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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月纤眼中猛然冲进一道不可置信,而后她忽的站起身来,将勺子往药碗中一扔,“叮”地一声后,她颇为不悦的将药碗递到蝉衣面前。
看着月纤一脸怒意,蝉衣笑吟吟地接过,而后在床边坐下,先一手抽走容疏手里的书,说了句,“看这么久也不知道累”,接着,舀了一勺送到容疏嘴边,声音清清,“师傅,蝉衣喂你喝药吧。”
容疏看了蝉衣一会儿,眼中浮着丝无奈和宠溺。而后,他忽的笑了一笑,张嘴含住了勺子。
褐色药计进了容疏的口中,而那微扬的薄唇因为染上药汁。又被灯光一照,便泛着丝潋滟水光,看的蝉衣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日夜里的吻,不由得咳嗽一声,低了眼,继续舀下一勺药。
月纤在旁看着师徒二人这般,眼眸微冷。
刚才无论自己怎么劝,容疏就是不肯让她喂药,如今换了蝉衣,却一脸自然。什么时候他二人又和好如初了。
月纤在衣袖中攥了攥手指,指甲插在手掌心之中,微微的痛和着心里的难受漫了上来,让她愈发烦躁。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五章 你真当容疏是真的喜欢你?
一觉睡醒,蝉衣想起昨日回来后经直去寻了容疏,倒是忘了去看看方夙银和裴晴怎么样了。
于是,她洗漱完毕后便去了裴晴的房间。
到门口的时候,蝉衣听见里面一片安静,想着莫不是裴晴还在睡,便敲了敲门。
敲第二次的时候,里面却传来裴晴低低的声音,“门没锁。”
蝉衣抬手推了门,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目光一转,没见裴晴在外面,便转身进了里面。
里面窗户微微开着,有轻柔的风吹了进来。蝉衣往里走了进步,惊讶的看见裴晴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你就这样让我进来,不怕是别人啊。”
看着这般的裴晴,蝉衣不由得笑了声,走到床边坐下。
裴晴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道,“找我的也只有你了。”
“还有师兄呢。”
闻言,裴晴将脸转向里面,闷闷地说,“他今天是不会来的。”
听见这话,蝉衣迟疑了一下,俯身去看裴晴的脸,隐隐瞧见她眼眶微微红肿着,不禁出声问到,“怎么?哭过了。”
裴晴咬了咬唇,倒也没否认。
蝉衣看了她一会儿,摇着头说,“昨天师兄追上你的时候,难不成你们还吵架了?”
“不是我们吵架。”裴晴闷声开口,“是我和他吵。”
蝉衣“噗”笑一声,说,“不都一样。”
裴晴却连连摇头,“不一样,他什么都没说,任我吵,任我闹。然后,我也累了。”
听见裴晴的话,蝉衣侧头“哦?”了一声,又问,“怎么回事?”
许是觉得躺在床上太累,裴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边扯过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一边声音低低跟蝉衣说,“蝉衣姐姐,我是真的很讨厌别人利用我,尤其是……利用我去气别的女人。”
蝉衣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
“可是我又很矛盾。闲王亲我的时候,我本来觉得挺开心的。可是,一想到他是为了那个玉清才亲的我,我就觉得胸口闷闷的疼。蝉衣姐姐,你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要忘记玉清的意思,他明明那么在意她,我哪里比的过来。”
蝉衣摇了摇头,说,“晴儿,你昨天也在场,也听见师兄和玉清说的最后的那句话。耶便他如今没有放下,之后也不会再和玉清有什么关联了,他被伤的太深了,没那力气再往里头跳的。”
裴晴掀了被子,穿上鞋子下了床,披散着头发走到一旁搁着盆子的架子边,伸手绞了块帕子,一边说到,“哪有那么容易。”
听着裴晴说话,蝉衣也从床边站了起来,见她捧着帕子转过身来,忽然问到,“你能放下容大哥,而和贺兰公子在一起么?”
