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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过分了。”宏督扑向他,将他推倒在地,扬手就要揍他。
索日抓住他的衣领,一用劲就把他抛开。
夕川紧张地站起身。“不要打。”万一索日的力道没拿捏好,伤了人就不好了。
“宏督,好好教训他。”阿雷娜一见两人打起架来,不由得兴奋起来。“快揍他。”
宏督一听见阿雷娜的话语,更是卯上劲,再次扑向索日。
“阿雷娜,别助兴。”夕川在一旁焦急道。“万一受伤了不好。”
阿雷娜扬起下巴,高傲地看她一眼。“受伤有什么大不了,伤痕是勇士的标志,逃避的人是懦夫。”
夕川叹口气,看来要她帮忙阻止是不可能的了,幸好索日没有伤人之意,只是不断将宏督丢来抛去的。
不远处,她瞧见普布正巧走过来,她立即奔上前,对普布说道:“他们打起来了,你快叫他们停手。”如果真是玩玩就算了,但宏督一直打不到索日,整张脸愈来愈难看,再加上阿雷娜在一旁不停浇油,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普布瞄了一眼两人的状况,见事态不紧急,便问道:“怎么打起来的?”
夕川一脸尴尬地将事情说出,当普布听到索日在姑娘家嘴里塞了鞋后,不由得笑出声,随即以轻咳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就是她手上的鞋吗?”普布瞄了眼阿雷娜手中的蓝布鞋。
“应该是。”夕川颔首。
“这有点麻烦。”普布轻蹙眉宇。“送鞋是这部落男女的示好之物,也算是定情之意。”
夕川一听、果然觉得棘手,阿雷娜喜欢索日她是知道的,前几天她曾亲自跑到面前告诉她这件事,当时她虽然讶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阿雷娜才十五岁,在她眼中就像小孩子,更何况她晓得索日也将她当作小孩看待,没想到阿雷娜还去做了鞋送给索日,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而在此之际,索日已经愈来愈不耐烦,他其实很想一拳揍昏宏督,可夕川在场,他不想让她接收到宏督的痛楚,所以只能隐忍不发,但他的耐性已经快被磨光了。
就在这时,普布介入,隔开宏督的攻击,阿雷娜立刻冲上前叫普布不要多管闲事。
“这样吧!索日,你让宏督揍你两下。”普布严肃地说道。
索日冷下脸,正想驳斥他的说法时,宏督已道:“不需要,我打得到他,我刚刚只是在暖身。”他近得了索日的身,只是斗不过他的力气,所以才会一直让他抛开。
“没错,你让开。”阿雷娜对普布皱眉。“不要多管闲事。”
“那这样吧!比点公平的。”普布立刻道。“比射箭吧!”
索日瞥他一眼,眉头整个皱下,不过没说话。
“射箭?”宏督扬眉。
“你不会?”普布睨他一眼。
“宏督的箭术是部落里最厉害的,他的外号叫鹰眼。”回答的是阿雷娜。“他连几百尺外的蚂蚁都瞧得见。”
夸张的说法让夕川露出笑,她连忙转开脸,免得宏督以为她在嘲笑他,可索日就没这么含蓄了,他虽没说话,却哼了一声。
这哼声让阿雷娜涨红脸。“你不信吗?宏督,你就跟他比眼力,我要人到几百尺外写个字,你们瞧写了什么字。”
这无聊的提议让索日又哼了一声,夕川则是低下头掩饰笑意,以手肘轻碰碘索日一下,示意他别这样。
普布难得的也露了笑,但随即以轻咳掩饰。
“你哼什么?”阿雷娜恼火道。
“好了,就比箭术,你的意思如何?”普布急忙将话题拉回,转向索日。
“可以。”索日无聊地说了一句。
“你呢?”普布望向宏督。
“当然。”他挺起胸膛。
“好,那就三天后比吧!”
“为什么要三天后?明天就比。”阿雷娜心急道。
“总得让索日选把合适的弓,再练习练习,他已经很久没碰弓箭了。”他转向宏督。“你介意让索日练习几天吗?”
