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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软软的,凉凉的,嫩嫩的,在他手心里滑动,弄得他痒痒的。
说不上是手心痒,还是心里痒。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握住了那只小手。
“大皇子……”
被他握住的人儿,轻轻地叫着他。
这声音,也软软的,痒痒的。
“扶摇……”
慕弘武闭上眼睛,原本如同被棉花絮塞满的脑子里,也出现了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一直深藏在他心里,如同被窖藏的酒,藏得越久,便越是醇香。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青宁原本抬起另一只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听到他恍如呢喃的话语,却是一愕。
慕弘武自然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根本不是他心里的扶摇,他只是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很想把心里的一些东西说出来,那些话、那些心思就像缸里溢满的水,不断地想要往外涌。
“那时候我受了伤,若不是有你救我,只怕……不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如你这般胆大的女子……竟在我身上动针……至今还留着疤痕,伺候过我的人都说,像一条蜈蚣……她们觉得可怖,却不知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青宁原本已经拿定的主意,有点动摇起来。
大皇子,对大姐,是有真心意的。
可是她……
连慕弘武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的同时,已经把握在掌心的小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那里仿佛烧着一团火,如果不让这只小手按住的话,这火仿佛就要把他烧着了。
“那时候你唱过一首歌……即便回宫之后,我也每每想起……”
慕弘武迷迷糊糊,试图哼出那首歌的旋律,但醉酒加药物的双重影响之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哼出来的全是破碎的音符。
青宁却是已经听出来了。
《雁南飞》,大姐唱给她听过的,是家乡的歌曲。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这歌,她也是会的,此时从嘴里哼出来,却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颤抖。
慕弘武只觉这歌像是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弄得他好痒,也好热。
软榻的两个身影,在慢慢地靠近,靠近,靠近……
“你怎么也喝醉啦?”
扶摇夺下他手中的酒杯,惊愕地看着他。
慕容晃了一下发胀的脑袋,昂着脖子,歪着脑袋看她:“回来了?”
扶摇在他身边坐下,桌上有一桶冰块,却是用来冰镇葡萄酒的,如今已经化了一半,半桶冰水里浮着一些浮冰。
她将自己的帕子津了进去,拧干后,用力按到了慕容脸上。
“嘶……”
冰凉的触感让慕容浑身一紧,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喝成这个样子。原本可都不是贪杯的人呀……”
扶摇一面嘟囔着,一面擦拭他的脸和脖子。
慕容嫌她力道太柔,抓下来自己胡乱擦了两把,随手将帕子扔在了桌面上,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清醒了?”扶摇将胳膊支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下巴。
“原也没醉。”慕容淡淡道。
扶摇暗暗腹诽,这些男人都爱逞强,但凡喝醉了的,没有一个肯说自己是醉了。
“你跟慕扬说了什么?心情不好?”
她有些好奇,这哥俩说话的时间并不太长,却都喝了不少。男人酗酒,不是高兴,就是烦恼,以他们哥俩如今的感情,只怕也找不出什么值得高兴的理由。
“话不投机,只好喝酒罢了。”
慕容眯起眼睛,脸上神情平淡,看不出息怒。
扶摇却叹了口气道:“你们各为其主,既然睡都不愿意向对方低头,那么感情破裂也就是难免了。左右你自己心里有主意,我也犯不上劝你……”
她左右看了看,道:“这小冉怎么还不回来。”
慕容虽说没喝醉,但明显眼神已经迷糊了,虽然坐的很挺,脊梁笔直,但随便谁都能看出,他这是硬撑罢了,装样呢。
“今日的酒,还真是后劲不小。”
扶摇还是伸手去扶他:“走吧,你这样子,可别出丑才好。”
这次慕容去没有拒绝,任由她扶起来。
“咦?这是要走?”
