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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只听见言紫兮哼哧哼哧的脚步声又回来了,对方心里一沉,虽然紧闭着眼,却突然感觉到周围似乎光线大盛,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光线让她就算紧闭着眼也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在她的面前,或者说她的周围四面八方,都被放置了一面无比巨大的玻璃镜子,那镜子怕是有一人来高,从那镜中,她清晰地瞧见了一张无比秀美的面庞,蛾眉淡扫,唇如点朱,那原本是一张让她无比熟悉,却又从来不敢去多看几眼的面庞,此时,却在镜中如花般徐徐绽放。
那一霎,那差不多有十来年不敢照镜子的阴阳娘子,竟是看着这张原本应该是自己本来面目的脸,怔住了。
心中的坚冰在一瞬间有了些许松动,她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言紫兮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瞧着对方面上微妙的表情,忽而笑开:“我只是觉得,每一个女子都有她们心中一生的夙愿,而你的夙愿,大概就是能拥有一张这样正常的脸,所以,我成全你,让你做个普通人。”
(096)劝说
阴阳娘子冷笑一声:“少白费心机了,姑奶奶不吃你这套。”
言紫兮不以为意地笑笑,依旧又盘了膝坐在她面前自顾自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人对你究竟许诺了什么,让你这般为他卖命,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苍生浮屠过眼,一念须臾之间,莫要一错再错。”
阴阳娘子不为所动地反唇相讥:“何以是对,何以是错?我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天下苍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道那个人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我这条命赔给他,也是应当的。”
“既然你要报恩,就更应该帮我们,你难道希望他一错再错,最后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言紫兮不客气地回道,似是看出对方的不以为然,她摸索了一下,从自己脖子上挂的乾坤石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卷硕大的画卷,不由分说直接就在对方面前铺陈开来。
那画卷正是当日御史大夫呈给南宫凛的‘孤老图’的誊本,言紫兮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看,径直将一旁的镜子都撤了,将画卷铺陈了出来,顺手又从乾坤石中扔出几颗“天极昭辰”的夜明珠,将这地下密室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阴阳娘子本是极其不屑于看言紫兮拿出的画卷,可是,她的目光只扫过一眼,就再也离不开了。
她看的是中卷,倒不是画的孤老,而是几个孩童,几个衣衫瘘烂骨瘦如柴的孩童正趴在地上,扒拉着黄土拼命地往嘴里塞……
言紫兮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及之处和身体细微的颤抖,她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解说道:“这是民间一位有正义感的画师拼了命送进宫里来的‘孤老图’,画中的情景,都是真实的。”
似是感觉到对方对她这句话有了些许细微的反映,言紫兮继续说道:“当然,作为当权者,民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惨景,这是让我们这些人都应该感到羞愧的,不过。”她话锋一转,眸中厉色骤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做点什么!她把画卷直接拉到了末端,拉到了那画卷最后,画着王公贵族们歌舞升平,奢华无度的生活场景之处,指着那上面的提书念到--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世道,难道我们能够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些与我们无关?!难道我们明明可以做点什么去改变这些,却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什么都不去做?!”
她倏然起身,猛地摇摇头:“我做不到!我言紫兮宁愿去做那个恶人,宁愿成为朝堂之上的众矢之敌,也决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颤声说道:“否则,我良心难安啊!”
此时,那阴阳娘子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之前的漠然,而是多了几分挣扎之色。
似是感觉到对方的心理终于有了些许松动,言紫兮继续说道:“这两年,我和陛下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大靖工坊每年有数十万两银子源源不断输入国库,并且我当初还专门叮嘱过,这些银子要用来改善民生,要首先扶助这些孤老和儿童,结果呢?!”
说到此时,言紫兮面上的表情已然愤怒到了极致,她恶狠狠地指着地上那‘孤老图’画卷的末端:“结果你瞧瞧!你瞧瞧!那些银子都去了哪里?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自己的口袋里,都成了他们的锦衣玉食!成了他们奢华的添头!我们励精图治又怎样,我们赚再多的银子又怎样?老百姓照样吃不饱穿不暖,照样冻死饿死街头,只不过平白让这些国之蛀虫拣了便宜!”
