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绕着这条鱼转了三圈又三圈,刀举了三趟又三趟,终于决定放下屠刀,去找帮手。
敲开曹某人的门,下人一见是我立即将他喊出来。
我看着他有点小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那个,你会不会杀鱼?”
他忙殷勤的:“我们家厨子会!”
我顷刻冷了脸:“你们家厨子入不入赘?”
他立马一个箭步冲出来,关上门卷起袖:“小事一桩,鱼在何方?”
结果一条鱼,他杀了足足半个时辰,且戳破了鱼胆!
满手鱼腥的曹某人看着我笑:“要不,去我家吃一顿先?今晚我那里有鹿肉。”
我脱口而出:“鹿肉?吃那么补干嘛?你有地方使么?”
他猛吸口气,瞪着狐狸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直接无视这厮,出门拐弯去了他家,然后每晚吃完晚饭回自己小院儿的时候,我就有一瞬间犯傻,觉得其实找他们家厨子入赘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也仅仅是一瞬。
结果这一吃就一直吃到大年十四。
十四那天在曹某人家打了大半夜的马吊,十五那天,我一觉睡到下晌,起来如旧拉开院门,准备去蹭晚饭。门刚拉开,就看见一个小子捧着个托盘站在我院门前,托盘上一个鎏铜小炭炉上摆着个白瓷盏,正热着一碗汤圆。只看那些物什我就知道他打哪儿来,原不想让他进屋的,但那小子眉清目秀十二三岁的年纪眼眉竟然有点儿像蕴修,看他额上薄薄出了一层汗,我心就软了软,往边上闪了闪。
结果一闪闪出件麻烦事,一条长龙一溜端进来好几个托盘,看那架势别说今天的晚饭,估计连明天的晚饭他都给我摆上了,我就有点黑线。那小子送完了还不走,恭恭敬敬看着我,我只好问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就说:“主子说,去年生辰中秋都是一个人过,不晓得今年元宵,王公子能不能赏个脸。”
我觉得罢,在如何抓本王公子软肋这件事情上,曹某人应该去拜蕴修为先生。你说我吃了曹某人十四天,一点愧疚都没有,蕴修这顿本王公子还没吃呢,我就已经被戳中了,真是要人老命!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说个不字?没过多久,那小子便引了一个人来。
许久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今天一身寻常打扮,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少爷。进来看见我,就先抿嘴笑了笑,撤下披风,让人拿走,然后掩上门,坐到我对面。
我也冲他笑笑,伸手替他倒酒,倒了一半想起来他不能饮酒,就将杯子换给自己,起身替他倒了杯茶。
他眨眨眼,垂下睫,盯着杯子道:“许久不见。”
“嗯,许久不见。”我抿一口酒,举起筷子冲他道:“既是找我吃饭,就别傻愣着,吃饭罢。”说罢习惯性夹了一片他喜欢的白切羊肉,放到他碗里。
他又眨眨眼,抬起碗慢慢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我时不时的夹一点他喜欢的菜给他。他吃得很慢,但吃得很多,我夹的菜吃得很干净。
等吃完的时候,我放下碗,望着他,吸口气。我说:“今年的元宵,很高兴能陪你吃饭。如果可以,明年元宵我也可以陪你吃饭。只是,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砰”的一声,天空中散开一树烟花,是右手边的院子。小小的火花并不特别绚烂,却听曹某人的破锣嗓子叫嚣着:“放那儿去放,放那儿去放,少爷我给的钱,别让隔壁没给钱的白看了去!”我不禁轻笑出声。
又是“砰”一声。我望着那一束束小小烟花,没有去年过年宫里的壮丽夺目,可烟花落下的时候,我却全然不似去年那般伤感。
调转眼睛看住蕴修,落下的烟花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我站起身往隔壁走,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按了按他的肩:“其实,我更希望有一天,你不是一个人来。”
☆、《佞臣》
第五十四章
开春的时候;我找了趟当初帮我租这间小院的中间人周老板;花了个不算便宜的价钱买下了这个小院。
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我走到哪里;若蕴修要找,他终究还是能找得到。原本我也就不是要遁世;只不过想求一方安宁,如果可以像现今这样长此以往;其实在哪儿落脚,也并不重要。
夏天的时候,我在荆州开了间书院;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文武兼顾的那种。
说来这事儿其实很偶然。自从我赚了蕴修那万把两银子之后,就一直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当真无聊之极。那天我便捏了把扇子在街上晃悠,寻思着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生意。
结果逛了一圈,一想到做生意的各种精打细算斤斤计较,本王公子就头疼。毕竟上半辈子尔虞我诈得累了,我只想这下半辈子能干点儿什么淳朴的事儿。然而一时间又寻思不到,我就坐在路边发呆。
这时就有个小孩流着鼻涕被一个妇人揪着耳朵打我面前拎过去:“野,野,就晓得野!等你爹挣了钱就把你丢私塾去,祖祖辈辈一个大字都不识,也不晓得哪年哪月能熬出头,不再过这苦日子!”
