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铁链后的敌人还在挣扎,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挤进这个火堆,为它添加一把新柴。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城墙上的燃油燃尽,火焰渐渐熄灭,而敌人也源源不断的爬上了城墙,然后跳了下来。
而这些敌人似乎不再对手持武器的敌人感兴趣了,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整个帝都,许多人完全不理会封住最大的一条主干道的禁卫军士兵,纷纷分散开持剑从小路冲了进去,而其中有不少人的方向是北区。
“混蛋!”菲比斯咒骂一声,他别无选择了。
“保卫帝都!”他高呼,“战士们,冲啊!”
仅剩的两千余士兵向铺天盖地而来的活死人部队冲了上去。
天空仿佛突然暗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夕阳已斜,还是浓烟遮蔽了天空。
菲比斯也举起了那把华而不实的长剑,高喊着向前,突然,他看到了那个城墙之上熟悉的身影。
一头金发在夕阳之下依旧耀眼,而那双湛蓝的眼眸俯瞰着仿佛飞蛾扑火般拼死一搏的战士们,渐渐折射出了一丝不忍和同情。
霎那间,最后一团希望之火在菲比斯心中点亮。
第九章——毁灭(上)
名为伊莉娅丝菲尔的女仆用托盘端来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她用熟练的动作将托盘放下,将其中一个酒杯放在主人面前,然后想要伸手举起酒瓶时,却被托萨卡琳拦住了。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女仆坐下,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托萨卡琳平静的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满一杯,擎在手中,轻啜一口,然后凝视面前的女人。
“不要笑。”他说。
“是,主人。”
伊莉娅丝菲尔努力的将脸孔板起来。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房子里,只有挂钟每分钟一次指针跳动的声音,诡异的气氛如同某种烟雾一般慢慢在屋里弥漫开来。
托萨卡琳一口一口喝这酒,眼神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迷离,眼前的面孔渐渐变得熟悉,与回忆和梦境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时间慢慢流失,一瓶窖藏多年的酒已经饮尽,他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女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一切也都该结束了。”他喃喃自语,“这个没有你的世界将被毁灭,我的使命与苦难也到此为止。”
窗外,黑色的人影还在树林间穿梭,不知忙碌着什么。
——————————
阳光的颜色,从金黄逐渐转为鲜红。
正如那空旷街道上战栗着的少女的金发。
“我想见菲比斯·歌德里克大人。”她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一名神色匆匆的士兵。
士兵不耐烦的眼神在看到了女孩的美丽之后稍有缓和:
“歌德里克大人没空见你,我也没空帮你通报。”士兵的任务原本就是疏散平民,“小姐,请你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是啊,不安全……”女孩鼻根一酸,身为帝都首屈一指的才貌双全的歌女,她曾有无数的仰慕者和追求者,可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刻,他们却全都不知所踪。逃跑?她无路可去,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歌女而已。而这时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求助对象,是那个曾经与她共度春宵甜言蜜语过的人,不知为何,她在此时只能想到他,而且单纯的认为找到他,自己就安全了。
“我叫茱儿,拜托请你告诉他,他应该记得我的!”她哀求道。
面对美女的哀求,士兵坚决的神情略有动摇。
“不用你带我去。”茱儿趁着士兵犹豫,再次请求道。
“好吧!”那士兵将手指向城门的方向,“在那……”
鲜血突然溅了茱儿一身,士兵的无头尸体倒了下去,手指还高高地指着远方。
空荡的街道上,银甲士兵滴着血的剑,站在她面前。她还来不及尖叫,那剑锋已经从她美丽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
北区的东侧,伯德家的庄园也许是这“显赫的北区”的最边缘了。曾经,他们为了与别的贵族争夺这个可以跻身大陆最有权势的圈子的最后机会而头破血流;但现在,他们也许已经后悔得痛不欲生,因为他们本有机会在帝都的郊外购置一所更大的庄园的。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的假设,谁会曾想到帝都竟然会被人攻陷?
