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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他问。
“哦,猜得好,”瓦西丽娅说。
本皱着眉头,绕星相仪转了一圈。“啊,这里还有一颗,”他嘟囔道,“这儿还一颗。还有这儿,火星和木星之间,整个一条彗星带。”
“实际上,那些是不一样的。”瓦西丽娅说着走到火星前,“看,这些是以圆形轨道运动,和行星一样。彗星和黑彗星的轨道是椭圆形。”
“黑彗星?”
“它们没有彗星那样的慧尾,”她微笑着说,“通过望远镜也看不到。”
本向周围比了比。“那是如何……”
“一种新仪器,”她说,“你可能还没听说过。这些彗星不算什么。这个星相还需要添加很多更重要的天体呢。”
“什么?你说的天体是什么?”
“太多了,”瓦西丽娅说,“我看还是等马克劳林先生来给你做详细解释吧。我可能有点冒失了。”
“哦,那就请把它的用途讲完吧。”本继续追问道。
瓦西丽娅点点头。“我想这也没什么害处,”她说,“你也许知道,每个天体都对其他天体有些许影响。比如说,木星的引力使得火星轨道略微弯曲。不参考其他星球就无法计算出任何一个星球的运动。”
“是的,这我懂,”本说。
“那么好,基于所有已知天体,我们制作了这个星相仪,并让它开始运转。但很快我们就发现它的运动与真实情况不符。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见的天体间,隐藏着不可见的天体,”本答道。瓦西丽娅露出愉快的微笑,本忍不住一阵自得。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试图加点东西起到这些天体的作用。我们可以在这里检验这个假设,最后得到一个运转精确的太阳系模型。到那时我们就知道自己是否正确了。”
“但你刚才说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检测到这些不可见天体。”
“我确实说了,”瓦西丽娅笑着说,“但你今天已经从我嘴里掏出不少东西了。让我们到客厅休息一下,喝点巧克力吧。我提前向你展示星相仪的事可要保密哦。”
本点点头,发现自己很高兴能和瓦西丽娅共享秘密。
他们刚喝了半杯巧克力,马克劳林和西斯就来了。
“早来了,啊?”马克劳林看到本时说,“你是不是太不把咱们的秘密当回事了,瓦西丽娅?”
“柯林,你真让我吃惊,”瓦西丽娅说。
“哦,当然,”马克劳林说,“嗯,不管了。赶快喝完,小伙子,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干。”
“工作?”
“是啊。你来伦敦,不是希望做艾萨克爵士的学徒吗?”
“我……啊……”本结结巴巴地说。
“哦,幸运的是,我们这些学生加在一起,也许能顶上一个牛顿。”
本盯着苏格兰人,不知道他他说这话是否当真。
“我们已经达成协议,”马克劳林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着,就好像在跟傻子说话,“你可以做我们所有人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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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很快就发现给哲人们当学徒,和其他行当的学徒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干些老手们懒得去做的枯燥杂活。头一天,本一直在清洗玻璃器皿,扫地,还有端茶倒水。但他也见到了三个实验室,里面放满了各种炼金和哲学仪器。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今天早上瓦西丽娅给他看的星相仪,也足够抵偿他干的所有活了。
但经过一周打扫、清洗和应门的劳作后,本没那么肯定了。他最终当面向马克劳林提出这个问题。
“我是来做学徒的,但到现在为止,我还什么都没学到,”他发着牢骚,“更没有拿到报酬。”
“我没告诉你吗?”马克劳林坐在一张长椅上,揉着眼睛说,“明天你要给我们制作一台调频以太收报机。另外,如果你想用的话,图书馆和小试验室都向你开放。”他略微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没法给你报酬,不过可以在这儿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就像瓦西丽娅那样。”
“我……嗯,问题是,我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所公寓。我应该分担那里的租金。”但住在克兰街,所有空闲时间都可以用来进行他日后构想出的试验……“我会考虑一下,”他最终说道。
“我不想埋怨你,”罗伯特轻声说,“你那些新朋友肯定比我这样的小流氓有意思得多。”
“不是这么回事,罗宾 。只是他们没钱给我,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我也没钱给你付这里的租金。”
“我还欠你几磅。另外,我可以帮你找个在机车上做调解员的活儿,”罗伯特答道。
“在我眼中,你早就还清了帐,”本说,“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死过好几次了。”
罗伯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问题是,本,”他说,“我现在有点麻烦。前两天晚上,我在赌桌上运气不佳,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接下这个机车上的活儿,留在这儿;直到我了结赌债,能够拿出房租为止。”
本心头一沉。他觉得自己确实欠罗伯特很多。
但还没这么多。
“罗宾,”他说,“我……你喝酒赌博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想说得太过分。你是我在伦敦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有钱借你,那我肯定会的。但我必须去做这个学徒。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伦敦的。”
“这就怪了,”罗伯特的语气有些冷淡,“我还以为你来这儿,是因为要逃出波士顿。你在那里欠了多少债啊?”
