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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破了。
沉熏脸上微红,伸手轻敲了一下凝碧,故意板起脸道:“你这丫头,跟谁学会了贫嘴。”
“行了行了,小姐要斥责我,等会儿回来了再斥责也不迟。”凝碧眨了眨眼,一边把沉熏推出了门,看着沉熏走远,凝碧方才回头一笑,道:“姐姐,怎么样?这次我没猜错吧?”
凝烟视线看着沉熏消失的方向,不答反问:“你给小姐的是哪一把伞?”
“当然是小姐最喜欢的那一把紫竹伞。”凝碧正有些奇怪为什么姐姐会这么问,说罢忽然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呐呐道:“姐姐,我又做错了吗?”
凝烟看见妹妹这样子,本来想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上前安慰道:“没事,起码这次你能明白小姐心里所想,只是不当心拿错了伞而已,下次当心就是了。”
嘴上这样说,凝烟看着窗外,眼里却透出担心的神色来。
紫竹伞,雪澜少爷亲手做了送给小姐的伞,用的是沉星谷里精挑细选的紫竹,因为小姐不喜欢下雨天,但是却又莫名其妙地对雨中的梅花情有独钟,是以,雪澜少爷在伞面上精心描绘了嫣红的梅花,这样,每逢下雨的时候,小姐撑了那把伞出门,就像在一路观赏雨中的梅花一样,心情就变得好起来,那曾经是小姐的最喜爱的伞,而现在,物是人非,那把紫竹伞,只怕是小姐的最痛了吧。
凝烟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姐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境,希望不要因为这把伞而又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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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飞3。。。 另一边。
沉熏小心护住怀里的衣服,注意不让飘零的雨丝淋到,大雨差不多已经停了,只余稀稀落落的雨滴,大理石铺成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异常,纤尘不染。
离阴夜辰下学的时间还早,是以沉熏走得不紧不慢,沿途打量皇宫的景致,因为在这个宫里也住不了多久了,南王府早就休整妥当,只是太后和蓉妃一直想让他们在宫里多住一些时日,中秋过后再搬出去,所以沉熏虽然想早点搬出宫去,也只得作罢,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蓉妃和太后。
从景和宫到文渊阁上书房如果走大道的话几乎要穿过整个皇宫,这就意味着要遇上许多人,沉熏素来不喜欢应酬,记得阴夜辰无意间提过从御花园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文渊阁,是以提步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大雨过后的御花园有些凄凉,许多花丛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各色的花瓣掉了一地,看着有几分凌乱不堪,唯独一旁的碧浣池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反而像是一个洗尽铅华的美人一般,有种清丽脱俗之感。
沉熏的脚步不由慢下来,视线看向碧水中亭亭玉立的荷花,眼神一暗,有些失神。
忽然一阵风吹来,沉熏正失神间,手中的伞没有拿稳,脱手随风而去。她一惊,慌忙回过神来,只看见轻盈的紫竹伞在空中翻飞,被风吹得远了,依稀看见伞面上嫣红的梅花亦是上下飘荡,仿佛凋零的朵朵花瓣。
沉熏心下一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睛里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那把离自己渐行渐远的紫竹伞,二十四骨的伞,伞面素雅,上面绘有精致的梅花,是那个人一朵一朵亲自描绘上去的,花瓣的颜色从浅红,胭脂红到桃红,最后花心是血红,栩栩如生的梅花,朵朵盛开,像是朵朵盛开的宠爱一般。
而今,随风飘走了。
沉熏忽然反应过来,不行,那把伞,她不能失去呀,那是她曾有过的美好岁月的证明,即使那个人已经走远了,但是至少她能够拥有温暖的记忆,她不能连记忆也失去。
顾不得其他,沉熏飞身随伞而去,眼看就要追上了,又一阵风吹来,伞被吹向湖心而去,沉熏暗自提了一口气,在空中轻盈转了个身,素手轻扬,终于拿住了伞。她心里一喜,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心神放松下来,身子就不由自主往湖心坠落下去,又忙收敛心神,提了一口真气,脚尖往荷叶上轻轻一点,借力而起,像是一只蝴蝶翩然飞起,盈盈落到岸上。
沉熏小心检查了一下伞,发现完好无损,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只是,那笑容忽然间就凝固了,在视线看到玉阶上的那个人的时候。
玉阶上,白衣胜雪的雪澜临风而立,衣袂随风翻飞,手中擎着一朵清丽无双的荷花,眼睛没有了一贯宁静祥和的神色,幽蓝的眼睛深邃如同此时碧浣池的水一般,看不清也道不明里面流转的是什么样的神思。
沉熏愣愣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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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飞4。。。 仲夏的午后。
