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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要这样脚踩两只船多久?这样下去,你只有两种结果,第一,亨特尔公爵和整个王国都会死在你手里。”风回头愤恨的看着她,思儿却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眼睛,语气生硬的说:“第二种,就是你的事情会败露,你会在公爵面前身败名裂!”
“住口!”风发狂一般冲向思儿,强有力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思儿的脸顿时因无法呼吸而憋的通红,但是她依然毫不畏惧的瞪着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可以杀了我,然后、然后给我安一个串通、串通卡尔伊文的罪、罪名,你就会成为、王国的英雄,卡尔伊文也会对你大加赞、赞赏,”她凄然一笑,气若游丝的说:“我不怕死,只要、只要昕儿一切都好,我、已经无所谓了,来吧,只要、只要你能够让自己的良、良心过得去!”
风的眼睛久久的凝视着她,一霎那,那双迷人的眼眸之中闪烁的视死如归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这个看似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人其实却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自己可以杀了她,但事情终究会败露,自己也会身败名裂。到那时,难道要以一个罪人的身份去面对樱吗?就算事情不会败露,自己又如何安抚自己那颗早已经被负罪感压的喘不动气的良心呢?自己还敢再去注视樱那双同样清澈见底的眼睛吗?
风的手松开了,他颓丧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的像个孩子。思儿揉着疼痛的颈部,无力的靠着墙壁,娇喘连连。走廊上如此安静,只有风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飘过。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姐妹,对不起公爵和聆月,对不起一直冒死和卡尔伊文对抗的青龙还有他的兄弟,也对不起陛下。当初卡尔伊文对公爵起了杀心。对了,那时候他还不是公爵,卡尔伊文打算从他手下的‘风骑士’组织中选一个人接近公爵,在利用他找机会渗透进反抗军,于是他选中了我,那晚卡尔伊文打听到公爵和聆月打算行刺暴君,就让我也扮成刺客,然后导演了这么一出围捕刺客的戏,我也因此得到了公爵的信任,和他一起加入了反抗军。后来,反抗军攻破了都城,而他为了借助反抗军之力铲除自己的父亲,竟然没有发兵救援。这看似很不合理,但你应该是很明白的,他在反抗军中有两个内线,一个是我,一个是凯许,这两个人都深得信任,因此他不怕日后不能复辟。此后我便一直留在公爵身边,卡尔伊文曾几次让我帮他通风报信,谋害公爵,可我都想方设法破坏了他的计划,我真的不想害任何人,我对公爵是真诚的……”说到这里,风再次掩面而泣,泣不成声。
思儿望着眼前这个手握军权的男人,暗自点点头。她知道,对于风来说,如果想要帮助卡尔伊文谋朝篡位,简直易如反掌。
“我了解,在卡尔伊文身边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大发雷霆,在手下面前大骂你办事不利,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但是,你明知道卡尔伊文是一个恶魔,为什么不趁机除掉他,摆脱他对你的控制呢?”思儿的表情依然冷漠,但是语气却多了几分柔和。
“哎……”风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缓缓的站起来,手臂轻轻的扶着墙壁,垂头丧气的说:“有的时候,我也很想这样,可是当年如果不是卡尔伊文,我们全家,我的妹妹,就全都完了……”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对面墙壁,讲述起当初的一幕幕……
……
那是十二年前,那一年风二十岁。
风的家在距离伊丁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小镇上有一家铁匠铺,铁匠铺的老板是小镇上最负盛名的铁匠,他不仅手艺好,而且品德高尚,对于小镇上经济条件差的居民通常免费为他们修补打造所需的工具,因此在小镇上有很好的声誉,小镇上的居民都喜欢找他打造工具。
铁匠有个儿子,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出了名的淘气,他的母亲对他无可奈何,时常的埋怨父亲疏于管教,可他父亲却总是乐呵呵的说:“男孩子淘一点长大了有出息,看这小子的样子,起码长大接我的班没问题,会是个好铁匠!”
