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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那个人神情明显的一愣,没有理解他上司的意思。他认为大人的反应应该是震惊或者是愤怒,但他没有想到菲比斯非常之平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什么还有呢,大人?”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菲比斯依旧仔细地看着那些对现场的描述的报告,还有那些目击者的供词,头也不抬一下。
“没……没有别的了。”那个人的神色有些焦虑,“但是大人,这个案子很重要,从手法和现场的情况上来看这些都是一伙人所为,而且这些人都并不是什么守法公民,他们都是罗哈尔家族的人。再加上现场发现的卡片,这明显是一个针对罗哈尔家族的寻仇行动,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今晚凶手会对罗哈尔家族宅邸展开行动。”
只传来菲比斯翻看卷宗的声音,那声音如此之大,夹杂着菲比斯不耐烦的呼吸声,都在向滔滔不绝的来访者下着逐客令。
那人咽了一口唾液,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眼中露出了决绝的神色:
“大人,恕我直言。帝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杀人事件了,何况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尽管我们知道大人您上任以来破案无数,帝都治安也明显改善,但这次的事件绝对是我们帝都警卫队的责任,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推卸。我觉得我们应该严肃的处理此事,而且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的关系,我们还应该把这件事向摄政王殿下汇报,并且主动承认我们的工作疏忽……”
菲比斯终于抬起头,打断了部下的长篇大论:
“里昂斯,告诉我,你跟着我多久了?”
“呃……四年了,大人。”里昂斯习惯了他上司这种跳跃式的发问,并且知道菲比斯想听的是准确,真实而全面的答案,“自从您受任为帝都警卫队副队长以来,我就一直是您的助手。”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您是一个好人,大人,一个非常优秀的上司。而且,您是一个破案天才,你有机警的头脑和敏锐的嗅觉,任何普通的线索经过您的分析都可以变成破案关键,您还是……”
“够了。”听到里昂斯将这么一串马屁用如此严肃的神情和语气说出来,菲比斯也忍俊不禁。
“那么告诉我,这次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些坏蛋,社会的蛀虫,他们效命于帝都最大的黑暗势力家族——罗哈尔家族。”
“好吧!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坏蛋。”菲比斯笑着说,“那么请告诉我,亲爱的里昂斯。既然那么多坏蛋死掉了,帝都往后的治安应该会更好才对,如果罗哈尔家族今晚被凶手灭门,明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那我们又何必那么认真地为他们操心呢?”
“可是……”里昂斯显然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答复,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被菲比斯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摄政王。但我比你更了解他,如果罗哈尔家族真的被连根拔起,他会和我们,还有所有的帝都百姓一样高兴的。而且现在,摄政王更关心的是卡蒂娅的案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顺着摄政王的意思走,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大人……”里昂斯眼中还有一些犹豫的神色。
“里昂斯啊!”菲比斯走到了里昂斯的身边,拍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你是我的心腹,外面的人叫你‘菲比斯的影子’,所以我就不绕弯子了。警卫队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奥尔丰队长是老皇帝的人,很快就要退休了,而我是现在摄政王的心腹,总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子的,甚至更高。而我希望那时你还是我的副手,而那时,你就会知道我刚才教给你的东西其实是很有用的。”
菲比斯意味深长的看了里昂斯一眼。
里昂斯立刻会意,充满感激的看着他的上司:
“多谢大人栽培。”
菲比斯满意的拍拍他的背: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案子交给我来办。”
“好的,大人。”里昂斯微微一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天都有人会死,不是吗?”
菲比斯赞许的看着他。
里昂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远方。
菲比斯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萨马埃尔你个混蛋,刚回来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次算是压下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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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洛玛,现在几点了。”阿罕布拉宫的书房,鲁希瑟斯依旧是一幅奄奄一息的样子,无力的缩在厚厚的黑袍里,仿佛梦呓一般的问道。
身旁,那个被叫做德洛玛的男人看了看摄政王身后墙上的钟:
“十点了,陛下。”
英俊,神态谦恭且温和,剪裁得体的深绿色礼服和悦耳动听的声音表明了这个人的贵族身份和良好修养。栗色的卷曲长发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柔顺,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傲气,锐气或者霸气,或者说,从他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气势,他整个人就像是春日的微风一样平和。
从他的面目间依稀能看出一些菲比斯的痕迹,因为他是德洛玛·歌德里克,菲比斯同父异母的哥哥。
“十点了……”鲁希瑟斯叹了口气,“菲比斯还没有来。”
“对不起,臣的弟弟……”
德洛玛的语气诚挚,令人无法不原谅他。
“你不用道歉。”鲁希瑟斯说,“这只不过是菲比斯自己的选择罢了。”
“可是他没有选择陛下您。”德洛玛的脸上有了一丝愤慨,“而您却一直都这么信任他。他让我们都失望了,陛下。”
“我说过很多次了,德洛玛,不要叫我陛下,我还不是皇帝。”
“臣也回答过您很多次了。”德洛玛不卑不亢地说,“在臣的心中,只有您配得上‘陛下’这个称呼。”
鲁希瑟斯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不责怪菲比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能被陛下当成朋友是他的荣幸。”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选择我,所以他就只能被排除在计划之外了,你懂我的意思吗?”鲁希瑟斯的语气凝重起来。
“当然,陛下。他辜负了您的信任。”德洛玛没有丝毫犹豫,“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鲁希瑟斯的目光直射进德洛玛的眼中,似乎想看穿他心中所想。
