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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急急的跑出小院儿去,想再嘱咐霜两句,却哪里还有见半个人影?
罢了,他是鹰,自当翱翔天际,又怎会如我这个只能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禁不得半点儿风雨。
我暗自叹了口气,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转身,进了摇的院子,从内室的架子上取了上回我没看完的那卷毒经下来,出门回院,“长白,让人把晚膳送到我的院子罢。”
是,主子。
长白应了一声,便跟上了我的步子,长玉依然留在摇的院子守门,身为近侍,原本是应该与自己的主子寸步不离的,可是,这一次,摇竟是没有带他,想来,他心里也是难受的才是。
这院子里,尽都是摇的宝贝,他留下你,应也是因为放心把这里的一切交给你打理的缘故,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信任。
或许,就如西陵说的,我这种人,天生就是滥好人,见不得别人委屈,我倒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多一句话,能让别人好受些,何乐而不为呢?
是,离主子,长玉一定不会辜负主子的信任的。
听了我的话,原本还对长白满眼羡慕嫉妒的长玉微微一愣,继而,便露出了如常的温软笑容,躬身朝着我行了一礼。
我知道,我的这一句话,解开了长玉的心结,是人皆有感情,虽然,渺他们从来都不把包括长白他们这些近侍在内的下人当成是人,但,我却是跟他们不一样,我尊重他们,欣赏他们,不吝用美好的语言称赞和鼓励他们……在我的心念里,他们跟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他们,也有悲伤时哭泣和开心时大笑的权力……
许是知晓了这园子里,只剩了我这么一个没脾气的主子用晚膳,这一餐,过分到了连长白都险些气得掀桌子的程度,样数没少,只是,夹生的菜,不熟的肉,没掏内脏的鱼,总之,除了早晨我见过的那个做蒸饺的厨子,其他的,几乎,都只可以用“恶劣”两字来形容。
长白,来,坐我旁边,这虾饺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夹了一只虾饺,咬了一口,放在自己的碗里,又夹了另一只,放到盛醋的小碟里,推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位置,又拈了公筷,放在了那碟子的旁边。
主子。
长白的拳头紧了紧,没有坐,我看得出,他是在强抑着怒气。
我说,让你坐下。
我细嚼慢咽的吃完了刚才咬了一口的那只虾饺,又夹起了一只蟹黄饺,送到了唇边,意识到忘了沾醋,便移了开,在放在旁边的那只给长白放了虾饺的碟子里沾了沾,笑着用那只蟹黄饺碰了碰碟子里虾饺,“快吃,不然该凉了。”
长白的脸不明原因的红了红,却是没再拒绝,小心的坐了下来,拿了筷子夹了那只已经快被醋泡透了的虾饺,塞进了嘴里。
你这当近侍的,反倒要我这主子伺候了?
见长白支吃了一只虾饺,便不再动筷子,我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夹了一只蟹黄饺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半是调侃的说道,长白哪儿都好,就是这太守规矩了,让我很是有些头疼。
长白知错,请主子责罚。
听我这么一说,长白顿时吓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就要下跪请罚,却是被我一个白眼瞪了,没敢跪下去,“主,主子,这不合规矩。”
长白,我的性子软是没错,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我夹了一只鲤鱼饺放在了那只小碟子里,才慢慢的转身,看向了长白,看来,不下猛料,这只榆木疙瘩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了,我只想别委屈他来得,怎得就这么难呢!
主子请讲,长白定好生记住。
长白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红着脸垂下了头,一副听话的乖宝宝模样。
我是你的主子,那么,我说的话,便是你的规矩。
放下筷子,我伸手扯了长白的衣袖,让他在那个他坐过的凳子上坐了,然后,才转回了身,把刚刚放下的筷子拿了起来,只有一只手能用,真真是麻烦!
是,主子,长白记下了。
长白点了点头,小心的拿起筷子,夹了小碟里的蟹黄饺,送进了嘴里。
我要吃羊肉饺,夹给我。
看着长白一副凳子上长了针般的坐不住,我不禁失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把他教成这样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的,看来,要把他变得胆子大些,还是需要不少的工夫啊!
这……
听了我的话,长白微微滞愣了一下,看了看被他拿在手里的公筷,又看了看我,一脸尴尬的站起身,“主子稍等,长白这就去取筷子。”
就用你的筷子夹。
我勾着唇角笑,眯起眼睛盯着长白的脸看,坏着心思想道,哼,就不信教不会你听话。
是,主,主子。
长白的脸“腾”得一下变红,伸出的筷子抖了半天,才夹起了一只羊肉饺来,送来了我的碗里,“主,主子请,请用。”
不错,学得挺快。
我满意着自己的教育成果,开心的吃起了碗里的羊肉饺,一大眼儿,却见长白在一边儿咬着筷子尖儿盯着我发呆,“看甚么,快吃,一会儿吃完了,我还有事儿要吩咐你做。”
作者有话要说:
☆、蛇蝎女人
听了我的话,长白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抬了筷子又给我从另外几个笼屉里夹了蒸饺放在碗里,才开始吃离他距离最近的那个笼屉里的虾饺。
见长白终于肯好好的吃了,我不禁开心,长这么大,真心待我的人并不多,西陵自不必说,而……渺,霜和摇,虽然,也是待我不错的,但,我却总是觉得,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忘记了,而这事儿,跟他们三人有关……
长白也是倒霉,跟了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主子,要是,没有我的话,他此时,应还跟在摇的身边儿,享受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罢?哎,终究是我的存在,才让他受这样的委屈,能多补偿他一些,就多补偿一些罢!
今日,只得我一个人在这园子里了,说不害怕,那才真真是假的,想那些下人们,连膳食都敢给我使坏,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这般想着,我便是再也吃不下去,扭头,看向了在一边吃着虾饺的长白,虽然,跟长洛是双生子,但,长白这做哥哥的,反倒是要显得单薄一些,西陵说他武技只是略在渺之下,是真的么?
