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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心中暗道:这不是要我做贼么?
“县尊就不能找个其它法子,将他诈出来?”钱逸群建议道,“比如……弄个死人扔他们家?我们自然可以大张旗鼓地搜索一番。”
“唉,难呀。”陈象明叹道,“他家也是有功名的,不好随便下手。再说,万一抄出来是个赝品,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怕的是,张家若一口咬定真品被我夺去,而我手里只有赝品……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钱逸群心中暗道:你这想得倒是很周全,看起来的确是偷出来最好。还好我有个暗线在张家,可以让狐狸先去探探虚实。
“丽南兄既然如此信任我,我怎能让你失望!”钱逸群正气凛然道,“待我收拾一下,明rì便夜探张府!”
陈象明拍了拍钱逸群的肩膀,脸上又挤出一个微笑,心下道:等明rì你被张家人抓住了,被革去职役,看你不投靠我还怎么办!
从陈象明那边出来,钱逸群在阳光之下打了个冷颤,越走越觉得不对。自己在陈象明面前展现出的能力,完全不适宜盗窃。陈象明如果真心想弄到米芾研山,去牢里找几个惯盗都比找自己强。
这就像把砂纸当草纸用啊!
——唉,这种事又不能跟外人说,还是晚上见了狐狸再说吧。
钱逸群想想反正陈象明也没定下期限,而且这种事也不能光明正大追比,拖一拖没什么问题。他先在街上闲逛了两圈,又去成衣铺买了一套粗布皂sè衣服,短衫长裤,适合晚上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然后也不回家,寻了个无人的小巷换了衣服,便径直往木渎去了。
木渎镇离县衙还有二十里路,钱逸群走了一程,见到有往来的牛车便上去搭一程。他有县衙的腰牌,又佩着剑,那些做工的老实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张家是苏州巨贾,号称家财万贯,在木渎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张氏先人靠养蚕起家,对于桑种、蚕种格外着力,故而生丝质量也好,自家织房里产出来的丝布也是上品。当下能在苏州成为巨贾的,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人家。
因此上,钱逸群根本不用打听找到了张家的大宅院。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宅子,门墙连绵数里,占地上百亩,偶尔有一条小风火巷道将门墙中断,若是往里细瞅,又能看到里面门对着门,其实还是一户人家。
钱逸群心道:这么大的宅子,得有多少后门啊!
沿着白墙又走几里路,钱逸群看到一条青石小路,张家的门墙正在这里转了进去。顺着这条小路往里再走三五里路,眼前横了一条小河,不过三五丈宽,水流迟缓,隐隐能见到水中鱼儿嬉戏。
江南水网稠密,临水的大户人家往往都有自己的小码头,停靠船舫,方便出行。钱逸群略略偏头就见到一座石桥,石桥下隐着个小码头。这码头正对一座黑漆大门,比寻常人家的正门都大,正是张家的后门。
钱逸群低头在墙沿找到了狗洞。这洞名为狗洞,实际上是给猫走的,大点的狗根本钻不进去——是怕野狗进了园子伤人,却又需要让野猫进去抓老鼠。钱逸群又走了一截,发现再没有这种人为留下的小洞了,便回到狗洞旁,靠墙坐下看着河水流淌。
rì头很快就下了西山,夜空如慕,由青蓝而靛蓝,颜sè层层转深。
狐狸与钱逸群约好的人定时分,是在亥时。
钱逸群坐在墙外良久,终于看到狗洞里探出一只黑sè爪子,在地上刨了刨。
钱逸群一个抖擞,低声道:“我来了。你怎么出来?”
爪子飞快地缩了回去,传来钱逸群无比熟悉的公鸭嗓子。
正是这个声音,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轨道。
“咱不出来,以防隔墙有耳。”狐狸压低着声音,尖锐道,“你把张文晋得罪狠了,今天他回来大发脾气,差点把房子都拆了。”
“关我屁事。”钱逸群笑道,“又不是拆我家房子。哎,我说你是不是乐不思蜀啊?”
