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
为难地咂咂嘴,老老实实地答:“订亲时没注意。”
众人顿时石化,瞠目结舌。
没功夫跟这些人的解释,做生意要紧。
我招呼道:“晓二,带几位爷进屋。晓四,给几位爷泡茶。”
晓二猛地回过神:“唉,几位请。”
领着几人进了屋。
我扭头跟一个客人说道:“客官,您还少一文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该吃饭的继续吃饭,该聊天的继续聊天。
门口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丹桂锲而不舍,跟在我身后不停问这问那。
见我绝口不再提此事,干脆钻进内屋,想必是想从那几个男子口中套话。
晓五一脸担忧地走到柜台旁,小声道:“姐姐,要不要躲躲……”
她是少数几个知道我身份的人之一。
也是最贴心的妹妹。
我微微一笑:“走不了,你看对面穿红衣的男子,还有右侧的算命先生,他们都是高手。”
“姐姐……”晓五鼻子一红。
我安慰道:“你照顾好弟妹就行,姐姐自有主张。”
嫁衣都送来了,看样子真有人想娶我。
嫁不嫁人是其次。
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娶一个杀手。
他一定不简单。
心脏在胸腔里激动地蹦跶着。
好久没尝过味道甘美的鲜血了。
嫁衣送来后,又是好多天平静。
要不是那些嫁妆招来了几个没运气的小贼,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城中大道终于修缮完毕。
路面全用一色青砖铺就,鲜亮干净。
城中各类设施也慢慢建起来了。
听说,等过了冬,还要修一条直通京城的通天大道。
随着越裳城恢复正常。
繁华又渐渐在越裳城的各个角落萌芽。
晓二晓三晓四都在城里新开的铺子找了事做。
生活压力小了不少。
过年前夕,越裳市集重新开市。
周围郡县,十里八村的人都进越裳赶集。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一大早我就喊醒几个弟妹,熬了两大锅稀饭摆在店门口贩卖。
还没到中午稀饭便卖完了。
乐得我合不拢嘴,赶紧叫弟妹们又熬了两锅。
正忙得起劲,街道上响起了喜气洋洋的丝竹音乐之声。
众人尖叫欢呼起来。
好奇地抬起头,街上多了一支华丽的迎亲队伍。
婚轿由十八个轿夫抬着,比普通的轿子高大好几倍。轿门前有三节台阶,台阶上铺着银丝红底地毯。
轿身雕梁画栋,轿顶覆着琉璃青瓦。
周遭坠满金丝流苏,在太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移不开眼。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活动的奢华宫殿。
晓五兴奋地喊:“姐姐,好漂亮的轿子,好威风。”
别说她,连我也有些吃惊。
只有皇族娶亲才能坐十八抬大轿。
城里只有一个皇族。
如此大的排场,难道是忠亲王娶异域公主?
我对晓五笑道:“去看吧。”
话音未落,晓五撒腿就跑,汇入了狂欢的人群。
“晓一,晓一。”元晨风费力地拨开人群,挤到我面前。
他今天穿着一套相当精神的暗红色长衫。
可惜脸色发青,似乎眼看就要发怒。
我用锅勺扣扣锅沿:“元大人,来一碗?两文钱一碗,咸菜白送。”
他猛地按住锅勺柄:“你在卖粥?”
我一愣:“我的铺子一直在卖粥啊……”
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容:“喜饼上不是写了成亲时日吗?”
我想了想,确实有一盒同嫁衣一起送来的喜饼。
喜饼上印着年月之类的字。
可没等我细看,喜饼就被弟妹们抢光了。
为难地摸摸后脑勺:“我不是越裳人,你干嘛用喜饼传书的习俗?也不跟我商量,我怎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嘴唇直颤抖。
见他如此,我收起戏谑的笑。
小心翼翼看了那顶越来越近的十八台大轿:“成亲那事,是哪天啊?不会是,今天吧?”
他努力长吸一口气,语调异常平静:“还不快去穿嫁衣,打扮。”
心脏咯噔一跳。
天威难犯。
咱和亲王之类的人玩不起。
躲为上策。
“哦。”我点点头,脱下围裙挂在他脖子上:“你先帮我看一下摊子。”
……
“……莫晓一!快换衣服!”
温良恭谦的元大人终于发飙了。
为了不让我耍花招,元晨风亲自带着几个妇人为我打扮。
看他笨手笨脚地端着洗脸盆,被丹桂指挥得团团转,我忍不住哈哈直乐。
他沉下了脸:“笑什么?”
“没什么,找点乐子而已。”
忠亲王让他办婚礼。
结果花轿上门,新娘还没穿嫁衣。
办成这样,他肯定觉得很丢脸。
活该,谁叫他轻视我,几个喜饼就把我打发了。
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哈哈……
元晨风愣了半饷,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语道:“别得意。告诉你个秘密,忠亲王是疯子,也许一会儿你就没命了。我好心提醒你,不管他疯成什么样,你都得挨着。”
从越裳城现状来看,忠亲王挺能干的呀。
我笑笑:“怎么可能?”
他亦冷笑:“要不是皇上心疼疯弟弟,你以为你能嫁进皇家,莫王妃?哦,对了,你不能再叫莫晓一。皇上给了你一个身份,秦南世家莫家小姐。所以,我还是该叫你莫王妃。”
疯亲王看上我?!
