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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动正在逐渐缩小。
望着屋顶,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近卫军中校的脸上。隆贝里无事可做,又不能动弹,他只能回想往事。有那么一会儿,他始终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他偏偏重新记起!那个有一双酒窝地小姑娘,她和他的第一次!
似乎……也是这样一座树林中的低矮木屋,他是一位伯爵公子,她是一个挤奶工的孩子。他像所有那些对性爱抱有幻想地男孩子一样,用极不成熟的手段诱惑了一个连字母也不认识的傻姑娘,确切一点说,这个傻姑娘是为了朝伯爵家的少爷要糖咖——,“隆贝里的回忆突然在这儿中断了,他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一副辽阔的战争图景,当西方来的侵略者蛮横地踏入国门的时候,他像所有那些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一样,从家里的陈列室中找来铠甲刀剑,然后义无返顾的参军。隆贝里很牵运!或者说,像他一样的伯爵少爷都很幸运,军队中的每一次奖励和每一次提升都有他的份儿,即便他什么也没做,部队里的长官仍会夸奖他几句。但与其他那些公子少爷不同的是,隆贝里哈森齐并不满足地位带给他的权利和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理,他致力于作训,、倾注全力打造瓦伦卫戍军第415师的战斗力!在战场上,他真正获得了肯定和一位受尊敬的长者的赞誉,他的415师以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击退了敌人两个军的轮番冲击。
想到这里,中校脑海中的画面又变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故乡的田野中笑吟吟地挥舞着手臂,隆贝里不禁自问,如此美好的景象他怎么会忘记?
※※
再后来,近卫军中校用尽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那份宝贵的信件,把它交给自己的好兄弟。
“虎克……去……”
虎克接过信件,他仍像往常一样沉默,但他知道这应是最后的告别了。
“还有!”隆贝里突然想到什么,他想移动手臂解开领口,可他那受尽折磨的病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不过带兵长已经领会了他的心意。
“不!“虎克艾尔曼摇了摇头:“还是您来保管它,我在完成任务之后就回来找你!”
隆贝里也摇了摇头:“别等那个时候了!我要是睡着了,说不定会有强盗把它抢去!”
虎克不再坚持,他为自己的长官解开领口,并从对方的胸膛取出那条带着体温的黄金项链,神牌光彩依旧,近卫军上士把它托在手里审视良久,最后才把它套上自己的脖颈。
近卫军中校握住带兵长的手,他开始哽咽:
“虎克……兄弟……这是战友的嘱托!”
虎克用力点头,面对垂死的哈森齐伯爵少爷,高大的平民武士开始反思自己。无可否认,他恨这个家伙!恨他的身份、恨他的特权、恨他的做派、恨他对那个无辜的少女所做的一切!可是呢……虎克回握长官地手:
“中校!能在您的徽下服役,我很荣幸!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事!”
隆贝里点了点头,他也讨厌告别时地场景。早知如此,当敌人无数次向他挥舞刀剑的时候,他就不该像土拨鼠一样利落地躲开。他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自己制造地粪池里。
虎克松开手。转身离去,就在他要走出低矮的木屋时,他突然扭回头:
“是个儿子!”
“呃?”
“我的妹妹!”高大的武士叹息着垂下头,但他立即迎上哈森齐伯爵公子重新焕发生机的眼睛:“我地妹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儿子……我有一个儿子?”隆贝里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的!你有一个儿子,小家伙叫留易斯!去年已经长到矮驴子那么高。他能自己提水,能自制弹弓,能把同龄的孩子甚至是比他大的孩子打得满地找牙!他长得像你,就是性格像他母亲一样粗暴!”
隆贝里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瘫软在肮脏的床铺上,并用超脱一切的眼光打量着给他带来好消息的虎克兄弟:
“虎克!谢谢你!”
艾尔曼上士摇了摇头:“不!应该谢谢你!你让我放弃了仇恨,你让我发现……你会是个好父亲!所以……千万别放弃,等我回来找你!”
“是的!我会是个好父亲!我等你!”隆贝里兴高采烈地答应着,他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一个比矮驴子还高一些的小家伙!一个能自制弹弓、一个能把大孩子打倒在地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会是什么样子?
