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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蕴修,已是数日之后。听说这几天他虽未上朝,却每天都召见裴言之和其他几位尚书。只是不肯见我。
本王觉得他也的确是要好好想一想。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个情字自暴自弃到去逛青楼,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即便那个伤了他的人是我。
而本王也要想一想,本王又该怎么做。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继续装傻就有些不合时宜。
重在朝堂上见到他,他瘦了一些,议完政事退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这是愿意见我了。
书房里,他端坐在书案后,专注的望着我走进去,眼神没有躲闪没有回避。我突然有种错觉,似乎这几日未见,他有些不一样了。
对视片刻,我先开口:“皇上……”
却被他拦住了话头。“王爷,”他平静的看着我道:“朕放下了。”
我一时没有听懂。他又说了一遍:“朕放下了。朕知道王爷不会接受朕,朕不会再胡闹了。朕会好好做一个皇帝,一个
☆、《佞臣》
第四十章
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本王都不记得自己花了多久;才放下了裴言之;这才不过几天。但听见蕴修说能放下;本王还是欣慰多过感慨。
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蕴修竟然愿意选妃,只是那名单上的十六个他统统不要。
他道:“为了将来皇后的体面;朕这次不选妃,直接选后;待来日朕加冠亲政后再行册封礼。但历朝历代都有外戚专权之患,朕不想有此隐患,所以这个人;是谁都不打紧,只有一点,她必须出自孝肃高皇后母家——会昌司马家。”
我外祖会昌司马庭共生了三女两男。我娘司马遥是长女;二姨叫司马茹,五岁的时候生病死了,三舅司马清,小舅司马羽。而小姨司马婕就是太后,谥孝肃高皇后。
蕴修希望将来的皇后出自会昌司马家,也就是说,要娶我三舅或小舅的女儿。姑表亲成亲,倒也并无不妥。我这两个舅舅这么多年始终谨遵我外祖遗训,坚持外戚不干政不入朝,连当年太后几番相请都婉拒了,只领了中宪大夫的散阶,窝在会昌过自己的日子,可见是非常知进退的人物,将来即使从国舅升级成了国丈,想必对他们来说亦无区别。
故而我倒也觉得挑司马家的女儿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蕴修将来不会受外戚拖累。只是他这样不计较,却让本王很是内疚。这种感觉本王知道,当年失去裴言之时,本王也这样什么都不计较。
如今已是十二月头,我算了算,若招两个舅舅带上儿女从会昌赶到京城,拖家带口加上下人婆子,一行没个几十号人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样从会昌到京城也要走个五六天。等他们到了也就差不多快年尾了。所以索性就以皇帝招他们进京一起过年的名义,派车去接他们两家入京。
说实话,多年未通音信,我甚至都记不清我这两个舅舅有多少个儿女,也不知道如今膝下有没有适龄的女儿。
幸而不久之后,派去接人的温沦来了信,我三舅司马清如今膝下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女儿司马姗欣已经嫁了人,小女儿司马姗芸年方十五。而我小舅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司马晓年方十八已经订了亲,二女儿司马晗今年十六,小儿子司马晖今年十三岁。
这支探亲队伍浩浩荡荡从会昌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后,比我想象的都慢。也是,头回进京见皇上,要准备的东西是要多些。
他们到的那天,我领着礼部几个官员替皇上到城门相迎,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马在温沦带领下缓缓朝我走来。
站在我身后的曹灏默默靠近我些,唐稳见状忙挤开身旁礼部官员往他身前站了站,硬是将他与本王隔开了些。
我只装作未见,只因这两个家伙最近都病得不轻。曹灏这厮近日总在找各种借口跟着我,好比今日他又装作与我偶遇,偏要跟来看热闹。而唐稳这货只要看见本王身边跟了个曹灏,就摆出一副不许你曹灏接近王爷的姿态,本王也实在疑惑,难道皇帝就只有唐稳这一个御史,一定要让他跟着本王来接人么!
