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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漠。此时正值雨季,热沙也逃不脱大雨的洗礼。下了列车进了电梯,他们升入了一间结构类似救生舱的钢铁房屋。这房屋目前属于半地下室建筑,随着地形变化,还可以变成彻底的地下室。
施财天跟着众人走,一路走得犹犹豫豫,总感觉有一双大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很挂念婆娑宝树。
人到了,汽车和军火以及大部队却是还没到。肥满不紧不慢的开始和他的砂糖叔叔联系——他们的安全问题暂时是解决了,接下来就要筹划反攻之事了。
你来我往的无线电信号穿梭在空中,逃过了阿糕小将军的耳目,却被鲸美尽数拦截了下来。鲸美不费吹灰之力,就探测出了他们的大致位置。阿修罗这个种族是可以长时间保持愤怒状态的,阿修罗王作为出类拔萃的阿修罗,这种性情也自然是发展到了极致。她向来没把鲸美往眼里放,如今见他居然像有了千里眼顺风耳一般,就很惊讶,甚至夸了他一句。
鲸美很欢喜,告诉阿修罗王:“这是科技的力量。”
阿修罗王自从那一夜胖揍过施财天起,没有一刻是开心的,刚才稍稍的高兴了一点,结果听了鲸美的回答之后,她立刻感觉对方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连脸上那颗美人痣都变得不堪入目,就瞬间变了脸:“滚出去!”
鲸美柔顺的滚出去了,阿修罗王也重新堕入了怒火之中。
64、逃生
这天上午;热沙中央的地下电梯忙碌起来;正是轨道车把汽车和军火源源不断的运到了地下仓库中。从地下仓库再到地面;那就容易得多了。
几名士兵将一口合金箱子搬进了房内;箱子顶有个按钮;肥满走过去一摁它;箱子里面咔哒咔哒响了几声,随即四面张开;露出了里面的婆娑宝树。旁人都觉得婆娑宝树其实是既不好看、也不好吃;所以对它兴趣不大,唯有施财天一见他就流了口水。噙着一根手指头游到婆娑宝树面前;他忽然探头向对方的胸脯上一拱。张大嘴巴咬住乳丨头;他晃着脑袋向外一拽;拽得婆娑宝树胸脯隆起,单独的鼓出了一只乳丨房。
婆娑宝树仿佛没知觉,也像是昏昏欲睡,垂着头不理睬他。及至施财天一边吮吸一边缠住他了,他才将手臂分化成条条枝杈,周密的包裹了施财天。
霍英雄和大列巴饶有兴味的蹲在一旁观看,看着看着,他们身边又加入了大将军。大将军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眯着,眯出了眼角淡淡的纹路,可见他是在边看边微笑。
肥满也想跟着他们凑凑热闹,可是外面忽然响起了警报声音,是埋伏在地面的士兵发现了空中的无人侦察机。
肥满吓了一跳,立刻和他的砂糖叔叔取得了联络。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了良久,末了在肥满的命令下,救生舱一般的钢铁房屋启动了升降系统,开始在巨响之中下沉,一直沉到了细沙之下。
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安全的,一枚钻地导弹便足以让他们死去活来。肥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泄露了行踪,几乎怀疑亲信之中出现了内奸。一架伪装很好的战斗机静静停在了地面,飞行员昼夜的留守在飞机中待命。攻击与逃生是饿鬼道生灵的本能,霍英雄看加餐和肥满现在沦落得如同逃犯一般,简直要替他们心疼他们的土地和财产,然而加餐一贯淡然,肥满也满不在乎——他们是每隔几年就要打一打或者逃一逃的,不打不逃的话,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死了。
阿奢也很平静,现在她没办法和霍英雄夜夜看月亮了,退而求其次,两个人改为在地下仓库中散步聊天。地下仓库极其大极其暗,丝毫浪漫气氛也没有,倒是个发生凶杀案的好场所。阿奢脱下手套,和霍英雄手拉着手走过一辆辆战车,偶尔双双的一低头,从炮筒下面钻过去。
尽管饿鬼道是如此的糟糕,但是对于未来的生活,霍英雄已经做了无数的畅想。他想他和阿奢可以住在车里,阿奢那辆战车有很好的通风系统,载员舱足有一间屋子大,白天打开尾部的电动跳板门,光和风就都进来了;货舱也足够大,补给一次够他们两个吃用许久。他们可以逐水草而居,在水源地附近安家,洗过的衣服摊在车顶,很快就能晾干了。
阿奢先是静静的听他展望,听着听着就笑了,心里亟不可待的想要赶快结束战争。她想过几天悠闲的好日子,至少,她想和霍英雄一起睡个懒觉。睡醒之后像个平民女人一样,再蓬着头发在阳光下发一阵子呆。
没等阿奢笑完,地下仓库中忽然红灯闪烁,拉起了警报。她脸色一变,立刻领着霍英雄跑向了电梯。乘坐电梯离开仓库,她快步赶回了大将军等人的面前。加餐是神色凝重了,肥满穿着一身黑色军装,也难得的板了脸:“怎么回事,我们的位置真的暴露了!”
