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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
中行悦笑了笑:“老子所谓和其光,同其尘,以公子的悟xìng,还是想不到吗?”
——和光同尘,不能力敌。一旦对抗便陷入了下乘……
钱逸群心中闪过数个判断,豁然开朗,暗道:我一直想逃避或者抵御这木炁,其实已经是落入了下乘!既然我五行强木,为什么不能反借这木炁脱身呢?
中行悦一直关注着钱逸群的面sè,见他流露出一丝明悟,方才道:“只是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木炁。”
“你有什么建议?”钱逸群问道。
“圣人说上善若水,若是引到咱们身上,便是xìng如水,命如河床。”中行悦道,“既然身体如同河床,一旦承载不住大水,便会洪水泛滥。不能收拾……”
“你直说该如何开拓这河床吧。”钱逸群终究是个急xìng子,受不了中行悦比喻来比喻去,半天说不到重点。
“身体里的炁息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中行悦微微点头道,“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便是在木炁涌入身体的刹那之间,你大大地消耗掉吧。”
钱逸群略略点头,暗道:以草木之心来生长植物。倒是需要大大消耗肝炁,说不得要行一次险。
“我这儿还有一个魅灵是消耗木炁的,你也大可先备在神中。”中行悦道,“以免到时候来不及宣泄。”
钱逸群见那魅灵缓缓走向自己,从容融入神魂之中,微微闭目,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好了,我先走了!”钱逸群双目一睁,还神本身。
刹那之间,金光登时幻灭。磅礴无比的木炁如倒灌的江海,汹涌朝钱逸群冲去。
以琳心中如同被针扎一般。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出事了!
她纵身一跃,冲入那团光茧之中,丝丝木炁如同锋锐的剑刃,割裂她的皮肤。
这种近乎本能的行径吓了狐狸一跳,心中暗道:都说狐女痴情,常做出同生共死的殉情而死的事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对于以琳来说。她却没想过什么殉情。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吸纳木炁,为钱逸群留出一线生机。
钱逸群吸足了一口气。展开草木之心,与之前埋下去的种子取得联系。当木炁涌入之时,草木之心也在瞬间被催动到了最大程度。
丝丝缕缕的木炁顺着钱逸群的神念,瞬间冲向那些半萌未发的种子,几乎转瞬之间就将植株催熟。
藤蔓的须根卷起地下的玉符,破土而出,呼吸着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
……
黄元霸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只差一步就能唤出万千火莲,布满整个林间空地。到时候除了自己有“绿叶”护身,其他人只能在烈火焚烧中化作灰烬。
——明年此地,必然丰茂异常。
黄元霸心中暗道。
然而异变突生,万千红光突然消失。
阵法被破!
奔走的人群尚未安稳下来的,地下边传来隐隐震动。如同地震,却毫无地震的刚烈,更像是有个庞然大物在地下掘土。
——怎么回事?
所有人脑中都闪过这个问题。
作为回答,一道道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直冲空中,对于久久潜伏而感到憋屈,正一抒胸襟。
这些“伏兵”吓了众人一跳,不知道又是什么奇怪的秘术。
黄元霸心知不好。这种非咒诀符阵四门之一的玄术,在他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比较擅长。
厚道人!
——莫非是天师府的符没用?
黄元霸望向缪建木。
缪建木行符半途,无法停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定是被那妖道反制了!
黄元霸心中明悟,转身便跑。
“贼子!哪里跑!”夏长老追了上去,连连刺剑。
黄元霸冷笑不已,手腕一扬,团团符纸已经轰了出去,正中夏长老胸口,将他打飞足足两丈。
夏长老勉强抬起上半身吐了口血,又重重倒了下去,头垂向一边。
永瑢正要出手,却见黄元霸脚下突然生出两条藤蔓,飞速绕住他脚踝,猛然一扯。
黄元霸猝不及防,登时被扯倒在地。
那两条藤蔓拉扯黄元霸,就近攀上一株高大的树木,绕过枝桠,将黄元霸吊了起来。
这自然是钱逸群做的好事。他尤其担心草木不够自己催发,又取出备用的种子,一把把洒在地上,直接灌入木炁,将其催生。
自然界中的草木生长,都有必然的间距,然而此刻钱逸群哪里管那么多?先让它们长出来再说。由此出现了紧靠的水杉树林、抱团的银杏树林、交缠在一起的黄杨树林……各种奇观,在这林间空地上展现出来。
卅五章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六)
缪建木脸上犹如开了个彩锦铺子,时而白,时而青,时而黑,时而红。
在这场不被人瞩目,却又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战斗中,他已经完全被击败了。
从一开始的步步施压,如今却落得个被反制的境地。
符中的木炁,已经不再受他掌控,而是彻底沦为钱逸群的力量,通过身体周转化作奇异的草木,抢占这片有限的空间。
——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天师府!
