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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你嘴硬就可以不招,军中多的是让你开口的法子。那些法子都是用来对付战场上的敌人,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难道也想尝尝油煎刀剐的滋味么?”
小冬浑身一颤。
苏北岳上前,抓起了她的手,四指握住她的小指指根,拇指抵住她的小指指尖往上一掰。
“啊……”
小冬惨叫一声,额头一下子冒出来一层冷汗。
苏北岳将手的手一扔,小冬立刻就抱着手痛苦地蜷缩起来,痛得哑了声。
“不过是这么一下,你便已经承受不住,军里的手段远远超过你的想象,难道你想享受那些倭寇细作一样的待遇?”
小冬蜷缩着的身子又是一颤。
宋梨花心软,见她如此痛苦,已经有些不忍心,扭过了头。
扶摇虽然也觉得心里发冷,但一想到这个外表忠良敦厚的丫头,不仅害死了丁芷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差点将一盆污水泼到自己母亲头上,一颗心便又坚硬起来。
林春乔忽然怒喝一声,扑了上去,抓住了小冬的头发。
“你这个贱婢,说为什么要害死四夫人”
小冬被她抓着头发,脖子高高地昂起,露出了苍白的脸,神情一片灰败,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额间的胭脂记愈发地殷红如血。
“放开她”
苏北岳冲林春乔大喝一声。
林春乔狠狠地放开了小冬的头发,巨大的反弹力,让小冬的额头猛地磕到了地上。
她闷哼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苏北岳道:“还想活受罪么?”
先是小指被掰断,继而被林春乔抓住头发,承受了头皮的剧痛,小冬怕得浑身颤抖,终于抬头,有些急促道:“将军,奴婢愿意招认……”
扶摇和宋梨花顿时一惊,而林春乔更是脸色大变,整张脸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苏北岳道:“说”
小指的疼痛让小冬有些呼吸不稳,她努力地镇定了一下情绪,才虚弱道:“奴婢害死了四夫人和未出世的小公子,自知死罪难逃,只求招认之后得个痛快。请将军落座,听奴婢呈情。”
苏北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转身朝椅子走去。
而当他走到椅子前,准备转身落座的时候,匍匐在地上的小冬,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与此同时,第一个发现小冬异常动作的扶摇,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
'正文 109、一夜缟素'
谁也没想到小冬单薄的衣裳下竟然还藏了一把匕首,连苏北岳都没看出来。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扑了过去,但当他抓住小冬手腕的同时,那明晃晃的利刃也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小冬的心口。
宋梨花和林春乔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地捂住了嘴。
扶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
苏北岳抓着小冬的肩膀,不肯让她倒下。
小冬胸口渗出血迹,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她脸色愈发地苍白,眼神里却透出释然。
“奴婢……对不起四夫人……”
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苏北岳死死盯着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巨大的疼痛和体力的迅速流失,让小冬浑身都起了不正常的颤栗,她困难而缓慢地拧过身子,望着宋梨花和林春乔的方向,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
宋梨花脸上流露出不忍。
林春乔却知道小冬不是在看宋梨花,而是在看她,更知道她眼里的渴望是什么意思,但她只是抿着嘴,脸上的神情只有像宋梨花那样的不忍。
小冬的眼神终于涣散,手也软软地垂了下去,身体歪倒在苏北岳的胳膊上。
苏北岳似乎仍然对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敢于求死的决然感到难以置信,眼睛仍是死死地看着小冬,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扶摇咬着嘴唇,心里复杂极了。
小冬不过是个丫鬟,如果没有原因,她不至于要害死丁芷兰,还要拉宋梨花做垫背。她的死,既让扶摇震惊,也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怜悯。
区区一个丫鬟,到底是受谁指使?她宁愿死也不愿说出秘密,是因为忠心,还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以至于投鼠忌器,不敢招供?她想掩饰什么,又想保护什么?