冉冬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神气活现地小跑过来,那精神抖擞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喝多了的。
扶摇道:“还不快来扶着。”
冉冬夜嬉皮笑脸地上来,抓过慕容的胳膊就挂在自己脖子上,扶摇顿时松了口气。
“你先送他回去吧,我瞧瞧青宁去,这丫头送个解酒汤,也不知叫什么给耽搁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冉冬夜便依言,扶着慕容先走了。
嘴里说没醉的慕容,到底还是没撑到最后,被冉冬夜拖了几步,整个身子便软了。
扶摇目送他们远去,便回身往大皇子所在的殿走去。
许是为了不约束他们,丁贵妃这宫里,今儿当值的人都躲清闲去了,路上却是一个都不得见,但若是扶摇等人需要,总有宫女或内侍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问明了大皇子休息之所,扶摇便径直朝那儿走去。
到了殿外,却见一个内侍束手站在廊下,垂着头似乎在打盹,不过一察觉到有人靠近,便立刻抬起了头。
“啊……”
他一看清楚来的人是扶摇,却是意外地张大了嘴巴,仿佛见了鬼似的。
扶摇挑起眉,道:“大皇子可是在里面?”
内侍却是一脸苍白,整个人仿佛成了木头。
这殿外原本有伺候大皇子的人,却是得了丁贵妃的授意,暂时都退散了。这内侍却是机灵的,怕大皇子叫人,便自个儿到殿外候着,一面却也是守着门,怕有什么人来打扰了里头。
然而,原本他以为在里面的是苏扶摇,却不料苏扶摇竟在外面。
那么里面的那一位,又是谁?
'正文 224、欲生?欲死?'
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
一番消魂,兰麝散幽斋。
巫山**罢,慕弘武却仿佛大梦方觉,天地豁然开朗。
再见自己怀中,美人如玉,喘气微微,不觉得旖旎,反而震惊百倍。
“怎么是你!”
手里握住的两个肩膀浑圆滑腻,一颗心却如坠冰窟。
青宁暗叹一口气,既然敢如此行事,她自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见问,脸色不便,不过是低着头轻声道:“大皇子原以为是谁?”
“我以为……”
慕弘武闭住了嘴,有些发怔。
以他的智力和阅历,自然是已经察觉出事有蹊跷。
即便是三蒸三酿的葡萄酒再如何劲大,即便是再醉,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酒后乱性。何况,方才虽是糊涂行事,但那种旖旎缠绵的感觉却是发自内心,全然不是勉强生硬从事。
若不是他自己有心,对方绝不可能强从了他。
而若不是青宁有意,以她素来的为人,也不至于随便委身于他。
心念电转之间,慕弘武已经冷静下来,他推开了青宁,道:“先穿衣裳,再说话。”
青宁一颗心便向下坠去。
她默默地起身,将衣裳一件一件地捡回来穿上。
慕弘武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青宁穿好之后,也不说话,默默地便跪在了榻前。
慕弘武转头看了看,榻上还搭着一件长裙,浅红色的料子,式样与扶摇今日所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他点着头。
难怪他将她当做了扶摇。
她今日原本是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如今却多出一袭浅红色的长裙来,只消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浅红色原是她穿在里面的,外头方看不出来。
而此前与他缠绵之时,她脱去了外面的紫色衣裙,露出了浅红色的长裙,他迷迷糊糊之际,只靠衣装辨人,难怪将她当成了扶摇。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慕弘武冷冷地开口。
青宁先是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去,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却是正正经经地磕头行了一个大礼。
“民女冒犯大皇子,罪无可避,亦无辩解,只斗胆问大皇子——”她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直视慕弘武,“殿下欲民女生,抑或欲民女死?”
慕弘武挑高了眉:“你说什么?”
