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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将你们原待给我的完全奉还你们,而且,利上加利,丝毫不爽!”说到这里,他又道:“我如此做了,江湖同道若认为我做得不对,他们尽可同来声讨于我,多少年来,我便不顾那些传言流语,我只讲事实,只面对真理;设若有人不满,他们可以来、寻我争论——不管是文争武论,姓君的要是皱皱眉头,便一头撞死在来人脚下!”马白水的惊恐之色已丝毫不能掩饰的紧集在脸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骇怖的叫道:“你……你待如何?”君惟明冷冷的道:“不要急,老马,老杀才。用不了多久,你即会知道我待如何,在那个关头到来之前,我可以多少透露一点点给你知道,那总是一件不好受的事就是了。”马白水嘶哑而惨烈的吼叫,声音有如狼嚎:“君惟明……江湖同道……不会饶恕你的……老天爷有……眼……也要用雷劈……你碍…”君惟明狂笑一声,暴烈的道:“任是那一个道上朋友,要为你们报仇的话,他尽管来,我全接着,不论他们是谁,大家俱是豁上命摆一摆.活了二三十年,姓君的含糊过谁来?至于老天爷,马白水,老天爷不会让你们帮你们的,就以你们所作所为的阴毒诡谋那恶勾当,无耻手段,老天爷的雷直劈下来,劈的会是你们,而不会轮到我姓君的头上!”满口钢牙紧挫,他又一个字个字自唇缝中进跳出来;“你们哭号吧,喊叫呢,咒骂吧,看看有谁能帮你们,在这深山荒岭的幽邃石洞里,我任你们挣扎,任你们咆哮,我叫你们面对着成洞的珠宝金玉,也叫你们的脑袋里塞满了死亡的恐惧,叫你们双眼被眩异的彩芒迷惑,亦叫你们肉体受尽折磨苦楚;种什么因,即得什么果,便是你们哭塌了山.我也拼着和你们同归于尽!”
马白水禁不住簌簌抖索,而杨陵与江七的惊骇比他是有增无减,只有金薇,她还勉强可以自持,但是,满脸的绝望与悲侧,也足够写出她心中的凄惶及颤悚了……这时……“不会的,这只是些轻巧的事。”
说着,他仰起脸来日注洞顶。洞顶是凸凹不平的,间或有些灰白色透明的石钟乳垂下,石钟乳被下面及四壁闪灿的球玉光彩所映勾。也泛动着晕朦朦微芒;君惟明像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阵子,他道:“师叔,在昨夜,你老本想宰杀他们为我出气报仇的,是么?”霍青有点迷悯的道:“不错……”君惟明沉沉的道:“我当时不赞成宰杀他们,师叔还不以为然,我说过,有些话尚须要盘问,再则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们……”霍青颔首道:“你是这样说的。”君惟明木然一笑,道:“盘问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他们所作所为,以及内中因果,我已全都了然于心。我昨夜不杀他们的主要目的;即是不能太便宜了他们,我要他们多受些煎熬,多受些折磨,多经历点痛苦;师叔,你老知道.天下最可怕的是死亡,但是,还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在面临死亡之前的一段等待,越等待得长久,越可使等待的人心惊胆裂,神魂不安,这,可以把一个人逼疯,把一个人吓狂;不过,值得惋惜的是我们没有,也不耐烦再给他们这段可怕的时间,换句话说这也是我们仁慈的地方,昨晚一夜。大约已令他们品了这种味道,我们抱歉这种味道只仅有一夜的功夫给他们尝试。”
顿了顿.他接下去说道:
“师叔,你老也马上就会明白,我不能太便宜了他们的!”老辣深沉如霍青这等的人物,此刻也不由暗暗打了个冷额,他咽了口唾液,强笑一声道:“小子,你知道,现在你可以去做了。”
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显示出内心思维的表情,君惟明有如一尊石像般的僵木与冷摸,一种特异的青白神色在他的面孔上闪动,衬着他那铁石般的形态,几乎不敢令人相信他就是寻常时谈笑风生的君惟明了。
缓缓转过身去,君惟明的目光有如两柄利剪一样冷厉而锐的投向了地下的江七,江七失了魂似的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哆嗦着,心胆俱裂的哀嚎道:“公子……公子……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是被逼迫的……我是被杨陵逼迫的……公子碍…我冤枉……我冤枉……”君惟明仿佛聋子一样,根本就没有理睬江七的哀求号叫,他走上前去,提着江七的领口,“刷”的一下甩出了一丈之外!
