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贴着树丛向声音消失的方向走去,心里默念着:
“艾,你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脑中净浮现起不好的画面。
“该死,想这些干吗?”辛博把这些画面赶跑,可是另一个念头又浮现——
如果自己不幸被抓住了,自己的身份大概也会暴露了吧,然后自己也就没法再在学校呆下去了……
但是这些和艾现在所遇的危险比起来又算什么!
他一面注意隐藏着自己,一面加快步伐,同时思考着:“为什么叫声突然停息了呢?”
骤然,面前出现的火把晃得他睁不开眼。
“小偷在这里了!”一个人说。
“我们抓住他了!果然在这里!”又一个人欢快的大喊。
——————————
辛博脑海中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的那人正在曼蒂的闺房里吃着点心。
“你们来干什么?”曼蒂似笑非笑地问道。
“偷看你洗澡。”艾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注意手边的食物。
“你……你还真坦荡……好像不是做了件坏事的样子。”曼蒂撅起了嘴,很少有人看到过她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
“错了。”艾抬起头,“你现在应该脸红才对。”
曼蒂的脸上果然浮起了红云。
“讨厌啦!”曼蒂轻轻的说完这句觉得似乎有些太暧昧了,于是板起了面孔,
“你怎么敢进这里来,不怕我喊人吗?”
“你要喊人早就喊了。”艾轻笑一声,“你早就知道我们几个在偷看了吧!一直泡在水桶里,连手都不伸出来一下,哪有这么洗澡的?”
“哼!你知道了还一直看。”曼蒂佯怒。
“我是为了不让菲比斯那个色狼看到。”艾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
曼蒂气的扭过了头。
“好啦!别生气了,反正我也什么都没有看到。”艾挠挠头。
“还有一个是谁?”曼蒂突然问。
“什么?”艾没听清。
“我问除了你,菲比斯之外还有一个是谁?”曼蒂问,“萨马埃尔吗?”
“不是,萨马埃尔今天没来。”艾笑着解释,“是辛博啦!”
“辛博·克洛希尔?”曼蒂有些惊讶,“我不知道他也跟你们这么好,很少看你们在一起的。”
“一直是啊!”艾说,“对了,可能是自从菲比斯和你进学校的时候他已经很少跟我们一起了,所以你没看到。”
“哦。”曼蒂想了想,说,“也许是他觉得你们太幼稚了吧!”
换在往日,艾肯定会不留情面的反驳的,可是今天他听了这话猛然一震:
“为什么?辛博也跟我说该成熟一些,我们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像你们这样的贵族来说……胡闹可能没什么错。”曼蒂突然想起了什么,“当然不是说偷看我洗澡这件事没什么错。”
“但是对于他来说,十四岁就该做点什么了。”
“你说什么?”艾大吃一惊,“辛博是个贵族啊!”
“不是吧……”曼蒂回忆着,“我记得他住在帕拉迪亚啊,难道我记错了?”
——————————
刚才艾与辛博躲藏的书后已经空无一人。
菲比斯看着紧闭的后门,眉毛拧成了一团:“人呢?逃走了吗?”
“您还有同伴?”阿诺尼摩丝家的仆人试探地问道。
“嗯。”他也试探的一点头。
“我们刚才抓到了一个小偷……”
不等他说完,菲比斯抓起了他领口的衣服:“快带我去!”
