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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转身背对着施财天继续整理衣物:“趁着今天大列巴不来,我也清清静静的歇一天。你乖乖的给我上床呆着,要不然我就拎着尾巴把你扔出去!”
施财天听了这话,毫无惧意,也不上床,但的确是略略安静了些许,自顾自的翘了尾巴尖看伤。伤口边缘的粉红嫩肉已经有了硬化变白的趋势,也许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新的鳞甲。伤口中央则是浑圆鼓凸,新肉已经彻底包裹住了断骨。
这让施财天暗暗的很欣喜——骨头在长,肉也在长,可见他和真正的天人一样,将来还会重新长出一个新尾巴尖。
霍英雄把衣物叠放好了,脏兮兮的蛇皮袋也扔了,又用高乐高喂饱了施财天。最后他一屁股坐到了电脑前,一边看电影,一边津津有味的大嚼牛肉干,正是舒适惬意之时,施财天又扭过来了。
施财天很想和霍英雄一起看电影,所以自作主张的爬上了对方的大腿,可又由于他没屁股,而霍英雄的大腿面积又很有限,所以他坐也坐不得,盘也盘不得。霍英雄先是想把他扔回床上去,可他死活不肯;于是手忙脚乱的又想把他拢在自己怀里,哪知施财天虽然也有半截人身,真动弹起来了,却是和人大不相同,从后脖颈往下,每一块脊椎骨都是活的。骨头能动,肉自然也不会老实,因为始终找不到个安稳的好姿势,所以他在霍英雄的腿上不住的翻滚打挺。霍英雄叼着一块牛肉干,被他闹了个心乱如麻。正当此时,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大列巴打过来的。大列巴在电话那头喜气洋洋,说是晚上要请霍英雄和鹭鸶姐出去吃饭。
大列巴发财了。
当然,凭着他自己的本领,他目前是一分钱也挣不来,但是在不很遥远的异国,他毕竟还有个爸爸。他这个爸爸在俄罗斯失踪两个月之后,如今终于又有了消息。根据他妈今早在电话里的描述,他爸目前已经隐姓埋名的逃出了海参崴,因为还未彻底甩掉仇家,所以行踪依然不定,如果海参崴的老毛子们执意要毙了他的话,那么他爸也许还要横跨欧亚大陆,一路奔向莫斯科。
他爸虽然自身难保,但是还知道预留出一笔钱给儿子做生活费,并且及时的将其打入了妻子账户。大列巴的家庭远不像他描述的那样和美。不但他爸在海参崴家外有家,甚至他妈在满洲里也包了个二爷。大列巴之母比较冷酷,丈夫肯寄钱回来,她便如数的取出一部分送给儿子做生活费;丈夫若不寄钱,她闭门家中坐,可以任凭大列巴在外饿死。
大列巴已经穷了两个多月,今早忽然得知老爹没死,老娘也给自己发了生活费,便像磕了药似的,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随后他梳洗打扮,快活无比的离开学校购物去了。
大列巴目标明确,直接前往中央大街,先花费两千余元,给鹭鸶姐买了一套护肤品。这头一桩大事做完了,他便开始包装自己,又筹划着晚上一掷千金,好好的向鹭鸶姐炫一炫富,让她意识到自己也是有身价的人。
思及至此,他立刻给霍英雄打了电话,让对方做好准备,定要把鹭鸶姐带出来赴宴。及至霍英雄痛快答应了,他志得意满的挂断电话,打算拎着大包小裹打道回府——本来是打算回学校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决定直接去霍英雄家——在霍英雄的出租屋里混个小半天,既能玩玩电脑,又能玩玩蛇,并且可以守株待兔,直接等着鹭鸶姐下班回家。
大列巴筹划清楚了,站在街边想要打车。出租车久候不至,等得他东张西望。正是快要烦躁之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三轮车,车上载着一块花红柳绿的切糕,车旁站着个沉默的新疆人。