缪建木的心头滴血。
很少有人知道龙虎山青府正符的厉害,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缪建木能得到这么一枚,也是珍而宝之。若不是钱逸群表现得太让他重视,是绝对不肯轻易动用这枚玉符的。而此刻,这天师府的一流强符,比戊土神兵符更强的强符,就这么被人反用了。
——若是不杀了你,我还如何活在这世上!
缪建木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劲的杀意。一时之间,他甚至难以接受这是发自内心的声音,直到他再次咬了咬舌尖,坚定了这个心念。他手掌一翻,已经唤出一把玉符,枚枚不凡,可见杀心坚定。
“金光烁处,鬼妖丧胆!吾奉圆明道母天尊之令,疾!”
缪建木高声喝道,一枚玉符凌空跃起,朝钱逸群裹身的金光之中飞去。
“小心!斗姆除妖符!”符玉泽边往钱逸群那边跑,边跳起来高声示jǐng。
阿牛闻声而动,巨大的伏魔杵高高抛起,竟被他朝那玉符掷了过去。巨大的金属杖在空中发出嗡嗡颤鸣,终究是没有砸中那枚二指宽打开玉符。
“御剑啊!”杨爱急得跺脚,对顾媚娘喊道。
其实她看得出,这距离已经超过了媚娘的飞剑能够拦截的范围,但她更知道这玉符若是落在了钱逸群身上,绝对有翻转战局的可能。
杨爱止不住眼眶中的清泪,鼻头酸痛。只恨自己修为太浅,此刻竟然帮不上一点忙。
媚娘紧紧握住杨爱的手,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望向光茧之中隐约可见的人影,心中急道:怎么老师还不能破茧而出呢!
并非钱逸群不愿,实在是他不能。
这团木炁凝结而成的光茧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将他囚禁其中。强大的木炁从头顶百汇涌入,流转周身经脉、四肢百骸。被导入肝内。钱逸群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这木炁挥霍出去,否则便是爆体而亡。
此刻别说一枚玉符级别的斗姆除妖符,就算是一张三流道士画的四流灵符,也能让钱逸群好好喝上一壶。
钱逸群身在光茧之中,对外面的动静却了如指掌,心中腾起一股沮丧:难道我就要止步于此么!我还想再见见师父,见见父母啊!
还有以琳……
钱逸群的目光落在了青光之中的黑影上。
那是以自杀的姿态投身青光的以琳。
只是这一瞥,钱逸群的神念宛如锤击,心神混乱,木炁窜得更加疯狂无序。周身骨骼咔咔作响,好像随时都会爆体而亡一般。
光茧之外。斗姆除妖符已经飞临一丈之内。
顾媚娘用力闭上眼睛,不忍看到恐怖的一面。
“师弟!”阿牛一声狮子吼,试图唤醒钱逸群。
钱逸群被这佛门罡气一震,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血雾倒是穿过了光茧,让外面的人看得无比揪心。
或者暗喜。
缪建木见钱逸群已经撑不住了,当即加重口诀,手指挥动……
“爆!”缪建木脖颈间血管暴起。冲玉符喊道。
“噻!”
一声娇喝,好像是对缪建木的回应。
以琳纤长的身影从青光之中飞shè出来,扑向那道斗姆除妖符。
除妖符在缪建木的敕令下。登时爆出一团宛如烈rì的金光。
若是没有以琳挡在钱逸群身前,这金光所蕴含的道炁,足以震杀钱逸群两个来回。
面对这个小太阳,众人在经过短暂的盲视之后,偏着头,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
以琳四肢大敞,悬浮空中,身后是一面扇子,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张开。在金光的照耀下,一时分辨不出颜sè。
金光缓缓消散,缪建木眼看着青sè光茧依旧矗立在那儿,眼中流出浓浓失望。他讲目光投向了阻他除魔的肇事者,那个敢迎着斗姆除妖符当肉盾的女人。
或许,称之为女妖更为恰当。
黯淡的金光提供了绝佳的光源,正好让众人看清以琳的真容。
那一张温润的面庞,从眼角、鼻孔、嘴唇流出条条殷虹的血迹。她的头发银白,没有一丝杂sè。头顶上貌似发髻的两团,不自觉地抽搐,却是一双挺立的尖耳朵。当一个美女长出了狐狸的耳朵,谁都能看出她的身份——狐妖!
