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咬紧了嘴唇,低低地说:“现在我后悔了,因为安德特里奥你可以为了莱茵杀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运气好,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而你依旧可以守着你的莱茵活得好好的。我的一切愤怒其实都是冲着我自己的,安德特里奥,我曾经为了你杀了所有人,而你也因为我杀了约修亚。我是你的仇敌,你也是我的仇敌,但我又怎么能恨你呢。我对你有一分的恶劣的话,那我心里对自己就有十分的憎恨。”
安德特里奥握紧了右手,碎裂的琥珀躺在他的手心中:“七年前,在维奥拉,我将她认作了你,从她口中知道了洛德艾尔会将你出卖给教廷的事。之后我只好努力挽回,将教皇霓下的匕首换成了赝品,可是审判当日的那把却是真的。”
他看见对面的窗帘外,红日已渐渐升起,于是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到殿内准备好的空棺中。
她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颈侧的齿痕。
“安德特里奥。”她说。
“嗯?”他将她放进了棺材。
“我们是在这样狭窄的地方做过最亲密的事吧。”她伸手碰了碰棺材的内壁。
他的神色一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因为已经做过那种事,所以我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她神色漠然地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看他,“安德特里奥,就算你一直都不知道约修亚的存在,你也不会因为容貌一样而将她当做我的,那孩子也没有那么好的演技能假扮我。其实,七年前,被洛德艾尔看到的那个不是我,而是约修亚吧。你跟她也做过那种事了吗。”
安德特里奥的脸上闪过一丝被刺痛的神色,他握紧了手中的琥珀,半跪在她的棺木旁,声音微带颤抖:“西斯伦,因为她被我杀了,你就要侮辱我吗。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可耻,才不告诉你真相。那样肮脏的魔物,我又怎么可能将她当做人类。你以为我跟她?我跟她能做什么?九年前你就该知道了,我连跟你都做不了什么,难道还能跟其她人怎样?”
他的声音变得稍微大了一点,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是真的气极反笑:“你怎么就想不到她会主动勾引我?包括你被送上审判庭,这其中想必也有她的功劳。被我换成赝品的匕首,你就想不到是她调换回去的吗?你把她带去维奥拉,才是真的自掘坟墓!看看她多狠的心,她不仅要我亲手杀了你,还要假装成你接手你的一切。那么我杀了她又有什么错?!”
她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软弱,她躺在棺木中,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她轻轻地舔了一下他颈侧的伤口:“安德特里奥,谢谢你为我着想而隐瞒。我一直都明白的,她如果要恨的话,最该恨的人就是我了。但是我已经回来了,我们就不要再说她的事了。之前我无意间知道了教皇年轻时曾为了一个亡灵法师而与世界为敌。虽然我与你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不理性的决定的人,但是今后我不想再离开你身边去任何地方了。尽管我既没办法将你当做哥哥,也没办法将你当成爱人,但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应该就很好了。”
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她终于撑不住地阖上眼睛,陷入深眠。
“今后的每一天,在红日落下,月亮升起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让你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安德特里奥合上了棺盖,轻轻抚摸着漆黑的棺木道,“因为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但他又想起她说的话——