大脑在想象的世界里自由奔驰。
一天,疯亲王坐在马车上。
前面突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手拿大蒲花。
就在那一瞬间,疯亲王看上了那束花,进而爱屋及乌,看上了拿花的人。
于是让元晨风威逼利诱,让拿花的人嫁给他巴拉巴拉……
为什么我总遇到这档子破事?
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
“嘿嘿……”我轻笑出声。
他不解:“真佩服你,还能笑出来。”
我笑得直抽:“没事。”
能有什么事?
又不是第一次嫁人。
轻车熟路。
手忙脚乱穿好繁复厚重的嫁衣,顶着重重的凤冠头顶,扶迎亲侍女的胳膊出门。
那台十八大轿立在店门口,挡住了阳光。
门口人头攒动,
粥摊已在围观人群的踩踏下七零八落。
踩着柔软的地毯,
一步一步登上华丽的婚轿。
各种各样的目光纷纷投过来。
有惊讶,有不忿,但更多是艳羡。
女人天生爱慕虚荣,有这么多人羡慕,我不禁有点飘飘然。
借疯亲王的光,
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这么风光。
不管一会儿遇到什么,这辈子都不算白活。
值了!
眉心砂(35)
婚轿慢慢前行。
外面人声鼎沸,不知有多少人跟着。
头上的凤冠至少有两斤重,压得脖子发酸发痛。
面前的珠帘晃来晃去,引得人昏昏欲睡。
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我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突然,唢呐声,丝竹声陡然增大。
还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惊得我一个激灵。
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脑,直起了腰杆。
应该到地方了。
果然轿子一顿,停在了地上。
领头的元晨风扯着嗓子喊:“炮竹声声震耳响,大开正门迎新娘。”
轿帘被人掀开。
两个侍女走上来,扶着我走下轿。
青烟滚滚,我面前又隔着珠帘,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但还是隐约看清了眼前大门上的匾额:敕造忠王府。
轿门前已停好了一架大红步辇。
侍女将我牵上步辇,又放下鲜红布帘。
四个婆子过来,在众人的欢呼声和起哄声中抬着我走进了巍峨的王府大门。
越往里走,嘈杂的人声越小。
但鞭炮声却越来越大,震得我全身发麻。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味与美酒香交织的味道,十分好闻。
突然,周围的声响骤然停住了。
步辇缓缓下降。
元晨风喊道:“新娘迈步蹬大堂,富贵荣华万年长。”
有人一步步朝步辇走来。
我知道成亲的步骤,长吸一口气,准备和新郎交锋。
可走到跟前,来人却停住了。
没有掀帘子,也没有做其他什么动作。
他的呼吸轻得像鹅毛,我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想起元晨风跟我说过的话,不禁多添了几分小心。
提掌化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麻烦。
半饷,元晨风小声道:“王爷,请牵王妃出来啊。”
那人还是没动,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朝后面退去。
我一愣。
元晨风也急了:“王爷,您……”
“嘘……”那人压低了声音,“一一的魂儿在里面……掀开帘子……她会消失的。”
那一瞬,我以为自己疯了。
心尖像是被谁捏了一下似的,闷闷作疼。
霜奴的声音?
是霜奴的声音!
恍惚中,使劲掐了掐胳膊,才发觉自己没做梦。
我怎么会听到霜奴的声音,他已经死了啊?
耳畔,霜奴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一死了……她不肯见我……掀开帘子……她看到我就会消失的。”
消失?!
听到这个词,
汹涌不安的情绪稍稍平静。
对,消失。
或许,外面的霜奴是一场梦。
一旦我们见面,他就会消失。
又或许,外面站着的是霜奴,我才是梦。
一旦我们见面,我就会消失。
不管我们谁是梦,我们都不能见面。
“王爷,”元晨风劝道,“王妃不会消失,请掀开帘子。”
霜奴步履急促:“不,我不冒险,我只要她的魂在我身边就够了。来人,把步辇抬到里屋去,屋外加五道大锁,谁也不准靠近。”
步辇重新被人抬起,感觉到身体的摇晃。
我慌了,慌到喉咙发痛。
我们又要分开了吗?
不!
也许外面的他真的只是一个梦。
可我太想他了。
就算是梦,我也宁愿永坠梦中,再也不醒来。
摘下碍事的凤冠。
站起身,猛地跃出步辇。
喜气洋洋的大堂中。
挂满红绸,满地玫瑰花瓣。
霜奴背对着我站在烫金“囍”前,一身红衣,长发及膝,光滑如镜。
我提着厚重的裙摆,飞快地朝他跑去。
一路掠起了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
心脏剧烈跳动着,似乎已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终于,我跑到了他身后。
停住脚步,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怀中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不是梦!
惊喜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浑身一僵,慢慢转身。
漆黑的眸子璀璨如星。
我抬头看着他,又哭又笑:“霜奴,血魔血引生死相依,你没死,我也没死。”
“一一”
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流出。
顺着苍白如瓷的清瘦脸颊,一直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在我的眉心。
嘴唇不住的颤抖:“一一,你是我的一一。”
我点点头:“我是一一,你一个人的一一。”
说完,踮起脚,吻上他冰冷的唇。
孤独地走了好远好远。
幸好,在我的时间终止之前能再次牵住你的手。
从今以后。
与君岁岁相伴,白首不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