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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人影在暗色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模糊,尤其是那一条长长的影子,几乎将他本人淹没。
直到那人走近,柯西才看清了那人苍白的面孔和一头纠结的黑发。这种粗鲁的面貌,粘血的武器和从很远的地方就已经毫不掩饰的传来的敌意让柯西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与刚才那些人一起的敌人。
“柯西?柯西·莫勒尼?”萨马埃尔明知故问,一路上,他已经解决掉了几个流着绿色血液的怪人,那些人一度让他以为遇到了同类。但事实上他对所谓“同类”并不感兴趣,于是他切碎了这些挡在他复仇之路前的障碍。
而现在,他终于站到了这个他曾经仰慕,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的大陆最强者之前。
“不错,我就是。”柯西也同样疑惑着,这个人竟然在说话,这令他感到诧异,因为这似乎与之前那些不像人类的怪物有所不同。可是这个人眼神中狂热的杀意说明了他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敌人。
“好。”萨马埃尔说,“我是来杀你的。”
说罢,红色嗜血的刀锋向柯西的身体削了过去。
夕阳下,刀身上的红光流转,仿佛真的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同时,借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和自己长长的影子,暗夜也随时准备给敌人最脆弱的部位以致命一击。
萨马埃尔宣告了决斗的开始,但是却没给柯西一点准备的机会,攻势就已经毫无保留的发动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在偷袭。
可是这些对于柯西而言,却还达不到让他脸上那平和的笑容褪去的程度。在萨马埃尔攻来的一瞬,周围的人都有一种他无可抵御的错觉,可是当他也动起来的时候,众人立刻就看出了他无论如何是立于不败之地上的。因为连他的笑容都模糊了起来,那锋利的长剑瞬间仿佛变得羽毛般轻盈柔软,而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瞬间转化为了液态,流水一般不受阻滞的流淌。
既然是流水,萨马埃尔自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名为“泉”的长剑无声无息的穿透了萨马埃尔的心脏,然后轻轻一挑,从肩胛处穿出,而柯西此刻已经站在萨马埃尔身后,笑容依旧,整个人就好像刚刚从萨马埃尔身体中穿过。
而萨马埃尔却已经扑倒在地。
第十章——毁灭(中)
黑暗之中,帝都的人民只看得到红色,那可能是帝都东侧渐暗的火光,可能是西侧落日的余晖,也可能是自己飞扬的鲜血。
这是一个不安的夜晚,连漫天的繁星都掩去了痕迹,几乎失去了丰腴形体的下弦月也消失在云层之后,仿佛是不忍心观看这出在千年王城之中发生的一幕幕惨剧。
帝都的平民们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不安和恐惧,这种生命受到威胁却走投无路的感觉让每个人都只能无力的在黑暗之中挣扎,仿佛他们的挣扎能够改变什么一样。而如果他们能够用神一般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这个城市,他们会发现其实无论他们挣扎与否,无论他们向什么方向逃离,他们被杀死的几率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那些活死人军队们几乎已经在帝都中均匀的分布开来,然后等待着无差别的杀死任何他们看到的人。
帝都东南角的塔布家的宅院,期望在这场浩劫中侥幸逃过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小姐,请您回房间。”中年的男人对妮可说,即便是已经退伍了多年当上了塔布家私军的队长,依旧削不去他身上的那种精悍的军人气质,“好好睡一觉,有我们在,敌人进不来的。”
在父亲和兄长的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少女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而通常,它们是在暴风雨中第一个被毁灭的。
妮可突然坚定的点了点头:“请保护好父亲,他最近好像生病了,情绪不太对劲。至于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少女在危难来临前的瞬间爆发出来的光彩让卫兵队长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塔布家在军中的前辈们的影子。
“我相信。”妮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论是哥哥,或者是菲比斯哥哥,曼蒂姐姐,都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说完,她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勇气仿佛绽放着光芒,照亮了卫兵队长的心的同时,也让他为年轻的小姐感到悲哀——她此刻,还不知道她的哥哥已经被人谋杀的消息。
妮可走进房间,锁好门,从床垫和床板之间抽出了一把军刀。
