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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也是捡便宜的啊。”卡珊德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不是真正的女神了？”
“与你一样，我们都是血族。”奥拉身形一动，便飘然而至她的身前，“我们的故乡是纵横二十七个主位面的色列斯位面，而现在我们所处的位面是因为其自成一体的空间法则受到重视，所以我才受命前来征服。可能是因为我许久未归，陛下才派来了你。”
“你搞错了吧，我是死掉之后才变成僵尸的。”卡珊德拉看着她空洞的银色眼眸，只是吸收了曙光女神的神格一部分都需要耗费一千年，她觉得后悔起来，早知就不为了贪图省事抛弃原有的那具骨架了。
“因为现在你我的意识连通，所以我读到了你的成长经历。你所拥有的人类难以企及的魔导天分和天生喜好征服的本能，你认为与这片大陆的人有相似之处吗。虽然魔法生物中的僵尸与我们有共通之处，但请不要拉低自己的水准。像这种战力等级的位面，任何一个血族个体都可以完全抹消。”奥拉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曙光女神的神格碎片，“但是因为它有独特的空间法则，使得无论何等强大的存在都受制于规则的束缚，力量被压制在一个绝对水平之下，来自色列斯位面的我无法将这个位面的神祗的力量消融，才耽误了千年。”
卡珊德拉对征服整片大陆有兴趣，可是说光凭一个人征服一个位面，怎么想都觉得不自量力，真是太可耻了：“但是，我是有父母双亲的，还有双胞胎的妹妹。”
“说过了吧，这个位面受法则约束，所以我最初也是借助人类身体降临的。只是因为我在曙光女神遭到毁灭时贪图了她力量构造绝佳的身体，才一睡不起。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和征服的欲望，不也是你做出吞噬这具身体的决定的缘由吗？”历经千年之后，曙光女神残碎的神格已经完全接受了奥拉，即便被她触碰也不会用神祗的力量抵制她。
奥拉伸出纤细而透明的银色手指，在那枚碎片上轻轻一划，神格的碎片一分为三。
她将其中一块吞入口中，又将第二块用卡珊德拉所熟悉的黑焰焚烧，待那枚原本流动着神圣的七彩光华的碎片变成黑色的之后交给了卡珊德拉：“为了征服这个位面，力量的提升是必要的。最后一部分，就由你向至高神的代言人复命吧。我将去往下一个位面，以早日向色列斯位面的陛下复命。至于这具身体，我不需要把它带到下一个位面，所以你也算捡了个便宜。”
“真是谢谢了。”卡珊德拉觉得对于征服位面一事毫无干劲。她对那个什么色列斯位面毫无概念，听起来似乎很狂霸的样子。但是不如统合大陆来得实在有意思啊。
“陛下对不好好完成使命的臣民从不宽容。”奥拉以冷酷的眼神留给她一个威胁，身形缓缓消融在这片荒芜的意识之海中。
卡珊德拉吞下了第二块碎片，不知道怎么把第三块碎片从意识之海中运到外面去。
就在纠结之中，她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握着一块冰冷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银色雕像，冰雪与曙光女神的真容秀美仁慈，身形修长曼妙，与一脸冰霜的奥拉果然完全不同。
这便是神格在真实世界中的具现化。
“我竟然掉到了德比斯。”卡珊德拉记得自己出发前在教皇厅设定的几个传送点里面是没有德比斯王宫的，她看到洛德艾尔，觉得十分不爽。
毕竟七年前，是他卖了她。尽管交易之初她就确认了自己的结局，但毕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过去的事。
“因为教皇霓下怕你自己捡了神格之后就忘了回来的路了，所以特意将你在瓦尔基里之后的下一个主动传送点设在了这里。莱茵正在办喜事，自然是不好让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洛德艾尔松开了她，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银色神像上，微微一笑，“亲爱的，你竟然没有想自个吞了它，真是可敬可爱啊。”
“如果我真吃了她，你要怎么办呢。”
“大不了就地开膛破肚。”洛德艾尔的脸色十分阴沉，“也不枉教皇霓下派我在此守候。”
卡珊德拉不禁有些脊背发寒，她的确是一时利欲熏心，把亨利他们留在外面，自己先看看有没有油水可捞。然后又被女神身体所诱惑，一时贪婪，占有了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因为奥拉本身就是个冒牌货，还是‘自己人’。现在她要么是被曙光女神的神格给烧死了，要么就是被洛德艾尔再次出卖给教廷。
