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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是小号的福气,分文不取全当小
人的一份孝心”
宋阳根本没心思把对方的话听下去,随手把卖身契塞进回鹘奴的怀中,这个举动,其实是还了回鹘奴的〖自〗由身宋阳根本不在意这些,
扶着奴隶躺倒,先探脉搏、继而扒眼睑、捏口望舌,最后伸指也再起肋下一掀,这一套问诊的过程与他给施萧晓看病时一摸一样
随宋阳拇指一掀,昏迷中的回鹘人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剧痛之下清醒回来,但仅仅一瞬,又复昏厥过去
稍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个回鹘奴隶,好像是和施萧晓患了一样的病,而宋阳的神情加凝重了,探手撕掉回鹘人绷布,右胸上的创口颇深,应该伤到了肺叶
宋阳起身来到左丞相面前:“胡大人……”刚说了三个字,忽地“咦,了一声,旋即苦笑了起来:“胡大人,恕我唐突”说着,第三次伸出右手拇指,轻轻按在丞相肋下,但因身份,他凝力未发,只是望着对方,目光询问
左丞相愣了下:“我也和他们有一样的病症?”跟着他点了点头:“1治病救人,宋先生的好意老夫懂的,请试无妨”
拇指一掀,老头子闷哼了半声,虽然没显出太夸张的表情,但额头、脸颊陡然渗出的冷汗、身体无法抑制地簌簌颤抖,还是说明这下子有多疼
宋阳声音低沉:“出事了”
第十四章 毒源
尤太医在世时,曾给宋阳讲解过一桩疾病一一无经可查、没有名字,
尤太医把它称作,涝疫,
1涝疫,只侵肺弱之人,没什么症状,唯独左肋下受不得一点力量,否则疼入心扉身染此疾会在眼、鼻、舌三官显出些异象,中医“望,字为首,稍稍细心的大夫都能发觉,可1涝疫,不存于医经,是世人不清楚的病症,就算大夫看出异常,最多也会按照肝脾失调、肠胃受凉这些常见小症开些药了事
此症暂时不会夺人性命,患者说笑坐卧一切正常,看上去似乎并无危害,但只要一碰无根之水…………雨水
涝疫患者万万碰不得雨水,被雨水淋到,不仅患者立刻毙命,〖体〗内疾症也会转眼病变,转眼化作可怕瘟疫,随风雨四散,到那时再不分肺强肺弱,只要是人、只要呼吸就会染病,染病不出片刻就会毙命,扩撤度之快难以想象,只怕等不到大雨结束此间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在说起此事的时候,尤太医神情阴森:“你大可把1涝疫”看成一道毒方,初染者是未成形的毒药,雨水则是药引”
中医博大、玄奇且深厚,在宋阳上一世中,阴阳、五行、经络等等,这些理论都无法用科学明白解释,在西洋人眼中好像无稽之谈,可要是运用得当,它们就真真正正地存在、实实在在地有效
古时中医药典内,1无根水,本就是味神奇药引许多古方都以雨水为引,无论河水、井水或者海水都无法替代,涝疫也在此列
而重要的是,涝疫并非天灾,它
不是来自自然天地中的疾病,而是毒家前辈在钻研毒术时无意中养成的瘟疫,因这个手段太阴毒太可怕,在创出当天便被废止”本来早已失传,不料今日又重现人间
上位高官自有从容气度,胡大人听过宋阳的解释之后,并未惊慌失措:“**?你的意思,是有人投毒?要毒杀这红城的千万百姓?”