阿奢放开霍英雄,把自己的思想也拉扯回了现实:“我们是继续躲避,还是设法逃离?”
肥满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要逃。敌人的飞机已经进入了热沙边缘。”
阿奢掏出手套戴了上,自然而然的冷峻了表情:“那为什么还不走?”
肥满仰起头环顾了房屋,然后用细嫩的小嗓子叹道:“真可惜,我以为这座堡垒就足够让我们逃过战争了。”
话音落下,屋内墙壁上镶嵌着的大屏幕光芒闪烁,闪出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头。那人头也看不清是哪位军官,总之是连呼带叫,急得了不得,催促肥满大将军马上登机离开热沙。
众人来不及多说,快步要往外走。施财天从婆娑宝树的枝条中挣脱出来落了地,拉着一根树枝急道:“走啊走啊!敌人要来了!”
婆娑宝树缓缓恢复了人形,垂头答道:“我不想走,我去地下仓库。”
施财天拼命的要把他从箱子中拖出来:“那我呢?你不和我在一起了?”
婆娑宝树的屁股像是生了根,坐在箱子底上纹丝不动:“你可以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我不!我要跟着英雄走!”
婆娑宝树抬起光秃秃的眼皮,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我不喜欢动。”
这话说完,士兵们冲了进来,合拢箱子就要往外抬。霍英雄也拉起施财天的一只手,不由分说的往外拽。施财天怀疑婆娑宝树是在向自己闹脾气,就急得对着箱子伸手大叫:“我的树!”
箱子里一声不吭,婆娑宝树不理他。
电梯向上升到一半,出了一点小故障,耽误了将近二十秒钟。虽然他们很快升到了地面,但这二十秒钟要了人的命,因为鲸美派出的飞机速度极快,高达五倍音速,二十秒钟已经能让机群向前飞出很远了。
肥满平时嗲声嗲气的胡言乱语,行为类似精神病人,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他向着飞机迈开大步,跑得头也不回。可惜他再快也快不过加餐,加餐虽然是个客人的身份,但是逃起命来十分主动,像个鬼影似的,一瞬间就冲进了飞机。
肥满见状,十分不满,当场开始提速,哪知未等他提速成功,大列巴和霍英雄也超过了他。大列巴被加餐拽上了飞机,大列巴也拉扯上了霍英雄。霍英雄转身对着阿奢和施财天伸出了手,想要让他们抓着自己借一把力。哪知这回肥满不落人后,和阿奢施财天跑了个肩并肩。阿奢腿长,很灵活的一步窜上了舷梯。这时飞机已经在轰鸣之中垂直上升,肥满见势不妙,抓着阿奢的腰带向后一拽,阿奢身体轻,当场被他拽了个踉跄,而肥满趁机一晃肩膀,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飞机。
敌机已经逼近到了危险的程度,飞行员忍无可忍的操纵了飞机,打算立刻逃走。在螺旋桨刮出的狂风之中,阿奢一手拉起施财天,一手向上抓住舷梯,险伶伶的抬脚又登了上去。霍英雄把身体向外探到极致,一把抓住了阿奢的手,嗓子都喊劈了:“上来,快点儿!小蛇,甩尾巴,用尾巴缠梯子!”
在风雨之中,飞机上升得并不平稳,摇摇晃晃的飞向前方。凭着霍英雄的力气,两个阿奢都能拽得动,然而阿奢的身体随着惯性摇来晃去,另一只手还拎着个施财天。而施财天的尾巴左一卷右一卷,无论如何卷不上梯子。雨忽然急了,露在外面的手全都变得又湿又滑。霍英雄眼看自己快要拽不住阿奢了,吓得心都不跳了,大列巴也要来帮他拽,可舱门狭窄,哪里还有大列巴出手的余地?
