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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双心里一震。糟糕,话说的太快反而落了下风。但此时,哪容她退缩。她扬眉而笑,道:“我昨晚就说了呀,有你这样的师弟,又何须再招惹千峰师伯。”
“果真如此,再好不过。”桓泽应道。
聂双闻言,轻轻将房门掩上,道:“既然是来伺候我,就别半途而废。”
“师姐还有什么吩咐?”桓泽道。
聂双并不回答,只是走到了自己的行李前。她的行李足足有三个大箱,每一个都装得满满当当。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将箱内的衣裳一件件拿了出来,铺在床上。绢纱绡缎,青绿绛红,缤纷如彩霞一般。
“师弟先替我挑件衣裳吧。”聂双回了头,笑道。
桓泽走到床前,也不多看,随手拿起了一套素淡的藕色衣裙。聂双刚要嘲笑他的眼光,却见他又挑了一件湖绿色银莲纹外袍,一并递给了她。
聂双不禁想起,昨日千峰也说过让她多加件衣服。如今他这样,算是体贴么?她看了桓泽一眼,一语不发地接过了衣衫。
“我可以走了么?”桓泽问道。
聂双捧着衣服,笑道:“别急啊,我换下的衣服,你拿去洗了。”说完,她绕到了屏风之后,开始换衣服。
桓泽转过身去,双手环胸,默默等着。忽然间,背后微风轻起,似有什么东西袭向了他。他转身,一把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待看清之时,他的眉头紧皱起来。贴身的衣衫,还带着温香。他抬头,刚要说话,却见屏风之后,又有衣衫被抛了出来。他连退几步,匆忙避开。
聂双偷笑着换完衣服,款款踱了出来。随她步履,裙裾轻曳,上好的缎纱轻盈,飘逸如仙。她看了看落了满地的衣衫,又看了看满脸不悦的桓泽,开口道:“哎呀呀,我抛得太用力了,麻烦师弟捡起来吧。”
桓泽也不多言,阴沉着脸色,俯身拣拾。
聂双见状,满心快意不可言表。她想了想,指了指床铺,又开口道:“啊,我那些衣裳也麻烦师弟替我收拾一下。”她说完,走到洗漱架前,掬水洗脸。
桓泽看了她一眼,将捡起的衣裳放在了桌上,继而着手整理床铺。他拿开几件衣裳,就见床铺上放着一个包裹。他并不多想,一并拿起包裹,准备放入箱中。却不想,那包裹扎得并不十分紧,被他一提就散了开来,里头的东西落了一地。
聂双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到那一地的物什,脸色骤变。和乐香、赤龙筋、欢喜虫……还有那一大堆叫不上名字,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玩意儿。她正尴尬,就见桓泽转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这般情况,岂能示弱?!她嫣然一笑,毫不避讳地望着他。
桓泽抛下手中的衣物,道:“师姐果然有备而来,我收回前面的话。师姐你是要自己走,还是等我回禀了师父,请你走?”
聂双拭了拭脸上的水,笑道:“你要回禀什么?我带着这些东西,还是我掉包合灵红线?”她举步走到桓泽面前,“若是这些东西么,我不过是用来增加情趣,何错之有。至于合灵红线……”她目露狡黠,“你看见又如何?无凭无据,千峰师伯未必信你。”
“无需师父相信。我只需建议师父用真正的合灵红线再试一次就好。”桓泽道。
“你是铁了心要坏我好事了?”聂双说完此话,神色一凛,出手擒他咽喉。
桓泽挡下她那一击,道:“师姐想灭口?”
“哪里,只是切磋切磋。”聂双说完,扫腿。
桓泽退身避开,“师姐自重!”