空气中是大雨过后特有的潮湿和清新。
天空中还飘荡着疏疏落落的雨滴,斜斜的,宛如银丝线一般,无声无息的落入碧浣池中,四周亦是无声无息的,御花园这个地方,除了宫里的各位主子偶尔的游园玩乐之外,平素一向都是人烟罕至。
四下寂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沉熏只是恍惚,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大脑无法思考,也无法开口,只会傻傻的站住,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会在此刻遇上他?
宴会过后,两个人没有再见过,其实宫里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宴会,而两人都算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人,每一次宴会都会受到邀请,许是无意,许是故意,又或许是天意,他们没有在宴会上碰到彼此,她到的宴会上,必然没有他。
有的时候,沉熏午夜梦回想起沉星谷的日子时,自嘲地笑,他们曾经也算有缘,只是那样的缘分,终究太浅了,像是早夭的花,来不及开就败了,每次想到此的时候,她心底也会不由自主浮上奢望,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两个人,单独地,最起码,她要问清楚,问他为什么?
他欠她那么多个为什么。
既然最后会决然的离开,为什么当初要对她那样好,却到了最后翻脸无情?既然曾经青梅竹马,为什么到了如今却对面不相识?那么多个的为什么,其实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娶公主?
而现在,她终于见到他,可是她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只有一双眼睛异常的晶亮,灼灼看着他手里的荷花。
荷花,她最喜欢的花朵。
玉阶上。
雪澜的手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从刚才看见那一抹熟悉入骨的人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开眼睛,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压抑住心里翻飞上涌的某种刻骨的感情。
他定定看着她擎着紫竹伞走来,看着她伞被风吹走,看着她慌乱,看着她如蝴蝶一般翩翩飞起,看着她盈盈笑开。
心先是微怔,然后是暖,有欢喜在心底如花朵绽放,凋零,最后零落成泥,零落成有毒的泥,从那些泥里长出一丛一丛的刺,刺得人遍体鳞伤。
这个女孩子,他从小宠爱呵护的女孩子,还是那样的纯美动人,纯白如雪,只是,这个女孩子,已经不属于他的,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属于他了。
今生今世都不属于,这个本是早就有的认知,要痛的都已经痛过了,在他大婚之日的时候。那一天,他对着满堂的宾客,满面笑容,他为什么不笑,他应该笑,他是当朝的武状元,又是长公主的驸马,前途无量,他曾经说过的生当建立不世功业已经踏出了非常完美的一步,是呀,他答应过父亲也答应过自己,要建立不世功业,因为只有建立不世功业,世间的人才会把视线都投到他的身上,才能让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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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飞5。。。 所以,他笑得灿烂无比,不停地笑,心里有种淋漓的痛快,对每一个宾客不停地敬酒,宾客都说他高兴疯了,温润如玉的雪澜公子原来也有忘形的时候,他们说得没错,他高兴疯了,完全忘形,只想一醉方休,因为只有喝醉了,才能漠视心底的血流成河,才能麻痹心如死灰的感觉。
那一天过后,他以为已经过去了,那般生不如死的痛,已经过去了,而剩下的记忆,可以让时间慢慢抚平,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宫里遇上她,而且,她竟然变成了南王妃。
知道的那一刻,他忽然间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得泪都流出来了,果然不错呵,他是她命里的灾星,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来到京城,不会恰巧救了三皇子,不会被迫嫁给一个痴儿。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是她命里的灾星。
雪澜一直记得那一天,冬季的第一天,但是沉星谷依然的繁花似锦,宛如春天,连风都温婉得不可思议,看不到任何冬天的凄凉气息,那天,他去向师父禀明去意,师父沉渊听罢,沉默了半响,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荷花已经谢了。”
他奇怪看了一眼窗外池塘里正绽放的荷花,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恭谨站立等待师父的准许,沉渊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一贯沉静的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悲哀,她说:“你非走不可吗?”