我闻言托了托下巴。
过了一会儿,又一群孩子挥着树枝喊着“杀呀”从我面前冲过去,正好迎面而来一个小贩没躲过,被撞得人仰马翻土豆滚了一地,边捡土豆边骂:“这些个杀千刀的臭崽子,这么一把子好力气,怎么不去杀蛮子,在这儿杀个屁!”
我闻言又点了点头,骂得甚有理。
回去后我琢磨了两个半天,就去找了曹某人。自从蹭饭以来,似乎我越来越依赖他。
自然曹某人也没让我失望,二话不说就开始跑前跑后,甚至比我自己还起劲。每每那个时候,我就会抬头望望我这小院顶上不算大的天,想,其实本王公子一直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不再勾心斗角,有个人可以让我安安心心靠一辈子的日子罢。原来,有个人依靠,是这种感觉,真是他母亲的好。
一个多月后,荆州就多了一个书院,小小的不大却文武兼顾,且比普通的私塾便宜一些。名字就叫小小书院。
由于本王公子只会教皇帝,不会教孩子,后来只在书院挂了个院长的名头,学着管管小账。书院里教文的先生都是曹某人去请的,教功夫的师傅则都是曹某人马帮的人兼顾的。对于这点我还是小小不满了一下,不过想想只是给孩子们打打基础,他们那几招烂把式也勉强凑合。难不成我还想弄个将军来教不成。
自打有了这书院,我每天都会去转一转。当那些大孩子冲着我嬉皮笑脸的喊先生,小孩子抱着我的大腿蹭鼻涕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其实我这下半辈子不能生孩子,也算不上是多大个遗憾。
再几个月后,我觉得每天出门拐弯再敲门去蹭饭实在太麻烦,就在和曹某人家隔着的那堵院墙上开了个小角门,到点儿了就从那儿走,能少走好些路。
只是某天夜里曹某人操了根大棒突然追着两只发。春的野猫从那扇门的对面冲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某一个月黑风高夜,就有人摸进了本王公子的屋子。
我当时就想,我应该是揍他呢还是不揍他呢还是揍他呢?但事实是没等我犹豫太久,对方就摸到了我床头,然后倒头睡死过去。
第二天曹某人醒过来的时候,异常懊恼:“喝酒壮胆喝过头,果真误事!”
我颇为无语,但也不禁想,或许是真的拖了他太久。
于是隔了两天我在天香楼找他吃饭,想同他商讨商讨这个问题,毕竟当初我同他爹的过节摆在那儿。
结果曹灏还没到,有个老太太先一屁股坐到了本王公子的对面,上来就同我热络的套近乎,自称是本地一位姓方的媒婆,受人所托前来说媒。
虽说本王公子上半辈子当王爷的时候没少应对过媒婆,但第一回被作为女人来提亲,本王公子还是有小小羞涩的。然而这羞涩还没从耳朵红到脸,方媒婆的一句:“王公子尚未娶亲罢,不晓得种德桥头老刘家绸缎庄的大小姐公子觉着怎样?”就将我浇了个透心凉,真恨不能当场站起来走两步娘娘腔。
但我终究还是压抑住了,颇有礼有节的应对了两句,将她给打发了。
看来有些事情不好拖,一拖就又拖回老路去了。他爹什么的,就当是浮云罢。
于是等曹灏来的时候,本王公子很爽气的问他入赘想要些什么当聘礼,他愣了大概足足有一盏茶,才反应过来抱住我。结果天香楼上很多人就在那一瞬间喷了饭。
这年蕴修生辰的时候没有来,我想起元宵时那小子说的那句,去年生辰和中秋都是他一个人过的,便去寺庙里求了串开过光的珠子,送给他做生辰贺礼。虽有些晚了,也比不上我送阿鸽夏的那串老旧,但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结果蕴修收到珠子,中秋就来了。看见我院墙上开的那扇角门的时候楞了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当做没注意到,笑着同他抱怨招曹灏入赘有多麻烦,他扯了扯嘴角,低低道:“那朕能不能最后抱一抱朕的皇后?”