聂双冷哼一声,继续出招。桓泽并不还手,只是闪避。但眼见她出手越来越凌厉,他只得弃了防守,出招封住她的招式。
“师姐再不收手,别怪我不客气!”桓泽道。
“你几时跟我客气过?”聂双驳了一句,抬腿踢向他的小腹。
桓泽忙松了手,将她一把推开。聂双连退几步,正想站稳,却不想地上物什杂乱,她一脚踩上了装着欢喜虫的竹罐子。竹罐受力崩开,一只通身金黄的小虫扑啦啦地飞了出来,直扑向了聂双。聂双平日最怕飞虫,何况是这效用诡异的欢喜虫。见此情状,险些惊叫,哪里还有应对的能耐。
桓泽见状,从桌上抄起一个茶杯,纵步上前拉开了聂双。他看清那小虫动向,迅速地一挥手,将它捞在了茶杯中,继而将那茶杯扣在了桌上。
聂双松了口气,却见他背对着自己,满身都是空隙。她也顾不得恩将仇报了,一掌击向了他的后背。桓泽察觉,猛地转过身来,擒住了她的手腕。聂双却不依不饶,手上的力道毫不放松。桓泽退了几步,正要还手,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缠住,身子一歪往下倒去。聂双的手还被他擒着,只得一起倒了下去。聂双的混乱不过瞬间,眼见自己压在他身上,她索性挑起赤龙筋,将他死死制住
桓泽看着她,再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的声音冷冽,道:“没想到师姐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
聂双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抬眸笑道:“我方才只是卖个破绽,没想到师弟竟上当了。看来师弟对我,并非无情呀。”她说着,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
桓泽气急,索性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咬并未用十分的力气,比起疼痛,聂双更多的是震惊。她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言语。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女弟子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张口就道:“桓泽师弟,我忘了让你拿炭来……”待看见房中的景象,她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化作了一声惊叫。
聂双回过神来,顿觉大事不妙。一番争斗,房中杂乱倒是其次。只是她现在跟桓泽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打斗之间,两人的衣衫早已凌乱,更何况现在,她用赤龙筋绑着他的手脚,压在他身上,手指还被他咬在口中。
那女弟子忙捂住了眼睛,尖叫着跑了出去。
“沄浅师姐!你误会了!”桓泽忙松了口,急急唤道。但那女弟子早已跑远,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解释。他望着聂双,气道,“我看你怎么收场!”
聂双已然有些僵硬,但她依旧不示弱,冲他笑道:“当然说是你勾引我啊。”
“我勾引你?!”桓泽怒吼一声。
“是啊!”聂双回吼一句。
两人忿然怒视了片刻,各自冷哼一声,起身整理。
片刻之后,方才那女弟子又急急跑了回来,说是千峰叫他们二人过去。桓泽的脸色愈发难看,而聂双则打定了主意把所有事都推在桓泽上,也好趁此机会让他失信于千峰。
两人到了千峰的书房,还不等开口,就听千峰一声怒斥:“混帐!跪下!”
聂双一惊,正想着要不要跪,却见身旁的桓泽已然照做,“师父,请听弟子解释……”
千峰一脸不悦,道:“我本命你沄浅师姐照顾客人,你私揽此事是什么道理?”
桓泽一时答不上来。聂双见状,心上暗乐。看来那名唤“沄浅”的女弟子是直接把看到的事报给了千峰,而且还不是平铺直叙那么简单。哼,这就是自作自受了!倒省得她栽赃了。她幸灾乐祸地看了桓泽一眼,继而又换上了一副怯怯之色,只低着头,不说话。
“荒唐至极!”千峰斥道,“还不去剑阁面壁!”
桓泽皱着眉头,虽想要解释,但看着千峰的表情,他终是将话咽了下去,恭敬道:“弟子知错。弟子告退。”
见他悻悻离开,聂双愈发欢乐。这时,千峰开口,唤了她一声:“双儿。”
聂双听他这般叫她,立刻把桓泽的事抛了开来,甜甜应道:“师伯。”
千峰看着她,叹了口气,“双儿,我门下的弟子若有什么唐突之处,你告诉我就好。用那些招数应对,可不是女儿家所为。”
被这么一说,连聂双也想解释了,“师伯,其实……”
“其实,桓泽这孩子甚好。武艺悟性,也远胜同辈。”千峰打断她的话,一脸温和地说道,“更难得的是,他性情谦和,从无骄矜之举。你们年岁相当,若是彼此有意,也是好事。”
聂双怔住,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皱眉,不悦道:“师伯,我与你性灵相合,你怎么反倒说这些话?”
