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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量了一下西陵说的原因,跟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不相信,一个处事这般周全的人,会做出这种惹恼内眷,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
十年相处,我与西陵之间早已有了默契,许多话,不需要我说,他也能明白,上官信是他疼爱的弟弟不假,但,却未必希望他这个当哥哥的管束太多,有些事情,该如何做,做到哪一步妥当,他自会衡量。
你当真想跟我讨这个人?
西陵拧了拧眉头,似是有些犹豫,“渊离,上官信本就不待见你,你……”
渊离只是个以色事人的倌人,除了撒娇,邀宠能讨得陵王殿下欢喜之外,再无半点儿的长处。
我笑着叹了口气,第一次对自己的“恶名”这样满意,“恃宠而骄的废物,见猎心喜的跟陵王殿下讨一个红房子里的军妓回来玩耍,远比英明睿智的陵王殿下的‘一时不忍’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这次,算是我欠你的,小妖精。
与我对视良久,西陵终于叹了口气,服软了下来,“上官信的那个妾的确有问题,我私下里问过这个近侍他惹恼那女人的事儿,据他所说,他那日是奉命去书房取东西的,竟意外的在书房的院子门口遇见了那个女人,本欲上前询问……那女人却自个儿摔倒小产了,事后,还跟上官信诬赖是他推的……”
能用十年时间,把封地经营的富可敌国的人,绝不会是个傻子,西陵。
西陵并不是个糊涂的人,但,事关他认为重要的人的时候,却总是会失了方寸,比如,十几年前,为了给他妹妹报仇,而屠尽了凌国几十万大军,比如,为了护着我,放弃上官信用粮食换来的自由,再比如,为了救上官信,重披战甲……
我不知他是没想过,还是不愿去想,如果,十几年前,他没有先抗旨屠尽边关几十万凌国兵将,再回师剿灭围困祁国帝都的围敌,就不会被皇帝忌惮,从而造成他兄长登基后,把他这个功臣送去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的凌国当质子,遭受这许多折辱,如果,他没有多事,把我从雪地里捡回去养着,就不必有所牵挂,就可以早在数年之前,就回祁国来当他的陵王,如果……我不愿把上官信想的太坏,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明知有去无回,还坦然钻陷阱的人……
他有依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西陵不会不管他!他是在用自己命,换西陵的归来!
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可怕的,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想不通他是想要什么……看来,我需得找个时间,跟他单独谈谈了,如果,他要的只是帝王之位,那,倒还也罢了,如果,是会伤害到西陵的谋划,我,决不允许!
一个能让渊离爱上的人,也不会是傻子,不是么?
西陵笑了笑,抱紧我,啄了啄我的耳垂,“这一次,我只是来还上官信人情的,那个位置,我从未想过……渊离,帝王的后宫太多血雨腥风,我不舍得你受委屈……”
我知道西陵无心皇位,却未曾想过,他只想做个闲散之人,是因为怕我受委屈,呵呵,是了,不管是帝王还是藩王,都是免不了被人教训“无后为大”的,只有升斗小民,才不会被有闲心的人唠叨这种事情……如果,西陵想做回他的陵王,我就得跟着他回去做“陵王妃”,然后,为了“贤名”,帮他纳一群女人回来诞育子嗣……
西陵,你是不是跟上官信……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西陵定是又偷偷儿的答应别人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了,这个混蛋,还敢说自己不傻!
陵王跟陵王妃伉俪情深,不接受任何的赐婚和联姻,没有子嗣乃是因昔年征战旧伤所致,与陵王妃无关。
西陵坏笑着咬我的耳朵,惹得我整个身子都酥软了下来,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偷偷的为我做许多事情,而我这个笨蛋,却总是后知后觉,理所当然的享用着这一切……
西陵,我想要。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襟跟他说,唔,好罢,我是不要脸了些,这大白天的,就想那事儿……这要是在凌国,怕是要被冠上一个“白日宣淫”的罪名,骑木马游街的……
祁国,没那许多的规矩!
