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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掌柜一声不吭,心中却是打起了盘算。他所知道的消息,便是谢远将军尚在。若此人所说是真,那谢远将军兴许能躲过一劫。若所言为假,那谢将军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照着现在官衙的说法,谢将军贪功冒进,已然身死。
咬了咬牙,贺掌柜握拳颔首:“好,横竖都是死,那我就信你一回。”
……
将白家人传来的话告诉给了苏知寒。
谢远说大郢内部有鬼,细细一想,前些月的战事的确奇怪,胜负持平,却是伤亡极大。这个贺掌柜的想到了,可苏知寒却总觉得还有些什么被漏掉的地方。直到从贺家茶庄出来,见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他方明白了过来。对啊,白家小姐常年在玉门关生活,怎么会不认识谢远的长相?可她只字未提,这倒是教人起疑。
苏知寒不便在沈耀的眼皮底下动作太多,当晚,他便让前日送白姑娘回家的士兵又去了一趟白家,而问出来的结果,让苏知寒大惊。
谢远容貌尽毁,并且按照羌营人的说法,是因爆炸而起的。爆炸……若他记得没错,爆炸——土雷。
苏知寒不免打了个寒战,当即派人送了密报回京。
梁元邵得知谢远没死,心中万般安慰。
他借着战乱除去奸臣,本就累了这些边关将士。李怀玉的死已然让他心痛,再加上一个谢远,玉门关的未来堪忧啊。
只是沈家竟然胆大包天,私自将土雷运到地方,更是用在大郢将士身上……此等恶贼,他定要将沈耀五马分尸!
将对付沈耀的计策安排好,梁元邵着人快马随着圣旨一同送去。
……
玉门关。
十二月初五,羌国出兵挑衅,西南驻军对敌,伤者众多。
十二月初六,西南驻军与玉门关守军再次出战,大败。
十二月初七,以苏知寒为首的一系列官员进言,让沈耀增补自京城带来的兵力。沈耀以将士尚未休养好为由拒绝。
十二月十二,苏知寒瞧瞧撤下西南驻军与玉门关驻军,羌国大军再次直逼玉门。
十二月十三,玉门关百姓上书,请求沈耀整合兵力,力抗强敌。
十二月十五,趁着百姓在官署外求见,苏知寒偷出沈耀贴身玉佩。将沈耀亲部调动出外迎敌……因苏知寒身份特殊,并无人起疑。
是日,羌军败。
苏知寒于玉门关上挂起莲花旗。
沈耀大怒,西南驻军在苏知寒命令下,控制玉门关。沈耀逃离玉门关,却被身边最亲近的副将擒获。
沈耀亲部群龙无首,竭力抗击羌敌后,投降。
而另一头,谢远在得知玉门关内高挂莲花旗,便明白过来。借着呼和赤大败,酒醉,手刃敌军首领,夺马而逃。途中遇追兵,身负三箭。临近玉门关下,失血过多,坠马。
京城。
十二月十三日萧丞相上书,请求撤销枢密院,大部分官员附议,上允。于十二月十五当日,宣布撤销枢密院,收回枢密使一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幽幽冷风缓缓越过高挂的珠帘,如连绵的烟雾缭绕。沈念卿呆呆地站在白玉阶上,面前摆放着正红色勾金边上绣凤凰的皇后宫装。
紫月跪在离她数米远的地方,目光里带着几分隐痛与担忧,甚至于有那么一点点不能辨析的怜悯。
过了半响,沈念卿也不曾动过一步,出过一声。紫月感受着膝上的寒意,俯身劝道:“娘娘,夜里寒,莫要凉了身子啊。”
“凉了身子?呵,呵呵,心都已经凉透了,这身子又如何?”沈念卿自嘲一笑。想她自幼便是大郢身份尊贵的大家女子,而后又入了宫,成了一宫之主。这般荣耀本该是随着她一生一世的……可现在呢,丞相府倒了,爹爹没了,哥哥入狱,这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娘娘,您的娘家出了事,可您还有小皇子啊。为了小皇子您也要振作些……”紫月瞧着以往骄傲如斯的皇后便成如今这副颓丧的模样,心如刀绞。
沈念卿想到了自己的小皇子,嘴紧紧抿的弧度稍稍松了一些。可这一丝尚未绽放的笑,在一刹那间又消失了……
是啊,若她的孩子健康长大,她自然有所依仗。有太后娘娘在,皇上还不敢废了她。可惜啊,小皇子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口里不说,她心里如何不明白——这孩子,怕是长不大了。
等到小皇子不在……那她这辈子还能指望什么?
