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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只能僵硬着身躯作无声抗议。
身后的男人能察觉出罗蕾莱的惊惶不安,一声清晰可闻的戏谵笑声在她耳边肆无忌惮的响起,听得她满腹的火药瞬间引爆,直想发飙。
这个混蛋根本是想耍着她玩!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罗蕾莱刻意扬高音调,以挑衅的口吻虚张声势,不愿一开始便轻易示弱。
对方不吭声,只是一迳冷冷地哼笑,笑得让人极为火大。
罗蕾莱瞪住悬在她腰腹前就此打往的肘臂与盆栽,心里想着,是要一脚踢开,还是来个快狠准的后钩拳,趁隙脱逃?还是她应该……
“听过海上女妖的故事吗?”
半陌生半熟悉的嗓音问着似曾相识的话,刹那间,她的胸臆中无可抑制地涌现一阵强烈却莫名的悸动,像是海潮浸漫过已干涸太久的沙洲,狂澜澎湃。
“是你……”
“我问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他益发俯近她几分,尽管两人的身体并未有任何碰触,但他温热的鼻息均匀平稳地在她耳畔拂动,倘若此际是寒冬时节,她的眼前肯定是白茫茫一片。
“听、听过又怎样?”耳边太低沉的嗓音带着窒息般的压迫感,逼得她不由自主的扯动干涩的喉咙,倔强的答复。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拜伦阴冷的口吻宛若陡降的寒霜,冰寒刺骨。
罗蕾莱隐咬下唇,压抑着逐渐酝酿的怒焰,以只差没有破口鬼吼的暴躁语气回道:“那是一首诗,一个只会搞浪漫的无聊诗人写的烂诗!有个金发辣妹,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岸边梳发,勾引一堆瞎了眼的烂男人神魂颠倒。”
“你说的是二十一世界的新译本吗?”他含笑嘲弄着问。
“不然你想怎么样?”她愤眼相瞪。
“那不只是一首诗,也是个传说。”
“所以呢?我既然没有一头金发,也不是辣妹,如果你绑架我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幻想与特殊癖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绑错人了!去你的变态王八蛋!”碍于肢体受缚,她只能靠一张嘴尽情鳜骂,借此泄愤。
“绑架?你似乎搞错了,我并没有绑架你。”阴郁的笑声清晰的飘来,她讶然的感受到笑声中蛰藏的一缕孤寂,但下一句话却炸得她头昏眼花。“你只不过是一样以物易物的商品。”
“你这是什么意思?交换什么?”她颤着干涩的嗓音,发酸的双臂微微颤抖,凛冽寒意陡然窜上心头。也许,她只是明知帮问罢了。
“简单的说,他们拿你来交换另一个罗蕾莱。”拜伦的嗓音恢复了些许暖意,但出口的字语却足以冻伤一颗伪装坚强的心,特别是渴望信任与温暖的心。
清瘦的娇躯隐约发着抖,无法遏止,但刚硬如磐石的自尊催促着她不得不问明白。“他们……是谁?”
噙着讥讽笑意的薄唇倚近她发凉的耳,刻意放慢速度,咬字清晰的详实叙述,“还会有谁?从小看着你成长的院长,和资助你一切开销的罗爸爸。”
他这声“爸爸”说得极为冰冷,仿佛每个音节都封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蓦然,隐忍泪意的双眼含愤的一眯,罗蕾莱伸肘奋力顶向身后的胸膛,冀盼能借由冲撞的力道撞开身后的高大昂躯。
砰一声,乳白色的盆栽像块柔软蛋糕砸向地板,须臾,碎片四散,泥土的气味弥漫在僵透的氛围中,那种味道,像是什么要从土中萌出芽来。
成功脱逃的罗蕾莱顿失重心,遭受无形打击的她踉跄的跌撞,直朝门口奔去,只差半步便能构着门锁的刹那,骤然一阵剌痛感自头皮传来,促使她顿下杂乱的步履。
侧身惶然一瞥,她看见自己的一头长发缠绕在男人的背上,宛若攀着绳索,秀发尾端牢牢卷绕在他的指掌中,动辄便撕扯出细微的痛楚,映着淡淡光晕的黑发衬出胳臂主人的肤色,黑与白的对照刺激着视觉,显得极为诡魅。
此刻,她成了一只人型风筝,去留全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中,该死的变态疯子……罗蕾莱只能不停的在心中咒骂。
“知道吗?你全身上下最符合罗蕾莱这个名字的,恐怕只有这头长发。”拜伦弯起唇角,及肩的棕色发丝虚掩着他深邃的轮廓,熠熠的目光锁住她惊惶的视线。
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正失序的狂跃,迷离的焦距却无法飘挪半寸,愣了片刻才咬紧一口贝齿火大的回吼:“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很清楚!你这该死又自大又臭的变态!”
