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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更像阵一些。”
“那是什么原理呢?”钱逸群眼巴巴问道。
“罡斗法种类繁多,终究是因为体内灵蕴不济,或是天地契机难握,故而用这个法子来弥补不足。”柳和尚似乎不想在这上面多讲,岔开话题道,“说到这个,我看你这人在打架上却少根筋呢。”
“求大师明示。”钱逸群脸上一红,自己好勇斗狠,但是实战经验的确太过薄弱。
“你要么御剑,要么施咒,却不知道将它们融起来交替施行。”柳和尚说到打架,顿时来了jīng神,“你还总爱把飞剑送到极致,却不知力尽则老的道理么?”
“我那是想御敌于国门之外……”钱逸群不好意思笑了笑。
柳和尚跟着哈哈大笑道:“御剑诀对体术要求极高,都是剑法到了极致的名家,为了更上一步才会用的术法。你连剑法都不会,那宝剑在空中也就是个棒槌。下次你再跟人打斗,剑不能离身三尺,只有人与剑呼吸相应,方存威力。”
钱逸群连连点头,却暗道:我这该怎么找人练练呢?师兄?好像有些危险……他这二愣子下手可没轻没重的。想到阿牛一棍子捅在唐斩下身,钱逸群没来由一阵蛋疼菊紧。
“再者,你灵蕴深厚,可以源源不断用诀咒,这是天赋使然,不该舍优就劣。”柳和尚道,“平rì多练练手指,务必要无比娴熟,各个关节都要贯通无碍,心念一到,手印便成,如此才行。”
钱逸群连连点头。
柳和尚说得口渴了,伸手往茶几上一探,抓了个空,原来柳定定一样听得入迷,忘了沏茶。
“爹爹,我也想学。”柳定定被父亲一瞪,连忙端上茶盏,倒了水,挑了茶叶下去。她手上不停,嘴里说得清脆,眼睛只盯着茶盏,怕被父亲呵斥。
柳和尚呲牙咧嘴敲了敲脑袋,不满道:“女孩子家家,学这些干嘛?”
钱逸群却心下奇怪。
这柳和尚不是礼法中人,甚至连佛法也未必放在心上。他能指点一个外人,为什么不肯教自己女儿呢?至于什么女孩子家不适合之类的借口,怎么听都不着边际。难道女孩子就适合住寺里?
“莫缠着我,回头找你娘去。”柳和尚端起茶盏,吸溜一口,深深陶醉在茶香之中。
钱逸群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眼前一亮。这茶香沁人心肺,再多的忧虑都在这香气中消融不见。再看茶盏,薄胎细釉,似乎略一用力变会捏碎一般。翠绿sè的茶芽如针一般,立在水中。
“大师,现在都快冬天了,是上哪里找的这好茶?”钱逸群疑惑问道。
“保存得法而已。”柳和尚哈哈笑道。
钱逸群又问如何保存,柳和尚却不肯多说。见柳和尚也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只是没人在旁边帮他喊一嗓子,钱逸群识相道:“大师,我还有事挂在心上,就先回去了。”
“不急,这么好的茶,左右喝了两泡再走。”柳和尚一把按住钱逸群,十分诚恳。
钱逸群无奈,只得坐下再慢慢品茶。他想着钱卫的伤势,又想回去一个人品味今天所得,这茶自然越喝越烫。
“大师,听说你还有个师兄?”钱逸群索xìng放下茶盏,开始八卦。
“正是。”柳和尚也放下了茶盏,笑道,“他去县里看他老婆孩子去了。”
“他怎么不把妻儿接来山上住呢?”钱逸群看看这宁邦寺,并不算小,屋舍也都修葺得周整,与茅蓬坞相比简直可说得上是富丽堂皇。
“嗨,”柳和尚道,“他是出家人,得在乎名声啊。”
“咦,大师也是出家人,为什么……”
“呵呵,我一个出家人,还在乎什么名声啊?”柳和尚笑呵呵地看着钱逸群。
钱逸群跟着笑了两声,脸上肌肉渐渐凝固,暗道:这话颇有机锋,好像是在敲打我啊!可是我偏偏听不懂到底敲打在何处,真是挠得心里痒痒。
柳和尚见钱逸群脸sè郑重凝滞,大笑起身,道了声“自便”,转去了后院,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钱逸群喝了茶,谢过柳定定,径自出了寺门,上马下山,心头犹自将柳和尚说的话反反复复翻来倒去地琢磨。也亏得有这匹老马,虽然跑得不快,却十分温顺,即便钱逸群没有cāo纵辔头,仍旧乖乖走回了茅蓬坞。
阿牛已经处理了尸体,扔去后山林子里,自有乌鸦虫鼠吃得干净。他见钱逸群茫然若失,上前道:“师弟,你去了哪里?”
