混沌。
突地，她身边水波一阵剧烈震颤，一只骷髅手撕裂水波，接着挤出了一具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