本死盯着地板,脸色一下胀得通红。
“我还以为能指望上你,”罗伯特轻声说,“但我现在终于知道,罗伯特?奈恩只能指望罗伯特?奈恩。”
本一个字都没说。
第二天他搬到了克兰街,整个科学世界在他面前敞开。
罪孽
路易爬了起来,艾德丽安还汗浸浸地躺在床上。她拉过床单盖住身子,又捂住脸庞,把泪水擦在上面。她知道如果路易没听到哭声,就不会发现她在流泪。令他拥有反常视觉的那种巫术,并不会让他看到泪水。
我成了曼特农的替身,她暗想。
今晚她的身子真的很痛。国王并不粗鲁,但她还带着早些时候那场冒险留下的淤伤;而欢爱之后的钝痛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其他伤痛的大门。
还没有尼古拉斯的消息,这又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痛苦。
克雷茜和她抵达了那所乡下宅院,也就是她们的目的地。艾德丽安在那里洗了个澡,换上合适的女装;随后返回凡尔赛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邦当亲自来迎接她,也没问什么特别的问题。那天傍晚她和路易、托尔西玩牌。托尔西说起奥尔良公爵的假面舞会上闯进了三个陌生人,他们还杀了几个火枪手。但他的语气中没有警告刺探的意味。国王很随便地问起了尼古拉斯,艾德丽安谎称自己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去拜访巴黎的一个表亲。她也想过国王和侯爵可能知道尼古拉斯的下落;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早该大祸临头了。在国王的建议下,她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路易随后也来了。
她希望自己能像脱掉脏衣服一样,把身体剥去扔进垃圾堆。但她所能做的,只是把它从眼前掩去。在婚礼立誓前肉体就被玷污,这已经很糟了。可现在她知道自己是在和招来天启末日的罪人睡觉。什么都无法从她身上洗净这头怪物的臭味。
艾德丽安躺在床上,为死去的尼古拉斯和自己死去的灵魂哭泣;渐渐明白了她现在的生存意义。
她,艾德丽安,要杀死国王。
还有谁能做到?还有谁能等到他赤身裸体,孤身一人,没有抵御子弹和匕首的力量?
她可能已经等得太久了。如果尼古拉斯被杀,如果火枪手们找到了他的尸首……
但路易,这个和她同榻而眠的人,并不会疑心太重。因为他疯狂地认为自己不会受刀枪之伤。
外面的房门吱哑哑打开了。过了一会儿,克雷茜轻柔的声音响起。“我为你准备了洗澡水。”
艾德丽安没有回答,但她已经听到侍女们拿来热水,倒进隔壁房间的浴盆中。克雷茜扶着她走进热腾腾香喷喷的水中,有力的手指开始按摩她的肩膀,艾德丽安感觉好多了。当肩膀和颈项上纠结的肌肉被揉顺后,她又开始考虑如何才能杀死国王。艾德丽安感受着克雷茜手指的力量,捉摸着她和贞女秘会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也许她们的计划就是暗杀路易十四。
这似乎合情合理,但艾德丽安心中却没升起本该出现的怒火。毕竟,总要有人阻止他。
“劲太大了吗?”克雷茜问。
“不,”艾德丽安顿了顿又说,“我能叫你维罗尼卡吗?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尼古拉斯……”这个名字让她一阵气紧,抽噎起来。
“前天晚上,我对你产生了恶劣的看法,克雷……维罗尼卡。”
“你不是第一个,艾德丽安,”克雷茜答道。
“我以为你在用自己的肉体,从法迪奥那里榨取情报。”
克雷茜的手停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按摩起来。“也许真是这样,”她回答说,“当然也用不着太多。我没和他干过,艾德丽安。但只要能撬开他的嘴,我是愿意去做的。”
“你看,我就不行。”艾德丽安苦涩地说,“但我会让一个国王干我,只因为别人让我这样做。你所做的事,对我来说还不够消极。”
“不要看低自己,”克雷茜劝解道,“忍受别人对你的侮辱就够难的了,别再添上自己的。”
“这对你来说很容易?”艾德丽安问,“你喜欢吗?”
