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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们谁中见过了,最好说实话。”雀斑男目光在千秋身上转悠,比照着画像,千秋笑了笑,问道:“我和她长得不像吧?”
那目光妖娆的女子忽然发话道:“两位是做什么的?”
她的中土话说得非常好,至少比之络腮胡子的男人要好得多了。突然间问起千秋和阮胥飞二人的身份,原本散在一处是侍卫立刻聚集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不少。
女子目光掠过二十几名侍卫,最终定在阮胥飞身上,道:“看来阁下不是一般人。”
“也不是你要找的人。”阮胥飞说道。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对那女人说了一通,时不时目示阮胥飞,卢甲在千秋身边嘀咕道:“这些蛮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我说什么什么坏话。”
千秋见阮胥飞目光若有所思心道看来阮胥飞对于来人身份有什么发现。
“得罪了。”那女人对着十秋和阮胥飞点头致意,便道走出了客栈。
一大早碰到这种事情,老板娘面上有些郁闷,便将一些个气往瘸子身上撒道:“还不给客官们去准备些吃食?”
千秋摇了摇头,别人的生活她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在一旁坐下来,问阮胥飞道:“刚才是什么人?”
正如她所想的,阮胥飞知道答案,说道:“是末那一族的人。”
同呼延一族一样,脱离了北夷十三部落,迁居三关以南,末那一族是英帝招安的两个部落之一,名义上算是和中土人站在一起了,不过事实上大多是中土人还是比较排斥呼延一族和末那一族的,怎么说都是曾经屠戮过中土人的蛮夷而已。
不过相比较呼延一族,末那一族还要悲催一些,因为呼延一族和皇室两代和皇室联姻,且琅世子得到英帝重用,而末那一族却是处于相对尴尬的位子,因为他们想要保持他们血统的纯正,并不接受外来的联姻,这使得英帝无法将手脚伸到他们地盘上,因而得到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千秋想的是,这末那一族的人将劳方当做了杀人凶手,末那一族哪一个重要的人物死了吗?
当然,前提是那个人真的是劳方的话,十秋并不排除别的可能。纟
253 你要相信我
一路的景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只要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离平凉关就更近。
千秋此时此乃中却还是在想着之前客栈中遇到的那一群末那族的人,总觉得阮胥飞没有讲话说得详尽。千秋将目光瞥向阮胥飞,阮胥飞从马上下来,在前方的林子里走了一遭回来,沉默了一会儿,示意在这人停一会儿。
千秋从马上下来,想要过去,却是见阮胥飞做了一个“留在那里”的手势。
卢甲过来对千秋道:“怎么停下来了?这离落日还早得很呢,我们再赶以赶,说不定日落之前就能进城了。”
“看来是前面有什么发现。”有人答道。
千秋注意着看前方,空气中还留着一些血腥味,地上的痕迹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树梢上还留有一些,看来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阮胥飞再次走了回来,千秋忍不住发问道:“是这儿?”她指的是有商队被所谓的贼匪所截杀的事情,也顺便问陈白鹭的去向。
阮胥飞思量片刻,并不确定地回答:“有可能。”
千秋吸了一口气,往前而行,雪并不深厚,地上裸、露的土地上几棵枯黄的草上对风摇摆着,仔细寻找的话,还能够发现一些深的车辙。
千秋从怀中拿出一份并不完整的地图,这东西还是从卢缜那里弄来的,但是也只是半份而已,并不详尽。
“这里附近没有什么贼匪啊……”千秋蹙起眉头,此前也了解过附近的贼匪,就算是有,也都是小股的,对于出门走货的商队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的威胁。
阮胥飞指了指附近的几棵树,道:“从这树上留下的刀痕来看·身手很利索,哪里像是临时搭建的草莽,根本就是······”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微微眯起·看向平凉关的方向。
千秋心道阮胥飞这会儿应该是来追查琅世子遇刺一案的,怎么这会儿对于这事情感兴趣?或者,这两件事情是可以一起处理的。
千秋想到此点,便道:“白鹭先生知道你要来?”
阮胥飞一顿,避重就轻地说道:“你还在对于我跟踪你的事情耿耿于怀?”
“难道,刺杀琅世子的人是我认识的人?”千秋并没有回答阮胥飞的问题,看向阮胥飞的眼睛·他目光掠过一丝冷意,道:“是无颜。”
千秋微愕,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无颜时候的事情,就在她的院子里,打了阮胥飞一掌,并且说了还回来找她的。
她只要一想到那人的脸就手指一颤,道:“你觉得她会来找我?”
千秋退后半步,余光一扫四周·又道:“不······可能吧。”然而自己说的这句话,也不确定。一想到无颜那个人,怎么想都不是一个能够用正常方法来理解的人吧?
那么劳方的警告算是什么?那伙人绝对不是大光明王的人!
千秋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阮胥飞手指在树上的留下的刀痕上滑过,指尖沾染了雪沫,摩挲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末了又用脚尖蹭了地上薄薄的雪,蹲下身来,道:“正如同我想的一样呢,如今的问题却是我们要不要继续往西北走的问题了。
“你要回京了?”千秋觉得不可思议,阮胥飞会就这么放过无颜?
阮胥飞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若是继续西行·便是平凉关,我怕到时候我们回不回得来还是一个问题。”
他回头,嘴角露出粉刺的笑意,那一双杏眼中无奈的意味颇重,千秋一瞬间想起当年那三张信纸,当初的叶臻到底在英帝和肃王之间做了什么呢?
