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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结局反而让她觉得解脱。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又抢走了妹妹的身体回到人世，唯一放不下心的妹妹被她所拥簇的理想所杀。
所以她才对安德特里奥心生怨怼。
但是如果安德特里奥真的和妹妹发生过什么。
那么……
卡珊德拉觉得身体一阵恶寒。不可能的，不会的，绝不可能。
如果打扰到了安德特里奥和艾维娜，她会觉得抱歉的，她并非有意来此监视，也无意观赏他们接下来的发展，无论他们打算做什么，作为一个非人类的她都没有任何兴趣。
“艾维娜，卡珊德拉回来了。”安德特里奥并没有吻艾维娜，他只是俯身看着她。
因为听见他说自己的名字，卡珊德拉没有立刻离开。
“教皇需要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亡灵法师，她的回归会给我很大的帮助。”安德特里奥起身，帮艾维娜理好被子，他以优雅的姿态熄灭烛台而后离开，“好好休息，我很快乐，艾维娜，不快乐的是你。因为你想要的太多。只要你不再想那么多，你就会变得健康了。”
在一切归于黑暗后，卡珊德拉跟随他身后离开了西纳大公府。
“……问我真的……”安德特里奥忽然自语起来，随后他又轻声说，“西斯伦。”
卡珊德拉讶异于他的敏锐，以人类的极限应该无法意识到她的存在才对。她只好大声说：“在！”
这一下倒像是把安德特里奥吓住了一样。
他脸色煞白地看着她，像是活见鬼。
“不是你叫的我吗。”卡珊德拉语气不善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我又不是故意撞见你的。”
的确是见鬼了。她是吸血鬼。可是他有必要这么嫌弃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Act。9忧郁的启蒙
神圣联盟的荣光遍布整个西方大陆。
数百年前，神圣联盟致力于抹消一切信奉至高神以外的神祗的异教，在它已成为西方大陆上唯一信仰的现在，神殿审判团将权力下移至专门讨伐亡灵法师的异端审问团手中。
亡灵法师对于教廷的威胁在于，他们的肉体已死，而灵魂不灭。
尽管目前存活最久的亡灵法师也不过活了二百一十六岁，在五十年前由现任教皇霓下亲自审判抹杀。但兼备了人类的智慧与时光的永恒的存在，已经非常接近于神祗的定义，他们的潜在威胁是无可估量的。
在神圣联盟的统合之下，人们避免受异端、恶魔侵噬之苦。
尽管各个公国之间战事摩擦不断，但总体而言，世界是和平安宁的。
西方大陆由三大帝国安道尔、德比斯、莱茵，以及散落在其间的各个大小公国组成。
在三大帝国交界之处的密涅瓦便是神圣联盟的主教廷，密涅瓦神殿的所在。
刚刚调任密涅瓦教区红衣大主教的是只有三十二岁的默默无名的年轻人，因为主教及以上级别的神职人员没有主动公布生平履历的义务，所以无人知晓他是凭借什么才能在这个年纪就能统辖中央教区。尽管中央教区的主要负责人依旧是教皇，然而教皇约翰已是八十三岁高龄，大权旁落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队装饰低调华美的银色马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驰，在飞扬的尘土中冲进了密涅瓦城。
沿途的十二道大门渐次为他们打开。
领首的骑士一路面色沉静如水，紧随他身后的属下们也是一律的面容严肃。
等他们终于在密涅瓦神殿所在的厄普斯山下停下，他们面瘫一样的面容才变回了正常人。
为首的那个有一张略显阴柔的面庞，五官十分隽秀，发色也浅淡得几近纯白，幸好深灰色的眼珠为他的面容增加了几分坚毅，使他显得不是那么像女人。
他仰望厄普斯山，巍峨的密涅瓦神殿矗立在山峰顶端的云雾之中。他得意洋洋地一扬马鞭，掉转了马首看着身后诸人：“这一回出去才叫扬眉吐气，安德特里奥把他那个死鬼妹妹的罗德特里奥城拱手让给老子，不知道背后气成什么样子呢。等老子回了安道尔，看看埃德加那个娘娘腔会露出什么样的恶心表情。他要娶洛德艾尔乱伦的小情人，老子也让安德特里奥那个狗杂种栽了跟头。真是活见鬼了，艾维娜那个小贱人是不是欲求不满才搞得病怏怏的，所以那个杂种是不行吧，啊哈哈。”