“张文晋弄了间小屋给咱住,还有两个下人服侍,”狐狸吧唧吧唧嘴,啧啧赞叹道,“羊肉管够,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明白了,你也要弃我而去了吧。”钱逸群叹了口气,“也是,我之前对你也不够尊重,现在懂这个道理也晚了。rì后咱们相见也还是朋友……”
狐狸尖锐笑道:“咱是上古灵种,岂能当人玩物?”说着,狐狸张口一吐,将《百媚图》呕了出来,从狗洞推给钱逸群。
“你看看,有个魅灵归图了。”狐狸道。
钱逸群取了图轴,展开一看,果然图卷上有个美貌仕女,孤零零地卖弄风sāo。
“就是不知道怎么用……”钱逸群缓缓卷起图轴。
狐狸天xìng好奇,一副幸灾乐祸的腔调问道:“你刚才说的‘也’是什么意思?还有谁弃你而去了?”
第六十四章隔墙策
钱逸群也不隐瞒,盘腿坐在地上,将归家院发生的种种事细数一遍。
狐狸一声不吭,听得十分耐心。它每次转世都有一段时间的间隔,长短难测,所以对于眼下这个世间了解并不多。
“那个高仁是阵法高手,看起来是在由技入道的关口上。”狐狸到底有数千年的见识积累,悠悠道,“那个和尚擅用咒术,可惜走歪了,若不是你助他一臂之力,他可能就入魔了。所以啊,送你一朵白莲花也不算大方。”
“我助他?”钱逸群愣了,“我好像毁了他什么什么大悲心吧?”
“你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法执,算是当头棒喝。”狐狸道,“不过你以后见了他还是要绕道走,会《三途苦》的和尚没一个正常的。”
“那个三途苦……”钱逸群有些胆怯问道,“真能把人扔到地狱去?”
狐狸点了点头,旋即想起钱逸群看不到它,方才开口道:“正是。这些和尚能打开yīn阳之间那扇门,将人扔入阿修罗和地狱之中。也正因此,他们会受到阿修罗、地狱两界的侵蚀,变得好杀、冷酷、偏执……最后疯掉。”
“那饿鬼道呢?”
“六道只是六类化生。畜生道、人道、饿鬼道其实都在人间世。”狐狸好像耐心了不少,也没吐槽钱逸群缺乏常识,“你没见过鬼,难道还没见过畜生么?”
钱逸群顿时明白了,原来六道并非六个世界……难怪呢,否则还真难想象只有畜生的世界。
狐狸说完,又回到那朵莲花上:“你好好留着那白莲花,以后找个炼丹大师能制出灵丹。”
“唔,好。”钱逸群想了想,又道,“那位高人给我讲了一些玄术基础,却不全面,不知道哪里去学。”
“这个,咱认识的人都已经死光了。”狐狸无奈道,“儒教的传承太乱太杂,你跟那些儒生混在一起,就像是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若真有求道之心,不如去求三山符箓之术。”
“他们肯教么?”钱逸群担忧道,“我可不是学个混饭吃的手艺,我是要……帮你找回灵体的!”他想了想,没有直说“扭转天命”之类的大话,否则少不得要被这老狐嘲笑。
狐狸犬坐在墙另一边,看不见钱逸群的脸,心下暗道:他这话虽然不可尽信,倒也看得出他是想学点真东西。果然是被刺激了,这样也好,咱家的灵体多多少少有了点盼头。
狐狸计较妥当,装作不耐烦道:“咱不是跟你说了么?三山符箓是可以去试试的。”
三山之中,钱逸群只知道一个龙虎山正一宗坛。狐狸也没嘲讽,直接说了另外二山,分别是茅山上清宗坛和合皂山元始宗坛。
道门以所擅区分,为符箓与丹鼎两大派别。这三山就基本囊括了符箓门的大致。
“正一擅符诀、茅山擅符箓、合皂取符箓与丹鼎之优,擅长咒术。”狐狸道,“时过境迁,咱也不清楚那么多,你可以去详加探访。”
钱逸群心道:茅山倒是不远,离这儿边不过二百几十里路,三五天就能打个转了。而且茅山道士名头响,好像是抓鬼的能手,在这玄幻世界必定有真本事!
“茅山上清宗坛是魏华存的两个徒弟创立的,你可以找忆盈楼的人,看是否还有瓜葛。”狐狸道想想钱逸群常识一塌糊涂,便将初唐道风兴盛的事说给了一番。勉强算起来忆盈楼和上清宗还是同门,只是一者学了剑术,一者得了符箓。
钱逸群听徐佛说过公孙大娘受教于南岳夫人,没想到在狐狸这里得到了印证。
“唔,说起来,我想起来一个人。”狐狸突然道,“差点忘了,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叫王文卿。你可听说过?”
