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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维格菲,给我滚出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维格菲的幻境,将仿佛置身天堂的诸人拉回人间。
“什么人!”这个问题闪过维格菲的脑海,即便是涵养如他也是面色微变。他几乎已经到手的果实,绝不能让它从眼前飞走。
纤细灵活的手指只需微微一动,出声的那人就会人头落地,可是维格菲的手指只是夹起了瓷器茶杯的杯柄,举到唇边。他想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掩饰住自己的不知所措,可却将自己内心的慌张更明显的暴露出来——
那杯中已经没有茶了。
“骗子维格菲,给我滚出来!”
人们纷纷转过头,望向发出声音的那人,而那人已经站上了旁边的一张长椅,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脸。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恐怖面孔。
暗紫色的血管,深黑色的腐肉,森然的白骨上带着褐色的斑点,挂在眼眶中的眼球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闪耀着淡绿色的幽光,仿佛是特意为了令人恶心而留在那里的。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有的只是骇人的空洞,以及暴露在外的带血结痂的干枯牙床上裸露的几颗灰黄色的牙齿。皮肤?这种组织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些丑恶的令人作呕的东西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仅剩的几根弯曲枯黄的头发,与那半颗眼球,以及那些摇摇欲坠的息肉,随着微风摇动。
以上的这些构成这个人的狰狞面孔的左半部分,而剩下的部分,从他的左眼角处开始还保持着原来的面貌,依稀可以看得出,这个人还很年轻。
他的声音嘶哑而怪异,大约是因为他没有嘴唇的缘故:
“不要相信维格菲,不要走进这个魔法塔,他根本就不会保护你们,他只会把你们当成炮灰,他与博得的法师战争之间的牺牲品,他随时都有可能毫不留情的把你们抛弃掉。”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那群穿着蓝色制服,胸口绣着“眼睛中的六芒星”标志的法师为首的一个女人说。
“啪”的一声,维格菲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愚蠢!”他想斥责,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自己没有教过这群人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博得。”他从紧咬的牙床之间挤出了这两个字,他分明从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身上嗅到了熟悉的,阴谋的气味。
而塔下,维格菲的年轻法师部队正在将情况越变越糟。
“我凭什么这么说?”怪人笑了,“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拜维格菲所赐,我就是在维格菲和博得的争斗中被牺牲掉的棋子,因为我见到了维格菲的另一面,他伪善的外表下残忍罔顾人命的一面。”
他脸上的腐肉和血管都在痛苦的抽动着,仿佛又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一切:
“我亲耳听到维格菲将我们牺牲掉的话,我们都只不过是帝都来到瑞文戴尔的观光客,其中也许还有像我一样的曾经爱戴和尊敬维格菲的崇拜者,但其中,也有不足十岁的孩子,也有带着孩子来游玩的母亲……”
他的话语中的悲痛是如此的真切,因为这就是他的真情实感,于是广场上的那些民众也动容了,为他的遭遇,也为他的惨状。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夺命的绿雾向我们逼近,直到那时我还坚定的认为维格菲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出去的。然后,我听到了他冷酷的声音说出的那句话‘战争都会有牺牲,只要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冰冷的声音,于是我发誓要让世人看清维格菲的真面目。他从来就不在乎我们这些平民的生死,即便你们被骗进了瑞文戴尔,维格菲也不会庇护你们,而依旧把你们当成随时可以牺牲掉的棋子。”
“我叫帕吉,只是一个普通的帝都平民。”他举起了他的右手,“我发誓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几乎所有人在此刻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几块零散的掌骨还连接在腕骨上。
“别听他的!”蓝衣的女法师气急败坏的说,“他……他是博得派来骗你们的,维格菲大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从每个人对她的怒目而视中,可以看到她这句话引起的是反效果,人们反而更加相信帕吉所说的话了。“骗”这个字实在是太容易引起人的愤怒,民众们都是盲从的,可是他们并不傻,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为了骗他们?
那么,如果帕吉说的是真的,又是谁骗了他们?