这个愚昧的年代,受教育程度低下的人群中对待小偷的方式是很残酷的。在菲比斯赶到的时候,辛博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他只有眼神还依旧倔强。
“住手!”菲比斯大喝一声,当然不是用他撒娇的亲昵语气,而是散发着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带着压迫感的威严。
“这个人……他……”那仆人看出了问题,连忙将殴打他的人赶开。
“他是萨马埃尔·马斯特玛,马斯特玛家的独子。”菲比斯的语气阴狠,一边说一边将鼻青脸肿的辛博从地上扶起来,
“你们刚刚打了一个世袭贵族。”
仆人倒吸一口凉气,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喃喃的说: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而突然,辛博挣脱了菲比斯的搀扶,往地上啐了一口鲜血。
他转过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扫视过刚才殴打他的众人,而这眼神中的怨恨在菲比斯身上也没有衰减。他转过身,脚下一个踉跄,却再次甩开了菲比斯伸来搀扶的手,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门。
菲比斯瞪了那仆人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
这一夜的曼蒂·阿诺尼摩丝的闺房,相见恨晚的男女相谈甚欢,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上学。
从那天开始,艾与曼蒂兄妹相称。
从那天开始,辛博没有再去过学校,艾也没有再见过他,直到十二年后帕拉迪亚毁灭的夜晚……
第六章——晨曲(五)
辛博的心中并不像他脸上挂着的淡定笑容那么轻松,双方实力的对比本能的在瞬间流过他的脑海。
在他看来,形势并不像看上去得那么没有悬念。
56个手持弩箭的士兵将他们包围,冰冷的箭锋已经封锁了他们任何可能有威胁的举动。可是在辛博看来这一切都是是可笑的——箭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可以被称为武器,而挂在紧绷的弓弦上的则什么也不是。此刻似乎可能随时被射成筛子的辛博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感,因为敌人如果想要杀死他们,那些锋利的箭头不会直到现在还静静地躺在弩机之上,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群人并不是来杀他们的,他们收到的命令只是拿着弩瞄准他们站在那里而已。
于是现在的问题变成:他们敢不敢扣动扳机,或者说他们在什么情况下敢扣动扳机。
对于这个问题辛博不敢确定,他敢肯定的是如果己方的人亮出武器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但反过来,如果己方的人只是逃跑呢?他猜这些人会犹豫,而这犹豫的时机就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那个站的比所有人都靠前一步的中年人明显是这些人的首领,如果控制住他,辛博有六成的把握这群士兵会不知所措。
这样一来众人就有逃生的机会了,或者说四散奔逃的话,也许会有牺牲,但应该有大部分人能逃掉吧,毕竟敌人的人数不多。
丽莎用刚刚学会不久的坚定眼神看着辛博,辛博却分明的看到她在身前纠缠着的颤抖的双手。
他嘲笑着自己,从前的自己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啊!
——————————
“士兵们!我看到你们眼中的恐惧!”勇气是可以传染的,激昂可以,疯狂也可以,辛博为他第一次高高在上的演说开了一个好头。而之后的事实说明了,他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好的演说家,但他的确能很好的让听众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
但这就足够了。
“我们有一千五百人,就算加上城里的所有男子也只有两千五百人,而敌人有一万人,你们都觉得输定了。然后你们想跑,却害怕军法的审判,于是你们聚集在这里,希望由我下令弃城,这样就没有你们的责任了不是吗?”
辛博没有给众人说话的机会:
“但是我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因为我不认为这场战争有一丝一毫落败的可能性。敌人是叛军,叛乱不过一个月,只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平民而已,他们没有任何的战术素养也没有经过任何战斗训练。他们的指挥官只会给他们下达一个命令就是:拿下这座城。而他们只会有一个举动就是蜂拥而上。这样的部队是没有士气可言的,他们有的只是热血上头的冲动,而我们只需要当头给他们浇下一盆冷水,他们就会溃逃了。”
