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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悸。其余还有冥河、雷泽等等。片刻之后,竟然连西方接引和准提,也由童子引领而来。
镇元子暗暗感叹:有了争斗,便有了是非,此时众仙各怀心思,就连这紫霄宫,也不复为以往清净修道之地了。
此时洪荒之中的势力,几乎全数到齐。如此阵仗,必有大事发生。镇元子环顾宫内,却独独没有看到烛龙,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该到之仙已齐,鸿钧道祖于高台之上,现出身来,依旧还是古朴自然,只是比之合道之前,更增神秘玄奥,连其面目,都有些难以看清了。
当下众仙皆起,朝道祖躬身,道:“老师圣寿!”
道祖示意众仙落座,方道:“量劫到来,洪荒受难,故此吾将尔等都唤来此处,也好做计较。”
语气转冷道:“此番大劫,虽是天数,也是尔等各怀心机,图谋私利!”
众仙都慌忙谢罪,道祖道:“东王公,西王母,吾令尔等掌理洪荒,统摄群仙。尔等却畏惧艰险,裹足不前,行事不当,只求一时之安,不思万年之计,无群仙之主的胆魄度量。此番大劫,尔等罪责不小,可知罪乎?”
道祖此语,却是正中他们的要害。若是行事之初,东王公与西王母即以雷霆手段,将妖巫二族,都纳入管辖之内,帝俊与东皇太一等再有大志,也无能为,洪荒异族,也得不到崛起的机会。
不过完全避过杀劫,也不可能,只不过又是另一番因果,将大劫推延而已。
二仙视帝俊与东皇太一为眼中钉、肉中刺,此番见他们狼狈,本来如饮甘泉琼浆,五脏六腑都舒畅无比,此时听得道祖责备,才猛醒过来,思及此番因果,吓得一身冷汗,慌忙跪倒,匍匐于地道:“弟子知罪。还望老师看在我等非是有心犯下大错,又数万年苦心孤诣,掌理群仙的份上,从轻发落。”
量劫大罪,他们也自知担待不起。
好在道祖也知此是天意,因道:“罢了,且退往一边。”
帝俊与东皇太一见东王公和西王母受了责备,暗暗解气,不料道祖又指着他们道:“帝俊,东皇太一,尔等为太阳星之主,却贪心不足,志大才疏。此番大劫,尔等罪责也是不小!”
帝俊与东皇太一也是冷汗频出,连忙跪下请罪。
道祖道:“罢了,天道无私,天道至公,也是龙族有此气运,合该洪荒为尊。”说罢,用手朝帝俊与东皇太一各一指,两道清气如同匹练,射入二人泥丸宫中,帝俊与东皇太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爽,所受之伤,竟霍然而愈。
二人大喜,都朝道祖拜倒,道:“多谢老师慈悲!”
道祖又朝众仙言道:“如今龙族为祸洪荒,该到了收拾之时。尔等此番下界,必要平息事态。妖巫二族,为盘古所化,合该护佑洪荒,担当重责。”
说毕,道祖也不多言,复于高台之上隐没。他合道之后,一言一行,皆是天机,哪里会有多的言语?
殿内众仙,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道祖将他们辛苦召来,就为了说这几句话。只有妖族的帝俊和东皇太一、巫族的十二祖巫,心中暗暗高兴。
道祖最后一段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要众仙领导洪荒各族齐伐太阳星之意,已经甚为明朗。并且道祖为帝俊和东皇太一治伤,又说要妖巫二族担负重责,如此作为,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当下帝俊说道:“众位道友,异族以龙族为首,占据太阳星千年,却不修道德,为祸洪荒,气数已尽,失却天心。我等当共伐龙族,将其尽数剿灭,以还洪荒清净、万众安宁。不知众位道友意下如何?”
他这话大抵还好,“尽数剿灭”之语,却是不当,大约是烛龙欺骗于前,占其太阳宫于后,更驱其妻室,重伤于他,所以对龙族满怀恨意,才出此言。
镇元子心中叹息一声,暗道帝俊受此劫难之后,心境修为却是有所下降了。莫说龙族也是盘古所化之族,单说玄龙印中的玄敖乃是他的弟子,玄敖又跟龙族有莫大渊源,他也不允许此事发生,当即出言道:“不可。龙族也是盘古所化,洪荒一族。此次为恶,其罪大都在于烛龙领导不当,失了管束。只诛其首恶、略加惩戒即可,若灭尽其族,未免太过!”
