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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隆怒道:“那也不能……”
可是才说了四个字,他就猛然醒悟了。
是啊,他自己刚刚也说过,以镇西王的见识,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除非王爷是故意的。
没有生番,南理最后的军队也必败无疑;若有了生番…一样会全军覆灭,但燕人呢?他们还有机会活着离开那战场么。
镇西王调集了大批炮药、战鼓、号角和火油,不难想象的,当与燕人开战时,军中会炮号连天、鼓声雷动,烽烟弥漫四隅。再加上两军的凶狠厮杀与战场上浓浓的血腥气,或许能更一步激发不远处、本就躁动的生番的凶性?王爷不确定,但他决定试一试。
镇西王最后的念头,南理境内最后一支还算有点规模的军队,想要刺激生番出山。
镇西王求死,只求同归于尽、死得其所。
“臣启程前夕,曾与王爷彻夜长谈,其间王爷说过三句话,臣不敢忘……”
“讲。”丰隆想听。
“大哥嘱托,要我护住南理安宁。前面几十年还不错,国家基本平安无事,到老来却西关惨败北境难保,屠不尽番狗也杀不光燕贼……我倒不觉得自己没用,只是辜负了兄长、辜负了先祖……若想苟活不难,但下去后我还想见见他们,所以还得保着点这张老脸,我老了,战死比病死强上许多。”
杜大人脸上没有表情:“另一句:生番入境几成定局,挡无可挡,就算没有我,它们也会冲入人间。但即便如此,我终归还是刺激了它们、引诱了它们,让这场浩劫提前发动。或许要遭天谴,红波一脉香火永绝。但愿能偿得回、但愿与龙脉无关。”
丰隆大吃一惊:“什么绝后?”
杜大人带了不少重臣家眷进入山谷,其中并没有红波府的男丁,丰隆本还以为镇西王的子嗣孙儿会跟在小福原、左丞相那一路。
“红波府剩下的男丁,本就不多了。”杜大人应道:“大半丧于凤凰城。后来战役中又添伤亡,镇西王膝下,再无男儿了。”
当初燕军袭来,小皇帝和朝中重臣撤出国都,但并不是说南理要把凤凰城拱手让给燕人。正相反的,凤凰城的抵抗,是燕军入侵南理以来最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那时候没人知道南荒里浩劫将起,南理的战略是步步抵抗,既然凤凰城还要抵挡敌人。总得有重要人物留下来振作军心、统掌大局,当时留下来的就是镇西王的几位子嗣,他们既是将军。也有皇室血脉在身。以情势而论他们的身份最合适。
凤凰城破,红波府损失最为惨重,随后连番战斗中,仅存的儿孙也遭遇横祸。堂堂红波府,除了镇西王只剩女儿家!
引诱生番涂炭人间。若真的会有神罚,镇西王只盼着落在自己这一脉身上就算了,莫去牵连皇室。
杜大人继续道:“最后一句,王爷说得仍是生番:如果现在南荒中的生番是平静的,又如果我手上有一个办法能把它们引入人间,我会不会把它们引进来?不好说,一半一半。幸好,现在不用选了,省去好多苦恼。”
只是转述,没有半字评论,杜大人又把话锋一转:“王爷还着我带一句话给陛下:皇帝在,希望便在。南理还未亡,燕人也还未胜,越是这样的时候也不可自乱情怀……陛下须得明白,血洗过后,未必不是朗朗乾坤;陛下应牢记,福原仍是南理唯一的皇帝;陛下莫忘记,见他时当收敛、请易容。”
即便到了这般田地,镇西王想的仍是皇帝基业,丰隆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过后,丰隆挥袖抹去眼中泪水,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转目望向也列座一旁的小捕:“筱拂,帮我易容吧。”
小捕点了点头。
转过天来,情绪稍稍平稳了些的丰隆又发现另个异常,问杜大人:“朝中重臣的眷属都已经到了?怎么才这么少人?”杜大人带来的眷属加在一起不足二百人。
“山坳虽大,可能容的终归有限,养下一群女人、老人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腾出位置多存些军卒,撤离之际几位辅政大臣定议,自镇西王、左丞相之下,每一家只许四人进山,无一例外。”杜大人声音很轻,全无语气。
随着杜大人的到来、镇西王死战的决心为众人所知,山坳中的气氛也变得无比压抑,就连还不懂事的小小酥也有所察觉,不敢在乱跑乱闹。不过小囝囝的心性,挡不住地就喜欢漂亮的年轻女子,忍无可忍地拿着块巧克力,总往小捕、初榕身旁去凑。