江七那张丑恶的面孔已完全扭曲得不似人形了,他杀猪似的惨嗥着,一双小眼连连上翻口中吐出白沫,涕泪沱沱!
叹了口气,君惟明喃喃的道:
“我真奇怪,就凭你这窝囊样子,当年我是怎么会允许你加入‘铁卫府’的……”几乎哭叫得断了气,江七凄厉又骇怖的哭号:“公子……公子……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知罪了……求你老给我一次忏悔的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身不由主……我是被他们逼迫的……”断肠花……第十七章酷厉之刑第十七章酷厉之刑君惟明连眼皮子也不眨,连面容上的一根经络也不跳动,那么冷硬又僵木的把江七俯按在地面。微一侧身,他已自堆满了珍宝珠玉的石池中摸起了一根金针来,这根金针,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了;显然不是本朝之物,针长约七寸,顶端尖锐无比,尾部欲打造成一种奇异的蝴蝶形状,在那蝶形尾部的四周,镶嵌了粒粒色彩鲜艳,绽纷绚丽的六角宝石。
手捏金针轻幌,在石洞两壁间夜明珠的光华映照下,可以勾出各种迷濛如彩虹似的光辉来,而这股迷濛的光辉宛似融在雾里,渗在雨中,奇异极了,也可爱极了,假如你细看金针的针身上,还雕缕着极为精致的花纹呢用左手食指在尖锐的针端试了试,君惟明竟难得展开了一丝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却是邪异的,空洞的,嘲弄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笑的意思在内,他望了望在地下抖成一团的江七,语声平板——就好象在讲着一个无聊的故事一样——徐徐的道:“这根金针,有个名子,叫做,明心锥’为什么叫做‘明心锥’呢?其中有一段十分有趣的原因——。”润润唇,君惟明续道:“在前朝的某一段时期,有一位太子爷继承了大统,治理天下万邦,这位坐上了黄龙椅的九乘之尊,真命天子,称得上是英明有为,德智超凡,他唯一有一桩毛病,说起来其实也算一种优点,什么毛病呢?就是他心性太猜疑,不能信任于人,他一有这毛病,当然他属下的那些王公大臣,文官武将就难得安宁了。这位皇上陛下,每对他那些臣子们的忠贞有了怀疑的时候,便令人持着这根‘明心锥’前往,交给那蒙受嫌疑的臣子,而接到‘明心锥’的臣子,亦不啻受到了死刑的宣判。”
“因为,若要表过自己的忠君爱民,永无二志,便只有执着‘明心锥’透穿咽喉自裁以明贞烈心迹,要是不自裁呢?便表示没有‘明心’之意,那么,即等于告诉皇上自己确实不忠,如此,则他便不‘明心’,皇老儿也会派人砍了他的脑袋作为奸佞之惩,所以,这‘明心锥’就是死亡的征兆,也即乃死亡的信息,见了它或承受它的人,除了准备完蛋大吉,几乎没有别的路可走……”君惟明目光中已含着一股淡淡的揶揄与捉弄之色,又道:“前面,我为什么说那位万岁爷的猜疑毛病也会是一种长处呢?理由很简单:比如说,我本身可悲的就是没有他那种毛病,假如我的胸襟稍微狭窄一点,多疑性稍微重一点,对我的手下们稍微防范一点,今天,我就不会吃这种亏,栽这种跟斗……”笑笑,他看着金薇那张灰白的面庞,道:“就正如金姑娘告诉我的一句名言,我将永远记得,那句名言是——信任即是毒药!”
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金薇紧闭着嘴唇没有作声,蓬乱的头发却在轻微的轻微的抖颤……。
君惟明拿着手中的金针点了点地下的江七,道:“这根‘明心锥’是纯金里包含了一点‘青铜’所铸制,坚硬而尖锐,它的把柄处更制造成蝴蝶形,上面还镶嵌了各种颜色的六角形宝石,相当贵重,而且美丽悦目。若仅看它的外表,将难以察觉出它所象征的恐怖。当然,这一点我相信各位是能体会的,万岁爷御用之物总该是贵重与美丽的才对——不管它表示着什么意义;何况,接受它的人身份俱皆尊显,而一个尊显的人,又受到一国之君的赐死,也理应死得多彩多姿一点,理应死得崇高一点;如若像我们草莽中人一样那么卑贱的被秃刀斩杀或由一根铁棍砸死,不是就太显得平凡和不值了么?”金针在手背上敲了敲,君惟明又平静的道:“因为这叫‘明心锥’的玩意太过凶戾,所以我搜集到手之后,便抛置在那聚宝的石池中,昨晚我恰巧又看见了;它,它又正在池边的位置,于是,我忽然想到,它也正可以用来叫各位明明心迹!”古怪的一笑,君惟明又道:“自然,我不是那位九乘之尊的真命天子,各位亦并非我手下的王公大臣。不过,成者为王,败着为寇,以这个道理来说,我就只好权充一下皇帝的架势,而各位,也只能委屈点扮演一会那些欲待‘明心’的臣子了!”说到这里,君惟明笑道:“怎么样?”
