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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齐准真是个难办的事儿,齐准脑袋晃晃悠悠,不知道是真的晕忽还是假的疯傻。
绝代哥哥勾唇笑道:“老爷,交给我吧。”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小木箱,里面七七八八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塞得满满。
我别过头去,身后传来一片滋滋啦啦噼里啪啦的响声,齐准的嘴虽然被塞上了,他还在呜咽呐喊。
“老爷,好了!”绝代哥哥欣喜地在我肩上一拍,我回过头去,绝代哥哥手里拎了个紫色小瓶,上面不停地冒着股股白烟,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气。
“老爷,我这可是独家秘方,混杂了鹤顶青、苏丹绿、赤练紫、……”
我捂着鼻子,好奇地问:“何为鹤顶青?”
绝代哥哥娓娓道来,“人人皆知鹤顶红是药中霸王,让人速死,可这鹤顶青却有让人求死的效果。”
我点了点头,“何为苏丹绿?”
绝代哥哥危言耸听,“苏丹绿则有让人不孕不育不举不行之作用,吃起来如同拉屎放屁,让人回味无穷啊。”
齐准的眼睛睁得极大,充满了血丝,狰狞得很。
如此残忍的勾当,本监国实在不忍心亲临现场。于是,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其他的配料想必疗效类似,只是这味道有点奇怪。”
绝代哥哥若有所思,“嗯,今日翻阅药典名籍,竟然发现腌臜之物有奇效,我便挑拣些牲畜蛇鼠的轮回之物作为辅料,姑且一试。”
我赞叹道:“绝代哥哥,你简直就是医药界的奇葩!”
齐准脸上青筋暴起,脸色青紫灰红交替变化着,头在地上猛撞,砰砰作响。
我一拍齐准的肚子,“小侯爷,您尝尝,别忘了告诉我们口感如何啊。”说着,我扯掉了齐准嘴里的抹布,嫣然一笑。
齐准大口喘着粗气,晕了过去。
齐准招供那天,场面是很香艳的。
绝代哥哥从天香楼请了一打儿妙人,个个坦胸露乳,欢歌笑语,声色靡靡。
而齐准也是绫罗绸缎地躺在榻上,口水直咽。
绝代哥哥和我趴在屋檐之上,向下看着,只见姑娘们搔首弄姿之后,便如狼似虎地向齐准扑了过去。
显然,齐准左拥右抱十分受用,老爷我也算是个黄花大闺女,当前这场面太过香艳,我从绝代哥哥怀里扯出条帕子,假意遮面。
绝代哥哥一把挡开,“老爷,我可真不是要教坏您,可这出戏我也是花了银子的,您不能不看。”
我装作为难地应了下来,眼睛继续四下游走。
齐准那一张脸,方才还□横流贪得无厌,却渐露忧虑,稍带惭色,一时停止了动作。
忽然,他高声喝道:“都给我滚开!”声线柔弱得他怕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众妙人一同唏嘘:“呦,是个太监……”
齐准也不辩驳,兀自抱着□蜷在床脚,瑟瑟发抖。
绝代哥哥笑得得意,“老爷,我这招绝吧?”
我嘴角抖动,干笑了两声,“好,忒好。”
趁他不备,我剜了他一眼:这出戏,老爷我看得忒不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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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不举又能怎样?
绝代哥哥说:对于齐准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来说,后果很严重。
我敢打包票,凭绝代哥哥的骄人智商和傲人的情商,他捉齐准前肯定不会想到这么多。
知道的多了,反而麻烦。
这下,齐准这颗山药愈发烫手,我跟绝代哥哥抱头在地,商量着该挖个多深的地洞把齐准给藏起来,佳人哥哥的声音淡淡却有力量地从背后传来:“老爷,把他交给我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对佳人哥哥温婉地点着头,便拉着绝代哥哥出去逗小妞儿了。
我总以为,自己是个爱偷懒的。
有别人爱的时候,自己不会动脑子。
若是把我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肯定会自己摸索出一条道儿来,可若是有熟人在身旁,我便会闭着眼睛任他托着我四处晃荡。
我这个监国,在外面怎么自力更生当自强,回到家里乐得把挑子一撂吊儿郎当。
我扒着瓜子皮儿,往小妞儿嘴里塞着,小妞扑扇两下翅膀,眼里闪着晶亮亮的光。
我沉浸在这来也匆匆的情思当中,浮想联翩……
“倘若此刻的侯爷并非是齐准的亲爹,那么他是谁?又是谁助他夺的权?”