不是谁都可以买到的玩具,或者是防身的匕首,这是一把真正的军刀。这把刀当然不是她的父亲或者兄长给他的,当然也不会知道她的房间里竟然有这种东西,但是如果一个出身军人世家的女孩想要去搞到一把军刀,实际上并不困难。
她脱下了不利于行动的裙子,换上了一身同样是她背着家人搞到的军装,和一件小号的链甲。
长刀出鞘,刀锋依旧锋利如初,寒光闪闪,可以看出在出鞘之前它的主人为准备这一刻的到来打磨了多久。
眼睛紧紧贴在门上的钥匙孔小心翼翼的向外窥探,耳朵也没有放过门外传来的一声风吹草动。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寂静,通常意味着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或者什么东西正要开始。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仿佛是在一霎那间爆发出来的一样,可是仅仅经历了不到妮可几次呼吸的时间,她额角的冷汗还没有来得及顺着鬓边的金发滑落,这一切又仿佛在顷刻之间静止了下来。
“当……当……”
不是脚步声,而是某种微弱的金属碰撞声,随着某种节奏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她握紧了手中的军刀,犹豫了一下,终于打开了门上的锁。
“布雷叔叔?”她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颤声问道,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后,门口的一地尸体和鲜血让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有几具敌人的尸体,其他的都是塔布家的守卫。
他们都死了,身上伤痕累累,仿佛经过了一场恶战。而其中,卫兵队长布雷叔叔愤怒的圆睁着的双眼格外触目惊心。
妮可看了看四周,发现敌人已经全部被消灭之后,默默走上前,合上了卫兵队长的双眼。
就在此时,“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猛然抬起头,看到了噩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恐怖场景。
一个被胸口的两柄长剑死死钉在一棵大树上的敌军士兵的尸体,竟然在挣扎!不是垂死的挣扎,而是仿佛根本就没受伤一般,用双手和身体一次次的冲撞着剑柄,想要将那支剑的剑尖从树干中撞出来。
“当……当……”
身上银色的铠甲一次次撞上剑柄,他依旧锲而不舍的尝试着,暗色的血液顺着剑柄一滴滴落下,而看着妮可双眼的眼睛,是一个没有焦距死气沉沉的瞳仁。
“锵”的一声,他向前一个踉跄,已经从树上挣脱了出来,平静的将那两把剑抽出,握在手中,向妮可走来。
一身军服的少女颤抖的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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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戴尔,在那扇维格菲总是驻足凝望幻想着他的世界的,塔主的实验室的那扇窗前,曼蒂的心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而随着艾以及活死人军队出现在远方,这些可能性一个个破灭。
她很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累,她已经很久没有消耗过这么多精神力了。她现在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更不要提施法了。
从来没人敢进攻瑞文戴尔,现在又一波敢于尝试的人要出现了,而这一次,曼蒂对于战胜还想不到任何“可能”。
瑞文戴尔的魔法阵,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开启。而此刻瑞文戴尔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法师,新担任魔法塔主的她还没有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在她的带领下一同守卫魔法塔的威信,此刻魔法塔里只剩下一些与她一样在刚才的冰封法阵中精疲力尽的法师。
“菲比斯……”她只能想到这个名字,她也只能向这个名字祈祷,因为现在除了菲比斯她没人能指望了。影子?此刻还没有出现的他大约是因为什么变故不会来了吧……
送法师们回来的一队士兵已经先行死伤殆尽,站在塔顶俯瞰整个帝都的曼蒂悲哀的发现敌人的主力正是朝着瑞文戴尔而来,银色的河流甚至将要冲过了皇宫和旧城都没有分流的意思。而在人群中间那本应不显眼的黑色人影却因为身上燃烧的熊熊怒火而像是火把一样醒目,曼蒂根本没有面对那个人的勇气。
就在曼蒂将要绝望的时候,另一队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黑衣部队拦在了活死人军队和瑞文戴尔之前,与此同时,一个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的熟悉声音出现在门口:
“曼蒂,快走。”菲比斯焦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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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丰?”艾很惊讶自己还记得面前这个穿着帝都警卫队制服的须发皆白的枯瘦老者的名字。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艾。”奥尔丰用长辈的语气说道。