脑中懵然闪烁着白光,沈念卿抬起头,眼中一阵恍惚:“小皇子,小皇子呢……”
紫月见沈念卿有了反应,抹了抹脸,忙道:“娘娘稍后,奴婢这就把小皇子抱来。”
走到皇子苑,紫月只觉一片悄然。往里走去,只见在小皇子寝殿旁,奶娘与几个大宫女正小声嘀咕着什么。当下,紫月只觉着这群不长眼的奴才见娘娘不好了,定是懈怠行事。一时间她揣着怒气上前低斥道:“放肆……见着娘娘不好了就长了胆子,连小皇子也敢怠慢!窝在这里嚼嘴巴子,将小皇子一个人留在里头?哼,当心你们的脑袋。”
奶娘和宫女们听见紫月的声音,忙转过身来告罪:“紫月姑娘误会了……只是……”
奶娘与几名宫女相视看了看,却无人说话。紫月挑了挑眉,正欲呵斥,却在奶娘脸上看见了一滴泪。她心里霎时慌了慌,忙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儿?”
胆子小的奶娘被逮着一问,接连往后退开。皇子寝宫的大宫女无法,只得上前禀报道:“紫月姐姐,这几日小皇子精神不大好,方才已经不肯吃奶了。奴婢派人前去太医院唤太医,可那头只说昌平公主病了,太医都在鸣翠宫……奴婢几个一时难受,这才失态了。”
紫月老早知道,这宫里人向来拜高踩低。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连皇上唯一的皇子他们也敢怠慢。除非,他们看得出来,小皇子没有将来……
心里猛地一顿:“那为何方才不报?”
“奴婢去了正殿,可内监说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奴婢只好先回来了……”
紫月听着,也没心思去辨别真假,当即绕开几人,入了内殿看望小皇子。
小皇子的脸色不好,脸颊隐隐约约透着几分青色。浅浅的灯光照在他尚未张开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破败之色。紫月心里生寒,她放慢步子上前抱住小皇子。怀里的孩子格外安静,许是感觉到了动静,小眼睛眨巴眨巴睁开来。
一瞬间,原本压抑的心变得鲜活起来,紫月忙唤着奶娘:“小皇子醒了,赶紧来喂奶。”
奶娘应声扯开衣服,将小皇子揽到怀里。可纵然她努力往小皇子嘴里塞,可小皇子根本使不出吃奶的劲儿。紫月瞥见案几上的茶盏,忙命道:“赶紧将你的奶挤出来,用竹管喂给小皇子吃。这般饿着,好好的也没了精神。”
奶娘“诶”了一声,顺意过去挤奶。泛黄的乳汁与白瓷杯盏相映,紫月拿起干净的细长竹管,沾着奶、水往小皇子口里喂。原想着这下小皇子应当能吃下去了,可那细汩的奶、水无一遗漏的从小皇子嘴角流了下来。
紫月手中的竹管颓然掉落到了地上,她一语不发,只擦了擦小皇子的脸颊,将他护在怀里往正殿去了……
沈念卿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孩子,她见了紫月怀里的襁褓,微微一笑,上前将孩子接了过来。
触手的微凉让沈念卿手指颤了颤,她作为娘亲,哪里会看不出孩子的异样。
“皇儿怎么了?怎么小手这般凉。紫月,快,快穿本宫旨意去请太医来。”
紫月不敢说旁的话,惹娘娘伤心,只能应声出去。为防碰上冷钉子,她便先行转到紫宸宫里求了太后的令牌。一来一去的颠簸,等到太医出现在清宁宫时,已然过了小半个时辰。
太医探了小皇子的鼻息与脉搏,不禁摇了摇头。沈念卿神智豁然一窒,她晃着步子上前,微微俯身:“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你对着本宫摇头是什么意思?”