镇元子德高望重,又占道理,此言既出,其余众仙,纷纷赞同。
帝俊虽然被当众反驳,有失脸面,但是镇元子乃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是不好发作,也只好斟词酌句,说道:“镇元大仙之言有理,却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等齐伐龙族,势在必行,乃是顺天之举,自有天数庇佑。”
此话与道祖所言相符,倒是不假,因此无人出言。
帝俊又道:“依贫道浅见,异族能攻下太阳星,便是趁我妖族不备,力量分散,以点破面,所以成功。因此,我等此番行事,不可分散力量,当结为一体,重拳出击,必定能旗开得胜,所当披靡。否则,恐被其逐个击破,反遭败绩。”
异族虽强,却只有烛龙一位先天神魔。烛龙再是厉害,也厉害不过殿内众仙合力。先前之所以异族称霸,只是因为洪荒各方势力,互相掣肘。紫府洲、巫族、血海、西方,都是事不关己,不想白白损耗实力。最直接的受害者妖族,势力又被打散,帝俊与东皇太一都受重伤,暂时无力与异族相斗。如今道祖现身,治好了帝俊与东皇太一之伤,妖族卷土重来,指日可待。
他此语切中道理,只是各方势力,各有私心,哪里那么容易放弃成见,结为一家?当即有巫族的帝江嚷道:“你妖族惧怕龙族,我巫族却是不怕。龙族在洪荒肆意妄为,我巫族已有数部被其骚扰。便是道祖不说,我等也正要举族前去,与龙族较量一番,看看究竟是他龙族真身神妙,还是我巫族**强横。至于你妖族,良莠不齐,不共也罢,免得拖了我们后腿。”
十二祖巫之中,帝江最富谋略,因此为祖巫之首。不过祖巫再有谋略,也不脱其直率的本性,从帝江所言,可见一斑。
他此番话语,丝毫没有给帝俊面子,帝俊心头暗怒,却是大局当前,不好发作。
又有东王公幸灾乐祸地说道:“巫族之强,我等素有耳闻,又都是精英,想必不弱于龙族。便是我紫府群仙,又何曾怕了龙族?以前只不过是龙族气运未衰,我等暂时隐忍,韬光养晦罢了。”
羲和娘娘怒道:“好一个韬光养晦!你受道祖重托,掌理群仙,管束洪荒,却落成如此局面,也好说韬光养晦?众仙皆可韬光养晦,尔等岂可韬光养晦?今有何面目见道祖,有何面目对洪荒众生?”
正是:
牙尖嘴利舌滔滔,
连嘲带讽语如刀。
王公便无亏心事,
也难张口比低高。
第三八章众仙奔歧路王母献计谋
羲和声色俱厉,数落得东王公一脸惭色,无言以对。旁边西王母与东王公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待与羲和争辩,东皇太一连忙打圆场道:“各位道友且息雷霆之怒,听贫道一言。道祖曾道:此乃洪荒大劫,我等都在劫中。度过此劫,方有望证得圣道,若是度不过,便成劫灰,无穷岁月修为,皆要毁于一旦。如今此劫形势,已是明了,我等齐伐龙族,将成必然。众位道友顺应天意,维护洪荒,也是积累功德。只是龙族麾下实力,也是非凡,若势单力孤,遭了劫数,悔之晚矣!因此,我等不若集于一处,一起行事,共度此劫,也好互相照应,减少损伤,岂不是美事?不知众位道友意下如何?”
他知道此时并不宜得罪东王公与西王母,因此都是以理服人。
他此言一出,众仙也都深以为然,点头称是,便是东王公与西王母,也说不出反对的言语。
猛然就在寂静之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冷笑数声,道:“既然合为一家,便须统一号令。敢问谁当为领袖?”此语异常刺耳,打破了殿中平静。众仙视之,出言者乃冥河老祖是也。
他冷眼旁观,众仙心理,都明白了七八分。他们勾心斗角,各有所图,却又要伪装成君子善人模样,颇令他有些不耐。冥河却是真小人,见不得这些虚伪,便一口喝破关键。
此言杀伤力甚强,弄得有心之人,都有些尴尬,居然一时无人答言。片刻之后,东皇太一见无人说话,不得已之下,开言道:“我兄帝俊,乃妖族之主,又是此劫中天道眷顾之人。道祖疗伤之举,便是明证。何况道祖有言,我妖巫二族,要担当重任。因此我兄帝俊为领袖,当是天数。”
道祖合道,自身便是天道。道祖疗伤,却非无因。
巫族性格暴躁,最服不得管束,祖巫先前听他们争辩,早已不耐,此时闻言,大都冷笑。帝江道:“罢了,我巫族天生地养,只尊盘古,却要什么领袖?我等也不与你们争辩,枉费口舌,这便自去与龙族拼斗,好过在此勾心斗角。”说罢,竟领十二祖巫,下三十三天去了。
东王公也哂笑道:“道祖治伤,乃是仁慈,与此事何干?大劫由妖族而起,洪荒受难,妖族难脱其罪,担当重任,乃是应当,却非是要你领袖群仙。何况尔等被龙族逼得流离失所,无处藏身,还为我等领袖,岂不是一句笑话?”