男孩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和他完全不同,妹妹的性情温婉善良,虽然生在平民家庭,但是却有大家闺秀之风,小镇上的大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愿意聊起老铁匠一家,话题当然也少不了老铁匠美丽善良的女儿。
“这姑娘好啊,将来那个小伙子要是娶了她,可是莫大的福气啊!”
“是啊,这老铁匠真有福气啊,儿子本事高强,比他爹还壮实,打起架来一个顶仨,女儿长的漂亮,性情也好,真是郎才女貌啊!”
“这就是善有善报吧,老铁匠一家做了多少好事啊!”
“是啊是啊!”
每逢听到邻居们的议论,老铁匠都会露出憨厚的微笑。
但是,就是这样一家善良的人家,却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险遭厄运。
这天晚上,夜已经深了,小镇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老铁匠也已经关门准备休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
“我们是过路的雇佣兵,想找你修几把兵器。”
老铁匠迟疑了一下,隔着门板说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来好吗?”
“不行啊,”门外的人的声音很焦急,“我们受人所托,要连夜去救一个人,明天就来不及了,人命关天,您就帮个忙吧!”
一听说是救人,老铁匠没有多想,打开了大门。可是还没等他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的样子,门外一脚踢了进来,正中他的胸口,老铁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把刀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放开我父亲!”铁匠的儿子抄起一把铁锤冲向歹徒,两个歹徒迎上来,小伙子一拳将其中一个打翻在地,又一锤打的另一个脑浆迸裂。
“你再动,老头子就没命了!”满脸横肉的歹徒首领恶狠狠的叫道。
小伙子的手无力的垂下来,铁锤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两个歹徒立刻冲上去对他一阵暴打,打的他头晕目眩,满脸是血。
“放开我!”
“女儿!”
听到父亲的喊声,被按倒在地上的小伙子拼命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被人从里屋押出来,他拼命的挣扎,可是两只脚死死的把他踩在地上。
母亲被反绑双手押到一边,歹徒首领走到姑娘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少女倔强的昂着头,竭力做出一副勇敢无畏的样子,双眼愤恨的盯着对方,然而她的年轻却让她心中的惶恐在那张秀美的脸上悄然流露。
“果然是个美人,名不虚传啊!”歹徒首领向手下们微微一笑,周围随即响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淫笑,歹徒首领笑嘻嘻的看着少女,说道:“你是自己来,还是让我们动手?”
“呸!”
歹徒首领缓缓的擦去脸上的口水,不怒反笑:“有性格,我喜欢!”他对少女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不过,我更喜欢征服!”
首领一挥手,歹徒们一拥而上将少女按倒在地,少女不停的挣扎着,可是柔弱的她怎么能跟这些强悍的匪徒相抗衡呢?
母亲在哭号,父亲在怒骂,小伙子狂乱的挣扎着,可是换来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殴打。
哭叫声惊动了附近的邻居,可是面对门外放哨的十几个歹徒明晃晃的钢刀长剑,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只有敢怒不敢言得份。
“哈哈哈哈,任你个性再强,终究也只有认命而已!”歹徒首领猖狂的大笑着。
“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凶!”
歹徒首领惊愕的回过头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群披着黑斗蓬的人飘然而入,只见一片剑光飞舞,歹徒们瞬间成为一堆死尸。
“妹妹!”小伙子奔向自己的妹妹,女孩已经吓的失魂落魄,小伙子死死的抱住女孩,兄妹俩抱头痛哭。
所幸,少女并没有受到伤害。
一个身披深蓝色斗蓬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毫不理会满地的尸体,目光直接落在哭泣的兄妹身上。
“你们没事吧?”