公主郡主早都知道了苏杭的身份,自然也晓得这小子是哪个家伙的儿子,如果在平日相见,或许真会有些尴尬、心中会不是滋味。可如今;国破家亡,父亲在南方准备着必死一战,心上人在西北自鬼门关中穿梭…这样的情形下,有些事情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捕面对囝囝的时候总是在笑,可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总也忍不住流泪。
公主如此,郡主如此。
……
又过半个月,小皇帝福原和左丞相、朝中一群重要臣子和数千忠心禁军进入山坳,同时也带回来了外面的战事消息,燕军主力正向镇西王一部迅速接近,大战在即了。
而此时,大燕西疆的宋阳正召集了所有南火将领,商讨一件大事:他要分兵一路,穿越大片敌境、从燕国西疆赶赴坐落于大燕东南的红瑶关。
在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谢门走狗成功找到了镇庆叛军,和事先估计得几乎一样,傅程的势力被燕军重创,如今只剩下千多人,占了个山头惨淡度日。
镇庆曾是红瑶附近的驻军,宋阳想打红瑶,他能帮上大忙。
不过镇庆、傅程都不是关键,真正让南火众将疑惑的是,率领着凶兵在西北作乱、以战养战混得风生水起的常春侯,居然想要直扑南方,去打毫不起眼的红瑶城。这又是哪门子的盘算?
待宋阳把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除了瓷娃娃之外,帐中众人尽做惊骇神情,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小狗通报,有重要军情传到……辣到不能再辣,十万火急之事。
不是南理的战况也不是附近的敌情,而是来自西方高原、藩主墨脱领地内的一份信笺。(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禁术
第一四六章 禁术
来自墨脱领地的信笺,但并未墨脱所写,藩主就算想给宋阳写信也无法执笔,他身受重伤、右手被彻底废掉…不久前,领地中来了刺客。
墨脱的运气不好,刺客不仅武功好,且心思沉稳、擅潜行、懂伪装、精通毒术与机关设计,单以行刺而论,天下怕是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做刺客的人。
但墨脱也很幸运,恰巧有贵客住在他的府上,于危急中救了他的性命……
冬天时宋阳藏身于墨脱领地,待燕军出关后,南火拔营进入燕土,但云顶和无鱼并未随军同行。云顶心性慈悲,实在不适合与矢志复仇、入燕只为杀人的南火在一起,而他在高原的信徒尽丧、在南理的道场被大火烧成灰烬,活佛无处可去,就先在墨脱处住了下来。
无鱼则因身上伤势未愈,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也暂住于高原。
稻草奉国师之名去割仁勒与墨脱的人头,结果迎头遇到了云顶,又岂能讨得好处?
要知道,若真的硬拼起来,就算是花小飞遇到云顶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是稻草。不过云顶也没想到会有刺客潜入,另外稻草行刺的手段也的确惊人,待云顶察觉危机时仁勒活佛已经遇害,他只及时救下了藩主墨脱。
但是……既然云顶赶在稻草得手、离开之前出现,那稻草就逃不掉了。
刺客被生擒活捉。
对于行刺、救人、拿下刺客的过程云顶只是大概做了个交代,其间细节一概不提,这封信真正的关键在于:云顶问出了口供,得知刺客是燕顶极亲近的晚辈,另还一桩极重要的消息:燕顶孤身一人来了高原,而且不会与燕军汇合,他要去办一件大事。
至于燕顶具体会去哪里,云顶在信中告诉宋阳:刺客知道,但还未招供,用不多久一定能得到结果。
宋阳又惊又喜,双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国师行踪神秘,外人绝难探知,其他多数时间他都会缩在重重保护下……看过信宋阳当然能明白,若此事属实,那便是老天爷送来的大礼:一个杀掉燕顶的好机会。
有关进军红瑶的会议中途停顿,将领们暂时离开,从封邑中跟来的人都留下,宋阳先把信笺摊开来请众人过目,看完谢孜濯最先开口:“你要到高原去?”