你爱莱茵,胜过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胜过任何人和胜过一切比,得点个蜡烛。
王妹的弱点就是妹妹啊,安德特里奥一提到这个她就无话可说地变软了~
☆、Act。20预言
在巍峨的厄普斯山上,与密涅瓦神殿相对而建的是高耸入云的勒托塔。
在神圣联盟迅猛扩张势力的数百年间,勒托塔曾有着与至高神殿相比肩的地位,有资格入驻勒托塔的都是万中取一的星算师,那是一群掌握着最神秘的预言术的神选者。那时统领着所有神选者的勒托塔的最高领导人在教廷中享有与教皇同等的至高地位,作为神祗选定的唯一神术者,勒托塔的星见掌握着连教皇也无法行使的大预言术。
“若是有两人比肩,又何来至高呢。”艾丽西站在勒托塔塔顶的观星室中,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支古典而精致的单筒窥镜,她透过窥镜看着深蓝夜幕,声音低沉而悦耳,“既然我们崇拜的神祗拥有至高唯一的威荣,他所亲睐的神仆自然也只能是一个。所以勒托塔的星见被废黜了,这座塔也不再被需要。”
“你并不知晓吧,在密涅瓦神殿里,最原初的至高神的神像是一体两面的双子神。”
“那么,那时被供奉的她们一定不是被尊为至高神而为人所知的。神圣联盟所信仰的至高神是没有神像的,陛下。”艾丽西扔掉了窥镜,被废置了百年的华美古董砸在遍布灰尘的地面,碎成了几块,“我们崇拜的那种精神性的存在,其本源来自我们的内心,当数亿人憧憬着数亿种不同的强者形象时,至高神又怎么能再有具体的形象呢。”
“艾丽西,单凭你这番话我就可以把你当成异端架到火上烧烤。”洛德艾尔看着曾被地位崇高的星见使用过的窥镜掉到地上,神色中微带一丝鄙夷,“你否认的可是至高神的存在本身,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以为是人创造了神而非神创造了世界?还有你怎么不滚回王都,密涅瓦城不是王族待的地方。”
“当然是等亨利公爵归来,将我带回安道尔了。”艾丽西微微眯起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头顶天花板上转动着的星座图,“我要嫁给埃德加殿下,他是真正的强者,是能够统合整片大陆的天命君主。要知道,在我还和母亲在贫民窟生活时,星星就预示着这一天的到来。虽然一直被乌云遮掩,但当乌云消逝,他便是比任何帝星都夺目的光耀星辰。”
“艾丽西!”洛德艾尔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尽管他看起来比今年才二十三岁的亨利公爵还要年轻,然而他深红眼眸中是满满的岁月积淀出的阴鸷,显得十分可怖,“七年前,你让我背信弃义,让我背叛与安德特里奥的交易,把卡珊德拉送上火刑架,你劝我背弃至高神的荣光,那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只有这样能够安定世界的君主才能归来,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一直以来你让我做的不是为了所有人不再流血流泪,只是为了催生出你所追求的强者?!催生着战争和帝国的灭亡?!”
“正因为他是那样的强者,所以才能让世界真正安宁。他是神选的真正君王,也是真正的强者。虽然我爱你,但比起爱人,我更愿意选择最强大的主君。”艾丽西无奈地叹息,“星星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它们告诉我会有明亮的星辰将我带到世上最光明的位置,尽管我的母亲去世了,但你也出现了,你将我带回了德比斯的王城。可是在没有星星的夜晚,我什么都无法预知,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真是太遗憾了。虽然你杀死了我的哥哥们,但是我已经不正常了,原来在最光明的王都也会发生这种荒谬不伦的事,被他们当做畜生一样的玩弄……”
“别说了……”洛德艾尔蹙眉,“所以我才会跟安德特里奥交易,因为只要我成为了皇帝,就能够保护你了……现在我明明已经能够每时每刻都保护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无稽的想法?”
