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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珍不理解小黛话中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夫人睡相太差?
这倒不是,只是因为千秋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就算是卢雨蝉也是睡得不舒服的,更何况她现在还要养精蓄锐呢。
好在阮胥飞院子里并无妻妾·竟是连通房丫鬟也没有,上头也只有一个定慧公主,也不是需要她奉养的,待千秋成亲之后,定慧公主还说了要去已经修建完成的公主府,并不住在端王府里头。
千秋心道这样子也好·她本也不想同定慧公主为难,不过两代人住在一起,又是婆母,少不得会发生一些冲突。
外头院子里几个丫鬟婆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早听说这郡主是一个性情古怪的人,竟是将一堆伺候的人都给赶出来了。
等千秋睡醒,已经是入亥时中了,外头的喧哗声音去了一些,屋子里不止是那一对龙凤红烛,还点了不少蜡烛,小黛和景珍本来是轮流打盹的,见千秋醒过来了都相继过来伺候,问千秋是否需要吃食。
千秋还真是有些饿了,自己成亲的日子,自己确实吃得最不舒服的,她对一些糕点儿兴致不高,便让小黛出去寻一些熟食。
见屋里头总算是有人出来了,守在外头的张婆子道:“可是叫人急坏了,王妃有什么吩咐没有,奴婢这就去办。
小黛道:“王妃饿了,去弄一些熟食过来,不要糕点。”
张婆子笑了笑道:“这早就给备下了,不过等着王爷回来喝交杯酒,然后二人小酌几杯助兴。”
小黛眉头一动,心知千秋肯定不是这个打算,她肯定是为了吃而吃的,哪里是为了等阮胥飞回来喝酒为良宵而助兴呢?
“那就拿进来吧。”小黛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张婆子有些犹豫,道:“可这会儿王爷还在外头没有回来呢,要是菜冷了不是不好吗?”
小黛向着外头张望了几眼,道:“该是时候了吧,若是再不来就要半夜了,你们也当寻人去了,且将酒菜都送进来。”
既然如此,张婆子也不好说什么,便让小丫鬟去弄酒菜,想着王爷若是还不来当真是辜负了良宵了。
小黛只让人将酒菜都送到了外间的圆桌上,又让张婆子等人出去了。张婆子向着里间瞧上了几眼,道:“不用奴婢几个伺候着吗?”
小黛道:“王妃有我们两个在呢,难道还会疏忽了不成?”
张婆子心中嘀咕这王妃果然是对于自己带来的人信任有加,对王府里的人是概不过问,这以后在王妃手下讨生活应该不容易。如此一来,她却是将千秋定做了极难相处的人,越发伺候得小心翼翼,只说了王妃若是有什么吩咐,但凭吩咐便是,一干人等都在哎院子里听候差遣
小黛“嗯”地应了一声,这王妃的大丫环本来四应该个的·就算是除去了她和景珍两个娘家带过来的,也至少个大丫环,如今却是都在给赶出屋外了。
千秋过来看了一桌子酒菜,拿起筷子便直接开吃·丝毫没有要等阮胥飞的意思,景珍尚且有一些顾虑,小黛是直接帮千秋一起布菜了。
“你们也饿了吧?”千秋抬头对二人说道。
小黛就算是再随了千秋心性,不过这一桌子酒菜却也是不吃的,说是千秋睡觉的时候吃了不少糕点,并不饿。景珍松了一口气,千秋虽然待她好·她却对千秋心性并没有小黛来得估摸准确,如今见千秋与之前的行事作风不同,不禁有些无措。
过了一会儿,千秋这边才刚刚吃得兴起,就听见外面有响动了。小黛说了一声可能是端王爷过来了,千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果然,外头传来了阮胥飞与张婆子说话的声音。小黛询问千秋要如何·千秋淡淡道:“你们也先下去吧。”
景珍拉了小黛离开,小黛犹豫不决,景珍低声道:“怎么说小姐和王爷也是成亲了啊·这喜房里头我们站着算是什么事情啊,这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了去了。”
小黛一想也是,怎么着今天确实因为这个而陷入了误区,不论怎么说,从今往后千秋就是端王妃了。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千秋皱了皱眉,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阮胥飞脚步有些晃悠,缓缓江门关上,看屋内烛火通明,早已经扯下了喜帕和发饰的千秋正淡定地坐着吃菜。
“都……不等我。”
千秋看他那模样加上满身的酒气·看来他今晚上真的是喝了不少,且看他那眼眸有些迷离,概因有上一次的事情,她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你还没有吃够吗?”千秋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
“不一样。”阮胥飞坐在了千秋面前,千秋继续吃菜·她可是饿了一天的人。她吃得不急不躁,淡定从容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要经历新婚之夜的少女,根本就是在像是在吃家常饭一样。
阮胥飞动手给倒了两杯酒,制止了千秋的动作,道:“还没有喝合卺酒。”他硬是将千秋的筷子拿下来,将酒杯塞进了千秋的手里,酒水漾出来洒落在千秋的袖口,阮胥飞也没有在意,拿着杯子同千秋碰了一杯,微笑着喝了。
千秋无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饭。
阮胥飞似是真的醉得很,就这样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样子竟是昏睡了过去,千秋也不理会她,一口一口嚼着精致的菜色,两个人竟是出奇地和谐。
外头守夜的张婆子看了看屋里头又看了看小黛和景珍,道:“两位姑娘,这夜也深了,白日里你们一直在忙活,晚上就由老婆子几个守夜吧。”
景珍点了点头,小黛则看向千秋屋子里头,心中也有些讶异,原本以为王爷回来了定是会闹出来大动静的,哪里知道竟是风平浪静,静得有些出奇。
千秋吃完了,也不理会那些剩菜剩饭,正要脱去外衣,却见阮胥飞犯了一个身子,千秋一愣,且见他竟是换了一个方向睡觉,口中喃喃着:“再喝……再喝……”
千秋口中低喃着“喝死你最好”,一面解开外裳的衣带。一盏一盏将蜡烛熄灭了,等只剩下那一对龙凤红烛,十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一对留着了。