“齐准的娘此番前来,看来是与慈相交情颇深,若猜测地大胆些,慈相怕是脱不了干系。”
“若是他这般计划,看来心中所思定然不善,小皇帝必须多加小心才是。”
绝代哥哥抚着发辫,勾唇笑道:“老爷,你可是害了相思?”
“相思相思!”小妞儿猛地吐出瓜子皮儿,将将打到我的脸上,砸出个酒窝来。
我咯咯一笑:“我想水杏儿……”
绝代哥哥一张白嫩的笑脸涨得通红,“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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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我接过小糖子递来的奏折,铭宣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中间翘翘的两条眉毛似乎张扬着对我的疼爱,我抬起头来,铭宣送给我一个暖暖的笑。
“再没有什么事情,各位爱卿就退了吧。”他目光在朝臣之中扫了一圈。
“皇上,老臣虽知您不爱听,可是须知忠言逆耳,既然秀女已经选定,您确实当挑个日子大婚了。”
小皇帝面露不悦,我心中有些忐忑。我们虽有言在先,可是也敌不过臣子的一再劝说。
抚城王宽袖一拂,便有小官托着册子上前。
“老臣依皇历择了几个日子,还请皇上挑选。”
“唉呦。”小皇帝捂住肚子。小糖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皇上您可是肚子不舒服?”小皇帝面露难色,众臣俯在地上。
“吾等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缓缓抬起头来,额上露出斗大的汗珠,“皇叔啊,朕今日觉着腹中甚是疼痛。”
抚城王忙定了神,“既是皇上身体不适,理当好好休息,但此事也不宜拖延,还请皇上放在心上。”
小皇帝咿咿呀呀地应合着,小糖子忙喊道:“退朝!”
我心中记挂着小皇帝的病情,呆在朝堂之上不肯离去。
“苦大人,您放心吧,皇上让我给您传个信儿。”说着,塞给我一个绢丝小布包。
我点点头,急急往回走。
展开一看,一张纸条,“三更时分,济思殿议事。”
回到家里,我从佳人哥哥处要了一根天蚕丝,仔细穿过红豆,系在颈间,心头涌上一阵甜蜜。
“扬思……”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远远地冲我勾了勾手,我大步流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微臣拜见皇上!”我在
“快来帮我看看奏折。”小皇帝指着桌上山似的奏折,一脸的无辜。
我微微一笑,揖了身子,“微臣不敢逾越。”
小皇帝笑得诡谲,“扬思何必拘泥,你我如此亲密,有难就要同当批奏折自然也要一起!”
我走到他的身边,小皇帝冲小糖子摆摆手,“再拿个椅子过来。”
不一会儿,小糖子搬了一把紫檀龙藤椅过来,“扬思,你坐这里。”
我刚要落座,小皇帝止道:“等等。”
他颇为细致地在我椅子上添了个垫子,低下头来铺的严实些,扬起嘴角,“坐吧。”
我脑袋晃晃,坐在龙椅上,感觉有些舒爽。
小糖子在一旁说道:“奴才去殿外候着。”
小皇帝略略点头。
小皇帝拿来一本奏折,我细细读来,大致是说符区政治混乱,农田荒芜,青年壮汉不知所踪,告诫皇上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难道符区侯爷正在练兵?”
小皇帝不言语,“扬思,你看上奏之人,你可认得?”
我瞟了一眼——“杜凉卓”,印象中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有凤来仪’的书生,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小皇帝将奏折放到一边,“我原本打算让你帮个忙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杜书生真名便叫“杜梁卓”。
“我能帮什么忙?”我性子又急了些。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杜梁卓虽然招摇了些,可他帮我体察民情,了解各区政治动向却是真。”
“你如何看待本次秀女人选?”小皇帝压下声来。
“你心里可还是惦着她们?”我脑中一记闷棍,心头有些酸涩。“既是心里惦念,都娶了来也罢。”
小皇帝伸手在我鼻上一勾,“傻瓜。”
我心里又欢腾起来。“若是但看人选出处,不难看出,入选的便也就是抚城王的亲信。”
小皇帝点了点头,“说得不错。”
“也就是说,你怀疑抚城王心有反意?”