尤太医不会骗自己,由此对丞相的问题,宋阳笃定点头,跟着伸出了三根手指:“三个重点,一是未沾雨水之前,涝疫只能存于人身六个时辰,时候一过不药而愈,不再怕雨水,想要持久生效,非得有个毒源不可”不管是谁投毒,想要毒杀全城,就得保证投下的毒药至少要能够坚持到一场雨水到来否则就算把一万个涝疫患者扔进红城,只要六个时辰内没下雨”就不会有效除非有个毒源,六个时辰涝疫自愈,但痊愈者会再患病,如此往复直到下雨
待左丞相点头之后”宋阳继续道:“第二个重点,未下雨时,涝疫患者不会彼此传染……”这话说得有些不明白,换过措辞:“这么说,胡大人有肺疾,但你的涝疫不是被施萧晓传染的,而是因为你靠近了毒源”
美貌和尚施萧晓有肺疾,回鹘奴隶右胸带伤、肺叶受创,并者不曾出门,后者出不了门,住处临近算得上街坊,两人都染上了涝疫;左丞相也是肺弱之人,但“病人之间不传染”之前他还好好的,到了这条街上不久也身染恶症……事情已经异常清楚,毒源就在这附近
“第三个重点,家中长辈单言及,涝疫之毒”需以尸为引,这个毒源应该是一具尸体瘟疫剧毒,大都会以尸为引”有关“涝疫,
的话题,当初还是因为宋阳和尤离聊起山溪蛮十二尊尸的案子引出的
宋阳加重了语气:“涝疫我不会治,但我知道唯一的破解之道只在于:尽快找到毒源、将其镇住再祈盼之后六个时辰不要下雨”说着”抬头望向空中,乌云厚重,沉甸甸地压住满城性命
密议,只有几个人参与了谈话
胡大人声音很稳:“胡敬带我手令,去见玄机公主,请殿下即刻出城记得,只有公主和身边重卫能走“……慢着,不用和公主见面,只要将此事告诉她的亲卫便可但要务必说清楚,让他们远离红城后暂住无人荒野,除非淋过了雨水,否则不得入别的城镇”解下腰间信令交给了亲随
宋阳心中微微一笑,姜是老的辣,胡大人办事明白得很,要任小捕离开红城,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事态通知秦锥
胡大人传下第二令:“胡勤去见城守,传我令封闭城门,再调运兵卒,我之所在方圆五里为限封街禁道,内者不可出外者不可入,另派大队入内,掘地三尺务必找到毒尸还有……城中官吏、家眷老小也都不许离开红城,违者治罪九族”这次他摘下了指上的一只翠玉戒指作为信物,交到胡勤手上
跟着胡大人望舟宋阳,同时伸手指了指其他奇士,宋阳会意,如实回答:“他们都没事”
丞相第三令:“胡满带健卒……”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兀严厉起来:“1必须身强体健,肺强之人你们护送诸位奇士出城,越远越好
但施、宋两位先生要留下”
施萧晓染病,只需远离毒源六个时辰便无妨了,可最要命的是这场大雨随时都会降下,丞相不肯去赌这个机会,对此施萧晓只是一笑,泰然自若全无开议至于宋阳不用说了,找到毒源后是火烧、是用药还是其他手段,如何毁去全要靠他主持
可宋阳不走,奇士中有几个人也不肯走,对此丞相厉声喝令:,“绑了,拖走”
宋阳拦住了双方,低声对几个同伴道:“放心,我挡不住涝疫,但至少自保无虞”有他相劝,二傻等人才乖乖离开这一点宋阳没说谎,疫毒通过呼吸传染,他的修为了得,运功闭气坚持的时间不短,至少够他逃出城去,且闭气不仅是止住呼吸,周身毛孔也会尽数封闭
最后丞相一挥袖子,对三个领命的亲随道:“都去,除非得我信令”否则都不用回来了”
传令之后,丞相神态又复轻松下来,对宋阳道:“若真有浩劫、
若真能挽回,老夫必为宋先生请功”
同样是一下雨就会死、也同样从容坦然的施萧晓,开口问胡大人:“为什么不疏散全城?数不清的性命,何方赌一赌”
丞相如实回答:“宋先生对涝疫的了解仅仅是听说……我不敢赌那六个时辰”全城疏散是件没法去控制的事情,城内大乱百姓骚乱自不必说,逃出城的百姓必定散去四方,逃去周围城镇如果真有,涝疫”就算六个时辰之内不下雨……可万一宋阳或者尤太医的了解有误”这个病在初期无法六个时辰自愈,而是六天、六个月的话,染病之人逃过了这场雨,但是在别的地方赶上雨水,一样引发瘟疫横行,影响大,胡大人不敢赌,他能做的,至少要把这场大灾“困,在城内
“六个时辰不能自愈的话…………”施萧晓微笑摇头:“毒源不是今日投下的,这条大街热闹熙攘,早不知有多少人染病后”又出城去了”
虽未明说,但道理清楚,宋阳突然开口问道:“上次下雨是什么时候?”
