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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名泰坦军情局的少校军官虽然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口供,但我相信,他在与渡口地区极其接近的地方出现就已经证明……奥斯涅元帅领导的第二攻击集群正在执行他们的使命。而我们则会被河道截成两段,最终被分割包围!”
荷茵兰国王用他的镀金权杖敲打了一下地图上的某个位置。“这是今天早晨的军报,近卫军元帅奥斯涅亲王殿下的第二攻击集群还在距离战场140多公里的省界地带!你认为泰坦人都是马拉松冠军吗?他们有可能用四个小时行进140多公里吗?“卡尔谢特上校下意识地挤了挤他那双蕴藏着无数聪明小心的灰眼睛,“陛下,步兵确实不可以,但骑兵若是拼了命的赶路……或许能办到!”
荷茵兰国王指了指卷帘门外的战场,“那你要我怎么样?跟阿兰打个招呼,说声改日再战便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陛下,这样最好!”
“滚出去!”卢塞七世羞恼地靠入座椅,如果面前这家伙不是法兰阵营中的一份子,他早就把这小杂种塞进痰盂。
卡尔谢特上校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帐,场景立刻安静下来,在场的联军军官停止了窃窃私语,他们偷偷打量临高而坐的国王,又用复杂的眼光望往门外的战场。泰坦人已经排列成行,北边的地平线正在蒸腾严肃紧致的杀伐之气。
“好啦!我们终于可以专心对付阿兰了!”卢塞七世突然拍了拍手,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宣布……”国王从嵌满珠宝的黄金座椅上站了起来。
“比赛开始!”
教历800年7月15日上午9点47分,西大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军力竞赛马上就要展开。翻开《泰坦卫国战争史》这部正史读物对15号这一天发生地一切都进行了细致客观的描述。不过它的局限性仅仅在于,人们老是读到阿兰元帅在说什么、阿兰元帅在做什么,对于那些身处战场上地所有生命的全貌。后来地人并不能够完全理解,也无法琢磨他们在此时此地的心境和即将遭逢的故事。
时间是9点56分。通讯官的旗语迟到了!迟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站在619·33位置上的卡尔谢特迪欧利少校并不清楚。利用短暂地等候时间,他在心里酝酿了一首诗。
美丽的火眼女孩儿,我在等你你的怀抱已经敞开就像你的眼睛你的笑我将纵身闯入你的怀里只是不知那里有没有荣誉或是你的泪水“近卫军……前进!”
听到熟悉的呼喝,卡尔谢特少校猛然醒转,他掉拨马头转向自己的战士。并用剑柄敲落面甲,他那瘦弱的身形在左近地高大骑士中更显单薄,他那羞怯的话语在杀声震天的战场更显微弱。
他对骑士们说,“为了祖国母亲!”
骑士们回答:“祖国万岁!”
“祖国万岁!”蔓延四五里地泰坦前锋战线同时响起这声呐喊,瞭望塔上的指令旗不断挥舞,按照战事安排的规定,左翼集群第六纵队所属一个骑兵军两个步兵军率先向面前的敌人发动冲击。
马蹄轻巧地踏动脚下地大地,骑士随着马匹的跃动上下颠簸起来,他们缓慢地踱出立身之地。马匹开始呜鸣,那是马刺催促的结果。万匹战马同时加快速率,它们展开四蹄,奋起全身的肌肉。大地开始飞快地倒退,眼中的景物变得模糊依稀。
“冲上去!冲上去!”卡尔谢特少校紧跟着他的旗手,那头黄金狮子在阳光下冉冉生辉,好像下一刻便会从旗帜上猛然窜出。然后择人而噬。
少校与他的战马一样,他们都在喷吐口水,战马带领骑士进入冲击的最高速率,距离卡尔谢特的“火眼女孩儿”高地越来越近了!年轻的近卫军少校紧了紧缰绳,他的战马立刻抬起前蹄,上去了!他已经登上高地的斜坡,他甚至能够听到“火眼女孩儿”洒出一串银铃般的笑语,他甚至看到“火眼女孩儿”的肌肤在释放草木花朵的香气。
