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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裴言之已经将我放下,起码在董嫣为他生了儿子之后,我以为他已经将我放下。
然而看着这一刻的他,我突然觉得我错了。
为人子,他要传宗接代,为人臣,他要辅佐皇帝。以他的个性,他或许不会为了卫思雅而抛弃这些责任,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能放下卫思雅。
卫思雅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心底永恒的伤。哪怕只是一个极渺茫的希望,都能让那伤口绽放出鲜血染成的花。
可是,知道么书玉,那个你记忆中的卫思雅回不来了,从前的那个卫思雅永远也回不来了。本王已经不是卫思雅,即便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人,本王也已经不是卫思雅。
我很难去想象,如果你如今知道我是卫思雅,你会希望我活着,还是宁可我死了。
有些时候,生死之间,死好过活。
突然地,我想,这辈子一直到死,我都不会希望他知道我是卫思雅。这样他才能让他心里那个美好的的卫思雅,永远陪着美好的他。
而那个天青色的背影,我会留在心底,永远陪着年少的卫思雅……
相较于裴言之的失魂落魄,蕴修此时却已经面色如常。他又细细问了那使臣一些话,等到那使臣说道南诏王是因无意间勾断了那自称是本王妹妹的女子腕上戴着的佛珠,两人才相识时,本王已经确信,这个女子就是阿鸽夏。
于是我将当初在云滇如何认识的阿鸽夏,又如何认她做妹妹,两人交换了信物一事给说了。当然,阿住阿夏那段自是隐去不谈。
等听我说完,皇帝龙颜大悦,立刻欣喜的表示,既然本王已经认了阿鸽夏做妹妹,册封她为郡主自是顺理成章,可以即刻拟旨册封。只是同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是要问问人家自己是否愿意,因为阿鸽夏乃是摩梭土司的女儿,且摩梭又是女子为尊,只走婚不成亲的,我们还是要尊重人家的习俗。
最后南诏求娶郡主一事,以皆大欢喜而告终。当天皇帝就拟旨让人前往摩梭老寨册封,而南诏使臣也急急修书一封予南诏王。不日蕴修便收到南诏王请求准其入滇求亲的亲笔书信一封。南诏虽是小国,然一国之君亲自去提亲,也足见其诚意,蕴修便准其少量卫兵入了滇。当然,至于成功还是成仁,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南诏使臣见自己圆满完成任务,便高高兴兴的在京城又多呆了几天。
本王作为朝廷栋梁,自然少不得要略作相陪。我就叫上了曹灏。
吃喝玩乐这种事,这厮比本王在行。何况这些日子不见,咳咳~~~
事实证明,本王是极度不英明的。
南诏使臣叫友习扎西。吃喝玩乐过后对于在使馆只能用浴桶沐浴表示很不满意,操着那口不圆润的汉话表示,他们南诏冬有温泉夏有江河,最不济也能在池子里沐浴。
曹灏闻言鄙视他:“池子有什么稀奇,我朝澡堂的池子能容得下两三百人同时沐浴,而且一个澡堂起码四个这么大的池子,擦背剃须修脚一应俱全,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友习扎西闻言立刻掉过头来冲着我道:“王爷,那现在就去罢。”
去你个头去,本王怎么能去!
我刚要寻个什么借口,哪知友习扎西根本不是征求本王意见,而是通知本王,不待本王拒绝就不由分说拉了曹灏就走。走得两步回头见我仍站在原地不动,复走回来牵起我的手道:“王爷,快走快走!”
曹灏见状退回来极其自然的往我和友习扎西中间一站,拽过友习扎西到一边道:“来来来,我中原沐浴的花式繁多,且让我先给你说说。”
于是他就唾沫横飞的开始介绍,这白玉池是多么的老少咸宜童叟无欺。什么内里有白玉砌成的大小池子六七个,面积皆达数丈余,近镬水热的为大池,次者为中池,再次者为童池,什么还有内通小室的暖房,可供客人休憩,里面剃须修脚捶背挠背一应俱全,还有什么汤钱五个、挠背两个钱、梳头五个钱、剃头两个钱、修脚两个钱,不如做个全套只要十九个钱,什么白玉池的捶背师傅乃是京内最好的,“喜鹊等梅”“霸王乱点头”招式繁多,每天光排队捶背的人就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当真是洗一洗十年少,搓一搓嗷嗷叫!等等等等……
等他介绍完,我们也已经站在了“白玉池”那高高的牌匾下。本王仰头看,麻雀三两只从我头顶飞过,我顷刻联想到里面正有数百号人在洗鸟,欲哭无泪。
面前那热气腾腾往外冒着白烟的白玉池大门,犹如一张血盆大口般,正等着本王这个从未洗过澡堂的土鳖!
