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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技,前辈可否愿意?”
佟玉冷冷地道:“你倒是很会顺杆爬,凭什么你想学,我就得教你?”言毕转身又要离开。
沈雨笑听她这样讲,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晓得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正巧身边的释小蕊轻轻用小指捅了她一下,俏皮地一笑,眼神中示意她跟上前去。
沈雨笑顿时方明白,佟玉虽说身处山林之间,好歹也是曾经名望高重的前辈,收徒儿岂能说收就收,必定要先摆一番章程的。忙上前道:“前辈要如何才能同意呢?”
佟玉闻言,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道:“你虽是沈敏的女儿,却不必然有此潜质。若是我传授了你曲艺,你却不成器,传出去,不是生生给我南韵的名号抹黑?”
雨笑闻言,知道她是有心收徒,只是想要考验她的应对罢了,忙谦恭地道:“前辈,请您不吝赐教,雨笑一定刻苦练习。若是雨笑未能学会,莫说是前辈,雨笑自己也不能承认是您的徒弟,以防有污前辈的清名。这样可好?”
佟玉闻言思虑片刻,道:“如此甚好。今夜月圆,我会在湖心吹萧。你到亭中拜师,我便认了你这徒弟。”言毕竟不顾及二人,持萧姗姗而去。
沈雨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前辈,若是今夜雨笑能到亭中,前辈就教雨笑吹萧,是也不是?”那背影却不搭理她,兀自去得远了。
“糟了,这不是难为你么?”释小蕊追上来愤愤地道:“谷主她明知道你不会武功的呀!”
“这倒是不难。”沈雨笑笑道:“我飞不过去,却可泅水过去也是一样的。”
释小蕊闻言笑道:“怪不得姑娘如此沉着。可姑娘以为这当真是寻常的湖水么?这湖水中含有剧毒,叫做‘寒冰之魅’。此毒无色无味,却至为寒凉,中毒片刻就会全身经脉冻结而死。若是泅水过去,只怕未到湖心,已经中毒沉下湖底了。”
沈雨笑闻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道:“多亏小蕊妹妹提醒!要是我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游过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这便如何是好?”
“可惜小蕊不才,功力只能以一人飞渡。但论说也不是没有法子。”释小蕊道,“这方圆数里都是树木,砍树作筏并非难事。”
“砍伐谷中树木,你家谷主恐不喜欢。”沈雨笑思索道,“小蕊妹妹,你那里可有‘寒冰之魅’的解药么?”
释小蕊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递到沈雨笑手上,笑道:“此药药力至热,若是姑娘在下水之前服下,当会有效。”
沈雨笑当即道谢,释小蕊大方地摆摆手道:“这是小蕊分内之事。谷主这也是在考验姑娘,姑娘虽然是前少主的女儿,要入咱们抚笛世家的门,可是不容易呢。”
入夜明月正圆,如一轮银盘当空宣照,湖水中满是荡碎的清亮光影。亭中央的石灯一旁,佟玉依旧执萧倚阑吹奏,烛光令她冷艳的容颜生动起来,萧声如同被银瀑般的月光洗过一般。她吹完一曲,冷冷地道:“快上来罢。”
亭边沈雨笑早已经爬上来,一身白衣浸泡得透湿,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梳理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道:“前辈,雨笑已经如约来到这亭中,前辈便可教雨笑如何吹奏这曲子了罢?”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佟玉瞥了她一眼道:“湖水里有毒。”
言语未竟,沈雨笑已经两眼一合,倒了下去。
“你给我起来。”佟玉蹲到她身边推了一把道:“此毒发作时候浑身僵直,不是这样子的。”
沈雨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前辈好眼力。雨笑是服用了解药后泅水过来的。”
佟玉望着她道:“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不用舟楫。”
“舟楫乃笨重之物,要它何用。”沈雨笑调皮地学了句佟玉的话道,“雨笑效仿了前辈渡水的方法,不同的是,前辈是从水上,雨笑是从水下而已。”
佟玉颇不以为然地冷吭一声,掏出一丸丹药送到她的眼前道:“把这丸子服下去。”
沈雨笑好奇地看了这药丸一眼道:“这又是何物?”