小伙子惊讶的看着来者,忽然扑到他的脚下,一边拼命的磕头,一边泣不成声的说:“恩人,谢谢您救了我们,谢谢您救了我妹妹……”
不等他说完,来人已经俯身将他拉起来,小伙子看到一个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不知道这位恩人尊姓大名,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大恩!”老铁匠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走到男人面前满面感激的说。
“这位是太子殿下!”一个手下大声说道。
一听是太子,一家人包括门外围观的邻居们都吃了一惊,可是男人却一脸和善的对小伙子说:“你们不必害怕,我是听说这里有一个铁匠的儿子,武艺高强,特意来看一看的,没想到偶然的救了你们。”他回头对手下说:“这些胆大妄为之徒,竟敢公然行凶,把这些尸体给我拉出去砍成肉块,拉到街上焚烧示众!”手下领命而去,很快,阵阵浓烟伴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在小镇上弥漫开来。
男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小伙子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赞许的笑道:“你的体格果然很结实,只是没有经过训练,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当一个铲奸除恶的英雄?”
小伙子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太子殿下,你这样看重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客气,我的名字是卡尔伊文,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这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享有的特权,因为我欣赏你!”小伙子激动的感激涕零,用力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远离主城的小镇上的居民,小伙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人,闭塞的信息传递让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当夜,小伙子离开了他亲爱的父母和妹妹,跟着卡尔伊文来到了海音斯特姆,加入了名为“风骑士”的组织。由于他天生聪慧,对于卡尔伊文又忠心耿耿,很快就成了他的心腹。在他心中,卡尔伊文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直到卡尔伊文将他派到亨特尔公爵身边,亨特尔公爵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他,他逐渐的发现,自己所走的,其实是一条歧途。
“那个小伙子就是你。”思儿问。
“嗯,”风痛苦的点点头,“卡尔伊文对我全家有大恩,所以,就算他是奸邪之徒,我还没办法对他的死置若罔闻……但是我又不想也不能出卖公爵,一边是救命之恩,一边是知遇之情,两边都无法割舍,我一直在挣扎中煎熬。”
“愚蠢!”思儿的斥责让风愕然,他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思儿。
“你真的以为,你们全家,你的妹妹都是卡尔伊文救的吗?”
面对思儿的质问,风的大脑一片空白,十几年以来,他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一点,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手足无措,他忽然想起思儿曾是距离卡尔伊文最近的人,难道她知道什么?
思儿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疑问,她同情的望着面前这个单纯的男人,觉得他有点可怜。
“十二年前,我十五岁,在卡尔伊文的逼迫下,我的黑魔法刚刚学成,开始为他办一些事情。卡尔伊文这个人一向非常自负,也正是他这种一贯的盛气凌人让很多人对他望而生畏,甚至不敢正眼注视他。那时我们姐妹只是他手中的羔羊,他从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因此有什么事情也不避讳我,这反倒让我知道了不少秘密的事情。”她看看风,风双眉紧锁,表情凝重,一脸信任与渴求的等待下文。她接着说:“那个时候,你虽然还名不见经传,但是亨特尔公爵和聆月已经是闯出了一番名堂,卡尔伊文曾经试图拉拢他们,但是不仅没有得逞,连派去的人都被公爵杀了,双方的仇从此便结下了。后来卡尔伊文听说,反抗军首领盖斯特和公爵他们有接触,于是心生一计:派人取得公爵的信任,从而跟随他打入反抗军内部充当奸细,然后一举两得,即可以镇压反抗军,又可以铲除公爵,就算杀不了公爵,也可以将奸细的罪名安插在他的头上,让他身败名裂。”思儿看到风的眼神开始冒火,但是还夹杂着一点疑虑,她假装没有在意,继续说:“可是卡尔伊文找了好几个手下,都觉得不合适,这让他苦恼了好一阵。后来有一次,他的一个手下路过你所在的小镇,无意中听说了你的故事,于是回来向卡尔伊文报告,为此卡尔伊文还亲自去你家附近对你进行观察,你一点都没有注意吗?”
风皱着眉思索良久,摇头道:“应该没有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记不清了,再说就算有,以我当时的能力,也不可能发现卡尔伊文的。”
思儿赞同的点点头,说:“他观察了你几天之后,觉得非常合意,于是就开始思考如何笼络你,后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那天发生在你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