待宋阳点头,谢孜濯继续道:“南火在这里的战事和对红瑶的突袭,我和金马、郑纪等人商量就可以,这一重没问题的,但你去高原…实属不智。”
宋阳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大好机会,他又岂能平白放过去,微笑着应道:“不是我一个人,罗冠和我一起,等到了吐蕃还会汇合云顶、无鱼两位高人,如果国师真的孤身一人,未必不能和他一斗。”
这次宋阳不打算带兵过去,一是高原上的环境,带兵很容易暴露行迹,到时候说不定没打到兔子反倒被其他藩主当成兔子给打了;二是这回的情形与上次在燕子坪痛打国师大不一样,上次是布好了口袋引敌人上当,燕顶一头扎进埋伏中。这回则更像是追踪,以燕顶警觉,带着一队兵去抓他,何异于敲锣打鼓,生怕他会无法察觉么?
宋阳心意已决,谢孜濯不会阻拦,只是尽量帮他想得周全些:“只你们几个未必行的,从这边随你一起去的,还要有阿里汉、施萧晓和帛夫人,前两个武功能帮你,帛夫人江湖经验了得,助你追踪再好不过。”
被点名的纷纷点头,大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于道理于交情甚至于大局,这一趟都会随宋阳同行,全无话说。倒是齐尚见自己未中选略显失望,嘴巴动了动好像要主动请缨,但最终还是没出声。这次去高原,是狙击天下第一高手的行动,齐老大有自知之明,知道凭着自己的本事,帮不上忙只有添累赘的份。
谢孜濯的话还没说完:“更要紧的是传书燕子坪,再请三个人去高原汇合你们:琥珀、陈返、李逸风……另外你的那辆马车,或者你送给红波府的箱子,至少要带上一件。”
燕顶不止武功冠绝天下,毒术、机关也都强到无人能及,在后两项上,唯一能和他稍作周旋的就只有琥珀了,而且琥珀又何尝不视燕顶为大仇,有她随行既添强助、同时也是对她的交代。
陈返现在修为衰退,但只要服食药物,战力比起罗冠还要更强一线;至于李逸风,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在谢孜濯的盘算里,只要能动的、像样的高手,她统统要给宋阳配在身边……
“琥珀应该叫上,这个机会她等得可能比我还苦,李逸风与此事不相干,能来最好不来也无妨。但是陈老爷子……”宋阳摇了摇头,只是个失去记忆的可怜老人,宋阳不想拉他去惹这个麻烦。
谢孜濯知道此事勉强不得,心里叹了口气,并未再坚持,可是没想到的,罗冠忽然开口道:“请上师父一起吧,这对他是好事。”
算起来,罗冠才是陈返的真正家人,从他口中说要请陈返出马,其他人还能有什么话说。众人就此定议,向燕子坪请调高手的信由瓷娃娃亲笔来写,当天便由小狗传递出去,仍是‘辣得不能更辣’的火急军书。
差不多在信笺传出的同时,宋阳一行也就此启程,赶赴高原。
赶路途中,宋阳找了个独处的机会,询问罗冠为何要请出师父,罗冠的回答很有些飘忽:“老了的大宗师,是这天下最可怜的老人;老死的大宗师,是这天下最可笑的死人……师祖安享晚年,临终前曾对师父如是说。后来师父对我说过:仔细想想,果然如此。”
即便修为大幅减退,陈返依旧是真正的大宗师,求战、求败、求强敌的甲顶、宗师。
记忆混沌、行将朽木,能于生前再逢这样的一战,对陈返是一种幸运。
跟在宋阳身边的人修为最差也是丙字上品,这群人的脚程何其迅速,从南火大营出发,二十天后便赶到了墨脱领地,这还是因为要小心避开燕军,耽误了不少时间。
时隔一季,重返多兰城,无鱼远远迎接出来,大藩主墨脱也不顾伤势亲自出迎,来到府邸双方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宋阳还亲自帮墨脱查看伤势。
说句心里话,宋阳挺有些惭愧的,觉得对不住墨脱。明摆着的事情,不用逼问刺客口供也能想到,就是因为墨脱帮助了南火,这才引来燕人的报复。
不过别看墨脱一副暴发户、土财主的庸俗打扮,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