“选帝侯殿……”其中一名穿着白色法袍的女魔法师以一副受不了的语气低声道，“教皇霓下还在上面呢，求求你别这么低俗。”
“哼，那倒是，我对教皇霓下是一心一意的。”安道尔皇帝的侄子，亨利公爵再度仰望神殿，此刻太阳已经东升，但天空只有微微的亮，“只要教皇霓下愿意让我统辖密涅瓦教区，谁要当什么鬼皇帝。都送给埃德加那个神经病吧！对了，过一会儿再去神殿吧，免得打扰教皇霓下休息。前面不是陵园吗，我记得那里埋了那个莱茵的j□j。”
说罢，他不等他人应声就策马奔向了矗立着无数黑色墓碑的陵园。
其他人只好一路跟上。
他们在外面时一路端着，装出圣堂骑士团的骑士该有的面瘫模样。此刻的确想做一些无聊又不上路子的事打发打发时间。
安道尔和莱茵打了很多年的仗，他们讨厌莱茵帝国的一切事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原来卡珊德拉那个婊。子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公爵看到墓碑上的生卒年后说，“据说她很早就停止生长了，如果她五岁的时候就停下来不是很可怕吗，想一想有一颗成年女人的饥渴的心，却只有五岁的身体……洛德艾尔肯定很高兴吧，在他终于能把她弄死的时候。”
接下来这群人开始乱七八糟地谈论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个个都说得精神十足，相当欢乐。
他提起手中的剑，轻轻一挥而下，巨大的墓碑裂开，连带着地上的土和地下的棺樽也被剖成两半。
虽然棺樽中嘶嘶地冒着白气，但里面空无一物。
……
…
“这就是密涅瓦神殿的中枢，这四十七扇门，代表四十七个至高神的荣光所覆盖的位面。”
一个颤巍巍的瘦小老人坐在教皇宝座上，以手指指向神殿所开的四十七扇门。
这神殿漂浮在黑暗的虚空之中，散发着幽幽的萤光，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实的世界。
“位面？”听到这个词汇，卡珊德拉忘掉了身体被日光侵蚀的痛楚，疑惑地重复，“我并不是不相信至高神的存在，但是……”
“祈祷是无用的吗，信仰是可笑的吗。听不见神的声音，所以她就是不存在的吗。”教皇约翰抬起无神的眼睛，环视着四十七扇燃烧着熊熊金焰的位面之门，“在至高神的荣光散布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我们的世界必将和这些门后的世界一般美好。”
“这些门，打得开吗？”卡珊德拉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该如何与教皇对话，她是亡灵法师，而他是至高神的最高代言人，这两者怎么看都不是能好好地站在一处地方对话的关系。
刚刚也是教皇将在棺中的她瞬移到了这间封闭的神殿，所以说他还救了她。
她无意间偷听到安德特里奥与艾维娜的对话，说是教皇需要一位可以为他所用的亡灵法师，因此卡珊德拉的回归对安德特里奥又有了帮助。
教皇昏昏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主赐予你荣光，你却将它分薄与阴暗。主给予你祝福，你却将它弃之不顾。是什么模糊你的心智，又是怎样的魔鬼令你甘愿失去灵魂？以这样的天资，你本该成为百年来最优秀的魔导师。如今你却成为了腐败的僵尸、恶德的法师。但是啊，孩子，你依旧是真正的天才，而天才，是理当享受特权与嫉妒的。在极北之地的瓦尔基里，沉睡着的曙光女神的神格已经苏醒，请你为我主取得她的神格。”
卡珊德拉想要立时拒绝这个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
首先，取得神格，听起来很斯文，其实就是说要灭了女神。就算女神是刚刚苏醒的，但因为人家是个神，作为一个僵尸上门去挑衅，这显而易见是傻逼才会做的事，卡珊德拉还没有这么自不量力。
其次，她为什么要听这个老头的话，看他这一副弱爆了的样子，似乎根本用不着畏惧。
“咳咳……”教皇开始虚弱地咳嗽起来，“……密涅瓦的红衣主教还很年轻，如果没有实绩很难服众……如果他能令至高神的荣光洒遍瓦尔基里，那么至高神必然会在时隔五十年后再度降下神迹……”