近卫军上校听到马蹄声逐渐远去。他就艰难地站了起来,既然他地兄弟对自己充满希望,那么他就不能辜负虎克的心意。隆贝里已经打定主意。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就要迎娶虎克地妹妹,管他的老爹是个什么态度,那个小家伙一定是未来的哈森齐伯爵少爷。
做父亲的要教晓儿子做人地道理!隆贝里自认是名合格的军人。
但是说到父亲……他头一次做父亲,他的儿子要比做父亲的近卫军中校更加优秀才对!不过……这位父亲的剑术可不如野象一样的虎克,所以,孩子在这个方面的问题就该由他的舅舅去操心。
呵呵!等到那个小家伙长到庄园的门裙那么高时……正在刮胡子的隆贝里哈森齐开心地想着——他就想到这里。他的家在一个宁静富裕的小镇,穿过漂亮的泰坦式拱门,他就能看到自己的花圃和马厩,他穿着一套崭新的制服,他的妻子叫着他的名字,他的儿子牵出一匹又矮又壮的波西斯马,然后……他就想到这里。
这就是泰坦近卫军瓦伦卫戍区第415师师长隆贝里哈森齐。
望着静悄悄的木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有些犹豫,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进去木屋看一看,可他身后的一群高级军官急急忙忙地把他拦住了——尊贵伟大的最高统帅没有必要去接触一位霍乱病人。
奥斯卡想了想,他对骇人的瘟疫确实有些担心,可他已经脱离首都战区急赶到这里,如果不去探望一下英勇的隆贝里哈森齐中校,事情就多少都有些说不过去!
在场的军官不会让最高统帅身陷险境,他们想出一个办法,于是就有一队用消毒湿巾掩住口鼻的士兵拆毁了木屋,奥斯涅摄政王在不久之后就看到了平静地仰躺在地面上的隆贝里哈森齐。
就像那位虎克上士说的那样,这名近卫军中校爱极了干净整洁,他打扫了木屋,还点燃了一把苦艾草,夏季的苦艾草在燃烧的时候会散发一股浓郁的泥土的香气,隆贝里就躺在香氛中,徜徉于他的梦境。
虎克回来了,他就站在长官的尸身旁边,尽管那位尊贵的摄政王殿下站得远远的,可这对牺牲的勇士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牧师唱起弥撒曲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亲自主持告别仪式,在漫长的仪式过程中,帝国元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已听闻许许多多激动人心、令人振奋异常的英雄故事,面对牺牲,他已不会动容了。
虎克艾尔曼自然留到最后。黄昏的红霞点燃了他地军衣,他持着火把,平静地点燃了长官的遗体。隆贝里没有等到他的好兄弟。可谁会抱怨呢?虎克在离开地时候就已知道事情的结局必然是这样地。
一位英勇的近卫军军官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没有痛苦、没有遗憾。
他只是有些孤寂。
虎克无法陪伴他,就像某位传记作家说的那样:反抗侵略者的战争打打停停,不变的只有战士地心。战士的心渴望烈火,渴望斗争!虎克该上路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叫住了这名偶然相遇的武士:
“你已经是在地狱近前走过一遭的人了,跟着我吧!我侍卫队……”
虎克艾尔曼摇了摇头。他径直打断了最高统帅的话。
“尊敬的殿下,伟大的统帅!如果您肯定我为祖国所做的一切,就请您把我调入一支锋线部队吧!”
奥斯卡微笑着扭过头,在树林之外,蜿蜒向东的国道的另一边,如果他没看错战术地图地话,这个地方正是未来的决战场地!距离预定的反攻核心阵营只有几公里。
“你和你地长官战友不远千里为我送信,我想……你有权知道鲁宾元帅在信上说了什么!”
