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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捶他的胸口,咚咚咚,声音大,力气只用一点点,反身搂住他的腰身:“相公,我很好养活的,我会做家务,吃饭只吃素菜就成,只要在过年过节尝点荤腥,对了,我还会做女红,缝缝补补不在话下,所以你这一辈子都要背着这只大包袱,因为呵,这只包袱缠住你了。”
夏虫(八十二)
言冰转到洞口,看似明亮的通道,从外边看偏偏是看不见内里的情况,只有一片晕黄的灯火色,火把被微微的风吹得一跳一跳。
“怎么,后悔没跟着进去看看?”宋殿元暗笑道。
“说好奇肯定是有的,难道相公就不好奇吗。“言冰踮起脚,努力伸直脖子向里张望,”这快设计得还真好,明明见他走进去的,不过才十来步以后,已经看不清人,平时按照我的目力,他在这样直通通的地方走上百多步也走不出我的视野。”
“你怎么就知道是笔直的通道,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宋殿元将她拨回来。
言冰扯住他袖子问:“是不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你会不会,爹爹应该有教你的,快些说些给我听。”
“我笨得很学不来那些,老老实实将师傅的武功学个三分像已经谢天谢地了。”宋殿元捏一捏她的鼻子尖,“留着你以后慢慢自己研究。”
“啊,我怎么可能自学成才呢,上天入地也没这能耐。“言冰拍开他的手,鼓住腮帮子,猛地眼前一亮,“柳大哥出来了,好快呢。”
柳若茴步履稳妥,慢慢从灯火中踱步而出,俊俏的脸苍白到毫无血丝,一双眼却是亮到慑人,里面蠢蠢欲动,不晓得藏了什么在里面,似乎随时能扑出来噬人魂魄,看到言冰期待的目光,暖暖地一笑:“小冰是不是等了很久?”
“不会,我和相公有一搭没一搭不过聊会天,柳大哥已经出来了。”
“不过才一会吗?”柳若茴喃喃自语,他以为自己已经在内里脱胎换骨,重新塑造过了真身,原来,原来在旁人眼中不过是短短的一刻。
“柳大哥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吗?”终究敌不过好奇心的诱惑,言冰忍不住问。
柳若茴保持着一贯温文的笑容,点一点头:“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他已经强力克制内心巨大的波动,下意识把双手都藏进衣袖中,簌簌发颤的手指太容易揭穿自己的心情。
原来,原来真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血腥与黑暗。
从里面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言冰的面孔,仿若纯白的芙蓉花,在晨曦蒙蒙光线下,絮絮开放,把他所见的那些净化许多,许多。
“柳大哥,你的脸色很不好。”
他拂一拂脸庞:“可能是一路过来,提着心,吊着胆,这会得偿所愿,反而支撑不住了。”
“那我们要赶紧出去了。”言冰放心地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怎么?”
“你自己看哪。”言冰向前一指。
柳若茴扭头看到原本熊熊烧灼的火把,一对一对地熄灭下去,像未央使暗夜星空的那些明星东坠,光芒不再。
“里面应该和着共有九九八十一对火把,待全部熄灭,这两扇大青石的巨型石门将会再次降落,然后,这座岛屿周围的迷雾与毒瘴结界又会重新张开,下一次能进入的时间,应该又是另一个十年,赶不上时间出去,可就要在岛屿上苦苦等待十年,那样的话——”言冰瞅着柳若茴扑哧一笑,“柳大哥你的雄图伟业恐怕只能付之一炬咯。”
柳若茴若有所思,一时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将手往袖子里再藏上一藏,左手紧抓的那本薄薄的册子掉入衣袖的内袋中,一路出来,他在犹疑是不是要将这册子交给言冰,虽然书页上明明白白写着是要留给夏侯煵的后人。
可是看到言冰的笑颜,他暗暗叹一口气,决定将这本册子带回宫中,寻一安全的地方密封起来,再不能示人,夏侯前辈对不住,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将你的绝学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可是,我想你应该不会责怪我。
如果你此时也见到言冰的笑容,你也祈望她能永远保持如此的灿烂若花。
他又何尝不会明白言冰所说的幸福,与心爱之人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酌一壶清酒,烧两个小菜,待以后儿女缠绕膝头。