一瞬间,扶摇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猜想。
苏北岳终于回过了神,他将小冬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一个丫头,竟然这样刚烈。”
他叹息了一句,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小冬一死,线索就断了。
这件事,到底是她一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在当事人死亡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查出究竟。
坚强决绝如苏北岳,心底也闪过了一丝疲惫。
他最讨厌家宅不宁亲友相残,丁芷兰的死,还有未出世就已经死在母体里的儿子,都成为巨大的悲痛,狠狠地击伤了他。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指使,不仅要害死丁芷兰,还要嫁祸宋梨花。
可是他现在除了猜测和怀疑,却没办法查出真凭实据。
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仰起头,闭紧双眼,叉开虎口用拇指和中指按住了太阳穴,试图将烦躁和厌恶的情绪都压下去。
林春乔、宋梨花和扶摇都不敢出声惊动他。
小冬的尸体,就在地上渐渐变冷。
“这丫头既然犯了错,就照旧例处理吧。”
最终,苏北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春乔低低地应了一声。宋梨花和扶摇默然。
三人见他再没有说话的意思,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都默默地退了出去,林春乔叫了两个婆子来,把小冬的尸体抬走了。
观鱼水榭内静悄悄,苏北岳睁开眼睛,看到了地上小冬留下的一小滩血迹,在灰色的地砖上变成了暗红色。
他再次厌恶地皱起了眉。
“废物”
林春乔抓起茶杯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茶杯的碎片弹起差点崩到雪华的脸上。
“娘”
雪华惊疑不定地走进来。
丁芷兰出事的时候,她跟慕扬正在青竹坡的林子里幽会,等到他们回来之后,将军府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军营,是秦贲找到了她,告诉了她这件惊人的事情。
她立刻就意识到回府后一定还会发生什么,忙匆匆地赶了回来。
一回到府里,她别的地方不去,第一时间就冲进了芙蓉苑。
“娘,丁芷兰不是死了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就是个死婴,我们的目的都已达到,你怎么还这么生气?”
屋子里没有别的人,雪华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春乔脸色阴沉道:“他们母子是死了,可是小冬也死了”
“小冬也死了?怎么死的?”雪华吃了一惊。
林春乔便将苏北岳审问小冬,小冬自杀身亡的事情给说了。
雪华道:“小冬死了,便死无对证,这件事再也没有人知道,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岂不是更加安全?”
“你懂什么”林春乔瞪了她一眼。
“小冬本来有更大的用处。我花了这么长时间,费了这么多心思,要的不仅仅是丁芷兰和她那儿子的命,更要把这个黑锅扣到宋梨花头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可是小冬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暴露了自己,更变相给宋梨花洗脱了罪名。就算现在死无对证,但这种情况下,你爹又怎么可能不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林春乔越说越是沉怒。
苏北岳脸上的那种厌恶和烦躁,让她心胆倶颤。
他如果不是怀疑府中的人,如果不是猜到了什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爹怀疑娘了?那怎么办?我们布了这么大的局,可不能反而把自己给陷进去”雪华立刻紧张起来。
林春乔冷冷道:“不要慌”
她冷静下来,说道:“就算你爹有怀疑,小冬一死,他就什么也查不到,只要我们一口咬死不知情,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雪华咬着嘴唇,思考着她这句话。
“不过……”林春乔口风一转,“小冬既然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人,也必须铲除才行。”
她声音变得低沉,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阴狠。
雪华脑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没错,这人要是留下,迟早会是破绽,必须尽快将他除掉才行。否则,爹一定也很快就会追查到他头上。”
继承了母亲狠厉的雪华,在想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之后,便也顾不上人命关天了。
林春乔捏起拳头抵在唇边,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
“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就要把这件事办掉。”
她下了决定之后,又看着雪华道:“今儿晚上你跟我去听涛阁,咱们给丁芷兰守夜。”
“什么?”雪华吃惊道,“给她守夜?”