大列巴在街上时常能够看到这种切糕,一直好奇,但是从没买过。此刻他对着切糕凝视片刻,越看越觉得那东西应该能挺好吃,现在买一块带回去,正好也能让霍英雄跟着尝尝新鲜。
大列巴越想越对,于是脚下像踩了弹簧似的,他一步一窜的横过马路,买切糕去了。
14、激变
大列巴左手拎着七八个美丽的包装袋,右手拎着一块价值二百八十元的切糕,人在秋风中,怒气冲霄汉。
二百八十元还是打了折扣的价格,因为他钱包里的现金就只剩下了二百八十元整。在手持利刃的几名新疆人面前,他哆哆嗦嗦的扒开钱包给对方看。少数民族兄弟到底是侠骨柔肠,把他那钱包夺过来细细的翻了一遍过后,见是真没余钱了,便把钱包往地上狠狠一摔,慷慨的给他抹了三十块钱的零头。
钱包本身不值钱,但是里面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大列巴捡起钱包,一声不吭的落荒而逃。及至逃出一站地了,他渐渐的放缓了脚步,越想越恨,气得心都要炸了。他并不是花不起这三百块钱,但是这三百块钱花得也未免太冤了点。迎着阳光拎起塑料袋里的切糕,他怒火万丈的将其看了又看,想要把它狠狠的掼到马路中央去,可在要掼未掼之前,他犹犹豫豫的,又感觉这东西也可能真是挺好吃。
末了他放下了手,决定把这奇物带去霍家,让霍英雄和鹭鸶姐一起开开眼。从外套口袋的角落里抠出了几枚硬币,他一边勉勉强强的凑出了一块钱,一边在脑海中抡起大菜刀,将那几个卖切糕的剁成了馅。
一块钱救了大列巴的命,让他在找不到取款机时,也不至于凭着两只脚走过半座城市。挤上一辆破公共汽车,他跟着破车直晃悠了四十多分钟,才在霍家附近落了地。
他中午没吃饱,又耗费了许多体力,这时就饿得发昏,可又身无分文,连瓶饮料都买不起。要放平常,他满可以到霍家蹭一顿面条吃,但如今他是有钱的人了,没有再吃煮挂面老干妈的道理;所以强打精神迈起腿,他打算先去银行取一笔现金,然后到霍家小区外的熟食小店里买些烤鸡和啤酒,带回去和霍英雄一起吃。
大列巴在外奔波不休,霍英雄在家里也没闲着。因为施财天的饭量越来越大,所以他采取了以盆喂养的方式,结果施财天在低头痛饮高乐高之时,辫子梢落进了盆里,浸得滴滴答答,差一点弄脏了他的新衣服。
高乐高这种东西又黑又甜的,晾干之后还要加上黏,不好擦拭,只好用水洗。于是施财天用尾巴卷住了床头栏杆,仰面朝天的向床下探了身,一个脑袋正好伸到了水盆上方。水盆下面垫了个小塑料凳,高度正适合霍英雄蹲着给他洗头发。水是温热的清水,霍英雄想给他用点洗发水,然而对于施财天来讲,洗发水的香味太浓烈了,简直快要刺痛了他的鼻腔和眼睛。直挺挺的仰着脸,他闭着眼睛皱着鼻子撅着嘴,满脸的不情愿。霍英雄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边在水中轻轻揉搓着他的发梢,一边说道:“下次让鹭鸶姐给你洗,我不伺候你了。”
然后单手挪开水盆,他抽下搭在肩膀上的大毛巾,兜住了施财天的湿头发又揉又擦:“睁眼睛吧,洗完了!”
然后他先起了立,一手托着对方的后脑勺,一手托着对方的后背,把施财天的上半身搬回了床上。施财天缓缓的收回尾巴,自己也向上一挺身,稳稳当当的盘了起来。扯过一缕湿头发送到鼻端嗅了嗅,他对地上的霍英雄说道:“水臭!”
霍英雄给他洗头发,因为动作不够秀气,溅了一地的水珠子,所以此刻找出拖布想要擦地:“嫌臭别喝!”
施财天发现霍英雄只要一干活,脾气就会立刻见长。不甚满意的一弹尾巴尖,他伸长了脖子往窗外望:“鹭鸶姐呢?”
霍英雄身为一名单身汉,本来可以活得逍遥自在,然而自从家里来了个一位蛇尾巴天神之后,他就被迫化身为奶爸,每天都有干不完的琐碎活计。听了施财天的问话,他扶着拖布抬头去看墙上的石英钟:“再过两个小时,鹭鸶姐就下班了。”
话音落下,房门却是忽然被敲响了。霍英雄因为在家中藏了一尊天神,所以此刻吓了一跳,慌忙凑到猫眼前向外望:“谁啊?”