只可惜,这不是他的选择。
他也无力去选择。
生为皇家人,此生都被权力两字禁锢,不得逃脱。
再不得。
“柳大哥,柳大哥。”言冰的声音提高几分。
他方才回神:“那按照你说的赶紧出去,大船都停在岛屿边,半个时辰足够所有的人安全撤离。”
依旧是来时的路。
三人在缓缓上升的速度中,静默不语,似乎各有所思。
回到山洞中央,只一个人焦急地等待原地,见他们从地底下冒出来,吃惊地长大嘴巴:“主子,主子,原来你去了地下。”
柳若茴收起笑容,冷冷道:“不是让你们全部在长通道中等我,怎么你贸贸然进来,可知擅自行动的处罚是什么。”
那人擦一擦汗,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言冰,因为是熟人,他自然知晓言冰在主人心中的位置,求着让她帮忙说一句话。
言冰轻轻嗓子:“柳大哥,你多听他说一句,听完再罚也不迟。”
朱硫直至见柳若茴细微地颔首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主人独自在洞内时间一长,夏姑娘一同来的两个人在通道中突然动起手,主人说过不可轻易伤及他们,所以,我们这边伤了六个弟兄,小的越想越不放心,所以才斗胆进来查看,四处找不到主人,只敢在原地等待,只要见到主人平安,小的已经安心不望主人轻惩。”
夏虫(八十三)
柳若茴抿紧嘴唇,眼神寸寸凝结。
朱硫一动不敢动,垂着双手,只敢看住自己的鞋尖。
宋殿元轻推一把言冰,言冰立刻笑意款款:“柳大哥,还不快点出去,难道真想在岛上过半辈子啊?”
柳若茴招朱硫过去,低声嘱咐,朱硫一脸困惑,又不敢插嘴仔细过问,柳若茴说一句,他点一下头,一段话说下来,至少点了有百多下。
言冰掩嘴笑道:“在轩辕镇江岸边看着还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个磕头虫了。”
嘴巴被宋殿元一把握住,声音不大,朱硫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面孔煞红,额角晶亮亮的汗珠都渗出来,但是言冰方才为他开脱,柳若茴又一直拿她当宝贝似的,他哪里还敢发作半分。
“都听明白了吗?”
“是,主人,小的立时下去准备。请主人稍后。”朱硫半躬身退身而出。
言冰轻轻松松地挣脱开宋殿元的手掌,跑去案几边:“上上下下的折腾,我肚子好饿,柳大哥你带来的点心真是美味。”最后一刻豌豆黄被塞进小嘴中,塞得满腾腾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柳若茴温柔地凝视着她:“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不必,不必麻烦。”一开口说话差点被呛住,宋殿元好整以暇地拍着她的后背,为她抹去唇角的饼屑,又将剩余的清酒斟半杯给她,言冰就着他的手来喝,好不容易将豌豆黄塞下去。
“小冰,你没事吧。”柳若茴站在原地不动。
他,已经没有动的资格。
宋殿元的目光正好转视过来,有一股子了然的神气。
柳若茴总感觉,其实宋殿元明白在最后的深洞中,隐藏着什么,还有自己自私苛留下来的册子,宋殿元都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安静而了然。
想必,他对自己所为也是赞同的。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通道中疾驰而出。
'奇'林涪冉跑在前面:“冰冰,急死我了,你没有事情吧,姓柳的有没有为难你?”一直跑到跟前,言冰面前出现一只大手阻止他再前进一步,他才刚刚看到宋殿元的存在,挠挠头,“怎么,原来师兄也在这里。”
'书'“怎么?”宋殿元好笑地回问他,“我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网'“不在的话,我一定要抱住冰冰好好庆祝她安然无事。”林涪冉拉开嗓子嚷嚷道,毫不避嫌的。
郑怡跟在他后面,小小声地说:“既然你的师兄,小冰的相公在,我不介意借你抱一下,庆祝大家均安然无事。”
话音未落,被林涪冉一掌飞开,别别扭扭地:“我干嘛要抱你,真是奇怪了。”
“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么呢?”郑怡不死心地补充一句
言冰见他们衣衫比她离去时更加褴褛,林涪冉左手的半个袖子都被利器削去,一缕头发掉在额前,面孔上黑黑白白几道痕迹,显得又疲惫又狼狈,想起她在轩辕镇第一次见到他时,锦衣玉扇,风流倜傥,处事间一掷千金,却远不如此刻看起来亲切可人。