好在大队人马转眼便到眼前,温沦率先下马前来复命。队伍中骑马的司马家人纷纷下马,自打头两辆车上下来两名五十上下的长者,看那眼眉依稀有些我娘和小姨的影子,走上前来就要跪拜,口里诵道:“下官司马清(司马羽)叩见王爷。”
这就是帝王家的亲情,七八年未见的长辈还要向小辈磕头。我忙伸手扶了,连连道:“两位舅舅不必多礼。”
两人这才抬起头来,再望向我时已是热泪盈眶。看上去年纪略长些的想来是我三舅,一把握着我的手臂唤了一声:“蕴德!”
我娘死的时候,留下遗言让两位舅舅不必入京凭吊,她说她嫁了卫家,是生是死便与司马家无关,司马家只要好好在会昌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我却知道,我娘是怕我两个舅舅一旦入京,太后就不肯放他们回转,要让他们同本王一样,为蕴修的江山拼命。
我知道我娘赔了我睿王一大家子,不想再为了卫氏江山赔上司马家的儿子。
我一直晓得我娘这个心思,故而本王自袭爵以来从未指望有什么人能依靠,在朝堂上像个男人一样狠辣,在朝堂外跟个男人一样谋划。只因我知道,我最能依靠的两个男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下。
可三舅的这一声蕴德,突然就让本王有了一种可依靠的感觉,唤得本王心里酸了一酸。可本王晓得这只是一种错觉,他们终究只是我的舅舅。
本王独自一人拼了这么久,何时才能找到个可依靠的人?
就在我们舅甥三人寒暄之际,突然车队里一阵骚乱,只见两个马夫拉着一匹狂躁的马大声喊着:“不好了!马惊了!”紧接着这匹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一阵乱踏,接着就奔着我们这群人冲了过来,边上一个马夫撒手不及,便活生生被一路拖行而来!
众官员见状一阵大乱,纷纷后退,我眼角瞥见曹灏似乎想要闪身到我身前,却被正缩着脖子乱窜的唐稳给阻住了近身不得,只好急急喊道:“王爷,小心!”
我此时正拉着两位舅舅也往后退,听见那声小心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那匹惊马,却见那原先被惊马拽着拖行的马夫双足一个点地竟然蹬上了马镫,将身形贴在马侧腹旁,一手持缰,一手正举着明晃晃一把马刀直直盯着本王!
我瞬间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惊马,这根本就是乘乱要刺杀本王!
在一旁的温沦也已然看见那刺客手中的马刀,无奈他此刻离本王两丈开外,与本王中间尚隔着众多乱哄哄的官员,根本不及援手。而一路护送的兵马此刻尚在队伍末端,更是鞭长莫及!
只一个眨眼,刺客已冲到人群近前一顿乱砍,两个躲避不及的官员立时血溅当场。那刺客大喝一声:“卫蕴德,纳命来!”
众多官员一听刺客乃是冲着本王来的,呼啦啦一声从本王身边闪了个干净,连本王的两位舅舅都松开了拉着我的手。瞬间本王便孤零零一个暴露在刺客面前。我往后疾退,无奈哪里快得过马去,眼看那把马刀已经近在咫尺。
从前有人说,人在面对死亡的瞬间,脑海中会回忆起很多记忆深刻的人事,例如,那些爱过的人。
本王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全部都是放屁!本王压根什么都没想,连裴言之的一根毛都没想起来,本王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才能活下去!
可今日本王没有佩剑,身边方圆两尺内人畜尽灭,要活下去似乎很难。
一丈开外温沦正在挤开众多乱糟糟的官员持着剑朝本王冲来,看不见的地方唐稳正在颤抖的唤着王爷,本王就那样看着面前那把刀由上至下,冲着本王的面门砍下来………
突然,有人不知从哪个地方扑出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我直直扑倒在身下,接着我就听见了当年在战场上经常能听见的那种声响——刀砍进骨头的声响!