人群鼓噪起来,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蓝衣的法师们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们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瑞文戴尔的塔顶,维格菲却依然微笑着,仿佛塔下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仿佛一切仍尽在掌握。
不,事情完全不在他计划之内,他不是神,不可能料到事情的每一层变化,即便是他料到了博得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却也想不到现在的博得早就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人。
可是他之所以还在笑着,只是因为,笑容是他戴在脸上的一个永远也摘不下来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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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两名军官狼狈的近乎是逃窜出了摄政王的书房,对着守在门外的士兵们大声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可是直到两个人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发现四周的气氛静默的诡异,浑然不是一个正在激斗的战场应有的感觉。
灯都被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有敌人?”已经放弃了尊严的军官早就失去了判断力,随口问身旁的一名士兵。
而士兵也因为恐惧而忘记了对上级应有的尊重,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敌人在哪里?”那军官又问。
士兵摇了摇头,眼中都是恐惧。
军官决定不再追问,反正也是要撤退:
“撤退,全军……”下令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名士兵,和另一名军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边的这人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掉了下来,仿佛不是刚刚被人切下的,而是原来就没有在脖子上放好而不小心滑落了一般。
另一名军官没有喊叫出声,也没有傻到继续完成他的同僚没有下完的命令,他发足向皇宫外狂奔而去。
士兵们骤然醒悟过来,也都放弃了抵抗,随着他一起逃命。
急速奔跑的人群中,时不时有人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削断了脑袋,无头的尸体倒下,被后面的人踩过。
整个皇宫就好像一个收割着生命的冷血机器,而这些士兵们正在与它杀人的速度赛跑。
跑在第一位的那名军官,终于看到了门外的亮光。
他感到浑身一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浑身上下仿佛又都充满了力量。眼睛在一线光芒的照射下,竟然有些东西沉甸甸的想要滴落。
他终于认识到了“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他决定不作任何停留,就这样一路跑出帝都,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他迈出了最后的一步,踏出了黑暗之门。他闭上双眼,让自己的身体吸收着温暖的阳光。
很美好,仿佛置身天堂。
但当他睁开双眼时,天堂突然变成了地狱——
一百具的士兵尸体上,一个黑衣的男人正在从一个还在抽搐的人的下颚抽出那把贯穿了这人颅骨的红色弯刀。
然后,黑衣人转过身,看着刚刚跑出阿罕布拉宫门的军官,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原来还有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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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上,某个有窗户的房间,一双妙目正凝视着那个黑色的杀戮中的身影。
“他要来了。”身后,鲁希瑟斯的声音响起。
伊丽莎白转过头:
“我去叫他离开。”
说完向门外走去。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霎那,鲁希瑟斯抓住了那只被黑色丝绸手套包裹的手。
他没有说话,无声的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放心,我会回来的。”她说,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握住她手的手,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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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博得救了我。”帕吉说,“在维格菲已经把我牺牲了的时候,是博得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出来。”
人群一时静默了,帕吉的声音有一种感染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信赖的感觉。
“也许我现在站在这里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并不是受了他指使,我也并不感激他。”他说,
“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与维格菲两人造成的,一切都起源于这两人的私人恩怨,但是他们凭什么把我们这些平民牵扯其中?难道只因为他们是魔法师他们就可以随意毁坏我们这些无辜者的房子,干涉我们的生活吗?”
“不能!”愤恨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煽动的人无处不在。
“难道他们可以任意支配我们的命运,决定我们的生死吗?”
“不能!”声音更加响亮。
“难道他们就应该高高在上,把我们的生命和尊严当作蝼蚁一般肆意践踏吗?”
“不能!”愤怒的吼声席卷整个广场。
“你们还不明白吗?”帕吉高喊道,“维格菲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我们都相信这一点,博得就不会杀我们。所以瑞文戴尔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而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一切都不会结束,除非维格菲敢从塔顶走下来,放弃他塔主的位置,博得才会停止这一切,可是现在那个虚伪的男人根本不愿意放弃他的地位和权力。”
“无耻!卑鄙!”人群咒骂着。
“维格菲,滚出来!”帕吉高喊。
“维格菲,滚出来!”人群附和。
“维格菲!”帕吉再喊。
“滚出来!”人群附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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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埃尔将“嗜血”收回腰间。
终于,他与艾丽之间再没有任何阻拦。
而就在他准备迈上台阶的霎那,脚步却猛然停住了——
皇宫的侧面,站着一个浑身黑纱的女人。
“艾丽……”这个名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等等我!”萨马埃尔慌忙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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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两名骑士勒马停在了阿罕布拉宫之前。
菲比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法尔的脸色。
看到一地的士兵尸体,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法尔拉着缰绳的左手难以控制的颤抖。
许久之后,他一咬牙,掉转马头,却发现菲比斯纵马横在了他身前。
菲比斯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了吗?我会帮你找到杀卡蒂娅的……”
“闭嘴!”法尔怒吼,“你真以为我是个能忍的人吗?”
“我他妈的还真就是!”他暴怒的狂吼到,
“我都不知道我在听到卡蒂娅的死讯之后是怎么忍住的,但是我他妈的就是忍住了。但这次我不想忍了,他不管是不是他杀的卡蒂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我他妈的也不在乎。他现在把我父亲杀了总没错吧!”
菲比斯只是摇头:“你想去干什么?”
法尔将巨剑高高举起,血色的双眼放射着复仇的凶光:“调我的人把这里夷为平地!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
菲比斯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法尔一咬牙,将巨剑挥落……
却在半空凝住了。
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法尔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回头看去。
那是个熟悉的白发老者,穿着今天早上离开时的衣服。
法尔的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为什么他身上的气质令他感到如此陌生?以至于他竟然压不住心中的惊讶……
以及恐惧?
过了许久,他终于压抑住了紧张的将要从胸腔蹦出来的心脏,开口说道:
“父亲大人。”
第六章——圣战(上)
此刻的帝都,有两个信仰的泉源。
此刻的世界,被割裂成两个画面。
在圣心教堂——
“萨拉,由于你在近期作为光明圣教领袖的严重失职行为,以及因此对圣教造成的重大损失,宗教执事会决定暂时停止你在教中的一切职务,执事会将成立调查小组对你进行调查,小组组长由裁判长库兹卡尔担任。”一位穿着一身亮白的纹着金色火焰条纹的华贵圣洁宗教服饰的,看起来很慈祥的白发老者,坐在环形高台之上,俯身对着被一群这样的老者包围着的萨拉,和颜悦色地说到,
“我个人认为,萨拉,你冲动了。你一直都是个非常不错的领导者,在圣女的位置上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满意,至少比死去的叛徒伊芙要好很多。只是在这一段时间你由于私人原因作了一些有违光明圣教的利益的事,你需要的只是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我们还是很期待你能够调整好自己,重新回到圣女之位上的。”
“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祈祷库兹卡尔大人和光明骑士团能够旗开得胜消灭叛徒艾·佐迪亚率领的邪教部队,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