听见她道出污辱性的字眼,拜伦非但未动怒,仅是微仰下颔睥睨着,好整以暇地审视起她的恐惧与不安。
“我相信,凭我的外貌,距离变态应当还有一大段距离。”他颇为玩味地挑高深棕色的眉,露出俊美却极为恶劣的浅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他是恶意逗着她玩。“Dolly真的在你手上?”
“我说过,他们拿你来交换。”他揶揄的神态仿佛是在静待她自己瓦解伪装的坚强。
“是你向他们提出这种可笑又荒谬的要求?”可惜,她天生反骨,此生除了她自己的葬礼外,并不打算浪费多余的泪水。
“是。”
“为什么?Dolly那种类型应该比较符合你这种变态的喜好。”
“事实上,当我跟他们接触时,不过是随口要他们带个像样的对象来以物易物,至于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换了我又能干嘛?卖淫?卖毒?还是准备把我卖到国外去?”她偏激的措词反而逗笑了他。
“你知道写下罗蕾莱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吗?”他丢出一句跟她的问题完全无关的另一个问题,几乎快彻底惹恼她。
“我管它是谁写的!你他妈的最好快点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她会落入这种变态手中?她的人生除了“悲哀”两个字可形容外,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拜伦半眯起眼,“别在我面前说脏话,再让我听见一次,下场自理。”
“那我也警告你最好快点放我走,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嗯哼,原来变态也是有原则的。
“喔?我倒是想听听你要怎样让我后悔终生。”他挑眉瞟睨,毫不吝于展露森锐的挑衅。
罗蕾莱咬唇瞪着他缠绕着长长青丝的右臂,“放开!然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痛!”她扬动握紧的粉拳,表明不惜一战的坚毅决心。
拜伦讽笑道:“你连我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何必白费力气?”
“你究竟是谁?”对,她很清楚就算硬碰硬也必然沦为输家,但最起码也应该知道自己是栽在何方妖魔鬼怪的手里。
“你猜啊。”他冷嗤,似乎对她的蠢行感到甚为可笑。
“你总该给我一点提示吧!”她火大的摆着头,始终不肯放弃脱逃的机会,但下场却是痛得头皮发麻,眼眶含泪。
泼墨般的乌黑亮发如一匹锦缎,披绕在男人曲拱半举的铁臂上,紧紧缠锁。
“无论过了几个世纪,罗蕾莱三个字永远得和一个男人并列,你说,这个男人会是谁?”随着说话的音调起伏,修长而不安分的指头稍稍拢卷,一寸寸将青丝收紧,痛得她蹙眉咬唇,不肯示弱喊疼。
王八蛋,竟然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她靠近!
“不说话,是因为你不知道答案,还是不愿意说?”
“我不屑说!”
“那么,就这样耗着也无所谓?”他刻意揪起散发馨香的发尾,果不其然,再次听见某个倔强少女猛地抽气。
不行了,她觉得自己的一头长发仿佛雨后松软泥土上的杂草,已快被他连根拔起!
在某个俊美的绑匪一再重复绕臂缠发的动作下,她只得以痛恨又倔强的表情缩短彼此的距离,借以舒缓长发被拉扯的不适。
霎时,傲岸的顽躯形成一片庞大的暗影,笼罩住太过单薄近乎失去存在感的清瘦身影,气势高下立见,而她却只能瞠眸仰瞪着他诡计得逞而扬起的笑容。
噢,除了无知的孩童时代之外,她从未有过这般彷徨无助的茫然感觉,这个男人像是难以捉摸的突变病毒,无法知道他不断更新的毒性究竟会有多强。
“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你和一个人很像。”
闻言,罗蕾莱自嘲的冷哼道:“你是说笑吧,有哪个倒楣鬼会和我很像?”