“不!”高大的武士再一次违逆统帅的心意:“殿下!我和我的长官战友只为送信,那是最高军事机密,我无权……”
“听好了近卫军上士!”奥斯卡有点不耐烦了。“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元帅在一个月前就已对战事发展了然于胸。他在信上说,待我主力集群向敌人发起战略反攻地时候,他会集合被敌人包围在瓦伦要塞地区的全部兵力奋起突围。争取在反坦联盟中央集群的背后建立一道阻击阵地。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很明显,虎克上士对这些战略层面上的安排并不十分清楚,他只得难堪地抓了抓头,然后便像野象那样歪着脑袋打量象群的首领。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鲁宾元帅真的能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成功脱身。又能即时出现在反坦联盟中央集群的背后!那么我们就能在未来的决战中完成对敌军主力的合围。”
“那可是好极了!”虎克终于反应过来。
奥斯卡揽住士兵长的肩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力士一样的家伙不是一般的高大。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你就是第415师唯一的士官了!”
“是的!”
泰坦帝国的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召来了自己的战场调度官,他在一支刚刚组建起来还没配备番号的预备役部队上面画了一个勾:
“就这样好啦!师长、团长、队长,这些只是级别大一点的带兵长而已。依我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带兵长!”
虎克已经有些明白,但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尊敬的殿下,伟大的统帅!如果我真像您说的那样,是最出色的带兵长,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奥斯卡收起预备役部队的花名册,他有些疑惑:
“士兵,告诉我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虎克摊开手,在场的军人就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和一块小小的神牌:
“我想……我始终是一名士兵长,既然有一位伟大的统帅带领我们赢得战争,那我就什么也不用想!等到战争结束了,和平回归这片土地,我就把隆贝里中校的遗体送回家去,我还要把普帕卡亚德拉上校托付的事情尽心完成,这都是战友的嘱托,我必须等到和平……”
“近卫军上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突然冷了下来,他扶住了军帽整理了军装,然后便跳上高大的雷束尔,这时他才对呆站在面前的士兵补充了一句:
“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对于军人来说,只有战争时期和战争准备时期!从现在开始,近卫军上士,永远都不要去憧憬和平,对于你我,和平是魔鬼!战争才是万能的神明!”
刚刚受到一番训斥,塔·冯·苏霍伊将军就混迹在人群里,人群里净是一些和他一样爱嚼舌头的家伙。塔里在炮兵里很受欢迎,在其他的部队长官那里也算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他受到严厉的训斥,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不过是因为塔里又一次被那个漂亮的维恩克利夫兰上尉骂得面红耳赤。
炮兵将军自我解嘲地说:
“那个小家伙准是过分地受到骑士小说和一些儿童读物的毒害啦!”
人们就纷纷起哄:“不对不对!维恩上尉准是已经意识到你想摸人家的屁股。”
塔里一听这话不禁懊恼地别开头,他被人说中了!这位至始至终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的炮兵将军的确想摸维恩上尉的屁股。在一大群男人组成的军队里,偏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里头藏着一个身姿动人容貌娇好的小美人儿……如果光明神是个连续半年都没有过性生活的老男人,相信这位万能的神明一定会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感受!
至于塔里……天可怜见!他对这种感受固然清楚得很,但他也犯不着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所以他只能躲远一点,尽可能地与脾气臭得离谱的上尉通讯官保持一段距离。炮兵将军只在无头苍蝇一样的维恩上尉又干了傻事的时候才会出面劝阻,不过多数时候,最后那个落荒而逃的家伙准是我们的苏霍伊少爷,他常常被自己的通讯官批驳得体无完肤。
“不管怎么说!你那样苛责一位将军是不对地!”维尔辛赫少校走在前头,在他左近都是茂密的林丛。
维恩·克利夫兰上尉追了上来。“他”用一个极为女性化的动作抹了一把额前地乱发,然后才兴高采烈地开口:
“嘿!咱们干嘛老提那个煞风景的家伙?再跟我说说,杰布灵要塞地勇士是怎样抗击敌人的?你们一定有数之不尽的故事对不对?”
维尔辛赫苦笑着摇头。至少那位炮兵将军有一点确实没说错!这个似乎还处在青春期的年轻上尉的确是被那些烂在地里也无人问津地骑士小说毒害得不轻。
“上尉!你知道吗?我相信……如果再给守卫杰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