在神圣联盟数百年的记载里，至高神仅仅降临过四次神迹，分别是三大帝国成立之时，以及五十年前，亡灵法师阿斯莫德被抹消时。
卡珊德拉自认没有什么弱点。
但她很虚荣，尤其是这事跟莱茵有关时。
在身为一名亡灵法师之前，她的身份首先是莱茵的罗德特里奥大公，她是一名早早就决定了政治立场的政治家。
在起初醒来发现自己成为僵尸，而坐在主教廷里的密涅瓦枢机卿竟然是安德特里奥时，她很愤怒。
因为她认为安德特里奥忘却了莱茵。不过现在想来，若是莱茵能够统合所有的土地，那不是更好吗。
届时，那就是莱茵合众国，那便是政治上无可匹敌的神圣联盟。
所以她不得不再度以安德特里奥为先。
首先是政治，而后是自己。
首先是莱茵，而后是妹妹。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卡珊德拉，如果你饿了可以吸我的血。”教皇说。
“得了吧。”卡珊德拉看看他干枯皱缩的脖颈皮肤。
“不要歧视老年人……”教皇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他瘦小的身体在华丽宽大的法袍中显得如一枚枯败的树叶般可怜，“密涅瓦的枢机卿也会变老，终有一日他也会佝偻驼背，满头白发，满面皱纹，掉了满口的牙抖抖索索地出现在你面前的……呵呵”
教皇颤抖着伸出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枯瘦如柴手，向着北方遥遥一指：“孩子，这并不是艰难的任务。初醒的神如同婴孩般懵懂无知，然而神圣联盟的教徒无法沾染神格的光辉，哪怕她是异端的神祗，所以我需要你这样的亡灵法师。”
冰封的瓦尔基里，那里的人们信奉着冰雪与曙光女神奥拉已有千年。
至高神想要占据这个位面的全部信仰，必然是要将这些神祗一个个抹杀掉的。
无论是神祗还是亡灵法师，都会被它逐个抹消。
卡珊德拉听到外面传来的清晰的敲门声。
下一秒钟，他们便不再处于充满神秘气息的虚空圆环之中了，回到了富丽堂皇的神殿主殿之中。
安道尔的亨利公爵走了进来，他神色虔诚地跪在教皇面前，双眸注视着地面。
“欢迎回来，孩子。”教皇充满仁慈地看着他，“这次召你前来是为了将至高神的荣光传递到遥远北方的瓦尔基里。”
公爵抬起头来，他看见了站在教皇下首的周身被黑色包裹的魔法师。他立刻捡起扔在一旁的佩剑，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她面前，剑锋直指她的面门。
教皇轻轻抬手，握住了剑刃，而后拍了拍卡珊德拉的肩膀：“这位是安道尔的亨利公爵，也是神殿骑士团里最优秀的圣骑士之一。”
卡珊德拉愣住了。当然不是被亨利给吓的。
教皇碰到她时，她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个诡异的画面。
在空无一人的审判庭上，只有一地污秽的黑血。
有人走到刑架面，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而后他用双手掬起那些恶心的混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他穿着神官的白衣，面容十分悲伤，看他的五官，应该是年轻时的教皇。
卡珊德拉忍不住轻轻伸手，又碰了他一下。
这回她看到他站在审判庭前，挡在一袭黑衣的女子面前，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皇和主教们，看着令人晕眩的黑压压的贵族们和信徒们。
在数以千计的围观者中间，他们两人显得渺小无助。
然而无论是年轻的神官，还是他身后面容婉约的女性，都没有露出绝望的神色。他们的模样都很镇定，他打定了主意要维护她，而她则是以微带嘲讽的神色看着人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卡珊德拉闷闷不乐起来。
这样子的话两个人都会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是卡珊德拉的话，她会选择杀死魔女换取自己的前途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