若是……有人来找茬的话,他,应是会尽全力保护我的罢?只是,双拳难敌敌四手,他当真应付的来么?万一……来得人,实力跟他不相上下,他不是要吃亏的么?不,不行,我不能冒这种风险,好歹,他也是我的人,我这当主子的窝囊,可不能让他也跟着我受委屈!
可是,该怎么办呢?我能做什么?
对了!药!
只要让外边的人,在渺回来之前,进不来我的院子就好了!以前时候,我怎就没发现,我这么聪明!
主子,你没事罢?
看了看我碗里已经凉透了的蒸饺,又看了看我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长白不禁有些紧张的放下了筷子,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
没,没事,你快吃,吃完了帮我去做点儿事!
刚刚,跟长白说,等他吃完了我有事情交代他去做,只是我为了让他听话的吃饭才说的,可是,现在,我却是真真的想到了需要他帮我去做的事儿。
听了我说的话,长白轻轻的点了点头,快速的把眼前笼屉里剩的几个虾饺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拿了帕子擦了擦嘴,“主子,长白吃好了。”
我是说要有事让你去办,可你……也不用吃得这么狼吞虎咽的啊!这样,可是容易肚子疼的!
看着长白脸上的紧张,我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木头,怎得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伸手,拎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喝点儿水,以后记得,吃东西,要细嚼慢咽。”
是,主子。
长白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来,捧了杯子,喝了一小口,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去帮到摇的院子里,跟长玉要些十步醉来,撒到院子的门口,撒的时候记得闭气。
我扶了桌子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带着夹板的右手,轻轻的叹了口气,待夹板撤了,再做药还给摇罢,刚才给西陵做药是没有办法,此时,若是再逞能,弄歪了夹板,可就真真是要辜负了他们三人的心意了,毕竟,紫玉膏,对他们三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待着,害怕。”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踢掉靴子爬上了床榻,在软垫上倚了,抓起那卷我没看完的毒经看了起来,西陵说过的,专心做一件事儿的时候,会忘了身处何地,既然,连身处何地都能忘了,想必,也是能忘了害怕的罢,我这般自我安慰道。
好。
长白应了一声,走到床榻旁边儿,扯了一条毯子过来,见我要看书,便只盖到了小腹,没有拉到胸口,“主子自己待一会儿,长白很快就回来。”
我点了头,目送着长白出了门,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回了手里的毒经上,一边儿看,一边儿在心里默默念叨,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门响,我高兴的抬头去看,却见,进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长白,而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窈窕的女子,看身上的衣裳,应该是制衣那边儿的掌事。
有,有事么?
我缩了缩身子,怕什么来什么,不就是取个药么,长白怎得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在路上被人截下了,或者,遇到危险了罢?
离主子真是用功,这么晚了,还在研读书籍。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的床榻走了过来,脸上虽是带着笑意,却是让我本能的觉得冷得彻骨,“听说离主子这些时日长个子了,所以,奴家过来帮离主子量量身,免得以后做的衣裳不合体。”
哦,是,是这样啊,那好,好罢。
听女子说是来给我量身子,好做衣裳的,我不禁稍稍脸红,人家一片好意,我反倒是防贼般的防着人家,真真是不像样子,这般想着,我便是放下了书,赤着脚下了床榻,张开手臂,“量罢。”
离主子须得转过身去,你这样面朝着奴家,可让奴家怎么量呢?
女子依然是笑,却是让我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好。
我点了点头,依着女子说的转身,似是本能的说了一句,“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手艺倒是不错,量衣裳都不用尺……”
蓦地,我的呼吸停了一下,不带尺子,这女子不但没带尺子,就连记数的炭笔和布帛都没带!这世上,哪有这样量衣裳的!
下一刻,我便明白了刚刚的寒意是因为什么,从我对面的铜镜里,我看到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女子,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针,就朝着我的后背扎来。
若让她扎实了,我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不行!我不能死,我答应了西陵,会好好的等他回来!
一念生,我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转身,本能的抬起右臂,挡住自己的脸。
疼,钻心的疼,那女子手里的十几根针,准准儿的扎进了我的右手手臂,“啊——”
竟敢躲!哼!看你还往哪儿躲!
见一击未成,那女子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又抓了一把针出来,擒了我手腕,就要往我的脸上扎,“你这贱人!我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怎么会死!要不是因为你,那三位天人般的主子,怎么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疯了么!我,我何时害过你的妹妹!
右手被牵制,我只得用左手来挡,那女子手里的针扎进我的左臂里,疼得我死的心都有,“他们看不上你,关我什么事儿!就,就你这阴狠的性子,他们,他们会看得上你才,才怪,啊——”
那女子掏出一把又一把的针,铁定了心要毁了我的脸,我,又怎么会让她如意,一边躲,一边用两只手臂挡着,横竖人只有两只手,她要抓我的腕子,就腾不出手来拿针,我身子再不济,也好歹是个男子,她不可能用一只手,就牵制住我的两个腕子。
长白!长白!快来救我——
我大声的喊着求救,只盼着取了药回来的长白能听到我的声音,快些来救我,两只手臂,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几百根细针留在上面,在白色衣袖上晕染出点点殷红,我疼的冷汗吟吟,却是毫无还手之力,我不想死,我还要等西陵好好的回来,他已经给我下了聘礼,虽然,我是男子,但,我信,他不会食言。
没人会来救你的!这院子里,谁不盼着你赶紧死!
女子面色狰狞,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把针,便朝着我扎了过来。
这一句话,却是让彻底的泄了气,是啊,就凭我这点儿力气,又怎么可能撑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