“此湖水之中有两种剧毒,一快一慢。快毒名曰‘寒冰之魅’,中毒之人全身经脉冻结,僵硬而死;慢毒名曰‘紫藤之精’,若是侥幸逃脱快毒,慢毒必定于中毒数日后发作,届时全身经脉缠结错乱,气血逆流不畅而亡。”佟玉道:“蕊儿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给了你‘寒冰之魅’的解药,而我给你的这颗丸子,是‘紫藤之精’的解药。”
沈雨笑想想那碧绿清澈的湖水原来富有剧毒,难怪不见鱼虾生存,顿时感觉到心中惧怕,赶紧将那药丸接过吞了下去,道:“前辈为何在水中下如此剧毒?”
“以我的武功,本不用在水中下毒。况且若是高手来袭,在水中下毒也无丝毫阻止作用。”佟玉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半晌,悠闲地道:“下毒,只不过是我的一种爱好而已。”
沈雨笑闻言愣了半天。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中毒之人。”她道,“因为你不想借助外物的力量。从这一点上你说的对,无论水面之上还是水面之下,道理都相通。”她手持玉箫道:“当年这支萧在江湖的名号,并不亚于沈敏的天音白玉笛。这赤玉箫,光亮温润,它据传是秦国国婿萧史与公主弄玉合奏所用之萧,其奏鸣可招来鸾凤,名字叫做崆峒赤玉萧。很多人认为,吹萧动听,关键在萧,所以四韵是凭借了天音白玉笛、崆峒赤玉萧、青云紫凤琴、玲珑火铜琶四种乐器而行走江湖。殊不知乐器对于乐人来说也是外物,真正的‘乐’存在于乐人的身体之内。所以你要真正地学会吹萧,也必定不能从萧学起。”
佟玉讲这话的时候,语气镇静而肯定,似乎这道理在她心中早已经烂熟一般。
沈雨笑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却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只道她是在兜圈子,奇道:“前辈,若是要吹萧,为何又不能学萧?”
“俗话说熟能生巧。若我是个普通的乐坊师父,便教你几首曲子,你自好生练习,不出几年,便可演奏自如了。”佟玉手执玉箫道,“可惜抚笛世家之所以在江湖上立足,自有其奏乐之法,其乐音与普通乐音不同之处,便在于其中的力量。”她将玉箫对口,又吹奏几句,同样是那首《碧涧》,乐感却大不相同。音调宏大若钟鸣,沈雨笑感觉到心口一阵阵发紧,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同时迅速用手把双耳堵上。再偏头见那方才镜面似的湖面已经不复平静,微小的波澜迭起,将那一轮明月的影子摇碎,疾速地振动着,渐渐地就如同一锅水煮开了一般,波涛汹涌。佟玉继续吹萧,那箫声已经由低转高,尖而不细,转而如飞鸟直上云霄,却戛然而止。萧声停了,那水面也就渐渐平静下来。
过了约片刻功夫,四周一片黑寂。沈雨笑窥见无事,少松口气,刚准备将堵耳的双手放下,突然听得“砰砰”几声巨响。湖水中如惊雷炸开,水柱飞溅而直起数丈,几乎要淹没了湖心小小的竹亭。沈雨笑用手抚住胸口四顾,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才明白原来这笛声中蕴涵的内力,一直在这湖水中积蓄,直到此刻才真正发挥出来。
佟玉吹奏完毕,把萧往身边一放,却如同无事一般,道:“方才我吹萧,有意将这内力向湖水中引了去。若是我心存一念将这内力齐发向你,只怕你小命难保,捂住耳朵哪有丝毫用处。”
见沈雨笑相信地点点头,她又言道:“吹萧,也有吹萧的学问。萧音看似发自指端,实是来自口中气息。气息者,其速有缓有疾,其量有大有小,其形有直有颤,其位有深有浅。若是不学御气之法,就对着谱子吹奏,恐怕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世间此类乐者何其之多。只有真正的内功高手,方能御气自如,可浅吟低奏,也可引吭高鸣,将这乐器之力发挥到极至。这吹萧之法好学,御气之学,却是我世家秘不外传的。你若是要学,需行我世家拜师之礼。只是现今世家残败,连个像样的厅堂都已难寻。”
“雨笑愿意拜前辈为师。不过,”沈雨笑和悦地笑笑道:“既然世家的厅堂都已经毁弃,拜师却还要在厅中三拜九叩,遵循俗礼不成?雨笑便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拜师罢。”说着她便敛衽面向池塘跪了下来,对着天上的明月道:“拜师要有证人,便由今夜的明月为证罢。”说完恭敬地拜了三拜,又转身向佟玉叫了声师父便要拜。
“免了。我受不了这个。”佟玉将她扶起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这御气之术,今晚我便教你。”说着便向沈雨笑道:“伸手过来,让我试试你的脉象。”
脉象?
