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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行悦看了一眼身边的斟酒侍女,爽快承认道:“正是归图的魅灵,看来有些人就算得了神通,也保不住命。”
“说不定是因为神通才丧了命。”钱逸群道。
“可惜她不会说话,否则倒是可以问问,其中或许又有什么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呢。”中行悦用太监的尖锐声调大笑起来,就像是此间主人一般。
“我是来问无且手的事,你听说过么?”钱逸群懒得和他闲扯,直接问道。
“当然,你想学?我教你。”中行悦出乎钱逸群意料的痛快。
“你会!?”钱逸群半信半疑。
“当然,”中行悦理直气壮道,“夏无且是我师祖,我怎能不会?”
“你是医家传人?”
“唔,这个什么家很难说。”中行悦道,“我活着的时候还算是道家门徒。后人说我们是医家,虽然有些微微不爽,却也无从反驳。活着就是好啊!随便编排人。”
“你为什么要教我?”钱逸群忍不住问道。
“抱歉,是足下想学在先啊。”中行悦放肆地指着钱逸群,大笑道,“明明是你想学,为什么说我要教?”
“一点都不好笑。”钱逸群冷了脸,“我还是喜欢以前那张百媚图。”
这话刺到了中行悦的痛处,收敛容貌,幽幽道:“你把百媚图放在法宝里,我就与世隔绝了。怎知道外面又有谁惹你了?”
“我在寻找无且手和琼花之间的关联。”钱逸群直言道。
“琼花……”中行悦眼睛上挑,“无且手只是用来施针的,从未听说与花有关。”
“我要学。”钱逸群不与中行悦多啰嗦,这次进来之后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十分不爽。
中行悦以为钱逸群是外面受了气,神识外窥,只见化身狐狸的白泽犬坐地上,心中一怕,连忙收敛回来。他缓步走到钱逸群身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银针。
这针有毫针、棱针、肤针数种,各有用途。中行悦细细解说了各种针的用法,演示手型,传授口诀,以及灵蕴运转的个中关窍。
钱逸群悟xìng好,学得快,不一时便已经掌握了五六分,却不如中行悦施针时的那般流畅自然。
“匈奴有萨巫之人,喜欢以生灵附体。”中行悦道,“所以常有兽灵反噬之事发生,我这无且手还是到了匈奴之后才练至大成的。”
钱逸群想起当rì那两个金国萨满的变身,倒是明白中行悦的意思。
“若不是这一手,想要从一个陪嫁的奴隶博取大汗的信任,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中行悦苦笑着站起身,“《十三鬼穴刺术》你要学么?”
钱逸群心道:反正艺多不压身,既然中行悦提出来了,我学了也没什么害处。说起来,他既然是医家传人,不知道肚子里还有多少货sè,以后有空倒是可以多掏点出来。
见钱逸群点头,中行悦朝那侍女招了招手。
那侍女缓缓走了过来,面无余sè,身上的衣裳如水般流泻一地,转眼间已经是一丝不挂。钱逸群正要发问,中行悦已经走到了魅灵身前,手持银针,口中道:“一针鬼宫,即人中,针入三分。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
钱逸群看得心跳微微加快,中行悦却丝毫不以为意,将十三穴的位置一一点出,灵蕴流注丝丝道明。
等施完最后一针,中行悦道:“男子先针左起,女子先针右起。单rì为阳,双rì为yīn。阳rì、阳时针右转,yīnrì、yīn时针左转。施针手法自然就是无且手,其他嘛……唔,寻常人等要‘问难’,也就是喝令体内yīn魂生灵,不过你天赋言灵,随便说就行了。”
钱逸群微微点了点头,因为看了“鬼藏”处施针,心上有些乱,心神一动便离开了百媚图。
鬼藏,在男身则为会yīn穴;在女身则为玉门头。
第十九章真琼花
第十九章真琼花
钱逸群回到观里,时候还早,高大的琼花树下仍旧有人磕头烧香。他在树下立了半晌,仰头看那琼花,只觉得这花的确惹人怜爱,但也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成为洞天的钥匙,又如何跟医家施针的手段关联起来。
“就是他!”突然有人喝道。
登时有几个身形强壮的男子朝钱逸群奔跑过来,隐隐围成一个半月,限制了钱逸群逃脱的方向。
钱逸群却没有逃跑的打算。他是这里挂单的道士,琼花观就是他的家。但凡道士入十方丛林挂单,知客问的都是:“老修行可回过丛林?”这个“回”字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更何况钱逸群如今金刚珠护体,谁能轻易伤他?