“没错,我记得你,帝都警卫队的奥尔丰队长。”艾冷漠地说,语气中的一丝尊敬献给这个兢兢业业却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老队长已经足够了,
“你应该已经快要退休了吧!你本来还可以有很长时间跟你的孙子玩耍,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只是一个老头子而已。”老队长说,“我的生命没什么宝贵的,相比而言,帝都人民的生命要重要的多。”
“而且,我还没老到举不起剑的程度。”说完,他缓慢但是坚决地举起了剑。
艾看到他的神情,心念突然一动。然后看着远处的瑞文戴尔,明悟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
“菲比斯呢?”艾冷笑着问。
“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奥尔丰不为所动。
“让我猜猜。”艾讥讽着说,“他是说要去守卫皇宫,还是疏散平民?他带走了一部分部队跟他一起,然后让你留下来先阻挡我们一阵,不是吗?”
“是。”奥尔丰布满皱纹的脸上并没有像艾想象中的那样露出被背叛的震惊表情,反而更加平和,
“他带走了警卫队,而我也觉得该把警卫队留给他。毕竟他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我不管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守住这里。”
“所以,来吧!”奥尔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得一声厉喝。
剑光一闪。
“老蠢货。”艾不知是咒骂着坏了自己事的奥尔丰,还是那个阴险的背叛者菲比斯。
“进攻!”他喊道,银甲的人潮又撞向了禁卫军的残军和一半王宫卫队的混编部队。
可是身前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不肯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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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在也许是此刻唯一一辆在帝都之中疾驰的马车上,曼蒂问坐在她对面神色凝重的菲比斯。
“出城。”菲比斯简洁的答道,然后将头伸出了车窗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越密集,说明他们就越接近城门。
不知为什么,菲比斯一直没有下打开城门的命令,也许是他有信心用残余的部队在巷战中消灭敌人的力量,然后将平民的伤亡减到最小,也许,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平民们从这个曾经令每个帝都人都引以为傲的伟大城市中仓皇逃出的场景。
“回去。”曼蒂突然坚决地说。
“回去?”菲比斯只当曼蒂在开玩笑一笑而过,认真地说,
“回哪里去?我们已经无处可回了。”
马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帝都西门的密集的逃难人群一眼望不到边际。
“回家!”曼蒂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的父母亲人都在家里,我要去救他们。”
随着曼蒂的语气变得强硬,菲比斯的语气软了下来,他伸出双手将曼蒂的右手紧紧合在手心,说:
“敌人的部队最早涌进的就是北区,而阿诺尼摩丝家又在北区偏东侧的地方,现在回去应该已经……”
“不准说这个!”曼蒂生气地甩开菲比斯的手,“我要回去!立刻调头,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好吧!”菲比斯叹了口气,拉开了车厢的门对驾车的里昂斯下令到,
“掉头,我们去阿诺尼摩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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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北区,被战斗和惨叫的声音充满。
在前一刻,柯西还想着是不是应该组织起这些各自为战的贵族私军来,与侵略者正面交锋。毕竟他还是名誉上的“皇家骑士团”团长,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上还是有号召力的。
从他个人而言,虽然他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但是一场保卫家园的战争,尤其当敌人还是留着绿色血液的怪物,他内心没有一丁点排斥的念头。
可是,在这一刻,他看着自己剑锋上红色的鲜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心越来越冰凉。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刚才那些怪物一伙的,而且那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直爽的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眼中燃烧的仇恨之火,都指向一个答案——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