千峰笑了笑,道:“性灵相合又如何,若非情投意合,勉强双修也不过添些烦恼罢了。你说对不对?”
聂双愣愣看着他,心内咆哮:对你个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对不住大家啊,周末活动太多,今天晚了~~~
不过大家放心,一日一更,我会鞭策自己的!!!
话说,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吧,我们聂姑娘那些道具,迟早都是用在师弟身上的~~~咩哈哈哈~~~
'桓泽:= =###'
'聂双:用你个头!'
☆、五
而后,千峰又说了桓泽的种种好处,完全一副撮合的样子。聂双耐着性子听完,敷衍了几句,满心不悦地回了房。
房中,那名唤“沄浅”的女弟子正在收拾她的衣物,见她进来,她抬头唤了一声:“聂师姐。”
她看来约莫十四五的年纪,长得尚算清秀,但她未施粉黛,加之一身黑衣,未免显得有些素淡。听她方才叫桓泽“师弟”,看来那小子的辈分还不是普通的低啊……
沄浅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怯怯走到聂双面前,道:“对不起啊,师姐。若早知道桓泽师弟会这样,我怎么也不会答应让他来的。”
聂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又想起先前的事来,不禁恼恨。她走到桌前坐下,皱眉不语。
沄浅见她如此,愈发懊悔,“师姐,你别生我的气啊……”
聂双听她此话,抬眸冲她笑了笑,“我没生气。你别放在心上了。”
沄浅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这就好。”她说完,继续收拾起来,嘴上说道,“其实我们都觉得,师姐能跟师父双修真是太好了呢。师父一直没有找到性灵相合之人,没想到这次竟这么巧。聂师姐又这么美,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不过,桓泽师弟却不这么说……唉,我早该发现的……”
“他说了什么?”聂双问道。
“桓泽师弟说,师父根本不会喜欢聂师姐,一定不会跟聂师姐双修的。”沄浅老实回答。
聂双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当真这么说?”
“嗯。”沄浅一脸无辜,她看着聂双的表情,道,“师姐你别生气……”
聂双不忿,听得沄浅劝她,她稍稍敛了敛情绪,问道:“这个桓泽师弟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三年前刚入门的。千影阁从不收带艺弟子,但师父却破例收了他。他以前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本来姓邵。他平时人挺好的,每次看到我都会叫我‘师姐’呢!很多年纪大的男弟子都不愿意叫的,讨厌死了。”沄浅回答。
只是一声“师姐”就被哄住了,果然还太嫩啊!聂双有些无奈。啧,那小子果然深藏不露。带艺入门,过去必不简单。现如今别说夺取千峰的功力,只怕连双修这一步都走不到。都是拜他所赐!
她正深思之时,沄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将衣服放回箱中,又拿着先前包裹里的东西,满脸好奇地问聂双道:“聂师姐,这些是什么呀?”
聂双的身子一抖,故作镇静道:“没什么,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她说着,伸手接过那些物什,正要收起。忽然,她想到什么,心中的忧虑瞬间散去。
没错,她可是有备而来。这些东西,不正是用来对付千峰的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她想到此处,笑容顿展。
沄浅并未察觉,她看了看四下,见没什么可做的,便道:“师姐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就走了。”
聂双忙唤住她,温柔笑道:“师妹别急着走,我有事问。”
“师姐请说。”沄浅站定,道。
“不知千峰师伯的寝室是哪一间?”聂双直白道。
沄浅听到这句话,脸颊微红,双目绽光。她忙到一旁取了笔墨,将千峰寝室的路线绘了出来。她一边画,一边还把千峰的作息时间到习惯喜好,一一讲给了聂双听。真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将图画完,笑着递给了聂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