我咬着唇看他:“蕴修,我们都没行礼……”
“在朕心里,你是的,永远都是。”他看着我伸出手臂,“就最后一次。”
这年的中秋,蕴修答应了让曹灏同我们一起过,但晚饭他喝了足足五盅酒,第五盅的时候,终于撑不住醉过去,手里揪着我的衣角。我轻轻伸手替他抹了眼角,看着曹灏无奈的笑了笑。曹灏吃味的勾着我的脖子偷了个香道:“算了,就给他最后揪一回罢,反正以后都与他无关了。”
十月里的时候,我和曹某人只意思意思请了书院里几位先生吃了顿酒,也没有敲锣打鼓抬花轿,因为潜意识里我总觉得曹灏比我更适合坐花轿。
我头一回在众人面前穿了身女装出来。马帮教功夫的几个多少都晓得些底细,没怎么惊讶,教文的几个先生就呆了很久,结果酒都没喝多少,就趴下好几个,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我给雷的。
当夜上床前趁着曹灏洗漱的时候,我偷偷摸出前几天买的春。宫来,准备临时抱佛脚。才翻了两页,就被人抢过去道:“实践出真知,你若不会躺下面便好。”
我一把抢回来指着他强调道:“本王公子说过要在上面就必须在上面,无论从前将来咱们俩中间只可能有一个在下面,就是你!”
他眼神黯了黯,勾着我的衣带把我勾到面前,然后麻利的解自己的衣袍。一会儿便散了衣襟,捉着我的手伸进他半敞的袍子里,搂着我的腰仰面躺倒在我身下,贴着我的唇道:“好,怎么都好,凭尔处置……”
我咽了口唾沫摸上去,后面就忘了翻春宫。手感真好……
等到事后我才晓得,这个事情也不是哪个一直能在上面哪个一直只在下面的。就好比潮起潮落,也总要有两三个浪滚一滚才好。
不久京里传出消息,皇后司马氏薨了,举国服丧,谥孝仁义皇后。
过年的时候,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让我惊喜了一把。
所以当夏涵庆和姜铁头举起拳头的时候,我轻轻拉住了挡在我身前的曹灏,任凭他们不痛不痒的在我身上砸了几下。
姜铁头比较含蓄,只拿袖子不停抹脸。夏涵庆比较粗鲁,一个熊抱抱住我就把鼻涕蹭到了我肩上。我刚想安慰他两句,结果就被曹灏一把抢回去护在怀里,像护犊子一样冲着两人嚷嚷:“够了啊,现在要打要抱都只轮得到我了哈。”两个人就相视一眼又破涕为笑。自此以后,一年里我总能见到他们两三回,连带着我书院那些习武的小子都沾了不少光,后来从军的时候,不少都死活要去跟姜铁头和夏涵庆,说是投奔恩师。当然,这是后话。
元宵的时候,蕴修不是一个人来。天赐看见我的时候起先一声不吭,只远远的站着。我去拉他,他还甩袖子,被我硬摁着抱住了,他还犟了一会儿,犟够了就搂着我的腰一抽一抽的哭,哭到后来就用不大的拳头捶打我的后背。我抱着他抬眼看蕴修,忍不住就想起他小时候真急了,也会用拳头这样打人的背。
不晓得是不是他也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着我有些羞涩的笑,然后问:“王府也就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