施财天知道自己是坠住了阿奢,阿奢的手滑唧唧的,自己很快就要握不牢了。他的力气全在尾巴上,两条细胳膊的力量实在是有限。身体忽然向下一沉,是他的手滑出了阿奢的掌心,而他在慌乱之中又抱住了阿奢的小腿。他这一抱,坠得阿奢惊叫一声,同时飞机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弯,甩得阿奢只剩了一只手和霍英雄相连。霍英雄急疯了,大列巴也在后面乱骂飞行员:“你就不能好好开吗?”
飞行员也想好好开,可是空中气流不稳,并且云层之中闪电频现,敌机也出现在了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他实在是稳不住了。
施财天被飞机甩得乱飞,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爬不上去了。
如果掉下去,他是不会死的,即便摔碎了骨头也不会死,但阿奢就不一样了,阿奢只有一条命。他总想处处都比阿奢强,可这回若是连累得阿奢送了命,那以后再强也没有用了,英雄也一定要伤心死了。
思及至此,他在大雨中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没看清什么。然后赶在飞机再次翻跟头之前,他松了手。
在隐隐约约的惊叫声中,他急速下坠,最后仰面朝天的拍进了一潭雨水之中。
65、落单
施财天把潭底砸出了个大坑。
伸展双臂躺在坑底;他大睁着眼睛仰面朝天;眼前一片昏黄;是浅浅一潭清澈的雨水被他拍成了泥浆。热沙地带以沙漠为主;本来是存不住雨水的;可雨实在是下得太持久了;竟然也能积出一片小小的水潭,这片水潭像一双柔弱的手臂;在施财天下落之时;聊胜于无的托了他一把,让他在彻底着陆之后;依然能够保持清醒。
清醒归清醒;却是不能动了;从头顶心到尾巴尖全被震麻了似的,每一块骨头都不听使唤了。
施财天呆呆的睁着眼睛,直呆了足有五分钟,眼前的雨水才渐渐清澈了,他的脑筋也渐渐的恢复了运转。透过一潭雨水向上看,天空上干干净净的,已经没了飞机的影子。他想英雄跟着那些人走了,那些人,走得一个也不剩。他不后悔成全阿奢上飞机,只是想:“我可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这双大眼睛对他扇了扇长睫毛,随即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在他胸前啄了一口,没啄到他的肉,而是叼住了游在水中的一条肉虫。抬起头吧嗒吧嗒大扁嘴,扁嘴下面是一条斑斑驳驳的秃毛长脖子。
施财天忽然认出了它——大鸵鸟!
他依旧是不能动,但是两只眼珠紧跟着大鸵鸟转动了,大鸵鸟一边吧嗒嘴一边低头看他,等到长脖子一伸把虫子咽进肚子了,它横挪了几大步,再一次把头扎进了水中。这回一口咬住施财天的尾巴尖,它连着后退了几大步,轻轻松松的就把施财天从水中拖了出来。
然后向前一步颠回水潭前,它继续低头在水中东啄一口西啄一口,很认真的找食吃。
小雨之中,施财天瘫在湿漉漉的沙地上。缓缓的喘了几口气,他慢慢的侧过脸,开口说了话:“是你呀?”
大鸵鸟撅着屁股,一味的只是吃。
施财天气若游丝的又问:“你还认识我吗?”
大鸵鸟连屁股上的毛都秃了,露出粗羽毛下粉红色的肉。呱嗒呱嗒的嚼着水中肉虫,它依然是不回头。
施财天挣扎着侧过了身:“雨这么大,你洗澡了吗?”
正当此时,远方响起了轰轰的马达声音。施财天如今也是见多识广了,见状便是吓了一跳。挣命似的摇头摆尾移向水潭,他慌里慌张的叫道:“敌机来抓我们了,快藏起来啊!”
大鸵鸟回头再次衔住他的尾巴尖,一晃脑袋把他甩进水潭中,然后继续吃虫子。
一队轰炸机在距离水潭一公里外投弹,炸弹是新式炸弹,小小的一枚落下去,能够炸出地动山摇的效果。钢铁房屋所在的地带被炸成了大坑,在不久之后必定被雨水灌成一处新的水潭。而大鸵鸟在此起彼伏的大爆炸中,低着头一直只是吃虫。有水的地方就有活物,水中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肉虫,小鱼一般游来游去。大鸵鸟围着水潭吃,偶尔还要仰起头再喝两口。雨越来越大了,远方却又从地下喷出了冲天的大火,可见轰炸机这回真是炸了个准。
一个小时之后,轰炸机退去。施财天爬出水潭,摇摇晃晃的昂起身,趴上了鸵鸟的后背。尾巴在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