宏督为显气度,立刻道:“当然不介意,就三天后。”
好不容易打发阿雷娜与宏督后,夕川向普布道谢。“多亏你了。”
“主人不用向小的道谢,这是我该做的。”普布严肃道,但双眸已没有最初对夕川的疏离与冷漠,经过这些日子,他早已将她当作主子。
他转向索日。“你会箭术吧?”
索日瞥他一眼没说话。
“那就好,我还想,万一你不会就麻烦了。”普布正经道,他向夕川颔首后,就循原路离开到马厩去。
夕川望向索日。“你会箭术?”她疑惑道,他不是自小就在劳动当奴隶,怎么可能会箭术?
索日低头抚了一下她的眉眼。“你不用担心,只要是武器,我很快就会上手。”
夕川推测他的话语。“所以……你其实不会?”
他没说话,夕川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怎么不说?”他这人真是……
索日耸耸肩,没有回答。
夕川又好气又好笑。“没关系,我们去借弓箭吧!我也很想看看古代的弓箭长什么样子。”至于三天后的比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郑买嗣当上王了?”扑罹蛮王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嗯!听说王子生了重病,整夜哭啼,没多久就去世了。”
扎格在屋顶上听着下面扑罹蛮王与金齿蛮使者的对话,当他听见舜化贞王的幼子去世后,不由得望天叹了口气。
“更可怕的是,他毫无预警地杀掉蒙氏王室八百多人,现在大家都有点担惊受怕,不知他会不会对我们也下毒手。”金齿蛮使者又道。“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打算联合一些部落的勇士,起兵进城,先下手为强。”
“这……好吗?”扑罹蛮王有些迟疑。
扎格起身跃至邻近的树干上,遥望远方的风景,看来所有的事还是照着轨迹前进。他将手枕在脑后,背靠树干,沉思着眼前的局势变化,思考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现在所有的一切大概都还在他的预料中,虽然他的确在加快事情发生的速度,原本索日会在一年后才来到扑罹蛮部落,但他没办法等这么久,他急切的想知道一切会原封不动地照老天的意思走,还是将有所改变。
他知道接下来扑罹蛮王沃尼会出兵,原本索日是不会参与这场战役的,但现在他提早将索日带来这里,他想知道索日会不会决定参加,他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索日一直对南诏的阶级制度不满,虽然现在郑买嗣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长和国,但一切的制度还是沿袭南诏。
他望着蔚蓝的天空,实在弄不懂这些人争夺王位要做什么,像他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是挺好的。
远远的,他瞧见索日与夕川走来,两人手牵着手,就像一对天真的小情人。其实索日的年纪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但因为小时候的历练到现在,整个人显得老沉许多,不过就像夕川所说的,他在某方面实在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之前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所知道的索日已经是个很残暴的人,当然,他与戈阿娄的残暴略有不同,戈阿娄喜怒无常,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转眼就能杀掉,所以他的手下都很怕他。
索日的手下也很怕他,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喜怒无常,而是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因为他不苟言笑,表情又冷,再加上烧伤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他对部属很严厉,对敌人更是无情,不过没听说他会虐待人,他杀人通常干净俐落。但戈阿娄就不一样了,他兴致来时会施以酷刑,虐待拷打他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后来他的部下逃的逃、散的散,这也是后来他势力衰弱的主因。
他对索日的了解仅只于他是一个严厉无情的人,还有他将会灭了他的族人,可他从没想过二十年前的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少年罢了,或许比别人多了许多的愤恨与怒气,再加上他一路走来总是所遇非人,没有什么人对他真正好过,才会造就他往后无情冷漠的性格。
但夕川出现后,搅乱了所有的一切,他现在要赌的就是夕川的存在会不会对他往后的人生有影响,甚至让他选择完全不同的路子走。
他在夕川与索日接近时,从树上跃下,微笑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你又待在树上望远了。”夕川笑问,扎格很喜欢在高的地方待着。“我们要去借弓箭。你会射箭吗?”
