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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怔了一怔,眼中泛起一股湿气,他吸了吸鼻子,掩饰地紧走了几步:“王爷,这些日子小人习了好几首笛曲,小人去取笛子,吹给王爷听。”
一旁的几个公子忍不住取笑了起来:“你那笛子唧唧呜呜的,难听死了。”
“林子里的鸟儿都被你吹跑了,王爷只怕不爱听。”
……
听风听雨只在一旁捂着嘴儿乐,慕梓悦乍听之下,深怕凌然脸皮薄恼了,可细细一听,这些话好像并没有什么讥嘲吃醋的恶意。
凌然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呸,你们倒是吹吹看,成日里就喜欢抚琴,王爷就是不喜欢,你们的琴声再好听也没用。”
几位公子拌着嘴渐渐远去了,这个时候的凌然,好像才有了那么一点的年青人的生气。
慕梓悦有些愕然,半晌才笑了:“看来他们在本王这里真是如鱼得水啊。”
好久没有享受听风、听雨的软玉温香了,慕梓悦照例在树下的软榻上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王府的榻软硬适中,一点儿都不烙背;王府的饭菜香甜,她吃了两大碗;王府的空气都透着一股亲切,令人醉倒……
慕梓悦一直在树下赖到了申时,这才往书房姗姗而去。书房的门紧闭,慕梓悦站在门口端详了片刻,问道:“平日里有人进去过吗?”
听雨摇头说:“没有,平日的打扫也都是我和听雨亲手弄的。”
“凌然呢?他不是喜欢看些杂书吗?”慕梓悦随口问道。
“自从王爷走了以后,凌公子便没有来过书房,便是要看书,也只是托了我们来取。”听雨嫣然一笑,“他倒是还识相,并没有仗着王爷的宠爱胡来。”
慕梓悦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她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疑心太重,一个曾经的官奴,难道还能做出什么有损广安王府的事情来?
书房里一切如旧,只是书案上摆着几封信,慕梓悦一眼便瞥到了其中一封上画着一枝竹叶,不多不少,正好四片。
她的心一跳,漫不经心地取了过来,看了看封口,完好无损:“谁送来的?”
“有几封是信使送来的,有几封是慕二送来的,紧急的都让人给王爷送去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就留在这里。”听雨边说边开了窗户,下午的阳光柔和地照进了书房里。
慕梓悦随手拆了几封,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了那封竹叶,只见上面的字依然和上次一样歪歪
扭扭的,也不知道是托了谁写的。
广安王爷:
见字如晤。
这阵子天气很好,我养的牛羊都产崽子了,我做了些奶酪,很好吃,就等你来品尝。
我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父亲虽然健壮,不过年纪大的人总是毛病多,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你见面了,我心里一直挂念得紧。
前两天我都备了干粮,准备来京城看你,可是我那婆娘真是啰嗦,偷偷把我的马藏起来了,说是这么多路太危险了。
我等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征西军中?你不来我来,再危险也要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信中照例又是洋洋洒洒的一些琐事,什么大儿子爱骑马,小女儿爱撕书,婆娘很聒噪,不过他很喜欢……
落款依然是罗广平。
慕梓悦的手指在那个名字上轻轻抚过,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半晌才长叹了一声,轻声说:“听雨,备笔墨。”
提着笔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很多话一直都在脑海里盘旋,但要下笔,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她才写下了几句话:
时间就像漫山遍野的马,
何必急在一时匆忙上京,
公务繁忙得空才来巡军,
你我情谊岂和相同他人,
相见于乎不见皆记在心,
你的模样勿以为吾已忘,
你的急躁的性子需磨合。
这几句话既不像诗又不像文,好像在劝解,又好像在嘲笑,可是,慕梓悦却看起来很满意,反复左右看了几遍,终于取了信封盖了火漆,交给了听雨:“去,交给信使送过去。”
听雨有些纳闷:“王爷为何不让暗卫去送,又快又安全。”
“无关紧要的信,慢些无妨,十天半月也能到了。”慕梓悦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看出来那封信写的什么么?
嘤嘤,收霸王票收的我手抖,,,谢谢行止妹子,没法双更明天还要休息的某醋十分羞惭~~
43第43章
处理完书房中的信笺;慕梓悦去了后堂;自从先王妃去世后;新王妃不见踪影,这后堂已经空置了许久了。
后堂西侧的一间屋子;放着广安王府先人的牌位;里面香火袅袅;每日都有专人洒扫。
慕梓悦的父母在最右侧;紫檀木制成的灵位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他们的名字,简单而冰冷。
听风和听雨退到了门外,慕梓悦则点燃了一枝香,跪在蒲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把香插在了香炉上。
“爹;你都瞧见了吧,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现在的广安王爷,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你那时候强多了,你瞧你,殚精竭虑为先帝谋划,结果却落得不明不白身死的下场……”
慕梓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勉强把心头对父亲死因的疑惑压下心底,她不能去查,也没时间去查,更怕的是一查之下,这些年来所有坚守的信念都会土崩瓦解。
“位极人臣,我已经替你做到了,广安王府的名望,自然会千年不坠,名留大夏的史册;陛□旁,奸臣尽除,能臣环绕,文有沈若晨、方于正,武有夏亦轩,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从今往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再留下去,只怕下场就是功高震主、泰极否来了。”
慕梓悦定定地看着父亲的名字,伸出手去,将一旁母亲的灵位牌取了下来,细细地摩挲了几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娘,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怕我孤老一生?放心,好多人喜欢我呢,虽然没法和他们在一起,可我心里很快活,要是你没死就好了。”
母亲温柔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慕梓悦吸了吸鼻子,心里一阵不舍,看她嫁人生子是母亲的心愿,只可惜总是天不遂人愿。
“娘,哥哥给你生了好些个孩子,儿女双全,你就满足吧,过几天我就替你去瞧瞧他们,一定是侄儿帅气,侄女漂亮,到时候我让他们给你磕头。”
母亲临终前忧心的双眸在眼前挥之不去,她一直反对父亲和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计,却终究拗不过他们俩。
“娘,爹的心愿我已经替他了了,娘的心愿我不知道能不能替你了了,要不,你帮我挑一个?”
