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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酸涩得厉害,于是只能抬头看着天空,天寒地冻,天上星星却异常灿烂,我眨眨眼睛感觉有无数颗星星下坠落到眼睛里,眼泪呼得一下就冒了出来,干脆就蹲在路边低着头用袖子擦眼睛。
感觉有人拍我,抬头一看,江行知递过一块手帕,我摇摇头忍了泪:“弄脏了还得洗,反正我衣服已经脏了明天就换。”
“阿玉,对不起。”
我含着两泡眼泪傻乐了:“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不喜欢我就是错那这天下多少人都有错。我赵如玉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你……你们不爱我,能有什么错。”我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你们”二字说出口的时候,心中酸胀。
他惘然似乎有些失神。
“嗯——”我拉长嗓音引起他的注意,“那个,我好像快醉晕了,回去倘若赵青衿赵可问我酒醉后有没有胡说什么,你就说没有,否则他们又要问长问短的,我知道你不喜麻烦,如此回答最好。”
昏过去最后片刻看到的是书语不可置信的眼神。
半睡半醒之间有人给我擦脸,隐约听到赵可在絮叨:“小姐醉酒之后喜欢说醉话,公子莫要看她平常糊涂,她跟老爷一个性子,心里跟明镜似地,偏偏有些话憋在心里,只有喝了黄汤上头,才肯说些心里话。”
“夫人并未多说什么。”
“那我便放心了。”赵可道,“公子须知,有些事情,说了,伤感情。”
☆、酒醒
第二天醒来,天色大亮,窗口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慌忙起身,刚刚站起来感觉到一阵头疼欲裂,双腿一软站立不稳,啪地一声撞到了床沿。
赵可端着热水进来,看我抱着脑袋打滚的模样赶紧跑来,替我揉了揉额头,带着斥责地说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宿醉头疼的滋味,还偏偏自己找醉,临霜烈酒不比在长安那些糖水儿,现下你可是知道这滋味了吧?”
我疼得呲牙裂嘴地回答她:“我就是一时想不开,找苏美人和留名出去散散心,不小心喝高了的。”
赵可从鼻子里轻飘飘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给我拧毛巾擦洗。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小姐你昨天喝酒没乱说什么胡话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无论哪次醉后都闹失忆,我怎么晓得我又乱说了什么,怎么?”
赵可斜我一眼:“没乱说自然是好,只怕看公子那反应,小姐估计,没说什么好话。”
我洗刷的动作僵硬了几分,又无所谓道:“我和他又没闹什么别扭,应该不会乱说什么,你别瞎想,那个,他回来什么反应?”
赵可耸肩,“就是没反应才奇怪,要知道小姐你那酒品,公子抱你回来居然什么都没说,这就够诡异的了。”
“他人呢?”
“查看军粮库存还有军务账目什么的,小姐要去献殷勤?”赵可促狭冲我眨眼。
我瞪她一眼,随手挑了件干净衣服换上,道:“对了,苏美人和留名呢?”
“早上听做饭的素素说,小姐回来后,陈老军师不知道哪里得的消息,跑到你们喝酒的酒馆揪着统领的耳朵拽了回来,这会儿八成在跪他老娘的牌位吧,苏熙军师嘛……我就不知道了。”赵可道。
我一拍脑袋:“完了。”
苏熙与我差不多,难得一醉,但是醉后必出差错,我爹和府中看着我长大的家仆家臣都说我酒品差,醉后爱乱说话,虽然我自个不记得……但是乱说话也比苏美人强上百倍,苏熙他……酒后必乱性。
赵可问:“怎么了?”
我正正经经交代道:“倘若这两天有人砸上门说我治军不严,纵容属下,强抢民男,毁人贞操,你就说我不在,万万记住。”
赵可误会了,唾弃道:“小姐你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坏事吧,你又抢了哪家民男了,信不信我告诉公子去!啊不……我写信告诉老爷去!”
我:“……”
反正我是逃不了替他俩被黑锅的命了。
???