“殿下欲民女生,抑或欲民女死?”青宁面色不变,原话重复了一遍。
慕弘武似乎是震惊过度,一时脸上僵硬,半晌才浮出一丝冷笑。
“你好大的胆子”
青宁浑身一颤,似有胆怯,但却没有畏缩,反而愈发挺直了脊背,脸上也现出一丝倔强。
她这副模样,倒是令慕弘武有些诧异了。
以他大皇子之尊,身居高位,自然而然带有皇家气派,发怒之际,气势逼人,不说她一个小女子,便是朝中大臣,也噤若寒蝉。
而青宁,在他心目中,素来柔弱淡泊,没想到竟也有这样倔强的一面。
这一丝倔强,跟她姐姐扶摇,又是何其相似。
不知不觉间,慕弘武心里微微地一软,但很快,便又重新冰冷起来。
“说罢,今日之事,你如何策划,如何实施,一五一十,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他神色坚硬,眉宇之间一片煞气。
青宁又跪伏下去,磕了一个头。
“民女并非为自己辩解,殿下所问,民女原也不曾打算隐瞒。自我与大姐进京选秀,贵妃之偏爱,殿下之青睐,俱施于大姐一身。民女既无羡慕,已无嫉妒。”
“既非嫉妒,如何有今日之事”
慕弘武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他身为皇子,却被一个女人算计**,心中可谓羞怒交加。
青宁黯然道:“民女虽是一介女流,亦有心中坚持与守护。心爱之人被迫害,欲守护,却势单力孤;几重仇恨,夜夜噬心,令民女备尝煎熬。殿下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知能否体会民女之辛酸苦楚。”
她面带哀戚,声含悲愤,不似作伪。
慕弘武道:“这么说,你是为了报仇?你与何人有仇?又有何心爱之人被害?”
青宁慢慢抬起头,脸上早已挂了两行清泪。
慕弘武眉头微微一蹙。
“不知殿下可知道,桐城云家?”
慕弘武眼神一闪:“你是说,云子岚?”
云家素有富庶之名,又新近成为皇商,在京城也是声名鹊起。而云子岚猝死一案,更是惊动大内,他身为大皇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青宁道:“正是云子岚。”
慕弘武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他是你的爱人。”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却是肯定句,显然已是推断认定。
青宁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我将他视做*人,他至死却仍未知我心意。”
“却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慕弘武这一句不过是随口感慨,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青宁却豁然抬头,大声道:“即便他无意,我却将他视作生平挚爱,他死于奸人之手,我与那凶手不共戴天”
这是慕弘武第一次见她疾言厉色,吃惊之余,也生出一丝异样。
这女子,竟跟他印象中有这样多的不同。
“云子岚之死,与今日之事又有何干系?”
青宁道:“殿下可知,云子岚死于何人之手?”
慕弘武道:“大理寺结案,凶手乃是关东五虎……不过,这案件审理过程中,大理寺似乎曾受到某一位大人的压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青宁。
青宁冷笑道:“这位大人能够对大理寺施加压力,其地位之高,又岂是民女能够匹敌的。”
慕弘武既然说得出来,自然也知道那位对大理寺施加压力的大人的真实身份。
“为云子岚报仇,并不能成为你今日行事的理由。”
他依旧不能理解。
青宁凄惨道:“殿下可知,民女的母亲,在去年猝死。”
“猝死?”
“当时母亲身怀六甲,胎儿已经足月,却因意外跌倒,不仅早产,更是难产,不但未曾诞下胎儿,自身更是大出血而死。”
慕弘武没有说话,苏青宁突然扯到她母亲的死,自然还有下文。
果然,青宁接着说道:“我母亲之死并非意外,实乃**。”
“有人害了你母亲?是谁?”
“与害死云子岚的,乃是同一人。”
慕弘武冷笑道:“你言语之中漏洞百出,你母亲既然是去年去世,又怎会跟夏侯王妃扯上关系。”
青宁道:“对大理寺施压的虽是夏侯王妃,但害死云子岚的却另有其人,那人去年尚在我们苏府,今年却已经在靖王府之中。”
慕弘武略一挑眉。
“苏雪华?”
“正是”
慕弘武愈发疑惑:“苏雪华身为你母亲的晚辈,有何理由害死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