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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白玉,红唇如血,黑发如墨,妖异的紫瞳,那是红到了极致。
馥郁的幽香散了开来,月白此刻凤目微挑,就想是一朵妖娆绽放的花盏。却又带着丝丝清冷与华贵,那是一种不容人亵渎的圣洁。
明明是诱人至极的,却又让人感觉到了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仿佛一眼望去便是那无边无际的冰雪一般。
月白脚未足屐,只是在脚踝的地方缠了一根红色的细绳,挂着一串小巧的铃铛。
每走一步,便叮铃作响。
月白低垂着眉眼,每走一步,便像是行走在水面一样荡开无数水波,她的身后盛开出无数朵鲜花,不同于叶菩提的步步生莲,而是四季繁华都开在了她的身后。很快她走过的地方便形成了一条五彩的花路。
“白月…”
月白亲启朱唇唤道,她现在才明白,这个名字的背后,饱含着怎样的深意。
月白,白月,本就是一体啊。
她就是他,他属于她。
她清冽的声音在空旷的天际飘荡,半张脸掩在华丽的紫色衣领之间,那衣襟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绚烂的蓝紫之光。
妖异纤长的睫毛微颤便如同一把小扇一般随着主人的话语轻颤。
“近日还好么?”
听见月白陡然温情的话语,骨王心中一窒,泛起丝丝甜蜜和酸楚起来。
“诸事皆可。”骨王没了平日看到月白时的轻佻张狂,而是用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眼光看着月白。
“嗯…”
骨王的心却是因为月白的这一句拉长的尾音而悬了起来,原来,这人尽管是微小的一举一动,都会让自己心神起伏。
看见她低头蹙眉的样子,他的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这百年来做的一切,他知道定是瞒不过月白的,纵然他所策划的一切,最终是为了她早日回归大荒之境,做回守护之神的位置。
可是,这一路,她却是吃了太多的苦了。中毒,失明,堕胎,历经生离死别…
月白双手覆上了骨王空洞洞的左眼,看着他唯一的瞳孔里带着懊丧和心痛的神色,低低一叹。“我又不怪你,当初是我自己选择进入九界历经红尘的。”
当时间流转,回到百年之前。
依旧是在大荒之境的祭坛前。
空荡荡的大荒九天上,只有一紫衣女子衣袍猎猎的站在祭坛之前。那日晷的面上荡开一层层的水波,映出整个大荒之境的全貌来。
旋即,水面上的画面一转,变作世间九界的各种片段。
女子清冷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羡慕。
她跪坐在日晷旁,身下是无数条银色光芒,编织成了一张大网。而她,便是在那张银色大网的中央。
只见那张大网真的是铺天盖地,蔓延到了整个大荒之境的每个角落。再细看,那些银丝竟然是穿透了空间的结界,将整个九界都连接起来。
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闪了闪,看着那镜中花水中月的世界露出的渴望越来越炽烈。
她真的,寂寞太久了啊。
大荒的九天上,是孤寂的,一座悬浮的孤岛,一座宫殿般的建筑,剩下的便是这一祭坛,还有她一个人。
自从她开了灵智以来,自己便是再这个地方未曾踏出过一步,终日透过日晷的表面,看着他人的一切,开始她只觉那些碌碌的生灵可笑之极。
终其一生,便是出生,繁衍,死亡,然后又是一次次的轮回。
但是渐渐的看得多了,她的心里也不知何时,涌出了羡慕的念头。起初只有一点点可以忽视,到了最后却是也越来越浓。
就像在九天上看夕阳西下的时刻,那血色的残阳,色彩浓的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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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最初的开始
… …
就像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动了凡心的仙子总是要不顾一切的私自下凡,然后遇到良人,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时候天兵天将又要来将那仙子带走。