“两侧的城墙将是敌人的第一个攻击点,他们所能攻击的方式不过是用云梯攀爬而已,而他们也不会有足够的弓箭手来压制城头,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顶住这一波攻势,无论如何死守住城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如果他们的士兵看不到任何实质性进展却只能看到同伴在流血,战友在死去,他们立刻就会开始畏缩的。接下来他们只能选择进攻城门,可是加固之后的城门绝对不是他们用那种原始的攻城武器可以攻破的。这个时候,如果他们的指挥官足够坚定,他们还能组织一次最后的挣扎,但也仅仅是挣扎而已。失去了胜利信念甚至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士兵都会对自己的努力产生怀疑,从而失去向前的动力,而像这种垂死挣扎的进攻,更是没有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更何况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士兵,而不过是一群暴民而已。”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守住第一波攻势,守住前三个小时,胜利就是我们的了。”辛博想不到好的结语,于是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演说,但是至少他知道底下的士兵们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因为没有一个人像之前那样叫喊着逃命,至少每个人都握了握手中的剑,有些人甚至开始检查身上的铠甲,有的人戴上了头盔。无论情愿已否,他们已经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准备作战了。
辛博始终相信,一个战士,无论好坏,无论出身如何,在能看到胜利希望的时候都不会选择放弃尊严的逃跑。而自己所做的,就是给他们这种希望,并不是虚假的希望,只是选择性的略过了“守住城头三个小时”有多大的困难而已。
自己的士兵站上了城头,城下的敌军还算整齐的排成一个阵势听着他们长官的训话,由于隔的太远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边沸腾的热血灼烧了空气,在阳光下,他们的影子飘忽摇晃着,变得那样的不真实。
辛博的血液也逐渐热起来,他意识到他此生的第一战就要开始。
——————————
“向我靠拢!”艾在战阵之中高喊着,马蹄踏过地上的一具尸体,暗色的鲜血溅起。
敢在战场之中如此叫喊无疑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何况艾是只身深入人群之中。
可是他没有死,死的只是敢于冲上来找死的人,连同那些敢在他身后放冷箭的人一样都变成了一具具逐渐变冷的尸体。可是艾还是那样高傲的喊着,第十四次喊出“向我靠拢”这样的口号无疑激励了未死的朔望会教众。濒死的,未死的,或者例死亡还很遥远的人们都看到了生的希望,陆陆续续的杀到了艾周围。
骑士们也因此挣脱出了这个泥潭,在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重新在离敌人几百部远的地方结阵。
“盾,捡起所有可以用的盾牌!”艾大喊。
朔望会教众们在重获了生的希望之后,又并不是那么的想失去它了,他们匆匆的在战场上收集着一切盾牌,破碎的铠甲,或者穿着完整铠甲的破碎的尸体。
在他们可以无视死亡,可以将死亡视作人生之路上的平凡一站,但是,那些都是在他们死过一次之前的事情了。直到艾在阳光中突然出现,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希望被人拯救,才发现自己对这世界原来还有那么多眷恋。
“准备!”骑士们的长剑指天,骑士们的长枪架起。
“结阵!”艾高喊,“结阵,锥形阵!”
朔望会的教众们此刻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艾的命令。
光明骑士团的阵营中最后寂静了一刻。
“冲锋!”吼声很快被整齐的马蹄声淹没。
——————————
“杀!”
辛博手中的剑一个回旋,两个好不容易在城头站住脚的敌人摔落,变成了城墙下的两团肉泥。
事实上,这两团肉泥和那些没有登上城墙就摔落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不论是被落石砸死,弓箭射死,乱刀砍死,或者被辛博杀死的人,他们的结局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从现实的角度上来看,他们都是一具尸体;从穿越时空的视角往回看,他们都只是宇宙间一粒不起眼的微尘;而从敌方指挥官的视角上看来,他们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三千人了,大人!”
“三个小时,死了三千人,连城墙都上不去吗?”不知道姓名的叛军首领吼着,
“把所有人都派上去!让他们在加把劲。”
这个指挥官多半是工人出身,所以才会说出“再加把劲”这种完全不了解战争的话。
但是没有人能在经历战争之前就了解这些,即便是辛博也不例外。他之前对那一侧城墙的守军下的命令是:“死守,用尽一切办法,不要吝惜弓箭和石块,只要守住这三小时。但是,努力做出保留实力的样子,不要让敌人看出这是我们的全部兵力,不要给他们任何希望。”
他咬紧牙关,疯狂的冲着将要爬上来的敌人挥舞着手中的剑,看到了指挥官的勇猛,周围的士兵们也爆发出了活力,一下将快要冲上城墙的敌军全部杀了回去。
城墙下敌军的后方骚动起来。
“上预备队!”辛博向后高喊,“敌人上预备队了,我们也上!”
说完又返身杀回城头。
现在他终于明白:
战争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