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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解散贵族院以确立卢比勒大殿下为帝国皇储,这种坚决的行动看似合理,但总会有人怀疑您的用心,我就不信这件事能瞒得过卡契夫!
“这头老狐狸一定在想,您只是为贵族中的反对派树立一个鲜明的靶子,目的是要维护您心中的那个理想人选,而这个人选就是比她那两位哥哥优秀很多的阿莱尼斯公主。”
“作为阿莱尼斯公主的丈夫,您迫不及待的为我配上元帅剑,这应该进一步加重了老卡契夫的疑心。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近卫军有我和阿兰元帅就不会出问题,难道老卡契夫看不到这一点吗?得不到军队的响应,他的一切政治图谋都只是胡扯!”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您猜老卡契夫还有那些妄图颠覆皇权的家伙,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捣毁近卫军中的权利链条,分化军权,令近卫军摆脱阿兰和我的控制!”阿尔法三世有些惊恐的揉搓着手指上的关节。
“陛下!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奥斯卡点了点头,“所以您是在玩火,一旦阿兰元帅真的打了败仗,我相信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会像疯了一样的攻击他,到时您真的能够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吗?”
“至于我……”奥斯卡苦笑了起来,“我的陛下,连我的父亲都觉得我身上这件元帅制服有些可笑,我在军中的资历和威信与阿兰元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我连与卡契夫一较长短的勇气都没有,您能指望我在都林干什么?”
“您不会忘了吧?我在德意斯几次险死还生,那么在未来的政治风波中,我还是没有实力完成您的嘱托,我和阿莱尼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皇帝在思索,他得承认这个孩子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想来想去皇帝竟然发现这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阿尔法三世怎么也无法完全信任出身安鲁的小亲王,他命其出任军情局长,就是看到军情局其实仍然处在银狐阿兰的把持之下。他给予了小亲王帝国元帅的崇高身份,却没有赋予他与这个身份相符合的职权。
难道……真的像奥斯卡所说……他没有保护阿莱尼斯的实力吗?
“你在南方有什么打算?”
奥斯卡紧攥着颤抖的双手,他兴奋极了,却又不敢将喜悦的颜色挂在脸上,不过三世陛下的话已经证明他默许了自己的行动。这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竟然就要变为现实了!
“陛下!我打算重新整合南方五省的军政系统,当然,在这之前必须解决起义武装!”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皇帝有些怀疑的望着小亲王,“枪击事件还没结案呢,我还无法判断那些暴徒的破坏性。”
“陛下,您应该换个思路看待这个问题。”奥斯卡微微一笑,皇帝已经钻进套子了,他绝对不会让他跳出来。
“刚才您不是说过吗?您也不想与贵族阶层为敌。看看上次元老院扩大会议,您应该发现大部分南方贵族都在保持沉默!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仍对皇室抱持信心,如果这个时候皇室派员整顿南方事务,那么对资产雄厚实力惊人的南方贵族来说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皇室还给他们一个富饶稳定的南方,他们也会为皇室的决策欢欣鼓舞!这绝对是互利的事!”
阿尔法三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他的思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
“陛下!”奥斯涅亲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打算带着阿莱尼斯一同南下,您不觉得这对缺乏政治根基的阿莱尼斯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吗?阿莱尼斯的魅力一定会征服南方贵族!如果您真的打算为阿莱尼斯加冕,那么现在正是为她奠定统治基础的时候!我们可以抛开首都贵族圈,由急待整顿的南方获得强力的援助!”
“不!不!不!”
“什么?”奥斯卡看到皇帝连连摇头,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下来。“您……您不同意我的看法?”
“哦……不是!”阿尔法三世猛然回神,“我不是不同意,说真的奥斯卡,你很有想法!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这甚至关系到你和阿莱尼斯的命运!这样吧……”
皇帝突然沉吟了一阵。“我会与相关的几位大臣商议一下,过些天再与你碰个头!”
“是陛下!”奥斯涅亲王暗叫一声侥幸,幸亏他没有表现得过于迫切。皇帝说的没错,南方之行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还要针对其中的细节问题再做一番考量,也许……是时候找人帮忙了!