钱逸群自顾自埋头走路,随口答道:“你家泰山请吃茶。”
阿牛挠了挠头,暗道:泰山不是皇帝家的么?再说,山怎么会请人吃茶呢?再再说,他人在此间,要请吃茶也是穹窿山请呀。
他从小在山上长大,接触的人都是道士,人家又因为他蠢笨不愿与他多说,上哪里知道这“泰山”的意思。
钱逸群前脚踏进屋子,正好听到钱卫如同魇住了一般,大呼一声:“少爷救命!”
第二十二章援兵难求
钱逸群看着大汗淋漓的钱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这番动作让钱卫大感安心,像是找到了靠山。
听钱卫将刚才梦中所见所闻描述一番,钱逸群又想起铁杖道人说的“鬼念术”,两厢严丝合缝,关节畅通。他取出卫秀娘的命主骨,递与钱卫,道:“这是我从戴世铭那里取来的,你先拿着,等机缘到了,我便超度你女儿。”
“少爷大恩,永世难报!”钱卫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给钱逸群磕头拜谢。
钱逸群扶起钱卫,又问了他受伤的经过,不存臧否,只是默默听了。他只是遗憾那一刀没有扎实,否则即便起一场大风波,自己却未必有事。如今打蛇不死,这穹窿山上也越来越安宁了。
更让钱逸群心中不安的,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援兵。他不相信父亲会在这事上不卖力,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陈象明不肯来救。
一个外地官,要与本土豪族为敌,的确有些活得不耐烦的味道。
陈象明知道钱大通的来意,压根就连见都不见,只让李师爷说他头疼脑热,卧病在床,无法见客。钱大通忧虑儿子的安危,知道赖在县尊门口白讨没趣,索xìng找上了周家,却被周家人告知周公子昨夜根本没有回府。
好一番打探,钱大通才知道昨晚周正卿带着客人去了阊门外的绮红小筑。
冯梦龙年轻时候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若说他是为了收集写作素材,恐怕有些太过装样,其实他就是喜欢与美女谈谈情说说爱。这爱好终其一生,至老不改。此番来了苏州,知道徐佛借宿绮红小筑,哪里就肯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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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绮红小筑大门口,钱大通拎起长袍下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便抓住了门环一阵急敲。
他敲得急,里面的门子自然也急,吱呀开了一条小缝,急吼吼道:“客人哪能介急躁?还未过辰时呢!”
“我是本县典史,找周公子有急事!”钱大通急急道。
那门子听是公门中人,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是姓钱?”
“正是!”钱大通奇道,吴县在编的典史有三位,这门子是怎么猜到自己姓钱的?莫非是当初自己在这里有过姘头?也不对呀,自己好像从未来过这家。
“钱逸群钱公子是你什么人?”门子把门缝开大了些。他不同于别的门子,笑脸迎客低头送客,拿了打赏喜笑颜开,别的什么都不管。他最喜欢琢磨往来人物,揣测人家的身份,并不是有什么图谋,纯粹是干一行爱一行产生的乐趣。
“正是我儿!”钱大通连忙道。
自从上次钱逸群来过,这门子就一直将这位捕头挂在心上,越琢磨越觉得钱少侠神秘莫测。今天他见钱大通与钱逸群有五六分相像,又因为也是公门中人,不由大胆问了一句,谁知竟然撞上了。
“钱先生请进来等,我这就进去通报。”门子不敢怠慢,连忙将钱大通迎了进来,关上门,转生便朝里面跑去。
此刻绮红小筑的姑娘都已经在后院练功了,李贞丽与徐佛自然也在其中。这门子地位卑微,进不了后院,便转告了看守后院门的健妇,由其代转,再三关照事情紧急,不能拖慢。
那健妇调笑了他两句,转身进去,不一时脸sè惊诧地小跑出来,嘴里喊道:“李妈妈说了,请钱先生曲侠堂上奉茶,她马上出来。”
门子应了一声,转头就跑,远远看到钱大通在门厅急得踱步,招呼道:“钱先生,里面请!”他这话说惯了,不自觉地带着五分谄笑。见钱大通满脸焦急,知道现在不是笑脸迎客的时候,当下收敛了容貌,躬身碎步跟在后面引路。
钱大通进了曲侠堂,脚下登时怔了怔。这堂上已经站了两列女子,各个英气美貌,服sè不一,好似杨门女将穆桂英,又好似代父从征花木兰。当下有婢女上前,深深福了福,口称万福金安,道:“钱老爷请安坐,李妈妈马上就出来了,还请恕罪。”
钱大通只以为儿子是这里的寻常客人,心道:到底是大家公子来的地方,这般不娇不媚却让人甜到心脾里的滋味,在别处还真没见过。他不禁为儿子也能出入此间,为人恩客,感到一些自豪。
这自豪感持续了不足一息,钱大通又担忧起来。眼下周公子已经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这周公子也劝不得县尊出兵,那该如何是好?