“九天之前”施萧晓算了下日子,回答道
无法确定投毒的时间,但至少能肯定,是九天之内的事情,胡大人也反应了过来”当即传下了第四道命令:“飞雀传五百里内所有城、
关、镇、县,扣下九天之内所有入境之人…………带至偏荒野外隔离开,除非淋雨否则不得放走,火急严令,疏怠官员严惩不贷”
不是胡大人心思不够细密,毕竟此事也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外表再怎么从容,心境也早都乱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留下来了为官数十载,于朝于野明争暗斗,不过最最基本的觉悟仍在
第四道追加的命令传下去不久”城守便带领大队军卒赶至,控制百姓、戒严四方、仔细搜索兵卒们并不知道真相,只隐约猜到是大事件”不敢丝毫倦怠,随长官号令认真办差
宋阳这边也忙得很”仔细回忆当初闲聊时,尤太医关于1涝疫,的指点,开出一样样清单着随从去准备应用之物,只待找到毒源即可出手破解忙过手上的事情,宋阳也参与搜索,试图靠着敏锐嗅觉能找到毒源,但这里是繁华大街,各种味道混杂,他又不知道毒源应该是个什么味,没能帮上太多的忙
从中午到晚上,再到第二天黎明……老天爷慈悲,大雨仍在酝酿着,始终没有降下,直到转天中午,好消息终于传来,守备军卒从街旁的一棵树旁地下三尺处,找到了毒源
与宋阳事先估计稍有出入,尸体没错,但只是半具,一个上半身
毛发仍在、皮肤饱满,全无腐烂迹象,栩栩如生的半具尸体,甚至还面带微笑,着实诡异挖到它的士兵着实被吓得不轻,不敢妄动急忙通报上去
接到呈报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赶了过去,可宋阳一见到残尸,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口中猛地哀号一声,眼泪涌出
这道毒源、这半个人……
一双黑眼袋,阴测测地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着,好像是个古怪笑容……因被制成了毒源,他的尸身不腐不蠹三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宋阳从不曾奢望尤离还活着,可宋阳始终相信,即便阴阳永隔,有朝一日至少会找到坟茔,尤离还等着他再唱那首将进酒
宁愿再死一百次也不肯相信啊,竟是这样找到了尤离的尸骨
不是全尸,只有半身
不止分尸,还被炮制成毒源
唯一的亲人、这世疼爱他的那个老人
宋阳把尤太医抱在怀丰嚎啕大哭,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像极了一条刚刚死了娘的狼崽子,哀伤、嘶哑、凄厉、怨毒
憋闷欲炸,剜心剧痛,还有……奇耻大辱
第十五章 暴雨
先是药物封镇,继而玉石雨、陈木棺、熟铜椁三道封隔每一层都灌注水银,所有棺椁缝隙都以松油填注,最后深埋地底十数人……其实,只需用药得当就足以封住毒源了,但宋阳没把握,所以又另加了几道1保险,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祷告,祈盼老天在六个时辰内不要下雨
天随人愿长长一夜,窒闷压抑,即便再如何用力呼吸,抽到身体中的空气总是那么少,让人心情烦躁、精神萎靡,但那场大雨始终未来……直到转天清晨,陡得一阵狂风横扫人间,天边已经透出的曙光只在一眨眼间就被厚重乌云压得粉碎,一条紫色的长弧、一声滚烫的惊雷,大雨滂沱
算算时间,从埋下尸体到现在,六个时辰刚过不久
前生、今世都不曾见过的大雨,冰冷面狰狞,仿佛阎罗掌管的、由无尽冤魂所化的黄泉之水,因天空漏出了一只大洞而倾泻人间
只是大雨,没有瘟疫,雨水模糊了人间,但沉沉天地之中,一切都安然无恙……除了宋阳
分不出耳中的轰轰轰鸣,是来自雨水的夯砸还是心脑间血液的沸腾,宋阳心疼无以复加、愤怒到无以复加、悲恸到无以复加,脚下就是尤太医的埋骨之处,只是半个亲人
那半阕早就准备许久的将进酒,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唱不出口……,
蓦地,一声响亮大吼,不是豪迈唱词,而是声嘶力竭的告慰宋阳对着脚下的泥土大喊:你走好
喊声落,惊雷起,宋阳摔倒在泥泞中双臂抱胸,哀声大哭
施萧晓和胡大人距离不远,坐在一方檐下”静静看着雨水里的宋阳,过了一阵,胡大人缓慢开口:“他说的涝疫,真有其事么?”