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那块大石头实在压得她难受。
季文暄望着她,决意将自己知道的说于她听,希冀能够有所帮助。遂道:“既然郡主已经猜出,季某就不再隐瞒。派人查杀郡主确实是王妃的主意。她挑选王爷离开淮南之际下手,嘱咐季某和王明易把事情做的干净利索,在黟山的山谷将郡主杀人灭口,然后杀死所有的目击之人。季某受王爷恩遇,焉能看着王爷的骨肉被含冤杀死?她也明白这一点,知道季某必定暗中放郡主一马,所以派王明易名为跟随,实际是监视于我。郡主幸亏离开的早,若是到了黟山,只怕季某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郡主离开后我又找借口拖延了他数日。后来郡主已经来到淮南,并且和王爷手下的人见了面,此时若是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她只好作罢。”
季文暄走到窗边,凝神望着窗外,放低了声音道,“但是以王妃的性情,她要杀的人,想尽办法也要杀死。方雅的死就是例证。玉琳做晶坤郡主的领侍之前,这个位置本是由一个叫做方雅的侍女担任。方雅聪明伶俐,相貌也颇有几分姿色。但是方雅自恃甚高,又倚仗王爷宠爱,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她设计方雅数次不成,后来趁王爷不在府中,将方雅骗至城外的山崖,后推说是失足坠落,实际是派人将她硬生生推了下去。那山崖高近十丈,方雅的尸身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几乎不可辨认了。”
沈雨笑闻言,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道:“难道她当初,是想派你们在黟山就将我推下山崖么?虽然这次她没有成功,但是以后我身在王府之中,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她的毒手,这可如何是好?”
季文暄转过脸来望着她,道:“是故郡主一定要小心。现今作最坏的打算,东韵真的是王妃所杀,那她的行止就太可怕了。因为东韵王妃心智和武功都是极高的,而且在离开王府之前,一直独擅王爷的宠爱,不存在因为失势而被害的可能。王爷多年来,时常提及东韵王妃,有时还说起她是个谜一样的女人。明明刚刚临盆,为何突然就消失,还带走了孩子,十六年没有音讯,甚至不知是否还在人世。”
“恐怕她确实去世了。”沈雨笑道,“听姨娘说她将我交给姨娘后就离开了。但是若是她还活着,十六年来焉能没有一点消息。而且据姨娘说,娘亲离开的时候,当时已身负重伤。恐怕有仇家追赶,一个身负重伤,又刚刚临盆的女子,是无力抵御的罢?”说罢,她的眉头纠结了起来,一种仇恨的思想渐渐地明朗起来,令她自己多少都觉得可怕。
季文暄思虑片刻,又分析道:“据我所知,王妃确实杀过人,而且多是威胁到她地位的女子。但是,如果真的是王妃杀死了东韵,于情理上有些说不通。季某听王爷说起过,东韵和王妃在十六年前还是很好的朋友。王妃名讳为谢宛湘,是前宋谢灵运的后人,正宗的名门之后。且在你娘亲死后一年,王妃才嫁进王府。如果真的是王妃杀死了东韵,那王爷怎么能够原谅于她,还与她作了这些年的夫妻?”他负手在厅中走了几步,回头道,“郡主可曾听说过抚笛世家?”
雨笑自幼生长在南越,精习奇门遁甲之术,然对于武林门派却是一无所知。不由得微微蹙眉道:“确是没有听过。”
“东韵王妃遇害前,担任着抚笛世家的少主。抚笛世家,是十六年前江湖闻名的门派,当时已经有百余年历史,据说是晋朝绿衣舍人的弟子所创立。世家弟子需研习一门乐器,并修习武功,高级弟子还需要研习奇门遁甲。世家弟子行走江湖,多手执乐器,但是很少杀人,杀人亦从不用刀剑。所以当年的东韵,亦只使用白玉天音笛,并不用剑。这恐怕也是在最后关头她失利的原因之一,因为一个产后的女子,根本无力去去发挥天音笛中的力量。”季文暄道。
“世家为武林乐使组织,其高层却为朝廷服务。抚笛世家有四位大司乐使,掌管宗庙祭祀音乐,号称抚笛四韵,每年登坛做法祭祀,据说可保佑江山社稷一年的风调雨顺。当然只是传说而已。但是十六年前抚笛世家在一夜之间突然被屠杀殆尽,你娘身为少主也惨遭不幸。后来今上便认为是天将降临不幸于宗庙,便笃信佛法,肆意施舍,多次舍身于寺庙,以求得宗庙和社稷的平安。”
沈雨笑心中恍然,道:“怪不得今上沉迷佛法,多次大赦天下,原来与此有关。只是花费也太靡费了些,每年光是做盛大的法事,延请高僧坐坛说法,广为布施僧人沙弥,就要花费掉几亿两雪花白银;却全然不顾候景之乱,百姓流离,民众生活潦倒。国家盛衰,在于勤政爱民,怎么能够因为宗庙祭司的身亡,就大肆浪费钱财在这些方术之上!”