钱逸群表示从未听说。
“他是宋时人,运气极好,咱从未碰到过运气那么好的人!”狐狸此刻说起来都有些羡慕的意味,“他有三套书,你随便学得一套都足以蔑视天下了。”
“是哪三套书?”钱逸群来了jīng神。虽然人没听说过,但书说不定听过呢?而且古时候的隐秘至宝,说不定现在书铺里就有卖。
“一套《啸命风雷书》,一套《飞章谒帝法》,还有一套《神霄五雷玉书》。”狐狸道,“这三套都是足以在琅嬛别院开辟洞天的宝书。你可以去他的法裔之中打听打听,他们好像叫神霄派。”狐狸道。
钱逸群将“神霄派”牢牢记在心里,便要说米芾研山的事。他想狐狸身为畜类,肯定不会引来张文晋的疑心,正好可以探听消息。
“有事!”
狐狸jǐng觉地四肢着地,一双大耳朵直挺挺竖着,寻觅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可以的气息。
钱逸群嘘了两声,只听到墙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趴在地上,脸贴着地,从狗洞望了过去,只见缓缓弹起的青草,连根狐狸毛都没了。
那头胆小的狐狸果然很不厚道地跑了!
钱逸群心中闪过一丝不祥,暗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当然也是走为上计。他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掸一掸衣服,就见张府后门轰然开启,一排火把从门内涌了出来。
跑在前面的人左右一晃头,猛然看到一个身穿暗sè服饰的人站在外墙下,登时放声喊道:“那边!贼人有接应!”
钱逸群见这帮人气势汹汹冲自己过来,知道瓜田李下没法解释,此时不跑等什么!
他刚转身,跑出两步,只听到头顶风声响起。
猛一抬头,一个黑sè的身影如同大鹏鸟一般从天而降。
一股yīn冷的气息席卷而来,钱逸群浑身寒毛尽竖,指诀自然掐动,剑指一比,喝了一声:“咄!”
西河剑夹带着一股碧绿玉光朝那黑影shè去。
“自己人!”一个娇嫩的声音大声叫道。她的身子在空中蜷起来,扬手打出一条软鞭,裹在西河剑上,用力一扯。
长鞭上裹挟的灵蕴与西河剑一经碰撞,刹那间爆出一团浅浅的灵光。
自从钱逸群对灵蕴的感悟加深之后,cāo控灵蕴的jīng度和力度都有了长足增加。想想以前戴世铭空手就能夺走钱逸群御的剑,此时那黑影用长鞭都没抢过去。
“把他们抓起来!”举着火把的张府家丁大声吼道。
他们这些凡俗之人灵蕴浅薄,看不见碰撞出的那团灵蕴之光,毫无畏惧一拥而上。
第六十五章老熟人
“这边走!”那黑影大声喊道。
钱逸群拔西河剑,眼看着黑衣人落在自己身前。就着月光,正好看出她身材婀娜,紧身的夜行服勾勒出她的身材,**,腰肢纤细,奔走中都像是在故意卖弄风情。
这身影……
这武器……
“红娘子!”钱逸群大声叫道。
“钱逸群!”红娘子一听这声音,脑子里登时跳出这个名字,毫不示弱喊道。
钱逸群想死的心都有了。身后追兵近在丈余,这么大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播极清楚,不知道多少人都听到了自己的真名大号。就算成功逃脱,也还是难逃干系。
“原来真是你!”钱逸群发足狂奔,追到红娘子身后,恨不得一剑捅死她。不过自己对这片地区不熟,现在就杀红娘子未必是个上佳之策。
不过……
——我不杀人是因为我本xìng善良,这女土匪为什么不把后面的追兵杀掉?她一鞭子下去就倒一片吧!
“点子扎手!”红娘子叫道,“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钱逸群这才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太缺乏锻炼,这才跑出几百米,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身后的那帮家丁却仍旧跑得飞快,一边还大呼小叫,没有丝毫气短不继的苗头。
“是谁?”钱逸群紧凑着憋出一口气问红娘子,觉得自己肺部灼烧,双腿灌铅,已经有跑不动的嫌疑了。
红娘子听出钱逸群呼吸不匀,估计他已经跑不动了,心中暗道:“那疯癫老头算得还真准!我往后门翻墙出来,果然有转机。他说今晚有人替我死,看来就应在他这里了。”一想到绝境之中有人当替死鬼,而且这人还是仇恨值满满的仇家,红娘子心中转忧为喜。
钱逸群又跑了一截,眼看豁然开朗,已经跑出了巷子。因见前方是一片桑园,心中不由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