他心里奇怪一贯性情冷淡的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种近似于挽留的话,但还是恭谨道:“是的,师父,我答应过父亲要建立不世功业。”
沉渊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为师知道了。”说罢,忽然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眼睛定定看他:“雪澜,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他愕然,眼睛瞬时失掉了平素的宁静祥和,急问师父:“为什么?”
沉渊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到窗前,抬头看天,过了许久才说话,语气说不出的苍凉:“因为,此次离别后,再见面时,你就变成了小熏生命里的那颗灾星。”
他愣愣站住,瞬间手脚冰凉。
灾星,学习武学术法,他当然知道灾星是什么意思,本来两颗轨道相近相容的星辰,因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其中一颗会变成另一颗的灾星,只会带来灾难的星辰,而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维持不变的现状。
可是,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所以,一早就注定了他只能远离,不能靠近。
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后来,他离开沉星谷后,看见洛水水面上漂浮的那些凋零的荷花,终于明白了师父的那句话,荷花已经谢了,原来沉星谷外,所有的荷花都已经凋零了,因为,冬天到了,而他和她的缘分,已经尽了。
那一天,他微笑和她告别,笑容清润,决然转身,他渡过洛水,渐行渐远,一直微微仰着脸,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脸上有冰凉的东西落下来,他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雪来了,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他看着晶莹的雪花,嘴角裂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下吧,下吧,因为只有下得大了,雪积得很厚很厚,才能把他所有的悲伤都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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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飞6。。。 碧浣池边。
雨丝静静落下。
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玉阶上,一个站在湖岸旁,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几米之遥,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树翠微花,正值花期,蓝色的花瓣开了满树,地上亦掉落了一地的蓝色花瓣。
忽然一阵风吹起,卷起满地的花瓣,翩翩如同蝴蝶,翻飞的花瓣里,沉熏脸上慢慢浮起如梦似幻的笑容,终于轻声开口,声音梦一样的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沉熏微微一顿,视线从荷花上移到那抹白衣身上,轻笑出声:“雪澜哥哥,这首诗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雪澜微微闭上眼睛,于是,那些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画面涉水而来,碧水长天的洛水河畔,一眼望去俱是荷叶田田,岸边是一株垂柳,他站在柳树下,随意折了一根杨柳,挽成环状,正准备送给她,回身一看时,她已经飞身到江面上,对她盈盈一笑,轻盈在荷叶上舞动起来,青丝如锦缎,笑容如荷花绽放,整个人轻灵得就如同荷花仙子一般。
那一刻,他陡然间怔住了,以前朦胧的感情在她的笑容里发酵,他一笑,亦飞身到她身边,途中弯腰采了一支荷花,送到她手中,低吟出声:“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说的是荷花,亦是人。
可是到了如今,他连记起那首诗的资格都没有。
而当年洛水河畔的那一季荷花,已经早就凋零随水而逝,如同昨日。
雪澜慢慢睁开眼睛,幽蓝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宁静祥和,痛到了极致,心就麻木了,反而就平静下来了,他甚至轻笑起来,温润的笑声,如同往常无异,他的声音亦是温润的。
“记得,我当然记得。”雪澜视线静静看向沉熏,微微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