正午的阳光烤热了石头城堡,这座年代久远的烽火台一直是首都西北方的瞭望哨。从高悬于锋顶的塔台上可以看到远方西贝格堡的尖顶,也可以看到遥远的北方壮阔无边的黑森林。
山顶只有强风在涌动,松涛林海的波纹汹涌流转,发出响亮的呜咽声。近卫军战士守卫在城堡中的每一个角落,但他们避开了皇帝的临时寝室,也许他们的陛下真的老了,因为在四处漏风的古堡很少有人睡得着。
“让他进来!”奥斯涅向贴身护卫帝国皇帝的圣骑士挥了挥手,这名圣骑士长垂头想了想,最后他还是让往一旁。
毒医帕尔斯气喘吁吁的赶到亲王面前,看得出他刚刚爬上山顶,身后还背着沉重的救护箱。
“我的天啊!您想累死我吗?”
“小点声!”奥斯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指了指身边的木门,“三世陛下就在里面歇息,别惊动他!”
帕尔斯惊讶的点了点头,“您叫我来是要干什么?是您哪里不舒服吗?”毒医边说边轻手轻脚的打开药箱。
“不是我!”奥斯卡摇了摇头,他又指了指身旁的门木。
“是皇帝陛下?”毒医瞪大了眼睛,“您要我给帝国的皇帝陛下……”
“闭嘴帕尔斯!”奥斯卡向走廊另一侧的圣骑士看了一眼,“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帕尔斯连忙闭紧嘴巴,他只是有点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要他毒死泰坦的主宰者。
“带上你的家伙跟我进来!”奥斯卡边说边轻轻打开木门,帝国的皇帝躺在一张普通的行军床上,整整一上午的剧烈运动令他睡得很沉,口鼻还发出巨大的鼾声。
小亲王与医师蹑手蹑脚的靠近皇帝的卧床,奥斯卡向毒医示意了一下,帕尔斯连忙取出听诊器。
皇帝的夏装十分单薄,听诊器中传来他的内腹发出的波动。帕尔斯是个合格的临床医师,他的害人伎俩完全源自其对病理学的准确把握!
毒医握着听诊器的手在微微颤抖,以往的知识告诉他,这位皇帝的情况可不算太妙!也许还闲掌握的病据并不充分。帕尔斯轻轻揭开阿尔法三世的裤脚,他用手在皇帝的小腿上按出一个指坑。
阿尔法三世突然翻身了!奥斯卡与帕尔斯被这一下惊出一身冷汗!他们都不敢确定皇帝发现他们后会有什么反应!
“还好!还好!”奥斯卡拍了拍心口,不过帕尔斯却惊疑的瞪大眼睛。
那个指坑仍然清晰的留在皇帝的小腿肌肉上,指坑中心甚至已经泛起青色的血印!
医师焦急的左右四顾,他仍然不敢确定,不过他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最确凿的证因。
眉头深锁的小亲王与捧着马桶的毒医终于离开皇帝的临时寝室,他们躲入石堡中一个阴暗的角落。
帕尔斯似乎并不闲脏,他掏出放大镜,又用手捞起一把尿液仔细的观察起来。
“殿下!他……”
“小点声!”奥斯卡一把掩住毒医大张开的嘴巴。“我的天啊!在你说完以后我真该割掉你的舌头!”
帕尔斯喘息了几口,他凑上小亲王的耳朵。
“混乱的内息、严重的下肢浮肿,再伴随化脓的血尿!说真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凶猛的肾衰竭!”
奥斯卡心惊胆战的瞪了过来,“肾衰竭?那不是绝症吗?”奥斯卡完全明白过来,阿尔法三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怪不得今天他的语气十分奇怪,尤其在谈到阿莱尼斯的时候就像是交代后事。
帕尔斯怀疑的摇了摇头,“肾衰竭是绝症没错!但这有一个长期的病变过程,来势这么凶猛的肾衰竭绝对有古怪!”
“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人用毒?”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不敢肯定!”
“你一定得肯定!”奥斯卡猛的揪住毒医的领口。“三世陛下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意外!他是我目前唯一的依靠!他若是死了我们就得赶快溜回水仙郡!我们在首都的一切就全完了!”
“奥斯卡!奥斯卡!你……你快勒死我了!”帕尔斯不断拍打着小亲王的后背,不过小奥斯卡很快就放开了他。
“现在陛下还有救吗?”奥斯卡终于冷静下来。
“天啊!”帕尔斯扶住额头,“我只是随随便便的为陛下看了看,我得找到毒素或是确认病源之后才能考虑对策,但您知道,我的医师执照早就被吊销了,再说……”
“够了!”奥斯卡冷冷的打断了毒医的抱怨。“这件事……帕尔斯!你给我听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当然!我发誓!”帕尔斯连忙向天竖起三根手指。
奥斯卡的双目透露出阴寒至极的光芒,他的命运在无形中已经与病入膏肓的皇帝连接在一起,他的未来已经与皇室的兴衰息息相关!