那个被焚烧又被诅咒之刃捅，然后再被烧的感觉，至今还印象鲜明。
虽然生命的最后几年的记忆十分稀薄，但她还是记得她与洛德艾尔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毕竟关系好了，才好办事。原本她以为教廷不愿意追究德比斯继承人们接二连三死掉的真相，还抱着一线希望能回到莱茵，回到她的罗德特里奥城去的。
那她还能好好教育约修亚，纠正她的性别错乱，相亲相爱过一辈子的。
可是关系好归关系好。洛德艾尔还是把她卖了。虽然交易讲究你情我愿，他出卖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最后他竟然把刀子送到了安德特里奥手上。
虽然安德特里奥作为一个天性善良的人，捅她的时候未必能好受。但是她实在没法换位思考，因为被捅了心脏的人是她，她实在是又疼又狼狈。
直到她完全化为灰飞，她都满腔一腹的残念怨念和痛苦。
“但是我在这里，其实是一心想要救你的。”洛德艾尔凑近了她的脸，深红色的眼瞳中映出她冰冷如霜的神色，“如果我不曾遇见黑暗，那我还将在光明的阴影下继续沉沦。卡珊德拉，你还记得七年前，我请你调配出能令人深陷迷恋之苦的魔药吧。”
“不记得了。”卡珊德拉诚实地回答。
洛德艾尔早已习惯了卡珊德拉的诚实：“然后我用了它，在里面放了安德特里奥用过的戒指。”
卡珊德拉脸色变得刷白。
“并且一滴不剩地喝光了。”他补充道，脸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所以说卡珊德拉，今天不仅是安德特里奥结婚的日子，也是我失去……”
卡珊德拉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说了，求你了。”
“既然我注定不能得到了。”洛德艾尔一脸哀戚地看着她，“所以我想，就算是今天背叛教皇霓下救了你也是无妨的。毕竟你是那个人的妹妹啊。”
卡珊德拉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真傻，真的。你忘了安德特里奥曾经亲手杀了我，我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你竟然为了他而想救我，这真不值得。幸好我已经取得了曙光女神的神格。”
“不，已经注定无法被重视了，已经注定要被无视了。所以其实我只是想要找个借口而已。我的心被这份情感所牵绊，已经变得无法再注视那些痛苦的尸体们了。”他的五官总体偏向阴沉，但综合起来就有一种分外阳光的感觉，此刻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卡珊德拉想到了袒护魔女的年轻教皇。
他忽地抱住卡珊德拉的身体，将脸埋在她冰冷的脖颈间，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的脆弱：“仅仅是今天，让我这个可怜的灵魂依靠着所爱之人的妹妹，得到救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我不曾见过太阳”——安德特里奥之于卡珊德拉想必是这种感觉
我原本属于光明，假如我不曾见过黑暗——这可能是另外的人的感觉
总之自己没有的就是好的~其实不过如此而已嘛
☆、Act。14禁欲其实是因为真的冷感
自从当年知道安德特里奥其实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之后，卡珊德拉已经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了。
对于洛德艾尔的表白，她平静地表示了同情，也大度地将肩膀借予他依靠。
最后她在他的帮助下回到了密涅瓦教区，至于亨利爵爷那一帮人，她决心让他们徒步返回。
洛德艾尔将她送到教皇厅外。
她走进教皇厅，意外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安德特里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一看就是要结婚的样子。
莱茵的王族直系都是黑发，他们只娶同样黑发的贵族为妻，以延续这一特征。
罗德特里奥公爵的夫人莉莉安是银发，而安德特里奥遗传到了她的发色，皇帝将他抱回宫中抚养时做了伪装，所以他在莱茵时的发色瞳色都是黑色。
但在剥除一切伪装的密涅瓦教区，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浅银头发，淡紫眼眸。