此时言紫兮涨红了一张脸,满面的愤怒之色,胸口亦是剧烈的颤动着,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那方才一直沉默的阴阳娘子终于开口了:“你想知道些什么……”
言紫兮一怔,随即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阴阳娘子果真如余尧所言,并不是冥顽不灵之辈,那就好办了。
她也不跟对方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所知道的,那位大人的一切,甚至他的同党,都悉数告诉我,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些国之蛀虫彻底清理掉!”
对方又是许久的沉默,半晌之后,终于痛苦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为了那些忍饥挨饿的孩子,我就做一回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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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兮怀揣着阴阳娘子口述她誊写的那厚厚一叠的手书,面色阴沉地进了宫。
进宫之后却被告知,陛下此时并不在宫中。
奇怪,昨夜也没有听南宫凛说过会出宫去啊,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出宫了呢?
而且,他究竟去了哪里?
当值的内侍自然不可能告诉她陛下去了哪里,陛下的行踪岂是那些内侍敢随便追问的,自然也没办法告诉她,她想了想,索性扭身去了墨倾府上,原本是想去镇南王府邸的,可是想想如今是光天化日,这般出入镇南王府,似是不太妥当。
去得墨倾府,却被下人告知,墨倾此时亦不在府中,言紫兮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墨倾和南宫凛在一处?
扭身正想离开,却又被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唤住:“等等。”
这脆生生的童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回头,诧异地瞧着从里面一颠一颠走出来的小余尧,并且不出意外地瞧见了他身后若有所思的逸清尘,逸清尘瞧见她,亦是礼貌地对她拱了拱手。
小余尧瞧着言紫兮面上的阴霾之色,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却是提起了别的话题:“那个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言外所指,自然是那阴阳娘子。
言紫兮一怔,这倒是还没有想过,之前只是想着要套对方的话,让阴阳娘子交代出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至于要如何处置,倒是还来不及细想。
这时又听余尧说道:“把她送过来,或者我跟清尘亲自去接,那个人,日后还用得着。”
言紫兮一听余尧又自愿接手这烫手山芋,自然是乐见的。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多问了一句:“可是与那什么七星轮盘之局有关?”
余尧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还差两个了。”
还差两个?言紫兮顿时又怔住了,这么说,那所谓的七星,已经出现了五个?除了逸清尘和阴阳娘子,还有三个是谁?怎么没听余尧说过?
(097)对方反击了
言紫兮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关于七星轮盘之局的事情,却忽然听见逸清尘惊呼了一声:“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言紫兮顺着逸清尘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东北面似是燃起了浓烟滚滚。
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
言紫兮蹙眉想了想,随即面色一沉,东北面,那不是皇宫内城的方向么!
怎么会!
难道是宫中着火了?
似是与她料想一样,余尧亦是掐指一算,随即开口:“那方向,看起来应该是尚书省……”
尚书省?言紫兮心中再次一沉,这时,却见逸清尘从怀中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纸,倏然咬破自己的食指,以指血在符纸上又画了一只眼睛的图案,随后将那符纸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言紫兮之前见他使过这法术,知道他是准备开天目,亦是赶紧凑了过来。
眨眼之后,那拳头大的巨目出现在空中,随即,空中隐隐现出他们所关心的景象。
先是一片滚滚浓烟,在浓烟中,隐隐能够看出那着火的地方却似是一处官舍,
言紫兮的心立刻就揪紧了,究竟是哪里?
天目的景象回转,当隐隐有户部的字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言紫兮顿时只觉得呼吸一滞,随即内心倏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完了,是户部衙门着火了!
户部是主管国家财政的要害之地,此地失火,档案卷宗的任何损失,都会造成极大的混乱!这让言紫兮如何不惊?