曹灏斜着眼睛将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个遍,突然勾了勾嘴角笑得无比舒畅,一拍脑袋看着我道:“哎呀,我想起来了,王爷有洁癖的,素来不洗澡堂,王爷,哦?”
☆、《佞臣》
第四十五章
这大概就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说来泡澡堂子的是这厮;如今给本王台阶下的也是这厮。曹灏你到底是在整哪样?!
但本王还不能不接这个茬。“是呀是呀;”我故作遗憾的望着友习扎西:“本王从不泡澡堂;本王就不进去了;就让曹大人作陪罢。”
友习扎西很热情:“王爷不泡没关系,曹大人说池子旁边还有喝茶的地儿;听说茶也是不错的,好些洗到一半的人还特意光着先过去喝一口再接着泡。要不王爷就坐在那儿等着咱?”
光着过去喝一口?!本王傻了才等在那儿!我闻言一边赔笑一边往后撤:“不了不了;本王突然想起来要去办件事儿,你们自便你们自便。”
我话没说完人还没走远,就见一个人从白玉池里冲出来;抱着一大包衣服夺路而逃,然后里面就是炸雷般的一声:“抓贼啊!那小子把我的衣裳银子都偷了!”
话音未落一个只在要害处掩了块浴布的男人赤条条冲出来,冲到门口一见满大街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哎哟一声跳起来又往回跑,两瓣臀部便无遮无掩的在我面前晃了晃!
本王急急转过头,闹了个大红脸!他母亲的,本王会不会长针眼!
曹灏见状哈哈大笑,抹着眼角拍着友习扎西的肩道:“算了算了,今日这里有人遭了偷,咱们还是回去罢。否则到时候咱俩光屁股出来追小偷,这脸可就丢大了。”
我不合时宜的脑补了下,心跳突然加快。
送走友习扎西后一个月不到,云滇传来阿鸽夏同意嫁给南诏王的消息。想起那个热情奔放的姑娘,我很替她高兴。
随后南诏按照迎娶郡主的礼节,上表进贡,皇帝也按照下嫁郡主的礼节,回赐了无数珍宝,最后将婚期定在了四月里。
皇帝选后事宜也终于尘埃落定。这两个月里,他同司马晗司马姗芸都没少接触,时常召她们进宫品茶赏花之类,偶尔也叫我作陪。三月三上巳节的时候,还叫上大家一起,在宫内摆了一趟曲水流觞,饮酒赋诗共度佳节。
席间蕴修愈发稳重,帝王之气尽显,那张已渐渐褪去少年青涩的脸庞,愈发显得俊美倜傥。美目流转,华光异彩,望住司马晗的时候,笑了一笑。我转眼过去看到司马晗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敬畏与爱慕之情,颇感欣慰。
三月十八,蕴修下了两道旨。
第一道旨,指明定下三舅家的司马姗芸,等他加冠亲政后即刻册封为后。还有一道是册封晏雁晴为睿王王妃,卫天赐为睿王世子。
两件事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直以为蕴修会挑司马晗。与两位表妹在一起时,我总觉得他对司马晗更关注些。司马姗芸始终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都不与蕴修沟通。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最后蕴修要挑司马姗芸。
而雁晴最近身子有些不大好。新年一过,她疲态尽现,邱田舍已经用了最好的药材,但他说只怕还是熬不过今年。
名分的事情我后来已经不去计较。其实想想也是,我哥也不是睿王,雁晴是不是睿王王妃根本就不重要。至于天赐,世子不世子的,我这睿王府将来总都是他的。又有多大区别。
但没想到蕴修却突然允了,而且按理雁晴接了旨后要进宫谢恩,蕴修都念在她身子不好,下旨免了。我不是不感激的,所以特特赶进宫去谢恩。
替雁晴行过叩拜礼后,蕴修久久的望着我道:“王爷,你一定要永远记住朕的好。”
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十天后,三月二十八,有人上奏参了曹白一本。里通敌国,第戎。