六皇子叶澹和二皇子叶鸿本来是交好的·然而就在二皇子叶鸿即位之后几年,叶澹却被怀疑谋反,以至于后来问斩,这期间的转折让许多人都没有转过弯来,许多人始终都不相信肃王会谋反。
而最像谋反的七皇子叶臻,如今的大光明王,却活得好好的。
“我能做的实在是不多。”越是深入那些,越是有抵不住的挫败感,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了,曾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挣脱的东西,却像是泥沼一样越陷越深,只要存在在这个圈子里,就无法逃脱。
阮胥飞听千秋这么一说,笑着站起身来,坚定道:“你要相信我。”
千秋微怔,隔了那么多年再次听到这一句话,前后完全不一样。当初他在临海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让千秋鼓励他,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让千秋心安了。
他站在雪地里,身形颀长,深褐色的衣袂上沾染了细碎的雪沫,清俊的面容并不让人感觉疏离,这会儿千秋是确实将当做一个男人看待了。
“爷,那现在是要怎么办?”一个侍卫上来问道。
“先传信回京,剩下的是陛下想要怎么想就怎么想的事情了。”他的笑容真呢过竟是有些狡黠的意味,千秋被他的笑一晃神,没有猜透他话中的意思。
“可是······”千秋说道,“我不能就这样子回去。”她没有抓住那晚上的元凶,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呢?
不清楚谁要杀自己,这到了哪里都不会觉得安全的。
“我们绕道去定封。”阮胥飞说道,“之前我看到末那一族的人就想到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三关就会出现大事情了。那画像上的人就是叶惜京身边的侍女,若是此人杀了末那一族的什么人,便是说在大光明王在对呼延王和琅世子动手之后,又对末那王下手了。”
千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是说叶臻勾结了北夷人?”
阮胥飞点了点头,千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叶臻本人就是以杀北夷人而得到了“阎王”的称谓,北夷人间他不止是畏惧,还有憎恶,这人竟然会同北夷部族勾结在一起?
然而他频频先后对呼延一族和末那一族的人动手,怎么想阮胥飞的推测都是有道理的。三关历来动荡不安,也就是在呼延一族和末那一族迁居关内之后才安定下来,这会儿叶臻竟是又要打破这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面了吗?
不破不立?亦或者是驱虎吞狼?若是一个控制不稳,便是生灵涂
前往定封,便要掩着寒山山脉一直走,定封已经是靠近边关的存在,在西凉关和长庆关中间。那里有不少末那一族的人,看来阮胥飞是想要就近去看一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千秋察觉到,阮胥飞就在猜想叶臻勾结北夷部落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摆忧的模样,隐隐地竟然还有些许庆幸之意?
她不禁心中一寒,对于阮胥飞在打是主意困惑起来。英帝是他的杀父仇人,而叶臻是当年春台案的关键之人,自然也和灵光侯之死逃脱不了关系。
也许阮胥飞倒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够闹得更厉害一些,若是一起死了,倒是干净。
花费了大抵七八天的时间,在山间前行,这对于千秋来说无疑有些痛苦,虽然是冬天,但是有半个月没有洗澡的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非常不自在。
终于到了二月中,冰雪消融了许多,而定封也到了。
相比起之前入住的村寨而言,定封就是大城镇了,即便比起奉昌、西京这等繁华之地来说有些寒颤,但是若是将它放在边关之地来看,就会让人忍不住心中雀跃。
千秋进城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山间行走这么久,突然见到了人来人往的城镇,总觉得好像是又重生了一回。
在众人都在想要大吃一顿的时候,千秋倒是更希望能够好好洗一个澡,并且去置办一身衣服,好将她身上穿的卢甲的衣服换去。
卢甲对这些事情比之千秋更加注意,一进城就往成衣铺子跑了,阮胥飞对此只是笑一笑,在从属关系上,卢甲是千秋的家仆,况且他也看着千秋穿着那一身老大不舒服了。
“要给你买一个丫鬟吗?”道上一边跪着不少年纪并不大的孩子,多是女孩儿,想来一般人家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是不会卖男孩儿
千秋对于这种情形都有一种抵触的心理,阮胥飞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千秋出门没有一个丫鬟跟着不大好,卢甲就算再面面俱到,有些事情终究是不方便的。
二人的马匹交给了侍卫,阮胥飞走到了一群等待被买的女孩子面前,一一看了过去,摇了摇头,似是对于一群脏乱的小丫头并咩有多少好感的样子。
然而那些个小丫头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这等地方鲜少看见如同阮胥飞这样的贵公子。有一件事情千秋觉得阮胥飞很厉害,这人就算风尘仆仆赶路的时候,都不会太过狼狈,一直都是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即便他在她见过的众位王孙子弟中长相并不是最出众的,然却是最和得上“贵公子”这一声称呼的,就算是给一件普通的灰色麻布衣服,都能给你穿出一种不同的气度来。
那些女孩儿大多是七八岁的模样,就算是最大的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岁,许是想买给又矮又胖又丑的有钱老爷,还不如卖给阮胥飞这等公子要好。
阮胥飞回头,问千秋:“你觉得如何?”纟
254 夜游
千秋目光扫过一排跪着的女孩儿们,一旁是一个人牙婆子一旁热切地望着阮胥飞,若不是身边几个侍卫在,那人一定上前给阮胥飞好一通说,好让他多买几个。
对于阮胥飞的询问,千秋道:“不用了吧。”
“你身边没有一两个人照顾着,总不太方便。”阮胥飞却在此坚持,不过千秋觉得与其买一个七八岁的丫头从头教起,她又不熟悉大宅院中的物事,不是家生子也不是有背景可查的人,还不如不要。
阮胥飞又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