自是一段生离死别。
人们却是大多喜欢圆满欢乐结局的,不经意的便把本来是悲伤的故事改做了合家团圆。
但是故事的悲伤却是掩在那些圆满的结局之下,或许这就是对每个动凡心之人的警告,比如
那一尸两命的赵柳儿。
红尘中尽是痴人,最伤不过情伤,
那位大荒之境九天之上的守护之神,那时候还不叫月白,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因为她没有
名字,只是终日不得离了那座悬浮的孤岛。
只是偶尔有一两只异兽会看到云端一闪而逝的紫色人影,便对她一阵叩拜呼道圣女。
大荒游离与十法界之外,却是这个世界最先形成的一界,而后陆陆续续发展的阿修罗界,饿鬼界,人界…等六凡界和佛陀居住的四圣界,都是以大荒境为基础的。
那紫色华服姿容妍丽的女子,看着日晷上浮现出的那些场景,心中不由长长叹了一声,眼中却是生出了无数的渴望来。
蓦地,她一掀衣襟,背脊挺直的就像青松一般。
她要下去,她要在这芸芸众生中走一遭!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自然是说做就做。无人能够阻止她率性的念头,因为根本,就没有人。
但是毕竟是同天地一起降生活得够久的老妖怪,自然不会那么冒贸贸然的下界。百年的时光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她宁愿下界好好的体会一番凡人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自己真的经历了那一切,会痛得如此彻底。
紫衣的女子。将全身五分之四的力量和记忆封在了小岛中心的日晷里,而后自己带着五分之一的力量化作一块玉佩挂在胸腔,转身投入世间变作了一个有些呆傻的女娃。
本来说作为圣女,转世投胎怎么着也该是一个天资聪颖容貌惊人的女孩,怎么就变作了那副邋遢痴傻其貌不扬的模样呢?
这还得从她跨越时空之流说起。
月白本就是天生神胎,想要做一介凡人着实有些难度,这其中就包括她要亲自穿越时空流。
在时间与空间的激流中,月白成功分裂了。
其实这只是一场偶然,那些千年万年在月白身上积的欲,念。那些累成的漫漫孤独…刹那间从她的身子里剥离,形成了另外一个他。
骨王白月,圣女心中阴暗**的汇聚。
而她的本体。却是因为失去了这些被大大的削弱了五感神识,所以她这一世的阿娘,才会丢掉她这个痴傻呆愣的女儿。
但是当圣女回归时,她没有想到,不过百年的时光。那个从自己身体里分裂出去的一部分,却是拥有了自己独立的神格。
他是她的曾经,但是却不是她的现在。
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男子,她突然心生感慨来。
难怪每次见她他都是一幅轻薄的模样,缠缠绵绵的她耳边说着“想和你融为一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还愿意回来么?
如此想着,月白便问了。
“自然是听从圣女的。”男子没有往日的轻佻,但是那双眼中。却是清澈真诚无比。
月白沉吟了一会,却是摇头否定了。
这个男人,是独立的一个人。
…
“怎么样?”
见自家师兄的身影如同一道白光迅速进了屋中,凌乐一立而起,他焦急如焚已是等待了凌戈许久。
凌戈的唇色有些苍白。眼中满是凝重,早已不复素日的温柔敦厚。一双眉皱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对凌乐摇了摇头。
凌乐一下在重重的跌坐回竹椅上,双拳紧握,眼里却是掩饰不了的张皇失措和忧心。从小到大一直嘻嘻哈哈的凌乐,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态的眼中超乎了想象。
叶菩提静坐在一旁听着的身子不由晃了一下,凌戈见状心头一惊伸手去扶他,叶菩提却是却挥了挥手说道:“为师无碍。”
“师傅…”见此凌乐也不由的低低唤了一声:“…”
凌乐本想劝慰叶菩提不要太过自责,那骨王在夺取月白的尸首过后,立马以四圣界中人杀死了他的爱妻为民打着复仇的旗号,挥兵十法界。
而师傅,本来在接到月白死亡的讯息时就新生交瘁,如今骨王又滋事将战火烧到了四圣界,师傅心头更是压下了一块巨石。
“师傅别给自己施加那么大的压力,毕竟……”余音在嘴边绕了两圈而后消声灭迹,小沙弥匆忙跑来通报。
“尊神,缘觉界被攻,请求上界支援!”