我揉着宿醉头疼欲裂的脑袋,耐着性子坐在军帐中翻看地图,恰逢这时候,顾盼兮掀开帐帘进来,我看他手中捧着的一碗药,火急火燎地起身就要往外边跑。
他拉住我的袖子瞪我:“给我站住。”
“别介,盼兮我哪里得罪你我改还不行,别逼我喝这苦汤了成不?我现在只觉得我头发丝都冒黄连的味道。”
顾盼兮什么也不说,直接把药碗递到我跟前,我自知无力回天,颤着手指头接过去。
这时候,我听到外边守门的士兵大声道:“监军大人好。”
我手又是一抖,药碗还没接好那边顾盼兮就松开了手,烫手的药汁撒了一身,碗也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顾盼兮看一眼,居然没有怪罪我,“我一会儿再去熬一碗。”说罢蹲下身收拾碎片。
我拦住他,赶他走,“你快去吧,这边我来收拾,别让碎片扎了手,我们的宝贝军医可不能有闪失。”
因为靠的有些近,他似乎闻到我身上的酒味,然后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看我:“将军,记得我交代过不让你沾酒的吧?”
“就一点,就一点。”我看他不信,转头唤江行知,“公子给我作证。”
那边一直静立着的江行知这才转头看我一眼,眉目如雨后远山,雾霭流转,似泼墨写意又让人瞧不清的神情。
不等我摆个笑脸给他,他就回过头去,翻着我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卷,似乎在找些什么,只留给我一个冷淡疏离的侧脸。
我尴尬,无奈伸出两根手指朝天指着对顾盼兮保证:“反正没有多喝酒,你且放心,我用我爹的脸皮发誓,今后绝对不碰一点酒了好么行了么我的顾大军医。”
他冷哼一声,走了。
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我,浅浅疏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药碗的碎片,又懒得喊人进来,于是干脆自己蹲下身收拾。
还未等我触及碎片,一只覆着天青色广袖的手拉开了我的,那手白皙修长,食指上带着淡淡的墨迹,很是显眼。他垂着眼睛小心捡着地上的碎片,眼睫轻轻颤抖,眸子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别,仔细别割了手指。”
他敛眉看我,没有停下手里动作,可是还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
我挠头求饶:“公子,我可是哪点得罪你了?我乖乖赔罪还不行?”
“赵如玉。”
我听他连名带姓唤我名字,抖了抖,江行知鲜少与我生气,但是一旦气起来脾气也是大的厉害,那回同南屏王爷在鸿雪楼吃饭被人占便宜被他逮个正着,他气恼我也是正常,可这次究竟又犯了什么错竟然让他比上次还要恼怒。
“嗯?”我恍然大悟地想起早上赵可的话,头脑中似乎清明了几分,苦笑道,“我昨晚喝醉了,可能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全当笑话听听罢了,做不得真。”
他怔了怔,平素温和的嗓音有些沙哑,“阿玉,对不起。”
我傻呵呵地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照理来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你有才有貌,结果娶了我这么个粗鲁的女将,委屈你了才是。”
“阿玉,无论怎样,可你是我的妻子。”他轻轻说道。
“你莫捡了,小心别扎了手。”我低头用头发遮住脸上神情,隐约猜到了我昨晚说了些什么,我伸手拿过他手上碎片的时候,他低头看到我刚刚被打翻药汁烫的通红的手背。
“疼么?”他倒了些桌上的冰凉茶水湿了手帕,轻轻敷在我手背上,我没拒绝。
“算不得疼,当年我差点被西凉的箭射了心窝子,那才叫疼呢。”我逞能。
江行知握着我的手突然紧了几分,正好捏住我的伤口,我顿时没了逞能的力气,疼得呲牙裂嘴,“公子公子,轻点轻点。”
他赶紧松手,愧疚看我。
我打落牙齿和血吞,“没事,我出去一趟,去找盼兮要些药膏涂下。”
江行知勉强一笑,点头说好,似乎是我的错觉,这觉他平素温和明润的笑容带着隐约的苦涩。
???
军医帐内,顾盼兮正在自顾自地整理药材,看我进来,指了指旁边的药碗。
我喝了一半,问他:“盼兮,我看起很好骗么?”
他捡药材的手慢了下去,“何出此言?”