“当然。”扎格颔首。“我家世代都是勇士,这可是必学的武术。”
索日瞥了一眼他瘦削的身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索日。”夕川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别这么无礼。
“没关系、没关系。”扎格笑笑地咬着枝叶。“我这人随和得很。”
“那你可以教索日射箭吗?”原本她想去问普布的,但被索日否决了,她晓得索日的性子是绝不会自己开口的,所以她只好询问扎格。
“我不需要他教。”索日立刻道。
“要不要我教一会儿再说,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的,不过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学箭术?”他好奇地问。
索日不理他想走人,却让夕川拉住,她简短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扎格听到索日把鞋子塞进阿雷娜嘴里后,笑得不可遏抑。
“这件事是索日不对,可是他又不肯去跟阿雷娜道歉,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夕川无奈地说。
“真是……真是太好笑了……”扎格抹去泪水。
索日斜睨他一眼,压下心中的怒气,如果夕川不在这儿,他早动手把他丢到天外去了。
“你别一直笑。”原本一脸认真在说事情的夕川,见他这样,也不由得想笑。
“好,好吧!”扎格颔首。“那我就教他射箭。”
夕川高兴地正要道谢,却听见索日说道:“不需要。”
“在战场上,箭术可是很有用的。”扎格淡淡地说,注意到索日的眼神一亮。“这可是远距离置人于死地的利器。”
一听到杀人,夕川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肩膀。
“据我所知,扑罹蛮王这几日应该就会起兵攻打羊苴咩城。”扎格紧接着道。
“要打仗吗?”夕川觉得更不舒服了,虽然这在预期之中,但一想到尸横遍野的情景,让她浑身不对劲。
“嗯!”扎格颔首。“不会射箭是不能上战场的。”
“那别学了,索日。”夕川立刻道,她本想让他当个兴趣练,若他只想着杀人,那不如不学。
“不,我要学。”索日缓缓说道,他的眼神闪着许久未现的暴力阴影。
扎格看着他,露出笑。“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夕川幽幽地长叹口气,不再言语。
※※※※※※
三日后。
“你还是要去吗?”
夕川知道自己已经问过很多次,可她必须在他出发前再确定一次,当扑罹蛮王三天前征召勇士起义进城时,索日毅然决然地加入,不管她如何劝说都撼动不了他的决心。
他坚定地颔首。“等我回来。”他抚摸她忧愁的脸孔。“我不会有事的。”
“我真的不想你去。”她难受地叹口气。“杀人是不好的……”
他低头封住她的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这几天她说了很多次,他愈听心愈烦。
夕川拧着眉心,在心中叹息,当他抬起头时,拇指抚过她折起的眉心。“我会尽量不杀人。”这是他能给的最大承诺了。
她长叹一声。“你要小心。”
他点头,她的担心让他心中欢喜,有一个人关心他的感觉很好。“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颌首。“绝对不可以去战场找你,在那里我受不住的。”
他抚过她柔软的双唇。“还有一点你忘了。”
夕川微红脸。“不可以跟其他男人太接近,尤其是扎格,可是你真的误会……呜……”她话未说完又让他堵住口。
“你是我一个人的。”他占有的在她唇上宣示主权。
他原想在出发前要了她的身子,可是她的周围总是围着太多人,连睡觉时都不例外,昨天他带她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安宁,那缠人的小鬼石拍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的,破坏了他的计画。
“我们的身边总是有太多人。”他抱紧她。“如果我得胜回来,我们就成亲。”
“可是我还没告诉——”
“妳的姊姊?”他明白的接续她的话语。“你不是告诉我,在你的家乡你已经成年,可以决定自己的事。”
他的话堵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
“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我是个奴隶吗?”
“当然不是。”她立刻驳斥。“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或是看低你——”
“那就当我的妻子。”他吻她一下。
“你给我一点时间想——”
“你还要想什么?”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她迟迟不肯答应让他不安。
“你不要生气,索日。”她安抚地放软语调。“我不是不嫁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心里好害怕,但是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我们……我们是不应该相遇的,如果没有遇上我,你会娶别的姑娘,所以,如果你娶了我,那……”
“我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