一些贵族们蜷缩在他们的房间之中,留下他们一直轻视的下人仆役在外面当炮灰。当然,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一些聪明的贵族,就将自己装扮成仆役甚至平民的样子,混在避难的平民之中。更心狠手辣一些的,就让他们的仆人扮作贵族,呆在他们该在的地方当替死鬼。
如果他们知道敌人的目的,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贵族们护院的保镖和私军们心怀恐惧,如果敌人并不强大,他们也许还能在主人面前展现他们的忠心,而当敌人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时,他们应该会第一个逃之夭夭。
随着日光渐暗,气氛也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那些私军中参加过正规军队的稍有见识的人开始由于是不是应该将所有的兵力都集合起来,构建一个防御工事,而不是像现在各自为战。可是这个想法对于那些自私自利,甚至内部还涉及各种复杂利益纠纷的贵族来说,显然不切实际。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人影出现在街道尽头,银甲在落日的光辉中反射着凄艳的红色光芒。
他们握住武器的手开始颤抖,害怕敌人的大军跟在这几个看起来像是哨兵的人之后。
但是敌人的大军没有到来,这几个人像是迷了路一般愚蠢的向北区跃跃欲试的私军们走来。
所有人的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不光是私军的士兵,还有那些在他们身后感到安全了的平民。他们相识轻松的一笑,本来压抑的气氛一下在缓和了过来,就这样,他们错过了最后的逃命机会。
那几个银甲的士兵就要接近北区的地界时,贵族的门卫们还趾高气扬的警告他们不要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他们当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们根本没概念那个人在说什么。
私军的士兵们迎了上去,人数的绝对优势让他们起初还有些托大,当然这也难怪,他们此刻还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再加上身后,那些放松下来的平民竟然还开始为保护着他们的军队加油呐喊,他们以为自己在看一出精彩的舞台剧。
战争是残酷的,而凶残的敌人在第一个回合就让这些平民们领教了这一点,鲜血飞溅,两个士兵惨号着倒了下去,瞬间熄灭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情况顷刻间急转直下——倒地的尸体、惨叫的士兵、破碎的铠甲、绝望奔逃相互踩踏的平民和贵族……从第一柄插入敌人身体之中却似乎全无效果的剑开始,从第一滴流出他们身体的绿色血液被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看到开始,从第一个绝望的人在发现了他们的敌人完全无法杀死而发出了尖叫开始,事情就彻底失控了,而这个结局,仿佛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银甲士兵手中的长剑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全无阻碍,连士兵都放弃了抵抗扔下武器逃跑了,那么他们还能受到什么阻碍?
答案是时间。
杀光帝都的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这个问题在此刻却成了关键,人们不惜挤开,推倒面前的倒霉鬼,只为了让身后追赶的带血剑锋多挥舞一次,为自己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而那些第一时间想到在贵族的别墅里找地方躲藏起来的人,似乎是聪明的,因为他们为自己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苔丝躲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躲进了一个干瘪的老头,那人身上有一股令她恶心的卑微气味,这令她感到不快,那算得上漂亮精致的脸蛋也嫌恶的皱了起来。
她从来都自持身份不愿意与平民来往,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屈尊和一个萎缩的平民老头共同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衣柜里。
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和那位不请自来的老者一样,她此刻所作的也只是摒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哒,哒,哒……”的微弱响声隔着两层门缝传进了两人的耳中,他们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似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应该属于敌人。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苔丝在心中祈祷着。