“是很好骗么?”
顾盼兮停下手中动作,“对不起。”
我看他捏着药草的些微抖,赶紧安抚道:“我随便说说,酒劲还没过控制不住乱说话,我知道你为我好,以后你让我喝什么药我都喝还不行,别真毒死我就好。”
他冲我勉强一笑。
我逗他:“盼兮笑的真好看,再给大爷乐一个。”
他轻轻瞟我一眼。
“那大爷给你乐一个。”我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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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如何?
士兵在演兵场上操练,陈留名叼着个草根在一旁看着,看我过来,冲我招招手。
“怎么了?”我伸手拔出他嘴里的草叶子,“一脸苦逼得能比得上赵青衿了,哪个惹到你了。”
我听到跟在我后边的赵青衿流畅单膝跪地:“卑职罪该万死。”
我囧:“忘了你跟在我旁边了,我下次再说你坏话一定背着你。”
赵青衿:“……”
“留名,你还没说呢,哪个惹到你了?”
他嘴角抽了抽,“你说还能哪个,我爹。”
我表示无能为力,要知道我见陈老军师也是绕道走的,其威慑力仅次于我爹。于是只象征性安抚道:“老军师也是为你好。”
陈留名蔫蔫地蹲在角落里又拔了个草根叼住,闷闷不乐地说,“我爹他根本就等着我犯错的。他这回来不仅背着我娘的牌位,连我在家里祠堂跪的那蒲团也捎来了。”
我差点喷笑,忍忍然后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也正常,倘若来的是我爹,肯定背着他经常揍我那鞭子。”
我俩相互哀叹了会儿。他接着说道,“我现在真后悔昨天晚上得罪监军大人。”
我疑惑:“怎么扯到行知了?”
“小姐以为昨天晚上我被老爷子揪着耳朵拖出酒馆是哪个给的消息?”陈留名哀叹。
“我昨天吐得厉害,他整晚都在照顾我,哪里有空。”我摇头。
陈留名斜我一眼,“当然,他是‘不小心’让我爹听到的,他的小厮书语去厨房熬醒酒汤,不小心在我爹门口抱怨,然后又不小心被我爹听到了。”
我点头严肃说道:“应该是不小心吧。”
“小姐你可以再护短些。”陈留名撇撇嘴笑话我。
???
晚上回府的时候,我又累又乏,看到桌上饭菜闻到那股肉味不知道怎么的只想吐,招呼赵可给我烧点水泡澡,懒得吃饭直接回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赵可敲门进来,说已经洗澡水准备好累了。我跟着她回房,让她出去自己忙活去,除掉衣物浸入热水中,舒服得忍不住叹息。
在一片水雾中,我觉得眼前越发的昏昏沉沉,今天转了整个赵家军军营,累的厉害。一时忍不住竟睡了过去,梦境里也弥漫着一片白雾,似乎回到那年我爹班师回朝回到长安城,我爹骑在马上,我坐在我爹怀里,一身打扮像个乡下小子。
那年的黄鼠狼老皇帝还算年轻,头发还没那么白,他站在城门口迎大军回归,老皇帝身后跟着个半大小子,玉冠束发,紫袍皂靴,他抬头看看我,微微一笑,琥珀色眸子若流光清浅滑过,我乱了心跳,揪住我爹的胡子平生第一次知道羞涩的滋味。
似乎有点冷,我往我爹怀里蹭了蹭。
蹭着蹭着感觉不对劲,我爹是个老烟枪,身上烟味刺鼻,可现在我分明嗅到了皂荚和阳光的味道,有点像……
“公子……”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片熟悉的天青色衣料,我揉着脑袋抬起头,看到斯人侧脸如玉,睫毛低垂,手里拿着一块脸帕擦着我的半干头发,我刚刚头靠在他肩窝上坐在他怀里。我突然后知后觉地臊红了脸推开他,“我……我……你,你——”
江行知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背,安抚着说道:“阿玉,我是你夫君。”
“……谁给我穿的衣服?”我低头看看身上穿的乱七八糟的中衣,垂死挣扎。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继续轻轻揉我的头发,“我进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