常曦听了,也不免有气,道:“如此说来,你等紫府洲之仙,便可为领袖不成?”
西王母抢先道:“紫府洲与昆仑仙岛,乃是道祖金口钦定,管理群仙之所。妖巫等众,都在仙道之内。东王公却如何当不得领袖?”
羲和口快,道:“既是如此,便请两位先去领袖了异族,再来与我等商议未迟。”
西王母怒道:“竖子无理,敢戏弄群仙之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这便回转,且观尔等如何收拾局面。”说完,气冲冲地与东王公也下界去了。
帝俊看得郁闷不已。羲和言语泼辣,三两下就将东王公与西王母逼走,却非他所愿。他固然不愿为东王公下属,只是如今妖族势弱,便该交好群仙,团结势力,不应多生嫌怨。只是羲和也是为着妖族说话,他也不好在众仙面前怪罪。
旁边冥河老祖见状,仰面哈哈一笑,讥道:“却是看了一场好戏!”说罢,径自下三十三天去了。
雷泽大神深感无趣,也自去了。
顷刻之间,殿内便只剩下三清、镇元子、接引、准提并一干妖族之仙。
三清一直默坐,久未开言。此时见状,老君乃起身,向帝俊言道:“如今大势未定,众仙争执,实在不该。我等且先回转不周山,道友若得用处,再遣使传讯我等。”说罢,与原始、通天去了。
准提与接引也道:“我等也先回西方,若有紧急时,再来助道友一臂之力!”也自去了。
镇元子心头暗叹:此番大劫,妖巫虽注定为主角,只是各方势力争权夺利,却还有许多波折。也起身向帝俊说道:“贫道已于不周山之西、西南海畔结庐,道友若有要事,可前来传讯。”也自下界去了。
众仙都去,只有妖族诸仙,面面相觑,一时默然无言。
片刻,女娲言道:“攻击龙族,平靖洪荒,非一时之功,不可太过急切。不如先去我粟广,收束妖族,徐图壮大,再谋战事。”
当前情形,也无更佳策略。因此帝俊应允,众妖仙也一起下界去了。
空空荡荡的大殿之内,鸿钧道祖又现出身来,长叹一声道:“大劫已至,自身难保,犹自不知,还要争权夺利。正是天数注定,在劫难逃!可怜万众生灵,也要一并受苦。”
老祖虽然合道,终究天心最慈,要留众生一条生路。如今见状,也不禁要感叹一声!
且说东王公与西王母下界,来到紫府洲中,一起商议。东王公被羲和气得怒发冲冠,顿杖道:“我等堂堂群仙之主,竟遭帝俊小儿如此侮辱,不惩戒一番,怎能消我心头之气?”
常曦、羲和皆是帝俊妻室,因此这番因果,当然要被他们记在帝俊头上。何况他们对帝俊,早就有恨于心。只是彼时妖族势大,不好发作而已。若无帝俊,无数妖仙,早入紫府洲中,凭借如此实力,东王公也早就一统洪荒,何必还要瞻前顾后?现在妖族遭劫,势力衰落,还要对他们如此言语,不由东王公更是愤怒。
西王母却道:“意气之言,道友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各族相争,却也是我紫府洲与昆仑仙岛的机会,此时再详细谋划一番,方是正理。”
东王公讶然问道:“此言何解?”
西王母道:“如今龙族领导之异族,与妖族势同水火,不能共存。巫族得道祖授意,想必也会与龙族相斗。如此一来,我紫府洲与昆仑仙岛,正好隔岸观火,待他们拼得筋疲力尽、实力大损之时,再出来收拾局面。到时以逸待劳,谁能相抗?再趁机一统洪荒,也见我等群仙之主的本事!”
东王公喜道:“难怪道祖虽然责备我等掌理不当,却也只令妖巫行事,却未分派我等事务,想来正有此意。”复皱眉一想,又道:“不妥!若以一族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