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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
亲王的刀再次挥舞起来,血水溅入冷雾,倒折的人体就像裁剪过的破布。奥斯卡迈过这件破烂的布匹,他走向下一个鲜活的生命。
面对魔神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四周的红虎战士选择了保持沉默,他们从屠场上别开头,尽量不去留意耀眼的刀光,尽量不去呼吸染血的空气。
“你!”奥斯卡指向最后几名叛贼,这位亲王的衣衫已被喷洒得鲜血淋漓。
“回答我!我不是家族的叛徒,我也不是瘟疫!对不对?”
这名战士望着四周残破的尸骸终于哭了起来,他在刀下颤抖,在一双粘满血泥的军靴面前跪倒在地。
“原谅我吧!宽恕我吧!是上尉这样说的!是他告诉我的这些的……原谅我!”
“上尉是谁?”
“是他!是他!”已经濒临崩溃的叛贼颤巍巍的指着早被一刀割喉的上尉。
奥斯卡就像一具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他僵硬的转过身体,他向那名最先被送往地狱的上尉踱了过去。弯刀的锋刃在滴淌鲜血,亲王的面目真的就像刚刚闯出炼狱的魔鬼。
奥斯卡的弯刀再次下落,他疯狂劈砍着早已断气的人体。他的每一刀都带起一蓬血肉,他的每一声呼喝都透出骇人的气息。终于!奥斯卡再也分辨不出刀口下的人体,上尉已经变成一滩稀烂的肉泥!
亲王猛的仰头向天,他竟喷出一口鲜血!四周的骑士不顾腥臭欲呕的场景,他们冲入场内扶住摇摇欲缀的魔神。
奥斯卡瞪着无神的眼睛,他不明白,他不了解,家族的骑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从没背叛过家族,他从没背叛过信仰!谁能告诉他!为什么?[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
望着那名仍在哭泣的叛贼,奥斯卡微微笑了笑。
“罗兰!执行我的命令,把他们扒光,再把他们全都绞死!他们不配那身军衣!”
初冬的清晨洋溢着清冷的光辉,太阳在冬日的早晨变成一轮硕大的火球,它将温热的光彩投落在人世间这片广阔的天地。早起的人在参天大树间的光滑的褐色土地上行走,那些露出松土外的根茎都长着一片片、一簇簇的嫩绿苔藓,这些地衣植物在寒冷的早晨就像绿色的染料一样鲜艳。
阳光终于涌入室内,那是有人拉开了遮挡落地窗的天鹅绒窗帘。安鲁公爵不自然的睁开眼,阳光投在床上,迷惑了他的视线。
“拉瑟夫!”公爵难以置信的望着端坐在床边的大儿子。
“父亲!早上好!好久不见!”
多特蒙德坐起身,他的目光中有惊喜、有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失意。
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突然按住父亲的左臂,他冲父亲摇了摇头,多特蒙德微微一笑,放松下来。拉瑟夫抽出父亲埋在被褥中的左手,左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拉瑟夫苦笑了一声,“父亲,您真的不必这样。”
“好吧!”多特蒙德将短刃交到大儿子的手里,“你和你的追随者是不是杀了这里所有人?”
拉瑟夫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难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家族的卫士!”
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摆了摆手,“凡事总有牺牲,他们将作为英雄被家族供奉着!”
“我呢?你也打算杀了我?”多特蒙德凝望着自己的亲子,光明神啊!从前的拉瑟夫并不是这样的!
“您在开玩笑!”拉瑟夫正了正神色,“您是我的父亲!我又不是畜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杀害您?”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彼得上校闯入室内,卧室中的父子疑惑的望着他。
“拉瑟夫,带上公爵离开这儿!快!我们得撤退!”
安鲁元帅失望的摇了摇头,“彼得!呵呵!想不到是你……难为你在那次论述时将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对立关系阐述得那么精辟!”