“那是她的尾巴!”有人惊恐地大声叫道。
“扇子”纷纷垂落,果然是这狐妖的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光这超过一人身的尾巴,就足以吓得小儿不敢夜啼。
以琳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是金光闪烁,鼻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连自己的血腥味都嗅不到。她不知道钱逸群是否安全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走。
落在地上的以琳四肢无力,几乎难以站起来。
“嗷!嗷嗷!”
比犬吠略为生脆的狐啼声压过了耳鸣,传入以琳耳中。
这熟悉的声音是她初生时真正的母语。
以琳循着声音,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的林中。
——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以琳一念及此,浑然忘记了颤抖的五脏六腑,忘记了头晕目盲,忘记了世间一切,只想早些消失在人群之前。
“以琳!”钱逸群努力想平复身中的木炁乱流,心头却是一痛,好像被人夺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浓烈的失落感让他几乎对生命失去了渴望,任由蓬勃的木炁一股脑涌入身中,再无从抵抗。
四肢百骸就像是被撑裂一般,钱逸群在剧痛之中再难保有意识,呀地惨叫一声便昏迷过去。
只是一瞬。
这一瞬又像是无穷的隧道,让钱逸群走了不知多少光yīn。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灵蕴海,看到了清心钟,看到了钟顶的玉清雷符。
这不是一个人视野,而是三个。
就像是一个屏幕被分成了三个部分,其中画面甚至无法拼接起来。
卅六章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七)
——我在魄中!
钱逸群心中闪过一道明悟,旋即否定,更正:我就是魄!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尸狗、伏矢、雀yīn三魄所看到的景象。
丹家自古有玄关一说,乃是先后天的通道。一旦入了玄关,便是紫府丹台,所谓身中身者。
若不是承愿再来的大修士,谁也不可能在二十岁上下就窥破这等密径。这也是钱逸群福泽深厚,从最早在琅嬛别院就洗筋伐髓,其后又是一直正道修行,每时每刻都处在清心钟和金光咒的洗刷之下。
再加之适才主动导引木炁,在体内开出“河床”。即便神识失守,这木炁也会惯xìng地循着“河床”冲击搏浪。也正是钱逸群没有以自己的意识控制,木炁才能自然打通玄关,将他送进这身中身。
钱逸群打量着玄关中的情形,见玉清天雷符上倾斜而下的青sè光尘,如同银河洒落,蔚为壮观。
玄关一通,天地木炁自然涌入其中,与灵蕴混为一体,不再蹂躏那具血肉之躯。而这新配比出来的灵蕴,很快就从紫府流传出去,周行全身,收拢身中五炁,最终返回灵蕴海中。
钱逸群发现这五炁灵蕴在出紫府之前并未分化,出了紫府方才分作金木水火土五行,各归五脏六腑之中,正是先天后天的分野。
再有让钱逸群颇感新奇的是:神识虽然能看到灵蕴海,但是并不能碰触这里的一点一滴。如今借着魄身,却可以在这紫府之中zìyóu翱翔,甚至撞击清心钟。
清心钟每被魄身撞击一下,便会发出轻微的颤鸣,表面上的黝黑杂质,就如铁锈一般轻微剥落。
这次被剥落的卦象是:巽。
……
黄元霸被吊起之后,见妖道厚道人并没有追上来补刀,连忙从怀中取出灵符。烧断藤蔓,从两丈高的空重跌落下来。他哎呦叫了一声,旋即屏住,迅速扫视混乱不堪的现场,生怕引起旁人注意。
众人都被狐妖的出现所震慑,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可是比仙人更罕见!谁还去看那卖符的江湖术士?
黄元霸暗叫一声侥幸,正要驱动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