不知道裴晴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蝉衣动了动唇,说到,“这个……有关么。”
“有关。”洗了脸,裴晴转过身来,看着蝉衣说,“你放不下容大哥,就好像闲王放不下玉清。”
蝉衣皱眉,“这不一样。”
“一样,就是一样。”裴晴回答,“我觉得有些累了。喜欢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闻言,蝉衣叹了口气,上前握了裴晴的手,看着她的眼,认真说到,“晴儿,我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这般的事。至少现在师兄还肯下决心和玉清断了,我呢……只是,我觉得,如果这个人真的值得你喜欢,值得你付出一切,等的,也无非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坚特下去了,便什么都有了。”
蝉衣这一番话说的裴晴微微动容。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将蝉衣看着,迟疑半天,才问,“真的?”
“真的。”蝉衣认真的点头。
裴晴低头想了片刻,却是扯了唇道,“那也还是以后再说。我如今,真真是没什么力气了。”
蝉衣动了动唇,也没再说话。
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她只指望,方夙银能早点从玉清那里抽身,也早点看见裴晴的好。
从裴晴那里出来时,蝉衣才觉得有些饿,便没回房间,而是去了厨房。
刚到厨房,她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一进去,便见月纤正站在小炉面前,全神贯注的熬着一罐药。
一看就是给容疏的药。
看着月纤的样子,蝉衣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也曾这般给容疏熬过药,一时有些穿越。
“偷偷摸摸站在门口做什么?”
月纤不知道何时瞥见了蝉衣,头也没抬地冷冷说到。
蝉衣微微一笑,倒也没理会她的语气,径直走了进来,口中说到,“饿了,找些吃的。”
月纤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大锅,道,“还有些面条。”
蝉衣应了一声,走到锅前,挑了些面,而后端着碗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祭一祭五脏庙。
厨房中一片阒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纤突然开了口,“你真当容疏是真的喜欢你?”
忽然听见这话,蝉衣手指顿了一下,却是笑着反问,“哦?若是不是又如何?”
月纤放下蒲扇,背对着她说到,“容疏只有两个徒弟,你和方夙银。虽然他原先是指望让方夙银接任掌门的,但方夙银因为玉清的事让他很失望,而方夙银本身又是王爷,皇亲贵族的,去做一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人,自然是不好的。”
蝉衣默默地吃着面,听月纤停了下来,便咽下口中的食物,而后笑道,“所以呢?”
“所以,他待你好,不过是想留住你,让你做这青水的掌门。”月纤说着,转过身来,一双眼凉凉地看着蝉衣。
听见这话,蝉衣不由得笑了一声,也侧了头看着她。说到,“这话,你在青水时已经说了一遍。”
“因而你不信么?”月纤也笑,笑意薄凉,“你就不奇怪,之前他那般对你,为何这回你一和贺兰千成亲,他便态度大转,还要来下山抢亲?”
这话落在耳里,颇有些化身为针的意味。蝉衣心头震了震,却还是微笑着说到,“你若是为了师傅,进而挑拨我和他的关系,那还真没用。”
月纤闻言倒也不恼,只是含笑将她看着,慢慢道,“是么?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容疏醒来不肯见你?为什么他会咳嗽?为什么他明知道我和你不对盘,还肯留着我?蝉衣啊蝉衣,我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容疏一直有事瞒着你吧。”
握着筷子的手倏然收紧,蝉衣敛了敛眸,回忆起她说的每一句,竟然惊讶的发现,这都是真的。
“仔细想想,没错吧?容疏对你若真是喜欢,又为什么要瞒着你这些?你看,我知道的,你都不知道。他留着你,无非是为了这掌门之位。”一边说着,月纤笑的愈发灿烂,“想知道这掌门之位为什么让他这么惦念么?只因为这是我姐姐,月缦的期望。姐姐让容疏壮大青水,他便四处招揽资质奇传的徒弟,还亲自收了你和闲王为了徒弟,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培养下一个掌门人罢了,你当他真的喜欢你。”
月纤的话一句一句进了耳中,蝉衣让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却控制不住一一回想,一一比对。心头一寸一寸变冷,手里的筷子捏的快要断掉,她却只能咬着牙道一句,“你不过也是因为月缦才能留下来的,争不过月缦,你很开心么?”