机要秘书难堪的别开头,尽管他选择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奉的理念,可他在面对统帅的时候还是感到一丝羞愧。不过他马上挺起胸,看得出他并不后悔。
“元帅!我们没有必要在争论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关系!这没有意义,保守派和激进派在互相制约,也在互相影响!家族的生存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两派思想的融合是一个大趋势,是统一家族真正的必须!”
安鲁公爵摇了摇头,“彼得,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理论和信念,我只想知道我的大儿子会怎么对付他的小弟弟!拉瑟夫,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人!奥斯卡也是!他爱你,他爱这个家庭!他……”
“父亲!够了!”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打断了公爵的话,“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悼念小奥斯卡!”
多特蒙德猛的翻身而起,他一拳便将自己的大儿子打倒在地。守侯在门外的背叛者一涌而入,他们持着兵器呆愣在室内,出现在面前的是最高统帅,他们对其拨剑已是不可原谅的罪责,他们再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面对状似疯虎的统帅,背叛者颤抖着躲向一边。
拉瑟夫从地上爬了起来,“父亲,您应该知道!既然我敢出现在您的面前,就证明我已拥有十足的把握!您所依赖的支柱已经不存在了!家族再次回归原点!”
“你是说……奥斯卡已经……”
“我什么都没说!”拉瑟夫微微一笑,他轻轻拍了拍手,几名骑士推着餐车进入卧室。在落地窗前的短桌上,骑士们排开了精致的餐点。
“父亲!现在是早茶时间,我们很久没有共进……”
“行了臭小子!”多特蒙德恼火的别开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笨拙。“拉瑟夫,你以为你派往红虎的那几名亲信真的能够成事吗?呵呵!缪拉将军不是傻瓜!早在他们加入红虎之后就有专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相信他们现在已经跟随你的理想下地狱了!”
好半晌!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像个绅士一样靠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攥着缀有光明神像的珠链,双眼无神的望向窗外,窗外的庭院只有一片惨淡的冬景。
“儿子!告诉我!即便你能够成功,你又会怎么做?”
拉瑟夫苦笑了一声,他失算了!如果红虎方面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如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依然活着,那么还谈什么今后呢?
“奥斯卡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家族必定会考量新的策略,比方说,向东侵入波西斯,又或向北兼并捷洛克,向南兼并斯洛文里亚!只要方法得当,当您退休的时候,我就会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一个安鲁为名的帝国!”
多特蒙德惊讶极了!
“儿子……我……我没想到你的野心……不!我是说你的思想不是……”
“不!不!”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连连摇头,“您一定认为我的思想是保守的!但您错了!大家都错了!激进派的主张没什么不好,但他们不应该将斗争的矛头指向莫瑞塞特皇室,我们完全可以避开皇室和西方王国,我们可以在东方夺得完全属于安鲁的广大疆土!父亲!您知道的!走上帝国道路,是家族唯一的出路!”
多特蒙德叹息了一声,“拉瑟夫,也许我们的意见不同,是因为大家都带着偏见去看问题,我们很难客观的把握一件事,但有一点你错得离谱!你以为避开西方王国和莫瑞塞特皇室就万事大吉吗?只要安鲁独立建国,家族就立刻背上了叛贼的罪名,莫瑞塞特会联合西大陆所有的君主国对我进行武装干涉!到时候……”
“到时候您的骑士一定会击败他们!猛虎水仙的旗帜是不败的象征!我会让您看到那一幕的!在我被教宗陛下册封为帝的时候!”
“你的脑子进水了我的儿子!”多特蒙德焦急的抓住拉瑟夫的肩膀,他仍不放弃劝说,可拉瑟夫立刻就挣脱了。
“父亲!喝杯茶平静一下吧!既然奥斯卡很安全,那么我们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
多特蒙德望了望茶壶,又望了望茶杯,他眼神中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
“儿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你透露关于红虎的那件事吗?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奥斯卡肯定平安无事的消息吗?”
拉瑟夫的面孔陡然一僵,他曾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他好像就要猜到了!
“我的儿子!”多特蒙德端起了茶杯,“你就是这样杀害博克里埃的对不对?我想来想去,也有只有你能无声无息的杀了他!其实……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留着那个危险的老家伙!”