当下过去,握住他的一只手:“小林子,千辛万苦的情意,我和相公都会记在心上。”
林涪冉讪讪地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那双手儿,拿眼角瞟瞟宋殿元,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豪气地答道:“虽然我只在师傅名下挂了两年名,可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是我的师兄妹,同门有难,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以后,冰冰千万别在说什么千辛万苦的话,多不好意思。”
“你那脸皮还晓得不好意思?”郑怡当真是不怕死,“小冰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我。”
林涪冉警惕地瞪住他:“你,你妄想,活该你要跟着来,活该你受伤。”下意识把言冰藏到背后,怎么也不能让他也和冰冰握手来着。
朱硫再次出现:“主人,一切安排妥当,请主人与几位先行退出,接下来的清理工作,我们会妥善做好。”
柳若茴颔首走在前面,与朱硫插身而过时暗道:“尾巴做得漂亮些,即是功大于过,回去自然有重赏。”
不过草草一句,看朱硫的样子满面春风,喜不胜收,差点要跪下膜拜。
“小冰,还不跟上。”柳若茴飘然而出。
紧跟在后的宋殿元等四人。
回到来时的通道时,言冰大吃一惊,明明过来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空间,变得豁然开朗,整齐的队伍手持火把,立在两旁,那火把估计是特制而成,比寻常的火把长达许多,但是燃烧用的松脂有股淡淡的香气,这么多拥簇在一起也不显黑烟。
“看傻了是吧。我和郑怡进来的时候也同样吓一大跳,这姓柳的来历背景大得很,这绝非寻常家底的人所能培养出来的速度。”林涪冉对旁边指指点点,“每个都是高手,我们刚才动起手来,明显是让着我们,我们也讨不得好去。虽然不是顶尖,但这么多能效劳在同一个人手下,恐怕是——”
言冰拉低他的头,匆匆说了几句。
宋殿元含笑看着郑怡:“郑兄大致也已经猜出缘由了。只有我这不争气的师弟还如此莽撞愚笨。“
郑怡随着会心一笑。
夏虫(八十四)
在深洞里爬进爬出,又跟着机关上上下下,腰酸背痛地立在船头,言冰迎风深深吸一口气,江面被如火夕阳反照出粼粼波光,眼睛看向极远处,一时感叹道:“难得会觉得夕阳美成这样。”
霞光倾斜,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辉煌的落下中,光华灿烂,魄力无比。
若是被机关困在岛屿的深洞中,恐怕再要见到此景,便成奢侈之念。
明明是天天能见到的,经过那样黑暗的旅程,才能体味到其中的珍贵。
宋殿元与她反身相立,无名的岛屿在视野中渐渐远去。
越来越小,再看不真切。
“相公,你说,十年后,我们再来一次,你说好不好?”言冰与他肩背相靠,目中流光溢彩,“我有偷偷在那个青石板上刻下字来,下次我带你去看。“
“小冰觉得十年后,我们还能来吗。”宋殿元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同震传来,言冰不自觉地揉一揉身子,似乎想将身体与他贴得更近些,“小冰,你这个傻孩子。”
言冰紧张地背过来问:“怎么,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来不得了。”
宋殿元低头想一想:“小冰,我们离开岛屿有多久了。”
言冰仔细掰着手指:“出岛上船,我们换上干净衣衫,再跑到船头来,怎么也有一柱半香的时候。”
“那应该差不多了。”宋殿元将她拉在身旁,指尖挑挑她的发梢,藏青色的宽宽发带,松松相挽,“原来你还留着呢?”
“是呵,从秋水镇一路带出来,有些东西,即使不用心保存,它却对你不依不舍,怎么都放不开的,有些东西,心心念念地牵绊着,却还是得不到。”或许就想像那句老话,该是你的总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都强求不得。
手儿过去拉住宋殿元的手,两人的心跳在一线上相知相通,宋殿元分开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喃喃道:“小冰,小冰。”
一声比一声缠绵。
言冰不知不觉地微低下头,脸,红起来,小手指在宋殿元掌心搔一搔,仰起脸冲着他笑。
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生。
突然见东南面冒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