“你是说性?”克雷茜问。
“我想是的。引诱法迪奥,让你感到愉快吗?”
克雷茜低低笑了几声。“我想是的。看到男人变得软弱无助,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法迪奥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过去也喜欢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他,”艾德丽安承认道,“但我没有你这么大胆。我只是微笑,只是暗示出可能性。我想我在嫉妒你。”
“嫉妒?”
“很傻,是吗?只是我从没征服到如此彻底,维罗尼卡,而你这么快就超越我的成就。”
“有些人觉得国王是个很大的猎物,”克雷茜轻声说。
艾德丽安身子一僵。“我不这么想,”她说,“你没预见到吗?国王爱的是他想象中的某种生灵,而我只是不幸与其相似。”
“我说了是‘有些人’,艾德丽安。我不羡慕你,你的痛苦显而易见。我希望能帮你摆脱这团乱麻,因为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我要为此负责。”
“不,”艾德丽安断言,“这件事也许是你看到的,但并不是你引发的。我以为自己会成为王后,可以手握权柄。我以为国王也许……以为我也许会喜欢……”她叹了口气,“我背叛了自己。”
“你太年轻了,”克雷茜说,“你肯定想拥有很多别人说你不该要的东西。这种矛盾会让一个人变得愚蠢。”
“我估计是的。我以为和国王相伴的念头,并不是罪孽。”
“哈!罪孽。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艾德丽安。你的研究没告诉你这个宇宙不需要上帝吗?”
“也许我需要上帝,”艾德丽安颤抖着回答。
“软弱。”
“你知道什么是软弱?”艾德丽安问,“你,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在瑞士百人团中占据了一名男子的位置,使起剑来好像罗兰和奥利弗 ?”
克雷茜大笑起来。“你羡慕这个?”
“我一直希望……”艾德丽安顿了顿,接着说,“卡斯特丽丝说得没错,我总想在婚姻和修道院间寻找中间路径。”
“是的,是的,这很明显,”克雷茜说,“但我还是要说,你的苦恼来自于矛盾。你想要尼侬那种生活的鲜美果实,但又坚持曼特农夫人的原则。就好像她真有什么原则似的。”
“什么?你怎么能信口胡说?我了解曼特农,也见识过她的虔诚……”
“你见识过她把自己关在自己修建的监牢里,但她并非一向如此。让我给你讲个故事,艾德丽安。很多年前的故事。曼特农是尼侬在爱情和生活上的学生。她嫁给了尼侬最亲密的朋友瘸子斯卡龙。这听起来还像是谎话吗?”
“不,”艾德丽安小声说。
“斯卡龙满足不了曼特农这种年轻美人的欲望。尼侬把她的二手货送给曼特农,还借给她一个房间,供她与人欢好。而且尼侬和曼特农曾有三个多月同榻而眠。”
艾德丽安只觉一股寒意从腹中窜起。“你是说……”
“我让你自己捉摸,”克雷茜凑近她的耳畔,艾德丽安都能感到那温暖的呼吸。“不过,曼特农的野心和尼侬不一样。尼侬只想按照自己的主张把持自己的生活,不被任何人左右。曼特农渴望财富和权势。后来她谋到了给国王和蒙特斯庞夫人的私生子当家庭教师的差事,也看到了自己的机会。她发现国王开始为过去造下的许多罪孽感到内疚。为了赢得他,曼特农带上虔诚的面具。她成功了,取代蒙特斯庞成为国王的情妇。王后去世后,她也获得了这个地位。艾德丽安,你所知的这个女人,是个把面具粘在脸上的人。”
克雷茜不再说话,艾德丽安盯着巴洛克风格的彩绘屋顶。她觉得恶心,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