而德洛玛毫不退缩,似乎在展示自己的内心说:“臣的忠诚没有任何保留,陛下。”
“陛下,臣知道您很难开口,臣也明白您的疑虑。但是,无论您的意愿为何,臣,德洛玛·歌德里克,都会不惜一切去完成。即便是世俗难容,大逆不道的事情,臣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鲁希瑟斯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歪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他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但是毕竟,他还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怀疑你忠诚的意思,不要太在意,德洛玛。”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觉得,既然舍弟已经让陛下失望了,臣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报答陛下的信任。”
“我当然知道你的忠诚。”鲁希瑟斯一笑,“不要再讨论这些无谓的话题了,回到刚才你告诉我的事情。”
“萨马埃尔回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你说呢,德洛玛。”
“他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而我们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所以,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们应该排除掉所有一切有可能干扰的因素。”德洛玛说。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与之前一样,我会交代‘那位女士’的。”
“但是之前她所做的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令人满意。”鲁希瑟斯说。
“我会向她转达您的不满,但是相信我,她对您像我一样忠诚。而且,在这个方面,没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
“好吧!这件事交给你去负责了,不要让我失望,德洛玛。”
“不会的,陛下。”德洛玛说,“您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德洛玛先行告退。”
德洛玛走了之后,那个全身黑纱的女子再次在鲁希瑟斯身后出现,仿佛从阴影之中突然显形一般。
“陛下,我还是要提醒您,小心提防德洛玛。”
“我知道。”鲁希瑟斯说,“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一个连自己弟弟都能出卖的人的忠诚。”
“我用他,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而已。”突然,鲁希瑟斯语气一变,盯着那女人的双眼:
“你不会出卖自己的弟弟吧……现在他回来了,菲比斯选择了他,你呢?”很少见他眼神中,语气中流露出这么深厚的情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陛下。”
“你要在我们两个之间选一个了——我,还是萨马埃尔。”
“艾丽。”鲁希瑟斯对女人的称呼突然改变了。
突然被叫做这个名字,伊丽莎白的眼中闪过了些什么。然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悦。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弟弟。”伊丽莎白冰冷的声音此刻终于融入了人的感情,
“我不认识什么萨马埃尔,而且,我不叫艾丽,我叫伊丽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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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斯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音。
他确定废墟里的人,如果还在的话,一定知道有人来了。
废墟里处处都是有人来过,住过,甚至刚刚还在这逗留过的痕迹。菲比斯甚至还能感觉到残存的体温,可是无论菲比斯怎么喊,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唯一的可能只有——那个人在特意躲着他。
菲比斯苦笑一声,只好放弃了。
但他并不甘心就此离开,于是他对这那些烧焦的断壁残垣喊着,他知道他想找的人就躲在附近,能听到他在喊什么:
“萨马埃尔,我知道你回来了!第一天就给我惹出这么大麻烦,还好我给你压下去了,今晚你要干什么我不管,然后别再给我惹事了行吗?”
菲比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如果自己在这里像疯子一样的喊话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女人敢上他的床?
“还有,我知道你回来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想要复仇,也许我也是你恨的人之一,我也在你复仇的名单上面。我不在乎,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在乎你向我复仇,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菲比斯的眼眶湿润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要告诉你。”
菲比斯鼓足勇气,这句话他十年前没有告诉萨马埃尔,因为他认为不用说;十年中他没有告诉过艾,因为他不想说;但十年之后,他不在乎了,不在乎所谓的尊严,他只是不想再被人误解,他只想要回往昔的一切——
那在阳光之下,一起奔跑在帝都街头的三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那在山顶上一起看日落时被夕阳映红的笑脸;那被割破的右手手掌心中溶在一起的血液中诉说的将为彼此付出生命的誓言,那一张画着灿烂笑脸的信纸上写着的——
永远的:艾,萨米,菲比斯……
“萨米,我没背叛过你,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第三章——斗法
瑞文戴尔魔法塔,写着“维格菲·拉格朗日”的名牌前,菲比斯轻叩屋门。
“请进。”一个柔和动听的男中音响起。
屋门打开,豁然开朗。
完全不同于博得·普罗托克实验室或者卡蒂娅·塔布实验室的混乱,维格菲的实验室整洁的完全不像是一个魔法师的实验室,反而像是某个贵族家的书房。
装饰精美的书架装满了各种书籍,一尘不染的宽大实验桌完全看不出有进行过实验的痕迹,只有一个水缸说明了维格菲冰系魔法师的身份。维格菲就那样带着温和的笑容坐在实验桌后,而菲比斯面前摆着放着靠垫的看起来坐上去很舒服的椅子。
菲比斯用眼神向维格菲询问着。
“请坐吧!我的老友。”维格菲平和地说。
菲比斯坐了下来:“我想知道昨天那个问题的答案。”
维格菲笑着反问道:“你对魔法了解多少?”
菲比斯尴尬一笑:“不是很多。”
“说说你知道的吧!”
“呃……”菲比斯抬头着天花板作思考状,“比如魔法三要素啦……什么火系,水系,冰系,空间系啦……什么瑞文戴尔啦……”
菲比斯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差不多就这些了。”
“我猜这也许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魔法的看法吧。”维格菲说,“可是并不尽然,你知道的比那些平民要多,是因为你有我和曼蒂这样的朋友,因此你会听到我们谈论这些,也许你不关心,但你并不排斥。可是那些平民,我猜他们对于魔法和魔法师是有一种畏惧加怀疑的心理的。原来,他们所知的可能仅限于:瑞文戴尔,尖帽子,白胡子而已。”
“而自从我当上魔法塔主以来,我相信平民们知道的已经不止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