“因为比起无私奉献的爱,力量更值得依靠,因为那是不会变更的东西。”艾丽西慢慢地挣脱他的手,“我不需要你依靠杀人来保护我,我需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自己,那么我才配得上你。但是在想要变得强大的过程中,我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力量本身。”
……
…
白色的月亮越升越高,卡珊德拉在棺木中睁开眼睛,她推开了棺盖,从棺材中坐起来。
神殿空无一人。
她想了想,追随着所熟悉的血的味道来到了厄普斯山下,作为教皇城的密涅瓦城是走投无路的人们的最佳避难地。苦于边境战争的灾民、颜面丧尽的政治避难者,在无处可去时,他们只有选择永远向笃信者敞开大门的圣地密涅瓦。
这一次在深夜敲开城门请求收容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安德特里奥并不如旁人所想的那般,作为中央教区的枢机卿大权在握。
事实上,经过她多日的观察,她发现教皇虽然年迈却相当精明,一切机密的要务都是教皇亲自处理。而安德特里奥所处理的事则是杂乱繁琐,无理可循,既费精力也捞不着油水的那类。
他时常需要半夜外出,与某某公国请求收容的政客交涉,或是接到某地民众控诉当地贵族税负严重的联名举报。
神圣联盟作为表面上的完全非政治组织,实质上在势力的快速膨胀中已经逐渐有了不小的政治影响力。譬如说九年前,安德特里奥的帝位便是由当时的密涅瓦大主教亲自授予的。
卡珊德拉想到自己小时候,被关在星塔中时,一日三餐都是由人从墙上开的小格子里送进来,那时睡醒了之后会一个人嚎啕大哭,哭到没有力气然后再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十岁,那之后,忽然开始有著名的大魔导师们开始为她授课,因为她学得太快,很快他们就不用再来了。
在十五岁时看到了沉睡在水晶棺中的金发少女时,她一边为自己的孤独哭泣,一边因为她比自己更孤独而哭泣,她想唤醒她,其实没有太多的顾虑,她没有想到禁术的种种可怕后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从此以后,不必再一个人了。
也因此,她遇见了安德特里奥。
虽然他是个好人,但是……
她想到在她睡着之前,他还说要让她每天醒来时第一眼都能看到他。
她忍不住小声说:“骗子。”
卡珊德拉在黑暗中驻足,守护城门的骑士把两个衣着褴褛的孩子带到了厄普斯山下的密涅瓦教廷。
他们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染满血污,衣服被荆棘丛刮得破破烂烂,脚上穿着的鞋子只余下几根浸满鲜血的绳子,他们的脚也是磨得血肉模糊,不知跑了多少路才来到这里。
安德特里奥从守卫那里接手了孩子,他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这两个孩子都只有七、八岁左右的样子,其中的一个孩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一点点大的小孩子。
他试图与他们交流,无奈他们都神色倔强,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他在他们戒备的神色中把那个最小的神色懵懂的孩子放到了膝头,用通用语为他讲着烂俗的睡前故事。
虽然是家喻户晓的小故事,但无论是大一些的孩子还是小不点都渐渐听得入迷起来,而从没有听过少年与老虎一起在海上飘泊的童话的卡珊德拉也偷听得十分津津有味。
“对于少年来说,老虎是威胁。但是在分别时,他又感到了不舍,因为在老虎给予他的危险与苦难中他才得到了真正的信仰。”安德特里奥轻轻抚摸着死死盯着他看的孩子的头发,“你们经历了苦难,但也得到成长,你们来到这里,证明你们的信仰。从此以后,希望你们也能像怀念老虎的少年一样,感到苦难的真意,不要怨恨你们所受到的伤害,要懂得前方才是生命的真实所在。不要封闭自己,告诉我你们是会说话的,是吗。”
然而他们依旧不肯说话,只是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把他的衣服摸得黑兮兮的,
他只好吩咐当班的修女们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再说。
卡珊德拉忽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来都不休息,而白天比夜晚更加忙碌,他更不可能有时间休息。
在他把孩子交给修女照顾离开教廷后,她出现在了他面前,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脸。
他之前还嘲讽过洛德艾尔的年龄,其实他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只是因为不常笑,所以看起来不明显而已。
以他的年纪与地位来说,不该如此的。
想来这些年他大约没有悠闲舒坦的日子过。
他看到她倒没有怎么惊讶,只是点了下头:“我很高兴。”
“一点都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啊,你这家伙。”
“不一定非要满面笑容才能表达高兴啊。这么多年,并没有人能在一个地方等我回来。我很感激能在这种时刻不再孤独。简直就像是相处多年的丈夫和妻子一样。”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携着她的手一起在空无一人的漆黑巷道中前行,“我无法做一个正常的丈夫,而你也无法履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