特别是户部度支司,掌国家财赋出入、会计筹算、逐年用度审计之事,正是清理国之蛀虫的关键之处,要知道,这些年户部的财赋出入的相关资料档案卷宗,可都是户部度支司在保管,如今就在南宫凛和自己打算从这里入手彻底清查历年帐目的时候,这里却突然诡异着火,其后果可想而知!
当言紫兮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亦是一惊,低咒了一声:“该死!”
看来,是那个人抢先下手了!
言紫兮绝对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巧合,她随即意识到,这怕是有心人抢先下手销毁罪证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直接放一把火烧户部衙门!
太猖狂了!
本来之前言紫兮从阴阳娘子手中亦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据她所说,户部曹侍郎是那个人最得力的助手,所以她才会急急赶去宫中想要与南宫凛商议,是否要先封存户部度支司的帐目,以备盘查,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抢先下手,烧了户部衙门……
言紫兮毫不怀疑,对方既然敢放火,其目标肯定是那些帐目!
这分明是欲盖弥彰,或者说做贼心虚,可是,一切都讲究证据,要想将那些毒瘤连根拔除,必须要拿出可靠的证据来,如今对方抢先下手毁了那些有用的证据,怎么办?
现在赶去还来得及不?
管他呢,能抢出一些算一些!
如是想着,言紫兮随即唤出了即墨剑,倏地一声直接御剑向户部所在的方向飞去,而这厢逸清尘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般,一把抱起了小余尧,随即祭出了手中青幡,紧随其后。
不多时,就已经到达户部所在,却只瞧见火光冲天,户部是一个庞大的衙门,大小房屋有数千间。一旦失火,里面尽是些档案文卷,更是不可以抑止。偏偏此时还刮起风来,一时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大火瞬间便烧掉了千百间房子。
当言紫兮赶到之时,正是火势最炽的时候,无数内侍和兵丁正在奋力灭火,言紫兮隐隐在火丛中瞧见一人,看那身姿,正是镇南王世子。
此时他一张脸都被大火熏得黑一块紫一块的,身上更飘满了烟灰,声音也有些嘶哑,却依旧站在最前方指挥着灭火。
这时言紫兮赶紧看向逸清尘和余尧,希望他们能够有办法将火灭了。
只见余尧和逸清尘对视一眼,逸清尘随即从怀中掏出几张蓝色的符咒,口中念咒抛向空中,顿时,只听得哗啦啦啦--
在这大伙冲天的户部衙门上空,凭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来。
大雨来得气势磅礴,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那些正在救火的内侍和兵丁眼瞧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个个面上都有些愣怔。
镇南王世子亦是一怔,随即回头瞧见了这厢的言紫兮几人,他赶紧走过来,冲着言紫兮无奈地苦笑道:“坏大事了!”
看来,镇南王世子心中亦是清楚的。
言紫兮虽然知道情况不妙,还是忍不住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问了一句:“那些档案卷宗呢?”
朱宇成一脸苦笑地摇摇头:“火势最先就是从存放档案卷宗的地方燃起来了,肯定都烧了个干净!”
言紫兮一听,顿时心中凉了个半截。
还是来晚了么?
她的面色顿时沉的似是可以挤出水来:“是谁?!谁这么大胆子!”
朱宇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忍不住冷笑,“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户部这些大小官员,都他妈是吃屎的!我来之时,这里的官吏兵丁们,乱成一团,若不是我及时组织他们救火,只怕火势会蔓延,连着禁中的中书门下一起烧个精光!”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与言紫兮之前所想几乎吻合,看来,真的是户部有人吃了豹子胆了!
这时,朱宇成眼瞅着这突降大雨把火灭了,赶紧又去组织内侍兵丁抢救残存的物什和卷宗。
言紫兮冷冷地咬着唇站在一旁,浑身有些哆嗦。
逸清尘和余尧却没有闲着,此时是光天白日大庭广众,余尧自是不可能当众施法,唯有逸清尘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