仿佛嘲笑着她的祈祷,推门声响起,有人进了房间。
“哒,哒”的脚步声在柜门前停下,夕阳的红色从窗外射进来,将一个黑色的人影透过衣柜的透气窗木片的间隙打在两人的脸上。
恐惧的眼泪从苔丝的眼中流出,她颤抖的一无所觉。
“嚓”的一声,长剑准确的扎穿了薄薄的门板,刺进了身边老者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苔丝崩溃了,不受控制的尖叫起来……
又是“嚓”的一声,尖叫声止息,染血的剑尖从她的胸口抽出来,她的尸体倒了下去,撞开了柜门,鲜血沿着地板流淌。
活死人士兵离开了,没有再看身后着两具尸体一眼。
丑陋干瘪的平民老者和青春美丽的贵族少女的尸体并作一排,正如托萨卡琳所希望的那样——无论是男人或女人,平民或贵族,他们向暴风雨中的植物那样,无差别的死去。
——————————
菲比斯身旁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很快,帝都禁卫军这个荣耀的名词就将成为历史。
而那个一剑剑毫不留情的帮助那些怪物夺去和他一样帝都同胞生命的人,是帝都曾经的骄傲,也是自己的兄长。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接。
艾的眼神不再闪避,其中问责的意味和被背叛的痛心表露无遗,他当然有表达这些的资格,他也理所当然的会感到了被欺骗。菲比斯默默承受着这样的目光,因为他选择了和曼蒂站在一起,那么他就只能为她所做过的一切负责;既然他说了要为曼蒂挡住危险,那么此刻他就必须和他情同手足的艾兵戎相见。
可是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来用同样的眼神回敬艾——是他带了一群邪恶的“死人”军团来进攻他自己的故土;是他背叛了所有人对他的希望;他杀死了那些忠诚的军人,还有无辜的平民。此刻,他竟然用这种诘问的眼光看着自己,好像守卫帝都,与他对抗是自己的错一般。
但是他没有,他看着艾的眼神中是安慰和求恳。然后,他摇了摇头,带着劝解的意思,像是走到他身旁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说:“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请不要这样做。”
艾凌厉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菲比斯知道他动摇了,因为他了解他——一个总要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的人,这次做的依然不是他想要做的事。
而且,他也知道,其实,一切都无关这个世界究竟是被毁灭还是被拯救,一切都只是关于亘古不变的兄弟和女人之间的选择,而这一次,这两兄弟同时默契的选择了后者。
“撤退!”菲比斯下令,然后转移目光摆脱了两人眼神的纠缠,转身带领着最后的不到千名残兵们撤出了城门前最后一道防线。
在那一刻,他还没有看到艾的妥协,但是他也没有寄希望于艾能这么快妥协,他始终相信艾终究会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第一批进入帝都的几个活死人士兵都已经成了破碎的尸块,越到北区的中心地区,随着家族势力的增强,他们手下的私军无论从质量和数量上都远远超出其他的那些小贵族。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杀死最初的那几个银甲士兵还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其中一半还是丧生在优雅的近乎流水一般的长剑之下。
“这是什么怪物啊!”柯西感慨着。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是用包含钦佩略带恐惧的眼神看着他。这个销声匿迹了很久的“大陆第一人”出手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仿佛轻描淡写一般,刚才那些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敌人就成了一地的尸块,这种景象换作谁都会惊讶的。
如果,这其中有人有幸见过十五年前的柯西的出手的话,心中的惊讶肯定不止于此——
那时的柯西的剑像是猛烈的风暴,而气势也如同他在风中狂舞的长发一般张扬。而十五年之后,他的剑势竟然变得如水一般的流畅与柔和,一如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温和与世无争的笑容一般。
时间与爱情,这两者可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但是对于柯西本人而言,他更希望说这两者洗去了他身上的污秽,让他重生为一个全新的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家园受到入侵,如果敌人不是这样的怪物,他甚至不愿意拿起手中的剑。
“注意!”柯西说,“又有人来了!”
黑色的人影在暗色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模糊,尤其是那一条长长的影子,几乎将他本人淹没。
直到那人走近,柯西才看清了那人苍白的面孔和一头纠结的黑发。这种粗鲁的面貌,粘血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