门外站着个白白胖胖的的中年人:“您好,检查煤气管道。”
霍英雄听闻此言,心里先是一乱,随即转身跑到床前,抱起施财天就往床下塞——床是老式的四腿铁床,底下颇有空间,又因为霍英雄一贯讲卫生,所以床底地面也是干干净净。施财天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一声不吭的往里一缩。而霍英雄又把床单拼命的向下拉扯了一番,让它直接垂地,遮挡住床底情形。
感觉没有破绽了,霍英雄这才扶着拖布开了门。他这屋子谈不上格局,进门之后向左一拐就进厨房。门外的白胖子刚一进门,就被扑了满脸水汽,再一看霍英雄的架势,便一团和气的开口笑问:“干活哪?”
一头热汗的霍英雄也是一笑:“嗯……是!”
白胖子拿着个本子进了厨房:“你家煤气灶安装报警器了吗?”
霍英雄想了一想:“我不知道,这房子是我租的——好像是安了。”
白胖子不置可否的一点头,又看了看煤气表和管道。末了在本子上记了一笔,转身便要离去,又且走且道:“对不起啊,把你家地都给踩脏了。”
霍英雄心怀鬼胎,性情随之和悦了许多:“没事没事,我正要擦地呢!”
白胖子告辞出门,下楼去了。霍英雄站在门口往厨房里看,心中轻松之余,还在思索着白胖子的问题——到底安没安装报警器呢?
这并不是个严重的大问题,所以他一边想,一边伸手要去关门。一只手向前一摸,他没摸到门把手,却是摸到了一层布。
心中猛地一惊,他立刻把脸转向了前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面前多了个小姑娘。小姑娘披着乱糟糟的长头发,齐刘海半遮了眉眼。霍英雄确定自己已经好些年没和小姑娘们打过交道了,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女孩子的面貌有些眼熟。
“你……”他看对方穿得凌乱,怀疑这是个小乞丐:“你怎么还进来了?”
小姑娘对他冷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从层层叠叠的衣服里缓缓抽出了一把大镰刀:“施财天呢?”
霍英雄后退一步,觉出了不妙。忽然想起了施财天所讲过的那些天道故事,他骤然打了个激灵:“你是谁?”
阿修罗王自从隔着教堂后墙看见了霍英雄开始,就一路尾随着来到了单元楼下。她不想在人间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一直在寻找一个破门而入的时机。此刻她向前逼近了一步,又抽了抽鼻子,感觉这屋子里有天人的气味。
“再问一遍,施财天呢?”
霍英雄见她手持凶器,便把手中的拖布杆向前一横:“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赶紧给我出去!”
阿修罗王垂下眼帘做了个沉吟的姿态,黑眼珠子在眼皮下悠悠一转,紧接着她毫无预兆的扬起镰刀,对着霍英雄劈头便砍。霍英雄万没想到她会动真格的,竟是握着拖布杆愣在了当地。而就在锋刃寒光将要切入他的头颅之时,一道白影从床下猛蹿出来,瞬间便把霍英雄扑到了!
阿修罗王劈了个空,定睛再看,那道白影正是施财天!弯腰一把抓住了施财天的手腕,她在狂喜之中咬牙说道:“畜生啊,乖乖的跟我回阿修罗城吧!”
霍英雄被施财天扑了一跤之后,仿佛是被摔清醒了,一翻身就爬了起来。阿修罗王攥着施财天的手腕,他便握了施财天的小臂,两个人拔河似的开始争夺起了施财天。施财天知道阿修罗王的镰刀有多可怕,所以一甩尾巴卷住了霍英雄的腰。而阿修罗王本想再给霍英雄一镰刀,可是见此情形,一刀劈下去,很可能把施财天的性命一起断送,只好作罢。一团淡淡的光芒从她身后弥漫开来,吞没着她和她手中的施财天。施财天紧盯着她,一言不发的也集中了念力。
霍英雄扎了个马步,脚下生根一般站稳了,还打算和阿修罗王打持久战。然而目光偶然向下一扫,他发现施财天的蛇身竟然也发了光。一只手伸向后方回护了霍英雄,施财天走投无路,决定带着霍英雄逃离人间!
两个将要成形的结界一起散发了光芒,两团光芒由施财天的一截胳膊连接。阿修罗王要把施财天拽入自己的结界;施财天则是攀在霍英雄的身上纹丝不动。双方正是僵持之际,半掩的房门忽然一开,饥肠辘辘的大列巴闯了进来:“英雄——”
霍英雄已经快要彻底隐没于施财天的结界光芒之中。咬牙切齿的扎着马步,他一手搂着施财天的腰,一手握着施财天的小臂,一点力气也不敢松,只能从牙缝里往外挤话:“大列巴……来帮忙……”
大列巴从未见过这般奇景,当场怔在了门口。耳中听到了霍英雄的呼唤,他慌忙拎着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