奏折写得很清楚,曹白曾经有过一房侍妾,名叫焦芷柳。
这焦芷柳不是别人,正是前朝罪臣焦荣之女。
焦荣,诸葛朝左相孔金风的第一谋臣。但他与孔金风不同,孔金风要的是权势,他要的是富贵。当年就是因为他与第戎暗通曲款,收了第戎十万白银,挑拨孔金风与镇远将军樊红熙不和,致使孔金风蒙骗前朝诸葛氏哀帝,以十道金令召回樊红熙,樊红熙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予还朝,哀帝便责人捧了尚方宝剑命樊红熙自尽。樊红熙一死,边关十座城池失守。
事后哀帝方追悔莫及,却只字不提己过,只层层追究下臣。孔金风何等狡诈,当即把焦荣当了弃子,哪知焦荣却提前闻得风声,抛妻弃女,只带了儿子焦印山逃去第戎。如今焦荣已死,但焦印山却还在第戎朝中,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可这几年第戎在我朝手中讨不到好,渐渐对焦印山看重起来,年前提拔他当了总汉儿司事。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莫说这焦芷柳也早已死了,即便她如今还活着,曹白也不一定就会为了这个侍妾里通第戎。
可糟就糟在,这奏折上写,焦芷柳替曹白生下了一个儿子,三月头上朝廷刚刚截获了一封第戎来的秘信,正是焦印山写给这个亲外甥的。
而这个外甥,名叫曹灏!
☆、《佞臣》
第四十六章
事关重大;皇帝当即命人将曹氏父子三人下狱收监;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将此事彻查到底。而北苑曹白部兵权暂交如今任京卫指挥使的裴诵之代理。
一夕之间;朝堂上风起云涌。
退朝后我急急赶去书房,皇帝似乎已经算准我必然会去找他;正端坐在书案后等着我,但看见我时仍旧眼神暗了一暗;说:“朕真希望今日王爷不会来。”
可我怎么能不来。我尽量斟酌着用词,问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既然密信上月就已截获,怎么皇上都未曾与臣提过?”
皇帝看着我,缓缓道:“如果朕那时候就告诉王爷;王爷你会怎么做?”
我楞了一愣。
皇帝道:“此信被截获之时,曹灏尚因替王爷挡了一刀卧床休养。朕原本也很想知道,若王爷那个时候看到这封信,到底是会以国家为重,将他从病榻上拖起来丢入大牢呢,还是会顾念他的救命之恩,而手下留情。但朕终究不敢冒这个险。”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却盯着我道:“毕竟曹灏受伤时还劳动王爷亲自前去探望,朕不能不谨慎。”
“皇上……”我瞠目结舌,他这是派人跟踪了我,本王一共也只去探望过曹灏一次!
皇帝望着我道:“王爷不必惊讶。想必王爷这事,曹白也晓得,否则王爷怎么能那么顺利进出曹府。”
我有些发怔,看着他嘟哝:“即便如此,可国家大义与个人恩怨,本王还是分得清的。但如今只是焦印山单方面……”
皇帝闻言打断我道:“朕不想听王爷说这些什么单方面不单方面的。是,王爷是可以说这不过是焦印山一厢情愿,曹氏是不是会里通外国尚未可知。可朕不在乎!难道当年魏国公做墓穴的那块地真的有龙气?难道包友宏真敢造反?还是宋国公宁远侯必须要死?王爷难道不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可如今又是怎么做的?朕已经等了很久,可王爷答应太后的事情在哪里?”
我闻言哑口无言,只望着他。皇帝大了,皇帝终于自己做主了,本王……我闭了闭眼,苦笑一声:“臣懂了。”再抬起眼来我望着面前的皇帝。他已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同我商量的蕴修,我到底该不该高兴?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