季文暄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难得郡主能有这样的见地,真正为黎民着想。可惜郡主不是个男儿之身,否则,必将是一名优秀的王嗣。”说完他言归正传道,“刚才季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是关于抚笛四韵的故事,相信这些线索对于郡主找到真相也是很重要的。”
沈雨笑正色道:“文暄,你请讲。”
季文暄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抚笛世家的四位大司乐使,也就是四位祭司,每隔十年就要更换。需是年轻有为,乐技和方术造诣都很深厚的女子。十六年前,最后的乐使是东韵沈敏,也就是前王妃;西韵谢宛湘,也就是现在的王妃。还有南韵佟玉,北韵金寿芳,这二人自从那一场祸事之后已经多年未见影踪,估计如果还在人世,年龄也当三十开外。但是传说当年这四人的相貌均十分美艳,乐技高超,武功相术更是在凡世俗人之上。”
沈雨笑想象了谢宛湘的容貌,推知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一个极美的美人,由此推想季文暄所说的有可能确是事实。于是道:“可有什么详细的细节?”
“很遗憾,当时见过她们的人现在活着的不多。恐怕知道当时的真实境况的,就只有王爷和王妃了。”季文暄道。但是,曾经有多事后人作的抚笛四韵诗为证。”他思索片刻,就朗声吟诵道:
题咏东韵沈敏:
廿载清宵余梦长,一段思绪夜未央。
玉笛送声分秋水,素手如纤执铿锵。
天音浩瀚飞青鸾,人情区区叹红妆。
仗义江湖芳魂远,相思崖畔是萧郎。
题咏西韵谢宛湘:
二八英年貌骄人,七重楼台锁春深。
端坐顾盼闻钏响,斜抱琵琶振珠音。
目含桃花眉似柳,心贯玲珑发羡云。
昔日重华江上客,今夕待嫁入侯门。
题咏南韵佟玉:
闲爱玲珑翠湖滨,箫彻倥侗赤玉身。
叹咏抑扬美光景,歌喉流转妙诗音。
仙影飞渡明镜水,玉迹踪飘雾枫林。
无情难买千金笑,山中少年空殷勤。
题咏北韵金寿芳:
紫凤长鸣青云驰,胡家女儿旖旎姿。
铁琴一张明诉意,素笺半面暗寄思。
如水温润难惊扰,似海深情今笑痴。
清商格调君忍断,倚兰心绪共谁诗。
这四篇诗词,他一口气念下来,没有停顿,看上去平时也是极为熟稔的。
“原来王妃还是乐中高手。”沈雨笑悻悻地道。“后面两个人没有见过,诗中的典故并不明白。第一首,‘仗义江湖芳魂远,相思崖畔是萧郎。’这句必然是说的娘亲和爹爹了,‘昔日重华江上客,今夕待嫁入侯门。’不晓得是说谢王妃和爹爹的哪一段故事?作诗之人似乎是很清楚这四人的来龙去脉,此人又是谁?”