“我。”俐落的翠音孤傲不驯,尽管语音已逝,余音却一再回荡有房间中,久久不散。
像一团烈焰忽遭雨淋,恼怒倏散,她愣傻如痴,更加不解他眸中何以蛰埋着暗潮汹涌的复杂阴霾。
“你再怎么样发疯也该有个限度……”她跟他很像?哪里像!
“海涅。”抿笑的薄唇微张,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慌,索性主动道出答案。
“海什么鬼……”罗蕾莱一愣,记忆蓦然复苏,下意识脱口而出,“对,那首诗就是这个烂人写的。”
他弯身压近她的鼻尖,几缯发丝垂落,覆撩着她脸蛋的肌肤,酥麻的刺痒感迅速扩散,她应该乘势抽离绞在他臂上的长发,但心神却凝结在视线交会的这瞬间。
“可惜,我不是海涅。”拜伦阴郁的俊脸噙着嘲谵的浅笑。
罗蕾莱傻眼,“所以你现在是在耍我吗?”说了一大堆奇怪的前言,转了个弯竟然又不是这样,这家伙根本只是想把她彻底弄疯吧?
“我想改变你的人生,一如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在炯熠的凝视下,他牵动半边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比较倾向嘲弄的意味。
“你凭什么改变我的人生?”她只觉得这一切荒腔走板,完全失去逻辑,让人莫名其妙。
“不需要凭借什么,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哈,你当现在是在写小说还是拍电影?”
拜伦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敏锐的镜头被重新拭净,然后越发精准无误地锁定目标物,浅色的睫毛宛若一层层羽翼,当他张唇时,唇角习惯性的微扬,带着讥讽和挑衅。
当然,越是鲜艳的的花越是含有剧毒,同理,这唇形厚薄适中且富性感挑逗之意的嘴吐出来的话,通常是句句带剌,极尽揶揄。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我想,你可能不够资格担任女主角。”
“我也没说过我想当女主角好吗?该死的疯子、王八蛋!”她早猜到他会吐槽,她对皮相美丽的人毫无好感可言,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拥有让人作呕的特质。
“但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当上女主角。”
这是哪门子的怪逻辑?
“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要……”罗蕾莱蓦然噤声,双眸惶然的瞠大。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察觉她脸上陡然浮现的惧意,他往她瞪视的方向望去,明白她的恐惧来自于他腰后上悚目突出的枪托,原来要让她乖乖就范的方法竟是如此简单。
罗蕾莱抿了抿泛白的唇瓣,愤恼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你……你是不是有前科?还是有案在逃?你需要钱是不是?那你真的绑错人了……”
沉默半晌后,拜伦忽然失笑,少了些酷戾的气息。“假如真是如此,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废话,当然不会!”她反骨的回呛,再觑过他后腰上的黑色金属物品,蓦觉懊恼。是啊,她悲惨的人生确实毫不值得留恋,但也不该悲惨到必须在此时此地终结吧?
“很好,因为我也不认为你会。”对于她的答复,他一点也不讶异,反而赞许的扬起嘴角。
罗蕾莱双睫一颤,心跳漏了许多拍。为什么他总说得一副很懂她似的?明明两人互不相识,只是恰好又该死的有过两面孽缘罢了。
“你到底是谁?”她的梦魇成真了吗?这个男人不再仅是她脑海中的残影,而是此刻真实地站在她面前缠着她发,说一堆超乎她理解范围且莫名其妙的鬼话。
“我是想重新赋予你全新人生的人。”再度缠紧已逼近她肩上的发,两簇眸光宛若火炬般燃视着她。
罗蕾莱直想往后退,不习惯与人过于贴近,更厌恶感受他喷洒的灼热鼻息,以及他一一贯的冷嘲热讽,可是,他太过深邃的目光正使她的肾上腺激素失控飙升,她无法移开目光。
“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说要赋予我全新的人生?”
“可以无关,也可以有关。”他脸上笑意骤敛,再度恢复冷峻的神情,语气依旧带着会刺得人发麻的讥诮。“你是罗蕾莱,我是拜伦,你和我竟然在光怪陆离的二十一世纪相遇,如此有趣的事,光凭这点,我们就应该大肆庆祝一番。”
罗蕾莱震愕,“你、你叫拜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