慕梓悦闭上眼睛,那些和她有牵扯的男子一一从她眼前掠过,沉默冷酷的夏亦轩,深情正气的方于正,俊逸出尘的沈若晨……
她心里明白,这些人都将是她身旁匆匆而过的路人,不管是喜欢她的,还是她喜欢的,只怕这辈子,她都没可能和他们在一起,只能在心中为他们留些挂念罢了。
一连几天,慕梓悦都有些心情欠佳,府中的人都莫名其妙,按说广安王府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主子应该喜形于色才是,怎么反而情绪低迷?
朝中的各位大臣恭贺声不断,府上每日更有许多新晋官员登门拜访,想要和这炙手可热的广安王攀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不过,大臣之间泾渭分明,上门拍马屁的,基本都是新晋的和墙头草的,而那些骨气铮铮的清流,却是人影也不见半个,上朝遇见广安王,也只不过是拱手微笑而已,背地里也不知道怎么在鄙夷她呢。
慕十八作为贴身亲随,主子心情不好,他自然也挖心掏肺地难受。旁敲侧击、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为什么,这天下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一个时辰,结果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慕梓悦见了十分惊奇:“十八,你这不是丢本王的脸吗?被谁打了?”
慕十八呲着牙道:“王爷,是不是瑞王府那人惹你不高兴了?我去找了夏刀那厮,打了一架,放心,他比我还惨。”
慕梓悦哭笑不得:“谁说本王心情不好,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慕十八神情认真,双眼直溜溜地看着她:“王爷,你不用强颜欢笑,小人愚钝,不过打完一架,回府的时候碰到沈大人便茅塞顿开了。”
“你顿开什么了?你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慕梓悦大感不妙,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爷回来这么多天了,沈大人都没来看过你,实在是太……太不像话了。”慕十八忿忿不平地说。
慕梓悦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沈若晨怎么还会来看她?这种时候他自然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要是被人说了攀附权贵,他的一世清名可算是毁了。
“所以,小人刚才碰到了沈大人的时候就都和他说了。”慕十八面露得色。
“说了什么?”慕梓悦顿觉不妙,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没伸手去掐住他的脖子。
“自然说王爷你望眼欲穿,思念成疾,像他这样薄情寡义,转眼就把王爷忘记了,实在是应该去找块豆腐撞死。”慕十八上下唇一碰,说得洋洋自得,“王爷,你可别说,沈大人一定还是惦念着王爷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来看你而已。我这一说,他的脸都白了,朝着王府看了好久,这才羞愧地走了,临走还说他忘了谁,也断断不可能忘了王爷。”
慕梓悦听着听着,连手指都哆嗦了起来,心想:还是她先买块豆腐去撞撞死算了!
翌日上朝,慕梓悦连眼睛都不敢往沈若晨身上瞟,正襟危立,面沉如水,她在朝堂上向来是笑里藏刀的模样,这样正经还挺少见的。
散朝的时候,她也再不像以往一样留在最后慢吞吞地走,急急地便拨开众人,第一个领头出了金銮殿。
身后依稀有两个声音在叫她,她深怕是沈若晨喊她,只是忙不迭地往前冲,不到片刻就出了宫门,来到了自家的马车前。
慕十八正在等她,喜滋滋地问道:“王爷,今天沈大人有没有约你?我觉着上回那沁元阁还不错,我那日在阁顶呆了片刻,只觉得月朗星稀,风光无限,最适合……”
慕梓悦厉声喝道:“闭嘴!休要再提沈大人!”
慕十八怔了一下,脸上渐渐露出委屈之色,垂下头来,只顾拨弄着马尾。
慕梓悦狠了狠心骂道:“你瞧你还像不像亲卫?整日里风花雪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院里的老鸨,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赶回征西军去!”
慕十八抬起头来,眼神受伤:“我知道,王爷早就在心里讨厌我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懂,你什么机密都不和我说,只会交代慕大他们,把我当成个傻瓜,你讨厌我就明说好了,我自己会走,也不用去征西军,自己去找个山崖跳跳下去好了,反正也没人记得我!”
慕梓悦瞪大了眼睛,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慕十八忽然便抬起手来,使劲地拍打着自己头,恶狠狠地,好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低低地喘息着:“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快想起来!”
慕梓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啼笑皆非:“十八,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你想不想起来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广安王府的人,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你有!”慕十八的眼神中带着控诉,“你看我什么都不顺眼!你把我一脚踢给方大人,不让我保护你!我还算什么亲随?我什么亲人都没有,睁开眼第一眼就是看见王爷,我想保护王爷一辈子的,看你不开心,我比谁都难过;你喜欢沈大人,我看得出来,我只不过去提醒一下他而已,沈大人一定也喜欢你的,王爷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我就是怕我太没用,你不要我了……”
慕梓悦越听越心里发酸,眼前这个看起来开朗阳光的亲随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道的惶恐,是她疏忽了。
她踹了他一脚:“喂,唧唧歪歪的,像不像个男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军中提出来当我的亲随吗?”
慕十八吃痛,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委屈地说:“踢我做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可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说不定没出事前你是什么西川首富,是什么武林盟主,是什么洞主头人的,留你在身旁可不怕你赖账,难道会轻易把你送人?”慕梓悦斜着眼睛道。
“那……要是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呢?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