“当时我尚年幼,有些事情也并不清楚。”季文暄道。
剑坊的下午,剑客和剑师依旧来去匆忙,讨价还价的言谈之间,决定着各自手中剑的宿命。离地面的嘈杂之上丈余,剑坊的屋檐之端,苏冰鹤和他平日相熟的红衣女子并肩而坐。苏冰鹤手中玩弄着一根细长的草杆儿,唇角荡漾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锐利的目光却盯着萧金凤手中的剑。那剑为黄铜所铸,剑身细长,中央有一道窄细的血槽。剑柄花纹细腻,线条流畅,顶端镶嵌一颗水滴形状的红色玛瑙石,俨然是一尾凤羽的形状。萧金凤微微一笑,伸出玉指弹击剑身,泠泠有声,那声音高亢华丽,上达九天,引得屋檐下客人纷纷驻足上观。
“女子使用的剑,自然是轻巧细长为主。剑身饰以凤纹,乃专为伊人而制,此剑世间仅有一把,再无类似。”苏冰鹤笑着道:“也许哪天你会感谢,我为你铸造了这把凤鸣剑。”
萧金凤不禁笑靥如花地道:“此剑铸造得委实精致,不知其功力比起冰鹤你的穿空剑来,如何?”说完笑看了苏冰鹤一眼,突然反手,那凤鸣剑便如一缕金光倏地破空而来。
苏冰鹤淡淡一笑,转眼间他已拔出了剑挡架。那青铜的剑身比凤鸣宽厚许多,中央带有镂空的血槽,线条厚重而空灵。他上身向后略倾,仗剑将凤鸣挡在外侧,剑身擦击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
他再转头笑看萧金凤一眼,持剑的手腕微微发力,二人就借力飞散开去。苏冰鹤施展轻功,稳稳地站在屋檐的一端。萧金凤后退了数步方在屋檐的另外一端站稳,扎好步子挽了个剑花,心中暗自叹他轻功好生了得,不服气地再次踏檐凌空攻来。
苏冰鹤见状亦跟着掠起,持剑反攻,招招俱是配合她的攻势。两柄剑在空中相遇缠斗,发出华丽的回音。在屋檐下的看客俱看不清他二人的身形往返,只是看见那两柄剑发出的双色的光影绚烂迷离,流动不止,如日月双华缠绕于一处,便绽放出更奇异的光来,其中不时发出的音声之中更是蕴涵了震撼人心魄的莫大力量。余自清等人也进来观看,不禁叹道:“苏冰鹤不愧是三品剑师,无论是剑术还是铸工都是世间绝少有之。余某入这行这么多年,今日得见如此比剑场面,真是口服心服了。”不远处,封宏毅也已经看见了他二人在屋檐上比剑,他远远地负手站立在回廊前微笑不语,直到他二人比个尽兴跳下檐来,方才缓步上去相迎。
萧金凤此刻已经是累得香汗淋漓,却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之情,她急行几步走到封宏毅的身边,神采飞扬地捧起剑身给他看道:“封大哥,你看见了么?这可真真是一把好剑呢。”
“你和冰鹤呀,还是改不了孩子脾气。”封宏毅佯怒地蹬了她一眼,打趣地笑道:“大白天在屋檐上打斗,这不是搅扰咱们的生意么?不过这剑么,”他仔细地端详了剑笑道:“镀层精细,结构致密,所以才能发出动听的鸣响。冰鹤,你的铜剑锻铸术可是越来越纯熟了。”
“不敢当。苏某人但愿能以区区薄才,为时势尽绵薄之力。”苏冰鹤闻言泛起一丝薄诮的笑意。
“姑娘是来看云奉的么?”沈雨笑走下楼梯,一眼便瞥见一位侍女坐在碧云奉的床前聊着些什么。她很有礼貌地问道。
那侍女闻言站起身来,转身凝视着沈雨笑,盈盈一福道:“郡主午安。奴婢季玉琳,闻知云奉受责,特来看望。”音调细嫩却带着一丝安宁,波澜不惊。
沈雨笑仔细端详着她。她与其他侍女一般,身着翠绿短襦并间色长裙,只是衣料和文饰要考究得多,貌不惊人却依然眼神明亮,神采奕奕。唯有身材矮小,削肩细腰,倒像略有些先天不足。
沈雨笑隐约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虽然她在向你俯首称婢,心里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记起她是季文暄的妹子,晶坤郡主的领侍,她不由得掂量她的来意,笑道:“季姑娘定是季总管的妹子了,雨笑十分幸会。不知姑娘此来,王妃和晶坤郡主是否知晓?”
“奴婢此来探望云奉,只是出于同为奴婢的姐妹之情,与主子们无关。”季玉琳直视着沈雨笑,淡淡地道:“所以郡主大可不必担心。”
沈雨笑心中惊讶这小女子的冷淡。她不以季文暄的妹妹自居,仍然一口一个奴婢,恪守本分的紧。虽则是礼数周全,眼神中却全无敬意。
沈雨笑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又记起上午季文暄说王爷的话来,明白季玉琳表现如此冷淡也是事有所因,体谅她一碗水端平的不易,温婉地笑道:“玉琳不必如此拘礼。欢迎常来这边坐坐,多陪陪云奉也是好的。”
季玉琳闻言淡淡一笑道:“谢郡主礼遇。以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