“就是这个sè道人偷看我家小姐!”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从上千喝道,“给我拿下了去见官!”
钱逸群眉头一蹙,扫了一番琼花台下的香客,并未发现有什么小姐。
“抓了这yin道!”那些壮汉也跟着喊了起来,渐渐收拢包围。
钱逸群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见他们这副作派,心道:他们人多且壮,要是想抓我,早就扑上来了!除非他们知道我玄术了得,否则断没有怕我的道理。看他们这么大声嚷嚷,显然是想引起注意,哪家小姐真要被人偷窥了,怕人知道还来不及呢!
钱逸群没有理会,下意识地望向琼花树。
一个瘦瘪的身影正从树后伸出手,拇指与中指轻捻,在那里掐琼花的花茎。
钱逸群暗发草木之心的远视之能,将这人的动作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虽然不知道他的灵蕴运转如何,但这手型分明就是钱逸群刚刚学会的无且手!
原来无且手是用来摘花的!
钱逸群暴喝一声:“贼子敢伤神树!”边喊边伸手遥指。
树下信众闻言抬头,只见真有人趁着刚才的热闹爬上了树,手还在花茎上呢!
这些信众将琼花视作花神降临,没事都要来拜拜,何况此时琼花遭劫,哪里肯饶?刹那间,琼花台下顿时人声鼎沸,纷纷大骂那偷花的贼子。
钱逸群迈步上前,出手如电,一剑刺向青衣小帽者的喉咙,喝问道:“你家主人派人你来偷花?”
那青衣小帽的仆从结结巴巴道:“你、你偷看、偷看我家小姐!反倒倒打一耙!”
钱逸群嘴角微微拉扯,大声笑道:“果然是引开众人目光,好让你家人偷花!”
那人见自己被彻底喊破,大声道:“快走!”说罢,身子往前一倾,人已经扑在钱逸群剑上。
钱逸群收剑不及,古剑又煞是锋利,正刺入那人喉结下软处,直入颈椎。
“道士杀人啦!”周围有人大声喊了起来,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在没有丝毫秩序可言。就连树下叫骂的信众,都退避一旁,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钱逸群抬头看那树上的偷花贼,只见他的无且手并没有成功将这花摘下来。+
想必下面事发突然,让这偷花贼也着了急,索xìng整个人都吊在琼花的花茎上,想用体重将这花硬扯下来。谁知琼花花茎的硬度真的堪比玉石,纤细一条竟然就吃住了他整个人的分量,让他想下也下不来。
钱逸群御剑飞出,架在他脖颈旁,喝道:“贼子还不下来!”
那人看了眼琼花,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啊地大叫一声,松手从树上跳下。
这回可不止钱逸群的古剑,更有许多气愤至极的信众。
信众们纷纷上前,将这个偷神花的贼子按倒在地,一顿暴打。
钱逸群正待上前阻止,只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喊了一声:“打死人啦!”
顿时信众们如鸟兽散,纷纷逃离杀人现场。钱逸群上前一看,只见这偷花贼的头上多了个血洞,混杂着脑浆的鲜血正汩汩往外冒,绝对是活不成了。
——这就是在杀人灭口了!
钱逸群环视四周,四周人也都在看他。他知道凶手就在这群人之中,却无从辨认。
这到底是什么人?会用无且手的,莫非是医家传人么?或者他这无且手是偷学来的,所以摘不下琼花……
钱逸群甩去剑上血珠,收剑归鞘,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无奈地叹了口气。
留在琼花观里的差役们很快闻讯赶来,将命案现场团团围住。
钱逸群没有多说什么,抬步走出了圈子。有一个差役想出手拦他,却被钱逸群的目光喝止,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当这名差役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道人的背影隐没在古观幽径之中。
陈监院对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感到很奇怪,却无从解惑。他索xìng在丹房里趺坐入静,不再去管外面的喧哗。客寮、都管、总理等诸多观内高管,不得不击罄将陈致和拖出静界,齐声询问对策。
“没找到张大师么?”陈致和按捺住心中的烦躁。
“没有,张大师一早就不见了。”
“没关系,”陈致和道,“那说明张大师早就发现了异象,我们不用管,事情自然会过去。”
“张大师早就发现了?”众人一想也对,转而又问道,“那他若是不管不顾呢?”