卡尔谢特用剑脊敲打着他的马匹,高地北侧的斜坡比南侧的坡度稍稍陡了一点,这给这支登顶的骑兵军制造了一些难度,但这并不能阻挡近卫军的征服之心,骑士们在高地上展开密集的阵形,像不断展开的地毯一样往高地顶端铺陈而去。
“那是什么东西?”卡尔谢特疑惑地望着面前的高地,他看到高地上有一面陌生的旗帜在缓缓升起。越过头顶的天空,泰坦近卫军的后续阵营已向高地南侧投去密集的箭雨。随着那面陌生的军旗不断高升,卡尔谢特终于见到了执旗的骑士,他差点与对方撞个满怀,不过他即时横过长剑,对方的脖子自动撞上剑锋,然后这名骑士便带着他的军旗歪倒在地。
卡尔谢特的619·33终于登顶,但他们迎来的是同样繁多的敌人。那名旗手的倒折只是这场竞赛的序幕,时间似乎在近卫军少校勒紧马头的时候停止了半秒钟,在下一刻,双方人马在涌上制高点的同时像亲密情侣那样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兵刃敲击的声音、马倒人折的惨吼、各种声色凄厉的口号、飞溅的土石碎末儿,能够入眼的地方都是相互搏杀的人群,能够入耳聆听的事物充斥各种象征陨灭的音符!高地限制了敌我双方的冲击速率,撕杀搏斗的人群只能在制高点的锋线内外进行寸土之间的争夺,而大部分的骑士都拥在高地左近,等待填补战友的位置。
箭雨和投枪交互往来,越过高地顶点,纷纷落往彼此的阵营,血珠飞溅,栽落的人体像海洋一样起伏,有些早已失去生命的骑士就被马匹和战友地群落紧紧夹在中间。他们面目呆板,完全不同于现下的战场氛围。
卡尔谢特的瘦小身体竟然没在第一轮冲击中被人碾碎,他地长剑带着血。还在不停的向前挥。近卫军少校与他地骑士挤在一起,他无法动弹。也无法看清面前的敌人,他只知道不断的隔挡往来穿梭的兵器。
“卡尔谢特!卡尔谢特!”
卡尔谢特费劲吃奶的力气才将马匹从锋线抽离而出,他环顾身后地集体,直到确认那是军长的声音。
“你的旗呢?你的旗呢?”
卡尔谢特惊慌失措地四下打量,可不是吗?他的国旗呢?年轻的少校没有理会军长的咒骂和叫嚣。他在高地左近往返奔驰,并叮嘱每一个看似闲来无事的战士留意他们的国旗。
终于,一名眼神锐利的老兵发现了那名被许多同伴夹在中间地旗手,他迅速赶了上去,但他发现旗手只剩下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臂。老兵心里焦急,他用剑柄敲开那些挤作一团的家伙,在距离旗手不远地地方找到了那面色泽模糊的黄金狮子旗。
黄金狮子的旗杆上结实地绑着一只断手,老兵肃然起敬,他根本没有迟疑,利落地撕下绑腿。再利落地将军旗绑附左臂。
“喝呀!喝呀!”老兵迎着他的团长冲了过去,体态瘦小地卡尔谢特露出腼腆却又狂喜至极的笑容。
“近卫军……前进!前进!”少校大声高呼,他将“为了祖国母亲”、“帝国万岁”等等口号全部呐喊一遍。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有效!
在小高地的脊梁上聚作一团的近卫军骑士纷纷运动起来。他们用马匹的胸膛去撞击,他们用长剑和骑枪去拓展难得的缝隙!
当卡尔谢特和他的新任旗手再次冲入锋线的时候,敌人的骑兵已向高地的低凹处缓缓退去。
“报告元帅!619·33成功登顶!”
高居瞭望塔上的近卫军统帅立刻调整单孔望远镜的呈像方位,他看到狭长短小的火眼女孩儿高地顶端正在飘荡染满鲜血与尘灰的黄金狮子旗!
“很好!我们赢了第一阵!现在叫他们退下来!”
“什么?”传令兵和战场观察员同时瞪大眼睛。
银狐阿兰径自将望远镜调离战场左翼中央高地。他只是轻轻地说,“传达命令……但愿现在还来得及!”
也许是在响应近卫军统帅的言辞,火眼女孩儿高地突然爆起一团光火,在万千战士的注目之中,光火将国旗和它周围的骑士化成燃烧着的灰烬!紧接着,一团又一团的爆鸣撕裂了战场上的灼热空气,实心弹带动巨大的气流,接二连三地落在高地顶端的锋线附近。
撤退的号角即单调又无奈,卡尔谢特在由高地右侧逃出炮火覆盖范围的时候才逐渐恢复令人头疼欲裂的耳鸣,他不敢忘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天空仿佛突然出现一个空洞,然后是枚呼啸而来的炮弹从空洞中急射而出,他的旗手瞬间涨大,接着便四分无裂!