西陵爽朗的笑,起身,横抱着我朝他的营帐走去,耳边儿上,我听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的跟我说,“这要是给那些老东西们知道,只会有高兴的跳脚的份儿!说不定,还会掰着指头数,小陵王会什么时候出生呢!”
西陵,我……
我往西陵的怀里缩了缩,有些愧疚的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进了营帐,放下了帘子,“有江若渺他们,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是再多出一堆哇哇哭的小混蛋来跟我分享你,我会疯掉的!”
帐外,练兵的喝声阵阵,帐内,一片温香旖旎,西陵温柔的要着我的身子,一次次把我送上云颠……我忍不住发出低吟求索,引来门外亲兵们坏笑着“听帐角儿”的互相打趣……
再偷听,老子阉了你们!
西陵一边儿跟那些亲兵们“危言耸听”,一边儿在我的身子里面冲撞征伐,那唇角的坏笑,摆明了就是半点儿都不介意被偷听的样子,直恨的我牙痒。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西陵。
避无可避,便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我狠狠的跟西陵放了一句狠话,干脆也不要脸面了,一改先前强忍着尽量不叫出声儿来的做法,怎么销魂怎么叫,怎么勾人怎么叫,哼,我才不信,那些听热闹的人能是些清心寡欲的,赶不走你们,还折腾不了你们忍不住跑去红房子抢地方不成!
果然,不出我所料……
很快,帐子外边便开始出现急急忙忙的退走声音,那拖着脚走路的沙沙声,摆明了就是身子有了反应才会有的。
我得意的缠着西陵的颈子,跟他炫耀着我的“胜利”,却是惹得他一阵坏笑,给我换了个姿势,又一轮征伐。
不,不来了。
几番温存之后,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了,只由着西陵揽着我,腻在他怀里撒娇,“你这头饿狼,可是想一下子把这几个月未曾吃的都急着一天补回来么?就不怕把我给弄坏了?”
刚才是谁喊不要停的?难道不是你?
西陵舔了舔唇角,一脸温润的笑意,揽着我的手触到了我的腰上,轻轻的帮我揉着,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的“野蛮”?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哼,怕是打死都不会信,这个温软如水的男子,刚刚,还是一只喂不饱的狼的!
下回我分开喊,不要,停。
我索性闭眼,不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唔,便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我的了解之深,如何能让我更快活,哪里能让我更有兴致……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午膳时候,长白来跟我禀报了伤兵营的情况,草棚已经搭好,所有药材也都已经重新登记过后分类存放妥当,营地依着我吩咐的分区搭好了帐篷,据统计,重伤患共三百七十二人,皆已抬进重伤患区的帐篷安置,轻伤患共计七千八百四十四人,也已搬入轻伤患区的帐篷,现在,正在按照所住帐篷编号,分批晾晒被褥,我从雪园带来的人,每人分得五十个营帐,晌午过后,会开始巡营和换药,养伤区现有二千九百三十人,多是受了内伤和伤筋动骨需要调理的,因为随军大夫的医术太差,许多人断裂和错位的骨头没有接好,已经出现脓肿,要治好,需得多费诸多工夫。
我自认为已经尽量把伤兵营的情况往不好里想了,却不料,实际面对时,竟还比我预计的要更麻烦了几分,重伤区的伤患只能靠我和长卿,养伤区的那些骨头没有接好的,也得尽快医治,不然,这些人,就得永远的离开战场了。
倒了一杯水给长白,听着他事无巨细的把伤兵营的情况给我讲完,我不但没觉得松口气,反而……更加绷紧了神经,“去唤长卿起身用午膳,然后,把他做出来的那些治外伤的药膏平均分发给我们带来的人,你带着搭草棚的那些人去一趟军资营,领新的布帛回来制成布带备着,告诉他们,换下来的裹伤布统一集中到草棚,清洗干净后,用沸水烫煮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再晾晒。”
一口气吩咐完接下来的安排,我强忍着浑身发软,外加没有胃口的“痛苦”抓起了面前的筷子,人是铁,饭是钢,再难吃的东西,也得吃!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给那些人医治,现在,不是我该撒娇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恶名?美名?