不一时,身穿青花比甲的李贞丽快步走了出来,上前施礼,客客气气道了声:“奴家姓李,是这里的妈妈。钱老爷万福金安。”她如此客气有礼,若是让平rì常来的客人见了,恐怕都要以为李妈妈转xìng,这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钱大通却只当她是个老鸨,礼也不回,只是略一拱手道:“李妈妈,能请周公子出来了么?”
“周公子尚未起身,钱老爷可有什么事么?”李贞丽一双倩目在钱大通脸上细看,果然见他与钱逸群有父子相,便不怕认错人了。
钱大通只道这是老鸨的媚术,心中不耐烦,暗道:我儿身在险境,你这不识趣的老鸨还来挑逗我!
“人命关天,怎会没事!”钱大通没好气道,“你还是快些去请周公子出来吧!就说他的好友钱逸群,眼下危在旦夕!”
李贞丽只道这是钱大通看不起她,一道红晕从脸直到了脖子,声音也不由冷了下来:“钱老爷还是宽坐,有什么事说来与我听,比找周务德更有用些。”她转头吩咐道:“去把徐妈妈请出来。”
钱大通吓了一跳,又见李贞丽竟自在主座上坐了,面如白霜,森冷非常,不由打了个冷颤。还不等他恢复过来,徐佛也快步出来,也是一样妆扮,就像是李贞丽的亲姐姐一般。
徐佛见了钱大通,福身自报名号,叫了声“钱老爷”。
李贞丽见了师姐出来,便道:“钱老爷是来示jǐng求援,说是钱公子在山上有难。”
徐佛面沉如水,淡定对钱大通道:“钱老爷莫要慌张,且细细说来听听。钱公子是与谁人结了怨。”
钱大通倒不在乎反复说,只是见不到周正卿仍旧不放心,只是粗略说了几句。
徐佛听了,问道:“陈象明就这么绝情么?”
钱大通对于这直呼县尊名讳的jì女颇有些摸不清底细,反问道:“徐妈妈可有计策救我儿钱逸群?”
徐佛微微一笑,道:“钱公子身怀绝技,未必有事,钱老爷切莫焦虑。”说罢转过身,对婢女道:“周公子还没起身么?再去催。”
李贞丽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暗道:周务德这种人,名为卫道士,其实不过是豪门大族银弹开路,拜了个师父罢。我便不信,他离开师门之后还做过功课。退一万步来讲,儒教那些修身养气的功夫,在眼下又能有什么用?还不如花银子去找一批江湖好手呢!
周正卿此刻正缩在被子里,假装宿醉难起,心中却是雪亮。钱逸群他爹都找到jì院来了,那肯定是文祖光那公子哥干了什么大事,就连县尊都不愿出面。周家虽然有吴江故相撑门面,京中也有一些门生故吏,但要跟文家比还是弱了一线。
文家可是学术、艺术、玄术、正法,四门jīng通的高门,从学其门下的名士高人不知凡几。若是文光祖咬定了钱家,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钱家?!
周正卿突然脑中一亮,穿着内衣便跳了起来。
——是了,要救钱逸群不容易,但是帮钱逸群解决后顾之忧却是既安全又挣功劳。再者说,或许文光祖压根就没在意过钱逸群的家人。又或者他即便想对钱家下手,也多少会顾忌他族弟文蕴和的面子。最最不济,如今钱家也是江浙大族,到时候自己帮他们移居外地,谁还能找到?
想通这节,周正卿高声叫了一嗓子:“我九逸兄如何了!”吓得外间的婢女打了个颤。等他穿戴妥当赶到曲侠堂,冯梦龙也坐在堂上与钱大通说话了。
虽然冯梦龙只是个丹徒训导,八品的官,但大小也是官身。钱大通见了官自然就矮了三分,正是李贞丽瞅准了他的弱点故意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