太医额上冷汗直冒,忙跪下请罪:“回皇后娘娘话,小皇子先天不足,体弱气虚,现下无力饮食,自然用不得药。可旁的法子也治不得根本啊……”
“你莫要跟本宫说着一大串的,你就告诉本宫,小皇子你救得了还是救不了?”回复清明的沈念卿周身被一股锐气所包围,她目光如剑地刮过太医的脖颈。太医只得颤巍巍地匍匐在地上,一声不吭……
“滚。”
“都给本宫滚出去。”
“滚啊……”
沈念卿的喉头间溢出一声声的吼叫,在清宁宫里回荡着。她将榻上的小皇子抱起来,死死箍在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身子一丝丝的暖意,听着那若不可闻的低吟声,沈念卿再也忍不住,自胸口蔓延开沉痛的悲伤。
眼泪冰莹落无声,夜,自凉。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鸣翠宫较之清宁宫要小不少,可此时的鸣翠宫里确是温馨如斯。
自打昌平公主满月宴后,她便听着良辰的劝,不再掺和后宫的事情了,唯独对李贤妃颇为担心。得知李怀玉被杀,李贤妃就病倒了。见她神智不清,上官璃恐她出个什么岔子,忙央着皇上去瞧了瞧她,总算是断了她轻生的念头。只是为了麻痹沈家,梁元邵将李贤妃禁足,并将安宁长公主带到了鸣翠宫来,由上官璃代为抚养。
安宁虽然小,却是心性极为敏感的。她被带到鸣翠宫后,一直一语不发,每每对着上官璃也是沉默不已。唯独对着昌平时,会透出几分轻松及笑意。
跨过门槛,上官璃示意宫人们噤声,莫要弄出动静。自己则是走近了内里的榻边……
昌平好动得很。早上还因气胀而吐奶,喝了太医一剂药才缓了过来,这不过一会子功夫,那小小的身子又活跃起来,自个在床上扭动着,不时打着滚儿。安宁含笑逗着她,待她小小的身子往床沿滚去,便抬手将她往里头推上一把。
上官璃心神一动,唇角微微勾起——沈耀倒了,李贤妃“叛臣之女”的名头也就没有了,只要等到皇上下旨给李怀玉正名,安宁就能回去了……
“安宁公主真是有耐性,昌平这孩子可闹腾得很呢。”
安宁原本的笑意在看见上官璃的那一瞬收敛住了,上官璃面色不变,她上前拉过安宁的手劝道:“怎么了?安宁可是不愿看到我……”
安宁的眼眶莫名一红,她狠狠摇了摇头:“我要母妃。”
这句话安宁几乎每日都挂在嘴边,可今日上官璃没有回避。
她抬手理了理她的衣襟,低声宽慰道:“你啊,还安心等几日,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贤妃姐姐,我当初的确受了你的嘱托,定会好好照料安宁公主。可是孩子心里透亮着,她的娘只有一个。就如昌平身上永远有我的痕迹一样。
许是上官璃的承诺起了作用,安宁总算不如前些时日那样战战兢兢了。
……
巳时正,日光正好,上官璃拿起给针线给昌平绣起了肚兜儿。
“娘娘,白糖糕做好了,可要呈上来?”绿萼福了福身问道。
说来,梁元邵不知为何,偏爱这白糖糕,是以鸣翠宫里常常都会备着一些。她放下绣篷子,揉了揉眼睛:“去取来吧,本宫这儿留下一碟,剩的给安宁公主送过去。”
“是。”
“怎么?你和安宁那丫头一人一半儿,就把朕给忘了?”清亮的话音刚落,梁元邵人影已经到了上官璃跟前。绿萼很有眼色地退下,送上白糖糕后便带上了殿门。
“昌平那丫头怎么了?”刚刚整理完新的朝臣名单,就听说昌平病了。当初为了让沈耀放心,他的确是狠了心对这个孩子。所以每每看到昌平,他都忍不住多疼宠一些。
“昨晚上怕是积了食,早上吐了一阵儿,有些发热,这会儿已经大好了。”
梁元邵轻嗯一声,微阖了阖眼。
他的眼下带着几分乌青,一看便是没休息好。上官璃见了,将糕点碟子往他面前推去:“皇上累了吧,这会时辰还早,吃些点心歇歇吧?”
梁元邵应和着伸出手去,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手指收成拳,挑眉道:“你喂朕!”
话中不容质疑的语气让上官璃哑然,皇上何时还任性了起来。她无奈地捏起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悄悄别开脸。
见状,梁元邵一口咬住了白糖糕,也顺便含住了那纤细的手指。
上官璃吃惊一呼,转身侧眸之际腰肢被揽住,再回过神来,樱唇被擒,那丝丝扣人心弦的甜腻涌入鼻息,只能溢出点点低吟。
大白日的,上官璃总归不敢放肆,手指推上了梁元邵的胸膛,带着些抗拒。
“朕昨夜就睡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今日事毕,你陪朕小憩一会。”
闻言,上官璃心头一软,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这一觉,她睡得比梁元邵还香,醒来时梁元邵正侧身以左手撑额看着她。
“皇上醒了?”上官璃红着脸问道。
“恩。”
梁元邵不搭话,依旧望着她。直到上官璃小心地摸了摸嘴角,他方低笑出声:“好了,你脸上什么也没有,朕就是看看。”
上官璃嗔了梁元邵一眼,坐起身子:“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苏知寒已经在城外了,明日上朝。”
苏知寒回来,便代表着沈耀的败落。这毒瘤在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