“竟是到了缘觉界了么?”凌乐大惊,怎么这么快!不是昨日才到声闻界么?
佛、菩萨、缘觉、声闻四界,分别是佛陀,菩萨和辟支佛,罗汉的居住地,声闻是最下层。
“想不到骨王的实力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逐一攻下七界,如今天下大乱,已呈颓势。”
“骨王狼子野心,妄图统一世界。可是,现下谁能阻止的了他?如果是师傅同释迦摩尼佛联手…”
叶菩提的脸色再听到这话过后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是毕竟是以天下苍生为主,心理虽然排斥,但是事实却不得不让他接受。
他久久不语:“让为师再考虑一番吧…”
那日他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只见骨王加上那伤口便觉他是凶手。但是事后细细想来,叶菩提却是觉得其中有几分蹊跷了。
为何好巧不巧两人便是遇上了?这次骨王的大肆进攻,又是为何?
难道…
叶菩提的心沉了沉,杀害月白的,另有其人?而那人,是上四界的?他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骨王那人,我再是了解不过,不他应该攻下缘觉便会停手,制造恐慌,让上两界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享受蚕噬的快感和敌人的惊惧…”
凌戈凌乐两兄弟对望了一眼,脸色不由都苍白了起来。
“难道不管缘觉界么?”凌乐一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师弟!你去哪?”
“我要去找释迦摩尼佛。”
凌戈沉默了一会,脑海中想到那个高深莫测的人影,不由一愣,
“师弟,不要冲动!”
大荒之境,浮空小岛,阳光折射在琉璃瓦片上,反出五彩的光芒。
骨王白月化作人形,依旧是素日那副艳丽的模样,背后斑斓的蝶翼风中细微的扑扇着,
他将修长的手垂下,安静的低头站在浮空小岛上那唯一的宫殿前。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三天了,若不是那低垂的眼睑偶尔颤动了几下,真会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终于,他听见了空荡的大殿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艳丽的脸上一喜。
“圣女…”
纵然骨王在大荒也被称为圣子,但是他的地位,却是远远比不上守候了大荒千年亿年的月白。
“进吧。”空荡的大殿回响起她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朱漆的大门应声开启,展出一个大气奢华的宫殿。
骨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庭的馨香馥郁迎面而来,眼前俱是色彩流转,他心神一晃,连忙低下了头抱守元神。
大殿空得也有寂寥,只余下中央一张冰蓝色的宝座,那种色彩冰冷到了极致,却是又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
但是月白却没有坐在那张冰凉的宝座上,而是躺在了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藤条摇椅上,那椅子悠悠闲闲的晃着,月白歪着脑袋眯着眼躺在上面,迎着门外橙色的光亮,身上搭着一件雪白的披风。
华丽的紫色裙裾一直拖到了透彻的白玉地面上,漆黑如墨的长发只是简单松散的用了一支香木挽起,那纯粹的黑色,竟是浓郁到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一般。
骨王白月的心头咚咚的跳的有些快,只觉呼吸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来了,有什么事么?”月白对他,谈不上冷淡,但是也不上心。自她重生以来,多半都宫门紧闭懒懒的修养着。
而天下间烦人的事,她自然是全部交给了骨王。
骨王看着眼前陌生而遥远的月白,不再是他以前熟悉的那个单纯呆愣一撩拨就炸毛的女孩,
从内到外都变得冷漠起来,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是完美的比过神迹。
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明明这一切他都预料好的,为了让她早日回归,在她受伤害时不仅没有挺身而出,却是在背后悄悄的推波助澜。
当百年过后,她一身血色染红轮回到了尽头的时候,自己心中却是漫上了从未有过的心慌。虽然他知道月白不会死去,…
他只是,动了心,动了情。
再后来祭坛上的重生,她一袭紫衣清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