林春乔道:“内宅里死了人,我这个二夫人怎么可能不管不问,丁芷兰的身后事,都得我跟三夫人办理,今儿夜里本来就不能消停,你也跟着我,一步都不要离开。”
雪华先是难以理解,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今晚既然是杀人放火的黄道吉日,她跟林春乔只要一整夜都在众人面前出现,那么即使被人查到了什么,也不能立刻就怀疑到她们母女的头上。
林春乔是要制造她们母女不在场的表象。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人亲自去办,林春乔和苏雪华要杀人放火,自然也不可能动用自己的双手。
丁芷兰是猝死,棺材都得现做,至少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入殓了。
听涛阁里一片素白,灯火通明。
丁芷兰的遗体被安安生生地放在床上,身上盖着崭新的素被,床下点着一个长生火盆,两个穿着素服,系着麻绳的丫鬟跪在床前,守着这个火盆。
外室,青宁浑身缟素,头上一色的首饰都摘得干干净净,只在鬓边别了一朵白花,脸上肃穆得可怕,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原本是她要跪在床前,给丁芷兰守着长生火盆。
大盛国的风俗,人死当夜,一定要点长生火盆,盆中火不灭,死后就能转世投胎重新为人,若是火盆中途灭了,那么轮回之后就只能投入畜生道。
但是所有人都不愿让青宁去跪着。
母亲的死,对她是个重大的打击,巨大的悲痛已经摧垮了她的意志,若是再彻夜跪着,只怕明天身体就要跟着垮,所以只肯让她在外室坐着。
而陪着她守夜的人很多,有林春乔、宋梨花、扶摇、雪华。
上官静因为负责丁芷兰的身后事,人在夜里猝死,很多事情都全无准备,她要彻夜安排人事,以及接下来的丧礼。
至于苏北岳,虽然没有出现在听涛阁,但大家通过伺候他的小厮也都知道,观鱼水榭的灯,整夜都亮着。
当白昼重新来临,在听涛阁里守了一夜的人们,都在晨曦的微光中,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各自的院子。
扶摇也在阿棋的搀扶下,疲惫地回到了松雪斋。
她进门刚坐下,阿韵便拿了一张纸条过来道:“今儿一大早,慕容公子叫人送来了这个。”
扶摇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四个字——“事已办妥”。
她松了一口气,拉过桌上已经快燃尽的残烛,将那纸条放到了火苗上。
当纸条被烧成灰烬落在地上,她也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再没有一丝的精神,软软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
将军府一夜缟素。
……
第二天的清晨,桐城县令的案头上,则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卷宗,昨夜三更城外东郊失火,烧毁民居一座。
。。。
'正文 110、意外?'
扶摇这一睡,睡了整整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昨夜在听涛阁守夜,深怕再出什么事,又担心青宁的身体和情绪,硬是强撑着眼皮度过了漫漫一夜。
此时醒来,便觉头有些发沉,嗓子眼也堵堵的干干的。
“大小姐,喝点水吧。”
阿棋将她扶起,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奴婢放了些蜂蜜,可润润嗓子。”
蜂蜜温水有一点甜丝丝,喝下去后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
阿韵凑到床前,柔声道:“大小姐好些了么?慕容公子等了有一刻钟了,要不要见?”
两个丫头都看出她身子不舒服,不由得心疼起来。
“替我更衣。”
扶摇却是立刻就起了床。
两个丫头替她找了一件柔软宽松的家居常服换了,头发也是松松地挽了一半垂在脑后,并无戴什么首饰。
扶摇从内室出来,就见慕容背着手站在窗前,正在凝视窗外的一丛栀子花。
她轻轻地摆了两下手,阿棋和阿韵便轻巧地退了出去。
慕容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微微笑了笑,道:“醒了?”
扶摇点点头,走到他面前。
慕容伸出一只手拢了一下她的头发,道:“脸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