屋子里头的灯光黯淡下来,张婆子等人在外头心喜。
小黛看张婆子那模样不禁犯了一个白眼,摇首叹了口气,便去偏房歇息了。
千秋走到阮胥飞身前,踹了他一下,只听“稀里哗啦”地声响,阮胥飞竟是从桌上甩了下来,躺在了地上。千秋扇了扇鼻子,将那酒味祛除了一些,又用脚尖蹭了蹭他,见他没有动静,道:“那你今晚上就睡地上吧。”
说着·千秋便转身回到了床上,正要扯床帐,却又见地上昏睡过去的人动弹了一下,手指在地上摸索着着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别……你怕冷,我们一块儿睡。”
千秋一怔,这人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她竟是又有些吃不准起来。
“六月天,冷什么冷!”千秋说了着便要将床帐放下来,阮胥飞却是一手将她的手抓住,制止了她的动作·眼神有些迷蒙,道:“……手那么凉,你冷。”
千秋一把挣脱开他的手,重复道:“我不冷。”
阮胥飞却是身子一歪,猛地将千秋压在了床上,顿时浓重的酒气往千秋鼻子里偷钻。千秋嫌恶地将他的身子往一边挪,他今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走开,别烦我。”她可不想要一整晚和这个不知道是醒是醉的人纠缠。
“别走。”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缱绻之意,将她的手拿了送到了自己的唇边摩挲了一下,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受什么。
千秋冷眼看着他动作·她倒是想要知道他要怎么对付今晚这洞房花烛夜。
阮胥飞摩挲了一会儿,大抵是酒劲又上来了,一个翻身侧身躺在了床上,两人的发丝竟是纠缠在了一起,且阮胥飞一只袖子被千秋衣领上的珠翠给勾住了。
千秋抬起一脚便是将这人踢得远了一些,冷声道:“这便是你对我的情意吗,原来你也并不期待洞房花烛嘛。”亏她还想了一连串,结果他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安分。
千秋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样,本来还想过若是阮胥飞求欢自己要怎么对付,看来是不用想了。
千秋悉悉索索地直接将外衣脱了扔给阮胥飞·待她转过身看阮胥飞的时候,却见他抱着她的衣服轻轻嗅着什么。
“千秋的……味道。”
“你属狗的。”千秋嫌恶地往里头挪了挪,道,“明天一早我搬去东边的蘅芜院,各过各的。”
原本还迷醉的阮胥飞忽而一顿,睁开眼睛·那眼睛里的迷醉缓缓褪去,露出几明,他支撑起身来。千秋盯着他的动作,心道果然是清醒了,却见他欲言又止,又躺了下来,将千秋的外裳扔了,点了点头道:“好。”
千秋心中讶异,以为他至少会说一些反对的话什么的,等了半天却是等来他说一声好。着和他昨晚上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让千秋有些反应不过来,然仔细一想,这才是阮胥飞不是吗?
千秋躺了下来,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阮胥飞翻了个身起床,摇摇晃晃地寻到了茶壶灌了好多水,想来是酒喝得多了现在渴了。千秋懒得理会,便翻了身子对着墙睡,过了半天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又回过头来看阮胥飞,却见那人正坐在床边发愣,意识到了千秋在看他,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千秋,道:“千秋,我没有在做梦吧?”
千秋没有回答他,他突然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地抿唇微微一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问千秋:“那我……没有喝醉吧?”
“那要问你自己了。”千秋是不知道他醉了和没有醉是什么区别的,不过今晚上的不对劲,估计他是醉了,只是醉得与常人有些不同而已。
外头莹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他还穿着那一件大红的喜服,只是胸口被他扯开了,露出了锁骨,经过之前一番折腾,他的头发却是乱了,发丝都垂落下来,遮住了额头,周身的戾气竟是悉数褪去,露出了少年时温润清俊的气息来,晃着千秋的眼睛。
阮胥飞喉头滑动了一下,想来是因为喝了酒在这六月的晚上觉得燥热不已,动手将外衫脱了,最后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他顿了顿,又发了一会儿呆,竟是衣服脱了一半又昏睡了过去。
千秋一口子憋在胸口,这才相信这家伙是真的喝醉了,今晚上是醉得一塌糊涂了,只是外表上看起来还很能唬人,因为时不时地会“诈尸”,他的醉酒还真是有特色。
千秋心中烦躁,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叹息了一声,道:“你若还是当年那一个阮胥飞,会怎么样呢?”
那么,她一定不会和他坐在新房里头,再亲密,也只是朋友。
千秋忽然之间似是明白了一件事情,睡意竟是跑光了,看着他在床边昏睡过去的模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他果然从椅子上跌下来,躺在了地上,额头上磕起了一个包。
千秋从床上下来,踹了他记下,发觉自己这动作不太对劲,他清醒的时候他都没有拿刀子捅他呢,如今这模样踹几下是想要怎么样?她气他?她怨他?
并不是那种单一的感情,也许只是因为和她所想的,原本定义的那个人不同了。
她想起昨晚上他哽咽着说她对他不公平,她从未回过头去看一看他,千秋皱眉,她向来都是直面他的,何曾有不曾回过头看看他一说?
阮胥飞的呼吸声十分均匀,千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反了一个身,里衣的带子散开了,露出他肚子上的一截伤痕,已经很浅了,应该是很久以前了。
千秋蹲下身来,将他后背的衣服稍稍掀起来,看见后头交错的几道,那是被英帝所害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