☆、《佞臣》
第四十一章
我不是没见过生死;也不是没见过流血;战场上多少残肢断臂都不带眨眼;可当曹灏的血溅上我的面门时;我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伸出手去拼命抱住身上那个人;想要留住些什么。
然而只有满手的血!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那个刺客是不是会再补上一刀于我来说似乎已经没有意义;我只晓得我要看看曹灏是不是还活着。
我翻身将他搂在怀里,去探他的鼻息,一遍遍的喊他。没有反应。耳旁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似乎就在我头顶,我没有抬头,只是一遍遍的喊他;什么都喊过。曹灏、曹极品、曹公子、曹大人……他始终没有反应。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抹一把鼻涕,我咬牙切齿道:“曹二,你不许死!他母亲的本王命令你不许死!你如果能活,本王就答应你一件事,绝不反悔!你倒是给我醒醒啊!”说罢揪住他的衣襟狠狠晃了两晃。
一声低吟,很轻微的从我手下这人鼻腔发出来。我楞了一愣,狂喜的扶住他的后颈,不敢再大力摇他。这混蛋终于睁开眼,艰难的扯出个笑,第一句话却是:“王爷……你刚才说的可要算话……”
曹灏你个混蛋!
等我再回神过来的时候,温沦已经将刺客拿下。那人呲牙咧嘴跪在本王面前还在叫嚣:“卫蕴德,你个佞臣,老子总有一天杀了你替我哥报仇!”
我将怀里曹灏交予唐稳,站起来阴沉着脸问他:“你哥是谁?”
那人梗着脖子道:“昌清之!”
我点点头,抄起温沦手上的剑一剑就将他右胸捅了个窟窿,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我抬脚用鞋底将剑上血迹蹭净,还给温沦,对地上的刺客道:“你要杀本王尽管来杀,不过伤及无辜本王就不会饶你!”
随即对着温沦道:“将他交予刑部。刺杀本王,杀害朝廷命官,让刑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此时顺天府的官兵也已经赶到,已有大夫替曹灏查看了伤势,做了简略的包扎,指着地上一根断成两截的旗杆感慨道:“幸亏曹大人急中生智,拔了城门旁这根旗杆挡了一挡,否则只怕断成两截的就不是旗杆,而是他的脊柱。”
我闻言回身深深、深深看他。
送曹灏回荣国公府的时候,本王放心不下,就陪在他车上。他趴着躺着那里,面色苍白,气息急促,却仍旧不忘贫嘴:“王爷,王爷捅那刺客一剑是替臣报仇罢?”
我略有尴尬,不去看他:“本王只是恨他伤及无辜而已,不只是你,还有那两名枉死的礼部官员。”
他噗嗤一笑,结果牵动了伤口,又疼得呲牙咧嘴,喘了好几口才平复下来,闭上眼嘟哝道:“这下我放心了,也不用天天再跟着你了……”
我闻言一愣,掉头看他,他却已沉沉睡去。
事后刑部审了那人犯,才知道原来此人不仅是昌清之的弟弟昌清勇,也是马帮的三当家,以往在马帮仗着昌房两人的庇佑,仗势欺人惯了。可自从昌清之被斩,马帮房陶被拘,帮中兄弟便将以往受的怨气都发了出来,时常拿些话挤兑他排挤他。前两个月马帮尽数归了二当家袁敏真,原本一直将自己视作房陶接班人的昌清勇更是心境难平,就伙同几个小贼里应外合偷了马帮一批运去南诏的货,结果事败被马帮痛殴一顿后踢出帮派,这厮就将一口怨气全部怪在了本王头上,扬言要替兄报仇。
但这家伙想了无数办法,一直苦无良机接近本王,游荡了一个来月,突然听说我两位舅舅要入京,便跑去会昌寻找机会,恰巧我小舅家马夫不够,招新的马夫,他凭着一身御马的本事入了我小舅家,便跟着一起进了京。
看到这里,我阖上邹衍呈上来的卷宗。掐指算了算,昌清勇被马帮赶出去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曹灏拼命找借口跟着本王的开始。
我不禁叹息一声。曹灏,你若不是曹白的儿子,该有多好。
三舅和小舅经此一吓,没等皇帝发话,就将上上下下所有的奴仆都又查了个遍,老人也就罢了,新雇的下人但凡有一丝丝不对,都尽数辞了。
皇帝晓得这事情后,雷霆震怒,责令刑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