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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字方出口,罗昆瘦削的身形平地拔起,双臂在半空中猛挥,“呼”的一声,他已扑到高有四丈的院培顶端!
俯在墙顶的罗昆屏息如寂,朝里面仔细察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向外示意——几乎就在罗昆的手臂刚刚挥动,君惟明与金尤摩已到了他的旁边,三个人全俯贴墙顶,一声不动——君惟明目光尖锐的逐处搜视,边细声道:“没有岔眼的事么?”罗昆小声的道:“没有。”
现在,君惟明发觉除了在五十步之遥,一排砖房旁边有两名青衫大汉在抱刀守卫外,附近并没有其他桩卡,墙下是一小方园圃,顺着这里往左走十尺,就是那片布置得相当巧雅宜人的“妍园”了。
金尤摩悄悄的道:
“下去吧?”君怪明点点头,道:
“金兄,你与罗昆请随后。”
君怪明说着,一个翻滚拄下坠去。但是,就在他的躯刚刚滚下的一刹,他的双脚已猝蹬墙面,宛如一溜闪光,刹那间已凌空射入那边的“妍园”,行动之快,简直无可比拟!
金尤摩赞叹的吸了口气,也如法泡制。别看他块头大,身手却是这殷迅捷,腾跃之间,亦已紧跟着,罗昆又快又急的随后跟到,但是,他却没有前面二位那种轻功造诣,就这一施展,已微微红了脸!
三个人全隐伏在一座花架之下,花架上攀的是“黄钟花”。如今时值深秋,那些澄黄娇丽的美嫣花朵已凋零,仅剩下虬结萧条的长梗枯枝罢了……身形伏下之后,他们立即四处探视,严密戒备。好一阵子,君惟明才收回目光,悄然道:“没有埋伏!”金尤摩肥厚的下颔颤了额,道:“这地方好大,乖乖,简直和王宫差不多了!”君惟明微微一笑,道:“大事定后,金兄,我将亲引你随处观赏!”金尤摩笑了,小声道:“俺先谢啦……”他接着又道:“光是建造府第,君公子,只怕也耗了你不少心血钱财吧?”
断肠花……第三十九章不堪回首
第三十九章不堪回首
君惟明轻轻用手拔起几根梗摆弄着,淡谈的道:“不错,盖这片房子,我前后找了十二个有名的工匠及丹青妙手来筹计绘图,修改了七次才最后决定,记得当时整整动用了五百工人,费时近两年才建成。这其中,大约花了我三十万两纹银!”金尤摩伸伸舌头,道:“好家伙,三十万两银子,你真舍得碍…”君惟明笑了笑,道:“大宁河金家亦是富甲一方,金兄,你言重了!”金尤摩舐舐嘴唇,细声道:“其实公子有所不知,俺金家说起来固然有两个子儿,但却一手进来一手出去,人口众,开销大不说,俺那位内兄又是出了名的慷慨人,使起银子周济的朋友又多,如若不是买卖还算做得大,早他熊的喊天啦……”君惟明低沉的道:“江湖中人聚财最为不易,这并非仅指江湖中人不懂樽节,财如粪土,不屑受其所制而已……”金尤摩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君公子。”
于是,君惟明沉默下来,他目光迷濛的投注向“妍园”的后面,他知道,隔着这里十多丈外的那幢高大屋宇的楼台,是“五全厅”,“五全厅”的后面便分左右并立着的六座楼台了,右边那三幢金碧酡紫的楼台,是“雁楼”、“白楼”与“丹楼”,左边那三幢,就是“巧楼”、“魂楼”和“凤楼”了,当初建造这六座楼阁之时,他记得曾经费了不少脑筋,耗了不少心智,处处要它美,求它雅,虽一道拦干,一角飞檐,也用煞功夫。
筑成后果然是画栋雕梁,美轮美焕,淡红浅绿,爽白涤目,任何一点装饰,任何一处设置,也都那么美雅瑰丽,巧致无双,没有人看见了不赞誉,没有人看见了不羡慕,“铁卫府”的豪华雄伟,当即在江湖上传为美谈,尤其是那幢别具匠心的“雁楼”,更留给了人们多少夸誉和赞叹,当时,君惟明已拥有了一个年青人梦想拥有的一切——财与势,他更多出的一样,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费湘湘。
费湘湘的绝色容颜是天下武林中闻名的,几乎少有人不知道她的美,少有人不知道她的艳……君惟明已经有了这些多少人终生都不可攀附的,他的远景是绚灿而光阔的,他年青,英俊,有智慧,有魄力,有胆识,更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他已是“长安”霸王,江湖里有数的大豪,再隔些年,问鼎天下武林盟主,一统两道江山的可能性,是异常有望的。而君惟明也曾经这样想过,他也往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他的意志是坚强的,毅力是不倔的,精神是充沛的,他有着丰原的条件及本钱,将来的一切,正充满了希望,洋溢着幸福——但是,却在一夜之间便全变了,有如天崩地裂,日月颠转,只在那一个晚上,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的远景,他的希望,甚至他的生命,几乎完全破碎,完全失落了!而令他遭到这种毁灭打击的人不是别个,竟然就是他生平最相信,也最疼爱的一些人!他的至友,他的未婚妻,与他同胞同种的亲妹姊!