当日淮南王的话从沈雨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和佟玉今夜的话如出一辙。当日在比武场他当着众人的面,似乎是没有把话说完……
“为何要先试脉象?”沈雨笑不解地抬头问道。
“练习御气之前,需看经脉是否贯通。”佟玉将手搭到沈雨笑的腕上,轻按复沉按,顷刻间冷吭一声,道:“真看不出,你的经脉内竟然天生有一股内力,力量虽微,却刚好可维持着奇经八脉的畅通无阻。”
“王爷曾经也对雨笑说过类似的话,”沈雨笑诧异地问道:“雨笑却听不明白,师父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个问题,雨笑一直十分费解呢。”
“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省点力气教你。”佟玉站起身来望着亭外,冷冷地道,“因为你会学得很快。”
她抓住沈雨笑道:“跟我来。”言语未竟,二人已然如黑影跃起,从湖面的月光上飞掠而过。
湖畔亦有几栋竹制的阁楼,在被月光粉刷成银蓝色的山谷中,发散着温暖的光。佟玉便径自携了沈雨笑飞到其中一栋的二楼上去。那阁楼二楼只有一间房间,所以还颇为宽阔,进门面对的墙壁上和两侧均是竹片书架,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书籍。屋顶地面俱是竹板制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竹香。在书架之前,有一张竹制书几,竹青的几面有着微亮的色泽。
沈雨笑信步走到屋里,觉得这气息再熟悉不过。年幼的她手持鸡毛掸子天天在越秀山庄的草舍做书籍整理杂务,后来便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雨笑自幼活泼好动,但是只要闻到书的味道,她便会很快安静下来。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里是世家的部分典籍。”佟玉道:“世家的典籍收藏,是一笔可贵的财富,当时很多人都希望将其据为己有。随着世家被一把大火焚烧一空,典籍却被暗自分散成数个部分运送到不同的地方。”她望着那些书卷道:“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些书已经在世上消失了。”
沈雨笑闻言也笑道:“多亏了师父,不辞辛苦保留了这些书籍。”
“这些书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主要是乐理、武功、冶炼三卷。其中的乐理只有管乐分卷,武功只有气功分卷和轻功分卷。”佟玉道,“当时事态紧急,但是分流书籍时还是考虑到了各人用途,因为一旦书籍分开,也许永远不会再聚合。其它的各卷不知道此时流落在何方。”
“最主要的一部分在越秀山庄。”沈雨笑此时也恍然大悟想明白越秀山庄中书籍的来源,道:“主要是经史、地理、金石、饮食、医术五卷。现今保存完好。”
佟玉脸上冰冷的神情似乎是动了一下,道:“真的五卷都完全无缺么?越秀夫人……当年决意要放弃所有的乐理和武功卷,却带走了这些书籍。她还好么?”
“夫人她很好,请师父放心。”沈雨笑笑道:“还有一个人,不晓得师父认识不认识,叫乔奶奶,也住在山庄之中,夫人的武功就是她传授的。”
“怎么会不认识……”佟玉喃喃地道,却没有了下文。片刻她回过神来,转身向沈雨笑道:“扯得远了。今夜你便从这气功分卷看起罢。这里有一本最基本实用的,是秦人作的《经脉运流》,内中将经脉的走向讲的清楚明白,你先细细看来。”说完她前去那书架的底端取了一本厚厚的纸本来递给沈雨笑。
沈雨笑将那书前后大略翻看了一遍,笑道:“师父忘记了,越秀山庄藏有医学卷的么?这些经脉原理,雨笑已经粗通了。”
佟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你且说说。”
“元气为本,气聚为形。气化阴阳,相互消长。五行为质,相生相克。五脏六腑,各有所司。气血津液,各有所征。经深络浅,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