“那我们再cāo心劳力也没用。”陈致和换了口气,再次微合眼帘,低声道,“在场诸位,谁能画出一道真符,自然可以去帮忙的。”
众道默然。
这些道人对于画符并不陌生,对于净明忠孝道的传统符法更是颇有研究。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若是将画符、用符的知识写下来,都有八成可能被后人收入新编的《道藏》之中。
万分残酷的是,他们的符仅仅只能喝退微弱无比的残魂。
而那种残魂,换个人,哪怕没学过一天法术,只要意志坚定,就能靠骂脏话将之喝退。
符,没法开山断流,没法斩妖除魔,没法显于这个世间!
——或许祖师们的符也是如此,只是被小说家夸大了罢。
他们甚至这么想。
直到有一天,张大师cāo着江西口音“呵呵”笑着,随手甩出一道符,轰掉了菜园里挖出来的一块巨石。他们因此才相信祖师所传并无虚妄。
并不是符弱,弱的是人。
如果张大师早就知道了,那么一切都交给他吧。
众人纷纷退散的,留下再次入静的监院陈致和。不过陈监院并没有多少时间静坐,云板很快就敲响了,因为到了晚课时间。
钱逸群也听到了云板声,知道观中的香客已经尽数离去。他从暗中走了出来,再次来到琼花树下。
这株琼花树已经超过一丈,也算是大树。站在树下能够清楚地嗅到琼花的香味,清幽之中掺杂着劣质的草木灰香。钱逸群见有一队道人走来,连忙绕道树后,用灵猿腾挪身法三两步窜上了树。
他手型变幻,灵蕴暗吐,自然使出了今天新学来的无且手。
无且手一旦成型,这只手就像是浸在了水里,能够感觉到不同水流的涌动,不同水温的变化,不同压力的收缩膨胀。本来空空如也的大气之中,原来也有如此微妙的种种变化。
钱逸群将手缓缓伸向琼花。
清凉。
明明距离琼花还有两寸远,无且手却已经摸到了琼花的实质。植物特有的清凉从指间传递到钱逸群身体里,浑身舒泰。钱逸群有了草木之心后,最喜欢的就是碰触植物,这种安静的生物永远都是恬然淡雅。
无且手轻轻触摸着琼花的“花瓣”,缓缓向下滑去,摸到了琼花的“花茎”。
钱逸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一扭,仿佛听到了一声脆响,无且手已经捏住了无形的琼花,将它从琼花实质上抽离出来。
这朵看不见的琼花仿佛会遇风而化,以钱逸群能够感知的速度缓缓消散在空中。
钱逸群用身体护住琼花,跃下树,飞快地朝玉钩井跑去。他的身影惊动了那些前来保护琼花的道人。这些道人紧张地抬头望向树上的琼花,见琼花仍旧长在枝头,完好无损,便也没有往深处想。
钱逸群虚托着看不见的琼花,在过往道士诧异的目光之中,奔走而过。当他来到玉钩井旁时,井栏旁只有一个道士,正冲他微笑。
“李师兄,”钱逸群刹住脚步,“有事么?”
“贫道等候多时了。”李一清微笑道,“师兄摘到琼花了?唔,肯定是摘到了,否则也不会来这里。”
“你知道?”
“当然,否则我怎会在这个破地方住三年。”李一清不屑地扫视四周,一副即将解脱的模样。
“嗯,难怪你那么喜欢琼花。”钱逸群笑道,“今rì跟我说这么说,是想与我为友,还是准备杀我灭口?”
“都无所谓。”李一清道,“把琼花给我,我无所谓你知道什么。”
“下面到底有什么?一朵琼花不能进去两个人么?”钱逸群忍不住问道。
“下面?”李一清大笑道,“你是说玉钩洞天啊?等我出来你就知道了,现在把琼花给我。若是要我动手,恐怕你会很后悔。”
“嗯……我考虑下……”钱逸群用力抿了抿嘴唇,呲牙问道,“说起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在乎你是谁。”李一清昂着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着渐渐收敛的天光,“反正与我为敌者,都将是死人。”
“我同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