满口的钢牙紧挫有声,军惟明的双眼全红了,他的面色是青森森的,白苍苍的,又泛着一片黯黯的灰丝,可怕极了,也冷酷极了,有如一头噬人的豹子,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条露出致命毒牙的响尾蛇!
罗昆心里是战悚的,忐忑的低叫:
“公子……公子……”君推明突的一抖索,有如自一场可怖的梦魇里猝然惊醒,他呻吟似的“哦”了一声,用力摔摔头,以手背拭去额际的冷汗,疲乏的道:“什么事?”罗昆咽了口唾液,悄声道:“你老不舒服么?公子……”君惟明苦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闷……”罗昆关切的道:“要不要先躺下来歇会儿?”君惟明摇摇头,道:“不用——”他看了罗昆一眼,又笑着道:“你是糊涂了,小子,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还能躺下来睡大觉么?”罗昆搓搓手,哑声道,“公子方才的脸色好不吓人,公子,你老的习惯我知道,每当你有了这种脸色的时候,不是在杀人之前,便是心里极端愤恨的表露……多少年了,公子,一看见你这形容,我还禁不住白骨缝子里哆嗦……”君惟明喟了一声,道:“别说得这样没出息。”他顿了顿,又道:“罗昆,你可有一种什么感觉?”罗昆微微一怔,迷惑的道:“什……什么感觉?”君惟明伤感的一笑,道:“你不觉得,这原是我们自己的地方,而今我们来了,却用这种见不得人的鬼祟方法潜入,乃是一件无比可笑,异常可悲,又可恨又可耻之事么?”罗昆激动的抽搐了一下,悲愤的道:“公子,我早就兴起这种感触了,只是你老不提,我不敢说……公子,这些羞辱、仇恨,我们一定要洗雪……”君惟明轻轻用手拍了拍罗昆肩头,道:“一定的,罗昆,这是一定的……”一侧旁,金尤摩低咳一声,安慰的道:“二位且请宽释,那些债,俺们可以点着数一笔一笔朝回收,包管便宜不了那干王八羔子!”
君惟明强颜一笑,没有回答,他将视线缓缓地转到一个方向,那个幽寂而黑暗的方向,嗯,是“雁楼”的所在,君惟明不愿想,却又抑止不住的要想,他想着,现在,已是深夜,住在“雁楼”的费湘湘可已入梦了?她会睡得着么?如是难以成眠,如今她又在做什么?还是象自己一样正在想着相同的事情?
她的闺房是自己与她合力布置成的,便是里面的小摆设,小点缀,也全经过两个人的共同磋商,细心思量,那间房子,就算闭着眼也摸熟了……尤其是她的卧榻,自己更派人请来巧匠特制,要大、要宽、要软,不能摇晃,不能出声,更不能失匀,那张卧榻全是用一种珍贵罕异的“玉馨木”制成,是洁白又隐泛着兰晕的美丽色彩,又安详,又悦目,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兰花似的幽雅芬芳,床垫是六层缝裹着丝棉的锦褥上面,铺着水儿绿绣着连串白色小莱莉花的缎面——一式的床单有六十条之多,被子也是水儿绿的真丝面里,精工缕绣着同样的花式,那也备有二十条余张,雪白的绸枕又大又软,香喷喷的,缘着金丝边的纯羊毛毯是西陲一个大豪所赠,记得他有一百条,堆满了费湘湘的橱柜,榻前的英蓉帐,罗纱慢,无一不是精品,甚至连她的绣花鞋,也是自己请人专门缝制,而一缝便是各式各样的三百双,有大半年的日子,她几乎天天穿着不同的花鞋,金丝缕的,银线镶的,翠带缎的,有百凤图,花卉形,吉祥案,形形色色,每一双鞋,收起来的时候,往往连鞋底都还白净净的没沾上多少灰,清爽得就和费湘湘的人一般……好象是罗昆在低促的呼着自己一一那个声音却宛如来自一个朦胧的梦幻中幽幽渺渺的——猛然一惊,君惟明回到了现实,他听清楚了,正是罗昆在低声叫着:“公子,公子……”君惟明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使劲搓搓脸,心平气定之后,他侧首道:“嗯?”罗昆忙道:“公子你听,可是有人来了?”