近卫军少校的战马没了命的奔跑,它跟随着惊慌的战友驰向步兵集群的后列,它应该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多么不甘心。
卡尔谢特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铠甲上满是刚刚那番炮击时沾染的碎肉和血沫儿,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再次光临他的火眼女孩儿高地。
泰坦左翼集群六纵所属第六步兵军和第十步兵军正在缓缓接近高地,战场上的炮声越来越激烈,特别是在制高点附近。光火仿佛是从空气中蓬勃而出,战场上空硝烟弥漫,静静聆听还能清楚地预知炮弹的落点和距离。
泰坦步兵战士盲目地前进,他们不明白,机动能力强的骑兵为什么要撤退?难道要让步兵用盾牌去抵挡那些炮火吗?
不过,谢天谢地!第六步兵军没有继续向高地挺进,他们在距离高地还有几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在长官的喝令下组成严整的阻击队型。来自各个军需分处的军官纷纷揭开拖车上的油布,露出十几具小型投石机和近百张套挂十二枚铸铁大箭的弩机。
阿兰满意地收回目光,这些能够一次发射十二枚铸铁大箭的弩机曾是近卫军最宝贵地战争财产,它们在幽深的库房里关了许多年的禁闭。
现在火炮已经登临战阵,如果再将这些制作精巧地落伍战争资源保存下去,那就显得极为不合时宜。
“在左翼陷入拉锯战之前。右翼!主要是第十七军区所辖九纵、十一纵,必须在正面战场上逼退来犯之敌!”
阿兰果断地下达命令。不过他已看到右翼集群正在向面前的战场发动冲击。
沿着森林地边线,泰坦近卫军右翼集群的阵营走出了一座庞大的、密不透风的阵营,这是第十七军区全部步兵力量的总和,三个整编军团排成“M”形,缓缓向战场逼近。
在战士们对面。反坦联盟军地右翼部队已经排开迎击阵列,弓箭手在前,盾牌手和刀斧手聚集在弓手身后的木栅附近。
泰坦军人逐步逼近,双方在一刻钟之后才得以完全看清彼此的身形。
反坦联盟军的右翼阵营终于响起一片口令呐喊的声音,弓箭手的覆盖式齐射开始了。泰坦战士望着升空的箭雨并未畏惧,他们将盾牌举过头顶,并紧密连接在一起。
乌黑的箭雨就像一片浓厚的云团,在上升中发出“呼咻呼咻”的粗声长啸,在下落时却变成尖声细气地疾雨。
雨点凄迷,雨幕砸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泰坦战士艰难前行,他们向纤夫一样弓着背。密集下落的箭雨砸弯了他们地脊梁,但不能熄灭他们的斗志,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载倒,看看敌人的阵营越来越近。隐藏在盾牌下地箭手苦苦等待着时机。
终于,一轮密集射击稍做停歇,持盾的战士立刻让开一道缝隙,泰坦箭手不约而同的越众而出,他们按照第一弓手抬箭的角度迅速释放一轮反击。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敌人的呐喊已经传入泰坦战士的耳朵里,锋线士兵的心情骤然一松,但他们的精神立刻被一种更加高昂的斗志填补了,队伍最前列的一位将官突然撤开盾牌露出身体,他振起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锋直指面前的敌群。
“近卫军……”数枚铁箭穿透了这名失去防护的军官,胸口泛滥的痛楚和破碎的血肉瞬间便已夺去他的声息。但千千万万名战士同时撤下盾牌,他们用最坚定、最动人心魄的呐喊完成了这名战场指挥官的豪言壮语!
“近卫军前进……前进!为了祖国母亲!”
敌人的箭手疯狂避往后阵,他们推撞身后的士兵,将后背留给冲锋而至的近卫军战士。
近卫军战士并没有怜悯敌人的懦弱,在双方锋线还没有发生冲撞的时候,无数把飞斧、数之不尽的投枪已经离手而去!终于,整条锋线突然发出一声沉闷骇人的轰鸣,双方的巨大冲力将位列前沿的无数名士兵抛到天空,刀枪在下一刻便穿透盾牌,刺入彼此的肉体。
锋线又红又细,像一条远东出产的上好红绸,这根绸带正被两个大力士残忍的撕扯、扭曲,可它韧性极好、精力超群,伴随飞溅的血色阴影,伴随不断纠缠又不断抽离的人体,细细的红绸好似在血红色的染缸中上下翻飞,它带走了无数染料的生命,逐渐形成自身的动人魅力。
透过眼前密密麻麻的中央阵营,银狐阿兰眺望远处的联军主力,不管怎么说,他佩服那位荷茵兰元帅的勇气。拉梵蒂穆廖尔塞将最具攻击力的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