江七更是吓得几乎咽了气,他那张脸,已因受惊过度而不像是他的脸了。现在,江七己流不出泪,说不出话,嘴角淌着白沫,流着口涎,他全身僵立,只是一个劲的在吸气出气,一双眼就像中了魔似的只管宜楞楞瞪在那条“铜斑蛇”愤怒扭动的服体上!
轻轻地,慢慢地——
君惟明靠近了江七,他冷悄悄的道:
“江七,你犯下的罪状你可知道?”
可怜江七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急剧的哆嗦着,目光里包含了刻骨的哀怨与乞求,那两张厚湿的嘴唇在噏合着,抖索着,但是,任他如何努力,就是迸不出一个字音来。
摇摇头,君惟明悲悯的道:
“我知道你怕,江七,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要犯下承受这种罪行的恶事来?你该明白那是犯不得的,你曾亲眼看见我们‘铁卫府’是如何惩罚那些与你犯了相同罪行的人,你也会亲耳听到他们的惨号哀叫。但是,你为什么还要去犯,为什么随着去犯呢?”
不待江七有所表示,君惟明已用足尖勾着江七的后头,援缓朝前拉了一尺——“我晓得你想求取的是什么,也晓得你贪恋的东西在哪里,江七,那是大量的财富与更高的地位;是么?不错,你想的这些,是天下人人也都想的,这其中包括了我在内;但是,你应该明白;大量的财富和更高的地位并非是不可能的,却须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去循着正当途径求取;不是像你这样,用卑鄙的手段无耻的阴谋,阴毒的陷害与背义弃仁的恶举来侵占;你要把你的梦幻建立在他人的鲜血上,你就必须受到惩罚——设若我不能脱出你们的钳制,你也会遭到良心的遣责。现在,我已脱了你们的钳制,你便要接受我的惩罚,江七,我在此时,只能告诉你两句话:我们俩兄弟一场,我很遗憾。”
蓦地——
江七骤足了全身所有的残力,鬼哭神号般迸出了几个字:“我知罪了……饶我……碍…”君惟明的动作快得匪夷所思的,江七的号叫甫始飘扬在石洞沉翳的空气里,君惟明的脚尖已踏在江七的背脊上,轻轻往前一送,跌进一步。
这一刹间,江七的表情是奇异的,怔仲的,而又迷惘的。他似乎不相信他眼前的遭遇,好像不觉得那两对要命的毒牙已陷进了他的肌肤里;他仍在抖索全身却僵木不能颤动,一双眼可怕的大睁着,在歪曲的五官下,脸孔上的褶纹全扭陷成了一条不可描述的深沟!
旁边不远……
杨陵早己吓得成了半晕迷状态,他面如金纸,痴了一样瞪视着江七的惨状——那将是他片刻后的写照——他的舌头不自觉的伸出嘴外,淌着亮晶晶的口涎,而他的全身,早已被冷汗浸得透湿了……一侧,马白水的鼻孔大张着,黑大的鼻孔在粗浊的出着气,就像有人正在抓紧他的心脏一般,这位“灰巾帮”的瓢把子鬃眉俱颤,两只眼,似要鼓出眼眶子之外了。
比较沉得住气的,还是金薇。但是,却也仅仅是“比较”沉得住气而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金薇无论是看的听的,经的,甚至本身所作的,无不充满了血淋淋的残酷,硬板板的冷森,阴恻恻的诡异,她可说见了太多世面,经历太多风险了。但是,她却没有尝试过眼前这种滋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那种令人发指的死亡方式,刻骨铭心的死亡气氛,那种难以言喻的心头上的可怕负荷……金薇的面庞是一片雪似的惨白,那几乎已不像活人的,有感触的脸了。她的双唇微张,眸子里的光芒沉重惊悸,似要窒息,而她两颊的肌肉却在不停的抽搐,像是里面有东西在扯动着似的……忽然,江七全身一震,他撕裂着嗓子般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