“呵呵,争不过又怎样,反正没有一个人能争得过。蝉衣,容疏心中最爱的人永远是月缦,你对他而言,就是掌门候选罢了。他如今忽然温柔相待,无非是要留着你,你倒真的以为他爱你么?”
话听到这里,蝉衣心头似有琴弦“噌”地一下断掉。她将握着筷子的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手下的筷子因为忽然的运力而断成两截。
“他是真是假,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确实是和我无关。只是,看着你傻到信以为真,我着实也看不下去。容疏他虽然也不爱我。
但因为我是月缦的妹妹,他便会一直照顾我。还有……你大概不知道,我虽然没有嫁给他,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砰”地一声,心里似乎有什么砸了下来,狠狠压在心上,而后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看着蝉衣恍惚的背影,月纤扬起的唇缓缓落下,眼底渐渐浮现出算计得逞的光色。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六章 没有什么,比爱上师傅更苦了
“不点灯坐在屋子里是怎样?”
贺兰千从外面进来,一推开门,乍然看见坐在桌旁的蝉衣时,着实想吓了一跳。
他走到一旁点了烛火,见蝉衣条件发射地拿手挡了挡眼,不由得调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见不得光啊?”
蝉衣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才白了贺兰千一眼,说到,“我在黑暗中思考人生大事,不行啊。”
“哦?人生大事?什么人生大事?”贺兰千走到她身边坐下,“人生大事不就成亲么。你早办妥了。”
“哦,和你啊。”蝉衣淡淡瞥他一眼,说到。
看着蝉衣的神情,又见她今天如此反常的举动,贺兰千也察觉出她有些不对了。心头微微转过什么,他笑了笑,说到,“其实吧,我们最后那一拜也没拜成,那亲也算不得成了。”
突然听见贺兰千说这种话,蝉衣诧异回头,见贺兰千一双深色眸子将她看着,眼神专注,笑容清楚。
“你——”
“我什么?”见蝉衣说话只说半截,贺兰千挑了挑眉,问到。
蝉衣迟疑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完。
贺兰千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其实容疏肯为你做到这般,已经不错了。”
“贺兰千?”乍然听到贺兰千说这话,蝉衣不由得看向他,语气带问。
贺兰千微微一挑嘴角,说到,“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多半是为了容疏。”
蝉衣咳嗽一声,道,“喂,理论上,你们算情敌吧。”
“有么?”贺兰千冲她眨眼,见蝉衣微微眯起了眼,当下笑道,“好吧,算吧。”
蝉衣又白他一眼,兀自翻了杯子倒水,一人一杯,“喏,喝吧。”
贺兰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到,“说真的,容疏对你做到如今这般已经不错了。不从别的,当从男人这个角度看去,我还很欣赏他的。”
“啧啧,第一次听见你夸别人,继续呀。”听到贺兰千这般,蝉衣很是有兴致,笑着催到。
将茶杯放回桌子,贺兰千拿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的,嘴边也应了蝉衣的话,接着说到,“容疏和我虽然同为掌门,但是,他比我担负的多的多。我是子承父业,老爹对我也没什么很大的要求,我这个人吧,想要融合五派的时候野心大,不想融合的时候就可以陪着你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可容疏不同,他被前掌门所托付,又被月缦所托付,承受的自然比常人的多。而他这个人吧,责任心又太强。何况你和他——”
说到这里,贺兰千忽然顿住,蝉衣看进他的眼,见他眼中好似有微微的亮光,被烛光映透。
“你和他还是师徒,他算是一手带大的你,要他一时从师傅的角色转移到你要的位置,着实难了点。而且,你们这般便算是违背世俗论理,容疏不仅要承受世人眼光,更要照顾你的想法,完全护你周全。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他的。”
贺兰千一段话说下来,蝉衣眼中微微浮现出细碎的光,被她长睫遮掩着看不清楚。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蝉衣缓缓抬起眼来,眸中带着些微的笑意,“看不出呢,你倒是了解师傅。”
“哈哈,你不知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么。”贺兰千笑着接过话。
蝉衣抬眸看他,水色潋滟,“哦?对手?你指的哪一方面?”
看着蝉衣狡黠的目光,贺兰千忽然伸手接了接她的头发,了然笑道,“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