奥斯卡在心底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凶手!因为那个凶手一定会清除每一个障碍!如果帝国皇帝是第一个,那么自己就会是第二个,或是第三个、第四个!不过在死亡名单上排在哪里都不要紧,关键是要将第一个也是最大的那个障碍重新竖立起来!
就在太阳将要沉落于地平线的时候,皇帝终于心满意足的坐上他的华丽马车。委顿的老人向年轻的小亲王挥了挥手,他承认今天过得还算愉快。
“怎么了?不打算与我告别吗?天鹅山城堡在另一个方向!”皇帝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未受邀请便已登车的小奥斯卡。
亲王殿下重重甩上车门,随着近卫军的几声号角,皇帝出游的庞大车队缓缓起动了。
“陛下!”奥斯卡终于等到与皇帝独处的机会了。
“你还想说什么?”精力已经无法凝聚的皇帝不耐烦的叹息起来。
“陛下,您有值得信任的医师吗?”
皇帝突然瞪了过来,“我有!但你干嘛问这个?”
奥斯卡压低了声音,他的手已经按在皇帝的下腹。“陛下,我说的医师!是精通用毒的那种!”
夜幕低垂,城市换上浓暗的色调。杨柳在这时弯下身躯,花草羞涩的掩住苞蕾,都林的夏夜静谧舒缓,似乎连虫鸣都放慢了节奏。
高大的楼宇之间耸立着城堡的尖顶,光滑的石壁甚至能够反射繁星的光辉。全副武装的圣骑士遍布城堡中的每一个角落,大队的士兵在堡垒左近的广场往返巡逻,银色的月光点亮了铠甲上的钢铁纹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流动着鱼群的海洋。
帝国特勤处的鲁道夫·霍斯伯爵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只感到一阵胆战心惊!记得苏冯泰尔斯堡只在三世陛下加冕之初才进行过这种卫戍布置。
“发生什么事了?”鲁道夫刚一下车便拉住陛下的机要秘书。
菲利普·古里安伯爵神色凝重的皱着眉头,“这里不方便说!快跟我来吧!”
越过一位一岗的走廊,再通过埋伏了无数刀手的厅堂,特勤处长与机要秘书终于到达寝宫的最顶层。
鲁道夫·霍斯又是一惊,他知道苏冯泰尔斯堡的尖顶客厅是三世陛下的看诊室!难道宫廷最近暴出的谣传是真的?皇帝的身体就要跨掉了?
开门的是一位圣骑士长,鲁道夫对其点了点头。
“巴西利!怎么样了?”菲利普·古里安伯爵担心的扶住圣骑士的肩膀。
“不清楚!皇家医学院的专家还在会诊!”
宫廷侍卫长巴西利·肯尼尼上校让往一边,两位大人一块儿走进门,鲁道夫看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竟然坐在里面!特勤处长又小吃了一惊,看来皇帝真的挺在乎这个小家伙!
奥斯卡向鲁道夫迎了过来,“晚上好!霍斯伯爵!”
“晚上好殿下!”特勤处长拉着亲王坐到沙发里,他望了望四周,除了那间关闭的看诊室,房间里只包括侍卫长和机要秘书在内的四个人。
“大家干嘛都苦着个脸?陛下到底怎么了?”
奥斯卡没作声,他只是掀开了矮桌上的一块纱布,纱布下面是一个摆着几根银针的铝盆,银针上还留有浓黑的鲜血。
本已被酒精和纱布完全阻挡的腥臭气味再次传了出来,鲁道夫·霍斯直欲呕吐。
“毒!一种可以导致肾脏和肝脏完全坏死的剧毒!”
望着面色严峻的小亲王,又看了看紧锁着的诊室,无须多说,敏锐的鲁道夫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找到毒引了吗?”不愧是经营特勤工作多年的间谍头子,鲁道夫·霍斯的问题直接命中要害。找到下毒的方式就等于找到破案的线索,再说对一位皇帝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皇帝的身边有一个专门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