小皇帝面色凝起,“不错。如今知杜书生真实身份的便无他人,你平日里嘻嘻哈哈,给你安排这么个活计忙碌一下也好。“
我点点头,“若是真有如此危机,铭宣也正是需要些助手,只是不知你目前经营地如何?”
小皇帝揉了我的发心,“扬思,说说你的生活理想是什么?”
“我?我想向公子多情一样,找到个自己的爱好,若能辞官归田,种几亩辣椒,将日常琐事几下练练笔,他日写本风靡大江南北的小说来,也火上一把。”
说道“辞官”时,我刻意瞄了小皇帝的神色,他却并无异样,我放下心来。
“扬思,日前与你说过,这边也是我的心愿。不理政事,远离纷扰。若能与你浪迹天涯,日更夜息,此生也便无憾了。”
小皇帝说话甚是认真,我心中暖洋洋的。
“可是,你是皇上……”
“你将我的准托好生完成了,其他的便不要去想。”
“铭宣,还有一事。”
我将对齐侯与慈相关系的猜测和盘托出,挑些重点靠谱的转述(自然跳过齐准被囚之事),小皇帝脸上阴晴不定。
“我不知道你与慈相过去有怎样的纠葛,只是他若真做下这样的事,也请你不要嫉恨,目前只是我的猜测,只因事关重大不好欺瞒,所以才告知于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眸色幽深,不见一丝波澜。
小皇帝略一点头,“这些自然有人去费心,我们只要各守本分就好。”
有人……费心?
没等我多言,小皇帝又咧出一笑来,“听说你今日与慈相去赏花了?”
我一边翻着奏折,一边答道:“花美人更美。”
小皇帝伸手在我头上一弹,“看来你还是不够忙。”
“臣惶恐!”我一边压低声音支吾着,一边对小皇帝眨了眨眼。
“扬思,我心里有你,可也不好日日将你唤来,太过招摇。”小皇帝一边埋头看着奏章,一边说道。
我闷声说道:“恩。”
他喃喃道:“怎么办呢?”
看我半天不再说话,小皇帝继续说道:“走我们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我一个没忍住,哈哈地乐了出来。
小皇帝冲我爽朗一笑,“扬思,有你陪着,真好。”
我不知道自己有怎样的福气。
尽管从出生以来,似乎有各种的不幸与坎坷,但都有其他的事情来弥补。
于是,我想自己大体上是幸福的,没有资格哭泣与控诉。
我向他的茶盏里斟了茶,“天气热,润润喉咙。”
小皇帝呷了口茶,放下茶盏,手伸向我的脖际,“从前没见过你戴了个饰物,莫不是慈相送的?“
我白了他一眼,将红豆拎了出来。
“怎么羞涩地不敢承认了?这不是你送我的红豆吗?相思之意,我还是懂得的。”
我一本正经,他倒像是有些讶异,好半天才说道:“扬思,那是太医开来给我止泻的丸药,怎么就到你的手里了呢?”
我……我说……怎么有些大呢?
站在慈相在院子里造的小水沟旁,看“赤玉”猫儿意犹未尽地在水中扑腾,抱着日前吃剩的骨头舔咬,我微微叹了口气。
“扬思,可还想吃鱼?”
回过身去,慈相立在一旁,嘴角一扬,是无限的春光。
“扬思,我算准九月兰今天开花,与愿与我前去同赏?”
我回给他一个浅笑,“甚好。”
这是一件大事。
这之前,我心中虽有或多或少的怀疑揣测,但总归是个人偏见,无甚根据,此番我心中有了如此推理,心中倒是忐忑起来,这是为了什么?
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揣测,空穴来风,我只能将心中所想告诉小皇帝,绝代哥哥前去探查,也需要时日。
这是他的天下,我要为他保全。
“扬思,皇上要我娶……你看好吗?”
慈相纤手拨弄着兰花,倾吐芬芳,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我怔了一下。
“扬思,你知我一生一颗心只愿许给一人。在乞巧节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我咽了口吐沫,在花间急急走着,不小心蹭掉了一朵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