西陵一言不发的揽着我看我用膳,我感觉的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呵呵,是呢,我这挑嘴的人,向来都是极难缠的,以前时候,可是连过了火候的饭菜都不吃的,恩,若不是亲身在这儿,怕是连我自个儿,都不会信,有朝一日,我会吃得下去这些东西。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补偿我,西陵。
我笑着从拿在手里的饼上掰下来一块,塞进了西陵的嘴里,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等打完仗,记得在陵王府里给我多准备几个厨子,我要吃遍各国美食,喝遍天下琼浆。”
好。
西陵认真的点了点头,顺着我的意思,接了那块我送到他嘴边的饼,慢慢的嚼了起来,依旧温柔优雅,依旧淡若清风,可……却又似是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同了,这种不同,我看不懂。
西陵的营帐在整个大营的正中,距离西营的伤兵营,步行大约需要一刻钟。
我执拗不过西陵的坚持,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由他当着代步工具的去往西营,一路上,毫无意外的收获了近乎所有人崇拜的目光……只是,咳,这崇拜的目光,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西陵。
听着诸如“陵王殿下威武”“陵王殿下霸气”之类的,不同于寻常的赞美,我不禁连颈子都红了,这可真真是好事儿不出门,恶名传千里,这才多大的工夫,偌大的军营,就没人不知道了!咳,不过,这祁国的人还真是放得开,对那事儿半点都不知避讳,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陵王妃”的面儿,跟堂堂陵王殿下谈论人家的闺房之乐!
在祁国,“能征善战”,可是男子的荣耀。
西陵坏笑着把唇凑近了我的耳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渊离,你刚刚从强忍着不让自个儿出声,到后来的放开了叫个不停,可是会让听帐角的人以为,是我技术太好,弄得你这个‘大家闺秀’抵挡不了,忍不住了……”
你,你这个登徒子!你算计我!你,你坏我名声!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是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上了当了,这坏胚,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尽胡说!你可是我的宝贝,我哪儿舍得坏你名声!
西陵浅笑着啄了啄我的唇角,步子却半点儿都不慢下来。
你还说没有!现在,那些兵将们,怕是不知在心里把我想成什么放荡的人了!
我撒气的挠着西陵的胸口,却不敢当真用力把他的衣裳弄皱,唔,不然,一会儿被他放了下来,我的“恶行”岂不是要更坐实了?
呵呵,你想多了,在祁国,可没有那许多矫情的弯弯绕。
西陵使坏的低头咬住我的手指,不让我继续挠他,“营里有女兵营,只要军功够,也可以和男子一样授军衔,科考也允女子参加,试题跟男子一样,只要有真才实学,就可以封官拜相,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儿,女兵营里的那些个兵将,可半点儿都不比男兵差,营官的身手,怕是能跟长白不相上下。”
唉?这么厉害?
我当然不会怀疑西陵的话,只是……恩,长白的身手了得,我是亲见过的……一个跟他一样厉害的女人……会有人敢娶回家么?那还不得一句话惹了娘子生气,被打个半死?
在祁国,能娶到一个军营出身的女子回家,可是件极光耀门楣的事儿。
一边儿说着话,西陵便已经抱着我到了伤兵营的门口,“很多军功高,得了封赏爵位的女子,都是娶夫的……比如现在军中的女兵营参事,就因为军功而被封了千户,她家里,纳了八个夫侍,还不停有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她的后院儿里去……”
八个夫侍?还有人想挤进去?我的乖乖,这些男人出了门,能抬得起头来么?
我被西陵放到了地上,低头整理好自个儿身上的衣袍,才抬起头来看他。
呵呵,那些男子又不是吃软饭的,怎得就抬不起头来?
西陵笑着戳了戳我的眉心,言语间的宠溺,只让我觉得,头顶上的日头都不那么灼人了,“我偷偷儿的告诉你啊,那千户娶的夫侍里面,有一个是刑部尚书家的幺子,着人下聘的时候,那刑部尚书可是高兴的三天都没睡着觉,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