安德特里奥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卡珊德拉因为自己偷偷捞了油水，又得知了自己身负伟大使命而降生，此刻她心绪纷扰还十分心虚，只想着快点离开，并没有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教皇十分受用地听了她恭维他两句，她又说至高神的荣光无人可及，北方的渺小神祗又如何能够阻挡至高哥的圣光洒遍大地呢。
这样肉麻地说了几句后，她把曙光女神像交给了教皇，教皇就让她去好好休息了。
安德特里奥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教皇厅。
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洛德艾尔这几年来一直深深地迷恋着他会是个什么感觉。
不过如果德比斯的皇帝疯狂地爱慕着莱茵的皇帝，那莱茵吞并其他两个帝国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这样一来，安德特里奥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教会莱茵两边跑了。
卡珊德拉面露笑容看向安德特里奥：“你今天不是在结婚吗。”
没结成是再好不过，如果他真结婚了，洛德艾尔因爱生恨可就不好了。
她觉得安德特里奥也不需要娶德比斯的公主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德比斯皇帝的心了！
“是的，是今天。”虽然他的长相一向无可挑剔，但这副全身挂彩的样子还是颇为狼狈的。只是虽然一身一脸的血，安德特里奥的脸上倒是少了几分以往的严肃神色，多了几分解脱的轻松，“琥珀碎了，让我做一条任你使唤的狗的威胁已经不在了。”
“所以你为此感到解脱了吗？”卡珊德拉想着他不会是特意为此才来这里炫耀的吧。她倒觉得他还挺喜欢被她欺负的呢。
“嗯，而且今天我决定结婚了。”他说。
这样说真的好吗。卡珊德拉垂下眼睛，有些不快地想。虽然早就约定了除了政治之外再无其他关系，但是毕竟他最先喜欢的人是她啊，他很甘心被她欺负，无论被怎么恶语相向，被怎么颐指气使，都不会反抗她的。
现在要失去了，真是有点舍不得啊。
“安德特里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吗。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才来了啊。”他从怀中拿出一枚黑色的戒指，“之前你和我交换的那一对在七年前丢了，所以我做了一对新的，我不会再摘下这个了。”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同样的黑色指环。
卡珊德拉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另一枚指环戴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办法娶一位皇后，所以莱茵的婚礼被终止了。但今天依然是我的婚礼。”他低下头，眼眸微垂，“只是这婚礼只有两个人而已。”
“我不承认，没有求婚没有誓言，这种奇怪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她想到十多年前，她把两枚戒指分给自己与他时的情形，觉得十分可耻。
不仅因为这种关系即便是在随便乱搞的贵族间都显得不伦，更因为七年前，是他把她杀了啊。
如果她不是血族，那么她此刻还能复苏吗。
那么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总之，就算再一次，她陷入同样的困境。
安德特里奥依旧不会救她。
“但是，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心之所向啊。”他温柔地低声说道。
卡珊德拉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拒绝安德特里奥，他的温和柔顺善良是那么让她喜欢，他对世上所有人有着一视同仁的发自心底的同情和仁爱，而她却有着独占一份的特殊。
这份特殊让虚荣的她无法舍弃。
安德特里奥珍视所有人的生命，唯独在对待她上有失偏颇。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真正的亡灵法师，但对于她虐杀人类榨取灵魂一事有着极大的容忍。甚至从未开口乞求她悔改。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为了他做任何妥协和改变。
甚至为了她，他亲手做出亵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