安鲁公爵将杯中的茶水泼到地面上,暗红色的水渍在波动中沸腾起来,很快便将地板腐蚀了!
“看看啊!多么霸道的毒药!”父亲自嘲的笑着,这是亲生儿子打算喂给他的。“其实……我告诉你奥斯卡的事情,就是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我赌你会向我忏悔、企求我的谅解!拉瑟夫,相信我!如果你那么做了!我一定会原谅你的!可我竟然赌输了!我的儿子在阴谋败露之后便要杀害他的父亲,取而代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家长的位子,他仍然可以实现自己的野心!拉瑟夫,儿子!这就是你在阴谋败露之后想到的!父亲说的对不对呢?”
面对父亲的凝视,拉瑟夫避开了这道令他无地自容的目光,他看到追随他的骑士失望的盯着自己,就连被自己认作兄弟的彼得都已换上一副责备的神色。
“是的!是的!您说的没错!”拉瑟夫突然站了起来,他像疯了一样高声叫喊起来。
“家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鲁在东疆呆得够久了!波西斯人在崩溃!莫瑞塞特皇室在四处树敌!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我可以成功的!我完全可以……”
“够了!”一声大喝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卧室门口走进两个人,早已不耐烦的费戈·安鲁·底波第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浑浑噩噩的库科迪!
“父亲!我受够了!这家伙绝对不是我的拉瑟夫哥哥!他一定是某个杂种冒充的!” 费戈在众多刀剑的威胁下大步流星的走向父亲。
“酸奶……不喜欢叛徒!”库科迪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们……你们……”拉瑟夫难以置信的望着二弟和三弟!
“我们?我们两兄弟一直在忙着清理你带来的那些叛徒!”费戈不屑的望着他的哥哥。
“你们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安鲁公爵家的二公子打量着剑拔弩张的卧室,“背叛家族、意图谋杀统帅的罪名还没背够吗?都给我滚出去!”
望着目瞪口呆的骑士,费戈不耐烦了,他猛的拔出自己的长剑,库科迪一个闪身便躲到父亲的身后,他知道二哥发怒了!二哥发怒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怎么?要跟我打一场吗?”
骑士们没有回答,用刀兵面对家族统帅已经够令他们汗颜的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果拉瑟夫真的谋杀了安鲁公爵,他们一定会为元帅陪葬的!骑士们纷纷垂下刀剑,振兴家族的理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愤和悔恨。
“行了!都给我滚出去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尤其是你!”费戈用长剑直指瘫软在地的彼得上校,彼得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
“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刀剑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位骑士抛掉了手中的兵器,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紧接着,骑士们陆陆续续走散了,只有彼得上校,他突然用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费戈没有理会他,他从朋友的尸身上厌恶的别开头。
空荡荡的卧室只剩下一位父亲和三位兄弟。
库科迪跳上软软的床铺,他开心的蹦着跳着,口中还发出“安鲁哈啦”、“酸奶万岁”之类的呓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拉瑟夫终于平静下来,他知道一切都已结束了。
费戈嗤笑了一声,“我早就觉得你和博克里埃很不对劲儿,再说我会把父亲一个人丢在都林不闻不问吗?”
拉瑟夫点了点头,他无话可说了!
安鲁公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越过短桌走向自己的大儿子,他最后亲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孩子!我爱你!”公爵在说完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库科迪追着他去了,三少还要告诉父亲自己在一路上的见闻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费戈横剑于胸。
“没有了!”拉瑟夫惨淡的笑了笑。
费戈叹息了一声,可他又有些不甘心。
“拉瑟夫,一直以来我都很自豪,因为我父亲做楷模、有哥哥做后盾,现在请你告诉我!如果你成功了,你会如何面对我!”
拉瑟夫移开了目光,“你发现了我和博克里埃的异常,这说明你比父亲还精明,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所以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除掉你!”
“我不信!”费戈发作了,他将短桌上的餐具茶壶全都扫到地上!
“相信我!我一定会那么做的!”拉瑟夫依然平静。
费戈即时克制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