马上聚神倾听,几乎是立即的,君惟明已听到了一阵细碎得宛不可闻的衣袂飘动,与脚步移行的声息!
君惟明点点头,道:
“左侧方,只有一个人,轻身之术不差,现距此处约有百步!”金尤摩赞道:“好功夫!”他随即又道:“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并不困难,但要判断出是什么声音,多少距离,行进方向,甚至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人的功夫如何,这就大大的不容易了!”君惟明一笑道:“过奖,来人可能就是曹敦力了!”
金尤摩与罗昆两人尚未及回答,左侧方的林园幽处,已出观了一条瘦削的人影,那人似是顾忌着什么,又象在找寻着什么,闪闪缩缩的往这边掠了过来1君惟明细细一瞧,低声道:“是他,曹敦力!”
瞬息间,曹敦力已到了七八步外,他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的便待朝另一个方向窜——“嘘!”君惟明撮唇低嘘了一声。
曹敦力象是成了惊弓之鸟,骤闻“嘘”声,竟不由吓得霍的跳起,飞快闪入旁边的一丛草木里!
君惟明摇摇头,又“嘘”了两次,片刻后,曹敦力才伸头出来往这边觑探,终于他步步戒备的挨了近来。
君惟明等他进了花架之内,才冷冷的道:“曹大堂主,你的胆子好大呀!”
曹敦力一听到君惟明的声音,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口气,他象跋涉了千山万水一样,疲乏得连两条腿都宛似瘫软—了!
君惟明连忙靠向等人隐藏着的花架深暗处,曹敦力一面、擦汗,一面竭力使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他顾不了君惟明的讥诮,沉着胸口,喘着气道:“我的天老爷,你们怎的来得这般快法?我今天早晨才巴巴赶到,晚上你们就来了?”君惟明淡淡的道:“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行事较佳,你还不错,果然也依我十日之限以内赶来了长安!”曹敦力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敢不遵令?我那一条老命还牵在公子你手里……”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怎么你这么久才来?可是有什么不对?”曹敦力惊惶的朝四周看了看,低哑的道:“公子呵,这是童刚的地方,也是本帮和‘独龙教’,‘凉山派’,以及一干好手们的萃会之所,不象在外面那样海阔天空,无所忌惮,一个弄不巧,用不着你那‘隐穴法’施威,他们就先搞我的脑瓜了……”他歇了口气,又忐忑的道:“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公子你竟会用这种方法叫人通知我,那两个送宵夜的青衫奴才——呃,对不住,他们都是这样背后称呼你的那些旧日手下……我是说,那两个青衫汉子,送宵夜到‘魂楼’,却对守卫的本帮儿郎说我吩附过他们也给我来上一份,天知道我早睡了,楼下的一个弟子上来敲开我的房门,问我要不要来一碗鸡场混沌?唉,我正想发火,还好那个青衫也跟了上来,向我连使眼色,这才叫我醒悟过来,幸亏我脑筋转得快,否则岂不砸锅了!”君馏明一笑道:“打扰你的清梦,曹大堂主,真是非常抱歉,不过,舍此之外,我别无选择,你说是么?”曹敦力心腔子一跳,忙道:”“不,不,这是——应该的,呃,应该的……”君惟明沉声道:“如今有一件事须要阁下赐助,这件事异常重要,我想,便是我不说,堂主你约摸也会猜中几分吧?”曹敦力吞了口唾沫,干涩涩的道:“可是,嗯,搭救衣彪出囚之事?”
断肠花……第四十章身入虎穴
第四十章身入虎穴
君惟明点点头,道:
“不错!”曹敦力吸了口冷气,紧张的道:“今夜现在?”君惟明冷凄凄的一笑,道:“否则,等到明年么?”曹敦力低哑的苦笑了两声,嗓子发沙的道:“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公子之意,是须要我做些什么呢?”君惟明平静又冷漠的道:“衣彪被囚于‘血牢’之中,这个消息是不会错的了?”曹敦力连连颔首,肯定的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